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冥頑不靈(2)
玉子墨一笑,搖搖頭,坐在車中並沒有動。
鳳紅鸞知道玉子墨不喜歡這份熱鬧,見他沒跟上來也不招呼,藍澈也無所謂,只拉著鳳紅鸞順著在湖面鋪陳的軟毯走向高台。
人群中自發的讓出一條道。
雖然是數日未出房門,鳳紅鸞身子瘦弱瑩白,但不損她的絕美。藍衣隨風揚起,飄逸出塵。關於她的話題,又回到了人們的心中。
但是萬人屏息,並未有任何言語。
這樣的紅鸞公主,令他們覺得談論她都是一種褻瀆。
「父皇!」走到高台,鳳紅鸞站定,對著藍雪國主一笑。
「沒事兒就好!坐吧!」藍雪國主溫和的看了鳳紅鸞一眼,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鳳紅鸞點點頭,剛要落座。
台上響起一片恭敬的高呼聲:「臣等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公主!」
「免禮!」藍澈一改在鳳紅鸞面前孩子氣,太子威儀尊貴盡顯。
眾人齊齊起身。
藍雪國主笑著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今日我們都是看客。主審另有其人。」
鳳紅鸞落座,目光掃了一圈,只見藍雪國主的位置是靠後的,只有一個位置在最前方。那個位置是空的,如今無人在坐。
移開視線,藍澈已經坐在了她的身邊,不是藍澈的。三王坐在了藍雪國主之後,再之後她看到了白灼和楚楓。再之後是滿朝文武。
獨獨少了一人,藍子逸。
「不錯。是子逸的。今年秋試,他是主審。」藍雪國主笑道。
鳳紅鸞點點頭。藍子逸之才,的確可擔此大任。
「他怎麼還沒來?」藍澈回頭看向鄱陽王。
鄱陽王老臉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藍澈的話,咳了一聲,回頭看白灼和楚楓。
白灼和楚楓看了鳳紅鸞一眼,立即回藍澈的話:「子逸兄在路上被人纏住了。」
「纏住了?」藍澈蹙眉,隨即恍然一笑:「我們京城的兩朵嬌花,如今可算等到良人回歸了!」
話落,藍澈大笑了起來。
藍澈這一帶頭,這滿朝文武都心知肚明的多,齊齊笑了起來。
整個高台頓時笑聲一片。
青郡王和南懷王老臉有些掛不住,看向藍雪國主面色也帶著笑意。青郡王只得道:「也不看看是什麼日子,那兩個丫頭實在是不知深淺。」
「那兩個丫頭的確讓人頭疼。這麼些年……哎……」南懷王也只能嘆道。
藍雪國主偏頭看了鳳紅鸞一眼,見她面色清淡,笑道:「子逸若是有心。也老大不小了。等一會兒子逸來,朕問問他的意思,就將這事兒辦了吧!也好一了那兩個丫頭多年的心愿。正好月余就是春年,也喜慶喜慶。」
「他倒是好福氣。一下娶倆。」藍澈頓時大樂,也偏頭看鳳紅鸞,貼近她耳邊悄聲道:「姐姐,你真的對子逸沒有心思麼?若是有的話,可不能便宜了那兩個女人。子逸就是你的。」
「別胡說!」鳳紅鸞瞪了藍澈一眼。
「死心眼。你就在那混蛋一棵樹上吊死吧!」藍澈輕叱了鳳紅鸞一句。
鳳紅鸞如沒聽見一般。
「多謝皇上!」青郡王和南懷王立即起身謝恩。
他們中意藍子逸這個孫女婿。家裡那兩個孫女就等著藍子逸,說什麼除了藍子逸誰也不嫁。這些年上門提親的王孫公子多不勝枚舉,但他們就認準藍子逸了。這京中不知道的怕是少了。
「起吧!朕也不能一味主張。這還要看子逸的意思。」藍雪國主笑道。
青郡王和南懷王連忙點頭起身,不免有些擔憂。就他們所知,藍子逸無心那二人。不過若是皇上賜婚,想必藍子逸即便不喜也不會當面反駁。心中又踏實了些。
正說著,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玉子墨馬車旁。藍子逸挑開帘子,緩步下了車。
雖然是一身華服,錦袍玉帶。但依然難以掩飾與生俱來的清逸雅致。幾乎剛一下車,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將這個場中幾乎包括藍澈在內的所有男子都比了下去。
「姐姐,你看,子逸是不是很好?」藍澈偏頭又對鳳紅鸞道。
「嗯,是很好。」鳳紅鸞點點頭,也看向藍子逸。有一種人,站在那裡,就即成為風景。雲錦是,玉痕是,藍子逸是,玉子墨也是。
「怎麼樣?姐姐,你若招子逸為駙馬。父皇和我都願意。」藍澈又道。
「好不一定要招為駙馬。只是好而已。」好也不一定她會愛的。除了那人,鳳紅鸞覺得她怕是再不會愛上別人了。
藍澈撇撇嘴:「作踐自己。」
鳳紅鸞不置可否。
「子逸來遲,吾皇恕罪。」藍子逸走到近前,對著藍雪國主跪拜。
「起吧!無礙。」藍雪國主溫和一笑:「反正秋試有三日時間,不少於這一刻。」
藍子逸起身,對著藍澈、鳳紅鸞一禮:「拜見太子!公主!」從那日,鳳紅鸞再沒見過藍子逸。對著他點點頭。
藍澈一揮袖,笑道:「子逸免禮,今日的桃花是不是太多,才讓你來遲了?」頓了頓又道:「青郡主和懷郡主為何不見?」
藍子逸面不改色,似乎並沒有聽出藍澈話中音:「太子說笑了!」只淡淡一句話,對著藍雪國主道:「皇上,可以開始了麼?」
「開始吧!」藍雪國主點點頭。
藍子逸一撩衣擺,坐在了最前方的桌子前。目光清淡的看向下方。明明是翩翩公子,似乎這一刻,下面萬民學子都感覺到了來自他的壓力。
本來還有些孤傲帶有輕視之心的人們認為藍子逸是蒙蔽祖蔭才有些主事殊榮,此時都收起了三分輕視高傲之心,謹慎起來。
藍雪國今年的秋試,一改歷年來的傳統。藍子逸主事,則是當場出題,學子當場對答。
須臾,藍子逸淡淡開口。微帶內力的聲音飄了出去:「秋試開始!」
「秋試開始!」藍子逸話落,藍雪國主身邊的大總管太監揚聲高喊。
藍子逸目光清淡:「第一題,就以江山為題,賦詩詞歌賦各一首。一柱香為限。」
藍子逸話落,下面的學子面面相眈。有人已經開始說太難。一炷香賦詩一首還可行。但是一炷香之內賦詩詞歌賦各一首,這便難了。
「逸兒,這是不是太難了?」鄱陽王當先開口。
「公主以女子之身,精通百項才藝。藝比天下男兒。爺爺,你還覺得難麼?我藍雪要的是真正有才學之士。不是繡花枕頭。」藍子逸淡淡開口。
鄱陽王頓時住了口。心嘆,老了!
「開始!就以藍世子試題為準。」藍雪國主含笑點頭。發話。
藍雪國主一發話,有人立即燃香,下面學子連忙提筆做起題來。萬人靜寂,只聽到下筆的刷刷聲響。
鳳紅鸞想著這樣的秋試,這樣的地點,這樣的場面,卻是開千古之先列了。
「紅鸞,你的寒毒,不是僅有一種解法的。雲小子通天咒大成損耗靈力不過是其中一種而已。其實還有另一種解法的。」藍雪國主忽然道。
藍雪國主話落,鳳紅鸞猛的轉頭看著藍雪國主,整個身子在這一瞬間都僵了。
鳳紅鸞如遭電擊,全身僵硬的看著藍雪國主。只感覺這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了。腦中只有藍雪國主的話不停的迴蕩在耳邊。
半響,她猶不敢置信:「父皇,你……說什麼?」
吐出一句話,鳳紅鸞覺得自己心尖都是顫的。袖中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攥緊。
藍雪國主看著鳳紅鸞,忽然有一絲不忍:「紅鸞……」
「父皇,你說寒毒還有另一種解法?不用……他通天咒大成靈力盡失?」鳳紅鸞聲音很輕,幾弱不聞,手從袖口伸出,死死的抓住藍雪國主的胳膊。
「是!」藍雪國主點頭。
鳳紅鸞這一瞬間只覺得被抽乾了所有力氣:「那為何不早告訴我?」
「這一種辦法沒有太大把握,而且你會受許多苦……」藍雪國主眉峰揪起道。
「我根本就不怕苦。」鳳紅鸞聲音不由得加大。
「不止這些,還有一個原因……可能你終身不能受孕。」藍雪國主又道。
鳳紅鸞腦中轟的一聲,只感覺有什麼東西炸開,隨即如煙花一般散去,她搖搖頭:「比起死,不能受孕算什麼?」
「雲小子說捨不得你受苦,而且你喜歡孩子,所以他才堅持……」
後面藍雪國主說了什麼,鳳紅鸞已經都聽不到了。她記得數日前在船上,她說到孩子時候雲錦的表情,當時他似乎僵了一下,她以為他是高興的,原來……
鳳紅鸞怔怔的坐著,不止是藍雪國主說什麼聽不到,就連藍澈在她旁邊喊了數聲,她也聽不到,腦中只剩下那人絕然離開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