第一百五十一章 剝繭
繞到後面？
明湘的心中一動，難道……
昨兒晚上的時候，她倒是瞧見了自己窗子上映出來的人影。
難道，老太太要徹查的事情，是這個？
明湘心中剛動了動，就聽見桐香繼續道，「繞到後面去的？你們當時誰也沒有能夠看清楚那拿著東西的人的長相，憑什麼就一口咬定，這個是人為的？」
遠遠看見東西了，還是個這樣嚇人的東西，第一反應應該都是「鬧鬼了」才是吧？
這幾個小丫頭憑什麼都一口咬定，是人在作怪呢？
沒有想到，這個桐香竟然一下就指出問題的關鍵來。明湘聽了，心中就有些讚賞。
安寧聞言，也跟著點頭，「是哦，開始的時候，這幾個小丫頭就說，是有人搬著東西。然而，到了後來，說到那個名叫夏荷的丫頭的時候，卻說夏荷被嚇病了。」
「她們幾個既然早就知道，這個是人在作怪，那個名叫夏荷的，也應該是心中有數的。怎麼就會被嚇病了呢？」
突然瞧見這樣可怕的東西，嚇一跳倒是有可能的，但是若說嚇病，倒是有些假了。明明清楚這個是個假的，又怎麼會被嚇病？
被桐香指出來，那個領頭的小丫頭就有些慌神，「大，大清早的，任誰見到這麼個東西立在門口，都會覺得害怕吧？」
「的確是會害怕，但卻不至於嚇到高熱昏迷吧？」桐香笑了兩聲，盯著那個丫頭的眼神卻沒有放鬆。
看到這裡，明湘就有些奇怪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不應該是讓這些丫頭過來作證的嗎？怎麼會變成這種情況？桐香字字句句，好像都是在針對這些丫頭們。仿佛想逼她們說出什麼來一樣。
明湘這樣想著。就抬起頭來，看了老太太一眼。然而，她卻並沒有從老太太的臉上看到任何不滿。
想來，老太太原本就是這個意思？
明湘愣了一下。若是老太太本來就是這個意思，那麼剛開始的那番話，又是想要如何？
聽了這半天，明湘倒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安寧也是一頭霧水。她悄悄戳了戳明湘的胳膊。「明湘。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難道不是讓這些丫頭出來指證嗎？這個桐香到底在幹什麼？」
不僅明湘和安寧不明白，顧府的姑娘們也都十分迷茫。
桐香只笑了笑，並沒有理會逐漸響起來的議論聲。「聽說昨兒個白天的時候，姑娘們住的院子中，鬧鬼了？你們可知道這件事情？」
聽到「鬧鬼」的字眼，府中的姑娘們便都倒吸一口涼氣。臉色也紛紛變得蒼白起來。
明湘眼神就是一動。
沒有想到，桐香竟然會知道昨兒個下午的事情。她應該只和安寧說過吧？
然而。明湘卻十分相信安寧的為人，她並不會懷疑安寧會將事情亂說。再說了，安寧也不傻。紅口白牙的，什麼證據都沒有。誰會相信？
那麼，桐香是怎麼知道的呢？
明湘想著，又看了一眼住在她隔壁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兩個人的神情和別的姑娘並沒有其他不同。
她們兩個。也是不知道的。
連住在她附近的都不知道。這個桐香，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明湘想著。心中就有些慌亂。既然這個桐香知道這麼多。那麼，昨兒晚上，戚蕭文到了她屋子裡的事情，桐香會不會也知道了？
抬起頭來，明湘朝著桐香望去一眼。
桐香卻好像沒有察覺似的，仍然低著頭，笑著望著領頭的那個小丫頭。
被桐香盯了良久，那個小丫頭完全不似開始的鎮定。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一些，連嘴唇都有些顫抖起來，「『鬧鬼』？」這樣說著，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是的，鬧鬼。」桐香加重了聲音，臉上的笑意就更重了，「白天的那一次，可是沒有人影的。」
小丫頭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
「奴婢，奴婢不知道。」
「是嗎？你不知道？你就不怕，你昨兒晚上看到的，就是真正的鬼？」桐香臉上的笑意驀然收攏，「你什麼都不知道，到底為何肯定，昨兒晚上，一定是人為？」
見桐香咄咄逼人，那個小丫頭的聲音就有些顫抖。
她指了指地上的東西，哆哆嗦嗦都說道，「這個東西都已經找出來了，奴婢當然可以肯定，昨兒晚上那個就是人為。」
這就有些強詞奪理了。
若是能夠逆推，那麼昨兒晚上的時候，她們怎麼就沒有嚇破膽？那個叫夏荷的，身子既然這樣弱，昨兒個晚上就應該高熱啊，何必等到今天早上。
明湘雖然不喜歡那個桐香的咄咄逼人，卻覺得她十分有手腕。
到了現在，老太太都只坐在一邊，冷冷地看著，見到桐香咄咄逼人，也沒有出言指責。想來，這一切，都是老太太默許了的。
桐香一個丫頭都已經知道了昨兒下午的事情，那麼，老太太豈不是……
明湘心中一動。然而，她面上卻並沒有露出一絲慌亂來。
她也沒有什麼好慌亂的。
那廂，桐香還在逼問。安寧聽著聽著，心中就逐漸明白過來。
明湘也明白過來。
「這群丫頭住的地方，到底在哪兒？」明湘朝著安寧的位置歪了歪頭，輕輕問了一句。
說不定，開始的時候，她就想錯了方向。所以，才會陷在一個死胡同中。
聽到明湘的問話，安寧一愣，反應過來，就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明湘，你問這個做什麼？」
安寧雖然不知道，紫綃卻是知道的。她就站在安寧的身後，自然聽到了明湘的聲音。
「回五姑娘的話，這群丫頭們就住在離姑娘們不遠的小院子中。」這樣說著，又加了一句，「應該是在三姑娘的屋子對面。」
這就對了。明湘心中明了。昨兒個晚上的時候，她還反問過戚蕭文，憑什麼只懷疑顧府中的姑娘，而忽略了府中的丫頭們。沒有想到，她今兒個也犯了這個錯誤。
之前走過來的時候，她只注意到了顧明蘭住在那兒，卻沒有想到，這些丫頭們也住在那兒。
是她狹隘了。
看來，老太太心中早就已經有數了。今兒個將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目的應該是在敲打。
想來，府中的確有人心懷不軌了。
只是，老太太怎麼就能夠判定，心懷不軌的人，就只是女眷呢？
雖然這樣想著，明湘卻也什麼都沒有說。她只靜靜地站在一邊，靜待事情的發展。偶爾眼神掃過顧明蘭。
雖然說，這些丫頭們很有問題。但是明湘卻直覺，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
老太太既然這樣做，肯定也是有她的用意的。
「……一派胡言！」老太太終於沒有忍住，她皺了皺眉頭，冷笑幾聲，「真當在寺廟中，老婆子不敢動手嗎？既然她們如此有骨氣，就將她們架到菩薩面前去。我倒是要看看，她們到底能夠硬氣到什麼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