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不過是個開篇
西璃軍從荒山谷橫穿兩峰嶺,盤踞在襄昶城以西三百里。若玉痕派出人馬進攻襄昶城,錦瑟自然不是玉痕和君紫璃的西璃軍兩相夾擊的對手。
收到消息,藍澈眉頭擰起,對鳳紅鸞道:「是否派兵去襄昶城?」
「若是玉痕北移再和君紫璃匯合主攻襄昶城的話,即便派人去也擋不住。除非雲錦去守襄昶城,但那是不可能的。」鳳紅鸞搖頭。
「那怎麼辦?」藍澈又問。
「若是玉痕聯合君紫璃攻陷襄昶城,給錦瑟和白灼傳信,讓他們棄了!」鳳紅鸞道。
「豈不是便宜了玉痕?」藍澈不贊同。
「顧此才會失彼!玉痕奪襄昶城,我們自然不會閒著。雲錦一定有應對之法。」鳳紅鸞肯定地道。
「你到相信他!」藍澈看不慣鳳紅鸞提起雲錦就臉上泛光的樣子,總想打擊她。但又不得不承認那人的確是有辦法。
鳳紅鸞笑而不語。
午時,雲隱暗衛傳回消息。雲錦大軍主力撤出了翠楓山,轉移到橫水渡,與楚楓大軍合為一處。文瀾等人同時到達橫水渡。雲軍和藍軍整合。雲錦重新根據兩軍各個兵營的特點進行了整理編排。打出雲藍軍的名號。
雲藍軍以雲錦為主,楚楓為副將,左右丞相為監軍,左右將軍隨扈,氣勢煥然一新。
藍澈看著密函笑了,對鳳紅鸞道:「西璃軍和雲藍軍,真是有意思!這天下終於一分為二了。」
鳳紅鸞笑著點點頭,「是啊!我也沒想到是這樣!」本來以為東璃怎麼也做不到會依附西涼之下。
「從今日起就要看他們二人誰厲害了。我到覺得以前的都是小試牛刀,如今才算是真正的開始。」藍澈道。
「嗯!」鳳紅鸞撫著小腹點點頭。不知道三個月後雲不離出生時能不能分出勝負。
三日後,玉痕大軍北移,襄昶城告急。
鳳紅鸞傳信錦瑟和白灼撤退,被錦瑟傳信回來斷然否決,信中言她已經想到了制衡君紫璃的辦法,一定會在玉痕趕到之前打敗君紫璃。說這樣不戰而退太窩囊,就算要撤也不能讓玉痕和君紫璃太便宜了。
鳳紅鸞收到信時搖搖頭。錦瑟還是太過爭強好勝。打仗可不比個人逞能鬥狠。但她遠在京城對襄昶城也鞭長莫及。又擔心錦瑟出事。只能命掌刑堂盡半數隱衛潛入襄昶城保護錦瑟。
「那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藍澈看到信哼道。
「也不見得!錦瑟聰明絕頂,她說可行就是有一半把握。」鳳紅鸞搖搖頭。
藍澈張了張口想說他去襄昶城,但看到鳳紅鸞的肚子又住了口。這麼大的肚子裡,雲混蛋脫不開身不能在她身邊,他自然要好好守著她,哪裡也不能動。
同一日,傳回消息,雲藍軍南移,逼近玉子墨和玉子桓守著的邊城。西涼邊城傳回消息,不見玉子墨和玉子桓有任何動向。
子時,西涼大軍行軍距離襄昶城百里時,錦瑟突發騎兵分三路攻陷君紫璃大營,掌刑堂隱衛和東璃皇室隱衛交手,錦瑟和君紫璃交手,一同入了霧瘴之地。錦瑟布了雲族禁術血煞陣,將君紫璃困在了陣中。
同一時間,玉子桓和玉子墨毫無預兆地對葉楓城的發難,兵分兩路進攻葉楓城。藍子逸突然撤軍,退出了葉楓城以北三十里的延州城。玉子墨對於得手的葉楓城不但不占領,也突然撤軍,從霞峰嶺轉路與玉痕的西璃軍匯合。在霞峰嶺遭遇了雲錦親自帶兵埋伏。玉子墨受了輕傷,玉子桓受了重傷。折損一萬人馬。
消息傳回已經是第二日午時,兩戰大捷。藍雪朝堂群臣雀躍。
鳳紅鸞卻沒那麼樂觀。玉痕距離襄昶城百里,如何能讓錦瑟得逞?
果然,午夜襄昶城傳回消息,錦瑟用血煞陣困住君紫璃,不成想玉王突然出現在血煞陣,本來勝局瞬間乾坤倒轉成了敗局。錦瑟不敵,受傷滾落了霧瘴下了山崖,生死不明。白灼死於君紫璃劍下。襄昶城五萬兵馬折損半數以上。襄昶城失守。
消息傳回時藍澈「啪」地將戰報扔了,怒道:「我就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她撤退不撤退,白白搭了白灼性命。可恨!」
鳳紅鸞臉色陰暗,血煞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錦瑟用此陣君紫璃即便再技高錦瑟一籌也奈何不得她,若不是遇上玉痕,自然會安然無恙。她想起白灼,那人似乎和子逸同歲。雖然交情不多,但總歸聽聞他死訊令人心裡難受。
鳳紅鸞當即下旨撫恤青郡王府。但她清楚地知道即便再多的撫恤也挽不回痛失親人的傷痛。戰爭打起的那一日她就有準備。死的不止是士兵,也許有朝一日也會是自己認識的人,朋友,或者親人。
聖旨到達青王府,果然青郡老王爺當場就昏死過去。白髮人送黑髮人,白灼又是他最愛的孫子,這種打擊可想而知,足夠一個年邁的老人臥床數日。
三王府同時掛起白幡,青郡王府哀慟不已,藍雪舉國悲憤。
「子逸這些年一直不在朝中,白灼和楚楓與我交好。如今……」藍澈坐在椅子上,握著戰報滿臉痛苦。
「有戰爭就會有流血,這不過是個開篇而已。」鳳紅鸞站在帝寢殿的窗前看著窗外天色,整個帝寢殿的上空籠罩著厚厚一層雲層,想來不久就會是一場瓢潑大雨。她淡淡地道:「若不是錦瑟趕去了襄昶城,白灼早在兩個月前就會被君紫璃殺了。」
藍澈沉默。
鳳紅鸞也沉默。過了許久,她輕喊:「弄花!」
「少夫人!」弄花出現在殿外。
「全力查找錦瑟下落!不准其落入東璃或者西涼手中!」鳳紅鸞吩咐。
「是!」弄花退了下去。
「孫福!」鳳紅鸞再次開口。
「老奴在!」孫福在殿外應聲。
「傳旨!命鄱陽王和南懷王前去襄昶城與玉王交涉,接回青郡王屍身,予以厚葬!」
「是!」
「另外吩咐人備輦,朕親自去青郡王府看望青郡老王爺!」鳳紅鸞再次吩咐。
「姐姐,外面要下雨了,還是我代替你去青郡王府吧!」藍澈站起身。
藍澈話落,外面嘩地一聲大雨傾盆灑下,如斷了線的珍珠,瞬間將帝寢殿窗前的視線遮住,接天連地都是細密的雨聲,雨打在殿外玉石路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大雨卷著白色的煙氣,頃刻間將帝寢殿外的太監宮女埋沒在雨中看不到人影。
「算了!等過兩日白灼屍體運回再去吧!如今去也無用。」鳳紅鸞擺擺手,「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已經下了第一場大雪,今年氣候暖得不可思議,居然還下如此大雨。」
「幸好今年暖,否則士兵在數九天寒作戰更苦。」藍澈走過來伸手將鳳紅鸞面前的窗子關上,與她一同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大雨瓢潑,洗淨了玉石路面的雜污,卻洗不淨二人心底的沉暗。
鳳紅鸞不再言語。藍澈也不再言語。
帝寢殿靜寂,只聽外面雨聲雷聲。
不多時,一個粉紅的身影從帝寢殿外沖了進來,大雨下得太急,看不清來人面貌,但從身形上鳳紅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青郡主。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唇瓣緊緊抿起。
鎮守在帝寢殿外的宮廷禁衛軍齊齊出現攔住了青郡主。青郡主大聲喊,「我要見皇上!」聲音被大雨淹沒。
「皇上,是青郡主衝進了宮!」孫福用還不算花的老眼認出青郡主,連忙稟告。
「讓她進來!」鳳紅鸞吩咐。
孫福撐著傘跑了出去,宮廷禁衛軍撤退,青郡主衝進了帝寢殿。孫福將她攔在殿外,青郡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啞著嗓子哭道:「白青向皇上請命,請求皇上准我去襄昶城為家兄報仇!」
「你能打得過玉痕,還是能打得過君紫璃?」鳳紅鸞緩緩回身,透過珠簾看著淋成落湯雞的青郡主。
「即便打不過我也要為兄報仇!」青郡主抬起頭,滿臉悲憤和沉痛。
「青郡老王爺已經白髮人送黑髮人,定不希望你去送死。回去吧!白灼的仇朕會為他報!他不會白死。」鳳紅鸞道。
青郡主跪在地上不動,「我要親手為兄報仇!誓殺君紫璃。」
「若你有雲錦、子逸之能,朕定不攔你。」鳳紅鸞擺擺手,「孫福,送她回府!」
「他們之能又怎麼樣?還不是不能還回我哥哥性命?」青郡主激動起來,「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這個女人紅顏禍水,這天下能起戰亂?我哥哥能死?你……」
「住口!」藍澈頓時怒喝一聲。
鳳紅鸞臉色瞬間一沉,鳳目徒然凌厲地看著青郡主,「朕即便紅顏禍水也輪不到你來說教?能讓你進這帝寢殿就是看在你青郡王府世代忠烈,白灼為國捐軀的份上。否則你一個小小的郡主能踏入這個地方來見朕?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個女人便能左右了這天下?有戰亂就會有死人。有多少和你哥哥一樣的士兵身死骸骨滅,有些人甚至死無全屍。難道他們的家人都跑來告訴朕他們要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