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欺負(1)
「你的靈力呢?武功呢?都餵狗了麼?」雲錦此時涼薄的聲音開口:「運功抵制!」
聲音實是涼薄無情。
鳳紅鸞閉了閉眼,一咬牙,忍著劇痛和冰寒調動體內蓄積的靈力和內力。再一次忍受排山蹈海如刀割一般的衝擊,寸寸凌遲她的血液。
這種痛,似乎又回到了五歲那年,暗無天日的牢房,除了日日訓練和殺人。奄奄一息從死人堆里爬起來的日子。
似乎又回到了有一次接受任務,她全身被打中了十多槍,一年未能下床的日子。
那些日子,她的生命中只有不停的血腥和死寂、荒蕪,她的人聲生慘白如一張白紙,只渲染了一種顏色,那就是鮮血。
那時候,她心底嚮往陽光,是對命運的不屈服。
如今……
鳳紅鸞忽然睜大眼睛,想睜大眼睛好好的看著眼前的情形,可是看了半響,她入眼處只能看到那一襲白如雪,清冷如月光。
雖然如此冷,但是她身體似乎被注入了力量一般。用靈力,將寒毒寸寸的壓制下去。
如此反覆,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不知道何時,鳳紅鸞已經忘了疼,她腦中只要兩個字,壓制。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窗前那人涼涼的聲音:「如果以後,你每個月都要忍受這種痛,你可是還會怪我當初的選擇?」
「而且,你可知,你痛,我會更痛?」話落,那人半響又道:「於心何忍?」
鳳紅鸞想說話,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之後,房間靜寂,再聽不到任何隻言片語。恍惚似乎那人的聲音就是一句夢語,或者是窗外的冷風吹過,之後消散於無形。
東方漸白,寒毒終於退了下去。
鳳紅鸞整個人如水洗一般,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床榻上,再動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睏倦襲來,她只想長睡不醒。但是心中的理智狠狠的拉鋸著她,讓她困難的睜開眼睛看向窗前。
那人依然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發現這邊的動靜。
昨夜,恍惚一夢。
鳳紅鸞看著雲錦,這個背影如此真實的就在她眼前,證實昨夜不是夢。即便是此時看,他的背影依然如昨夜被情花毒催動的意亂情迷時看的一樣,花月靜好,飄雪如畫。
鳳紅鸞動了動嘴角,剛要說什麼。
雲錦忽然回頭,清涼的眸光掃了鳳紅鸞一眼,一言不發的抬步走了出去。
鳳紅鸞怔怔看著那白衣如雪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蹙了蹙眉,忽然一笑,閉上了眼睛。
出了房門,雲錦玉顏冷寒的掃了一眼院中等了一夜的人。眸光從藍澈身上掃過,看向玉子墨,白灼,楚楓,最後警告的看了一眼玉子墨懷中的火靈狐,身形一閃,出了公主府。
至始至終,未發一言。
他出來的太突然,所以院中幾人都愣了一下,剛要開口詢問,雲錦已經不見了。
藍澈驚醒,頓時大怒:「混蛋,欺負了我姐姐就想這麼走麼?」話落,就要追去。
玉子墨出手拉住他:「快進去看看紅鸞!」
藍澈頓時住了腳,恨恨的看了一眼雲錦消失的方向,轉身向屋裡衝去,因為站的太久,腿一麻,就向地上倒去。
玉子墨重新的扶助他,一嘆:「師弟既然離開,紅鸞估計是無恙了。不用心急。」
藍澈點點頭,適應了一下,抬步衝進了屋內。當看到屋內的情形,頓時愣了一下。只見鳳紅鸞渾身濕透的躺在床上。青絲凌亂,衣衫雖然鬆散,但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的。
藍澈愣了一下,連忙的跑到床前:「姐姐?姐姐你怎麼樣了?」
鳳紅鸞一動不動。藍澈頓時衝著外面大喊:「子墨,快過來看看,我姐姐怎麼樣了?」
玉子墨本來沒進去,他雖然清楚這輩子都與她不可能,但也不想見到鴛鴦錦被,屋內暖意融融的情形,此時聽到藍澈焦急的喊,便抬步走了進去。
當看到屋內的情形也是愣了一下,須臾,他快了兩步走到床前,伸手去把鳳紅鸞的脈,一雙鳳目染上驚異的神色。
「怎麼了?我姐姐怎麼了?」藍澈焦急的看著玉子墨。
「她的情花毒解了,寒毒也度過去了!」玉子墨沉默片刻,開口道。聲音有一絲暗啞。
藍澈頓時大喜:「真的?」頓了頓又道:「那我姐姐……」
「她……沒事!」玉子墨搖搖頭。就因為如此,他才驚異。不但驚異鳳紅鸞的毅力,更是驚異那人的心力和冷硬。他居然冷眼看了她一夜麼?
是不愛了?還是太愛了?
看著鳳紅鸞極致疲倦昏迷了過去,玉子墨心口忽然有些憋悶的喘不上氣來。
「那……那個混蛋有沒有欺負我姐姐?」藍澈看著鳳紅鸞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被欺負。
玉子墨鬆開鳳紅鸞的手,看了藍澈一眼,不語,抬步走到不遠處的桌子上,研磨,提起筆,在宣紙上書寫。
藍澈頓時再要問,梅姨已經進來,看到鳳紅鸞頓時心疼,對著藍澈道:「太子殿下,雲少主沒有欺負公主。」
這哪像是被欺負的樣子!
藍澈頓時鬆了一口氣,又有些疑惑,那個混蛋居然不趁此機會欺負?但是他也懶得管那麼多了,只要他姐姐無事就成。
片刻,玉子墨寫好了一張方子遞給梅姨:「按著這個去抓藥,給公主餵下,她身體透支太過嚴重。」
「是!」梅姨立即接過藥方。但是並沒有立即走,而是看著藍澈和玉子墨:「太子殿下,墨公子,你們先迴避一下,奴婢給公主換了衣服。」
玉子墨點點頭,抬步走了出去。
藍澈看了鳳紅鸞渾身濕淋淋的衣服一眼,也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白灼和楚楓聽說鳳紅鸞無事,擔了一夜的心也放了下來。
被換洗了衣服之後,躺在鬆軟的錦被中,鳳紅鸞這一睡,便是三日。再次醒來,已經是三日後的下午。
睜開眼睛,窗外陽光透過簾幕射了進來,她有幾分恍惚,半響,她似乎想起什麼,目光第一時間看向窗前,那裡,空無一人。
她怔了片刻,忽然笑了笑。目光移開,便看到一團火紅如焰火的傢伙躺在軟榻上呼呼大睡的正香。
房間靜靜,可以清晰的聽到它呼哧呼哧的聲音。
鳳紅鸞目光定在火靈狐的身上半響,才移開視線,對著外面輕喊了一聲:「梅姨!」
喊聲落,外面有腳步聲走了進來,如玉的手挑開帘子,進來一抹秀雅的身影,正是玉子墨。玉子墨直接走到床邊,對著鳳紅鸞一笑:「感覺身子可好?」
鳳紅鸞點點頭:「還好!」
「梅姨去煎藥了,我估計你此時快醒了,就先一步過來了。」玉子墨道。
鳳紅鸞點點頭,看著玉子墨:「今日初幾了?」
「初三!」玉子墨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你睡了有三日了。」
鳳紅鸞點點頭,這次睡的時間還不是太長。躺著的身子覺得渾身軟軟不想起來,只聽玉子墨又道:「師弟從那日你毒發過去後就離開了。」
鳳紅鸞腦中頓時想起那日那人無情的背影,伸手揉揉額頭問:「子逸怎麼樣了?」
她已經不太記得那日發生了什麼,只依稀記得她用靈力將藍子逸身上的情花毒吸到了自己身上,然後自己抵抗了寒毒和情花毒。之後藍子逸如何了,她沒有印象。
「子逸如今在府中休息。情花毒讓他有些傷了元氣,昨日才醒,不過休息兩日就好。無大礙。」玉子墨道。
「那就好!」鳳紅鸞鬆了一口氣。
無論是藍子逸,還是玉子墨,她都不想他們有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儘量避免對他們的傷害。或者是將傷害減小到最低。
玉子墨看著鳳紅鸞鬆了一口氣的神色,他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鳳紅鸞也不再言語。
房間靜了下來,半響,玉子墨道:「據說西涼和東璃的使者已經啟程來藍雪了!紅鸞,你要做好準備。」
鳳紅鸞一怔:「他們來做什麼?」
玉子墨看著鳳紅鸞,淺淺一笑:「難道你忘了麼?在西涼之時,你父皇曾言為你招駙馬,君子尚且言而有信,更何況帝王,這種事兒,如何能是兒戲?自然是一言九鼎。」
鳳紅鸞頓時蹙眉。
這麼長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兒,她倒是連這事兒給忘了。或許她從來都沒在意。但是玉子墨說的對。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更何況藍雪國主是帝王,自然是要實施。
沉默半響,鳳紅鸞煩悶的伸手揉揉額頭,問道:「使者都誰?」玉子墨看著鳳紅鸞煩悶的神色,淡淡一笑:「該來的都會來!」
聞言,鳳紅鸞眉頭皺緊,半響,鬆開揉著額頭的手,問道:「雲族也會來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