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未必旁觀
【一川煙雨繞青山,夢扣纏綿,一語牽心,情蔓延。】
看到這裡,秋莫離皺眉,輕輕合上了手中的話本,又是痴情女子錯付情感,最後被辜負的故事!
如出一轍的相遇,相似的劇情,悲慘的結局!
還有完沒完了,一本就算了,連著三本都是這種劇情,也不嫌煩。
明明是俗到掉渣的故事,偏偏要說得那樣大義凜然。明明是愛不成愛,情不成情,居然還談情蔓延?
還真是可笑!
這種故事,她十歲之後就不看了。看來,還是自己在將軍府那些珍藏本好看,要不回去把它們偷出來?
「哎!」
秋莫離不過是嘆了口氣,善解人意的碎玉就上前,遞上一杯醇香的迷迭香花茶,之後便輕巧的退到秋莫離身後,替秋莫離揉了揉額頭,以舒緩秋莫離不佳的情緒。
「姑娘,是話本不好看嗎?要不要再換一本?」
秋莫離享受著碎玉替自己按摩的舒適感,同時也不忘回答碎玉的問題。
「恩,不用了,看來看去還是相似的故事。痴情女子愛上窮困書生,背著爹娘傾盡一切,只為助書生功成名就。只可惜事與願違,窮書生雖飛黃騰達,卻早就忘記那曾經的海誓山盟。膩了!」
一句膩了,便道盡秋莫離的心聲,她向來不喜單方付出的愛,太傻,也太累。
「既然姑娘膩了,何不出去走走,奴婢知道,今晚城東月老廟那邊舉行活動,一定很熱鬧。」
碎玉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股小姑娘的期許,想來是因為宋楚陌那個大男人不喜歡這種女孩子家家的東西,所以碎玉見的也比較少。
「碎玉,你多大了?」秋莫離轉過身,柔聲對著碎玉道。
「14」
「哪裡人?」秋莫離又問。
「沙洲。」
到這裡,秋莫離突然切斷了彼此之間的談話,無聊,實在太無聊了。
比起挑月和摘星,碎玉這個人太過乖巧,你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從來不會問為什麼。可這樣的人,對於秋莫離來說總覺得缺少什麼。
「碎玉,幫我準備一套紅色的女裝,我要去城東。」
話音剛落,秋莫離便後悔了,她又叫住碎玉,將女裝換成了男裝,說到底還是對將軍府心有餘悸,不想讓平凡的日子太早的結束。
一個時辰之後,換好衣衫,做好偽裝的兩個人,踏上了城東遊玩之路。秋莫離依舊是一襲紅衣,只是臉上的輪廓比起在翠紅樓時柔和了不少,還好,還算個翩翩君子,只可惜雙眼依舊不能以本色示人。
「公子,路上好多人,抓緊奴婢的手。」碎玉緊貼著秋莫離說出這句話,牽著秋莫離的手也是小心翼翼的避讓著行人。
一路上,碎玉細心的給秋莫離講述著自己所見所聞,秋莫離也是認真的聽著。直到走到離月老廟不遠的護城河,人群突然多了起來,碎玉才停止向秋莫離介紹周邊的一切。
此時,不遠處的河岸上空,突然一大片絢爛的煙花盛放,氣氛一下子被帶動了起來。人群中不只是誰喊了句,「橋頭可以看到更美的煙花」,一大波人便開始有目的的移動。
這樣直接導致的結果是秋莫離和碎玉被擠散,等到秋莫離回過神的時候,身旁早已經沒了熟悉的人。
秋莫離只得憑自己絕佳的方向感,去推測周圍人群移動的軌跡,可千算萬算,還是忽略了某些年紀小,卻又十分調皮的小孩。
一個不小心,秋莫離就被撞倒在地。還來不及爬起來,腳就被人用力的踩了一下,秋莫離還來不及抽氣喊疼,就又被人踩了一腳。
這算不算流年不利?好在,不等她感嘆完,就被好心人扶了起來。
清潤的嗓音,如水一般細膩,隨著那人的靠近,空氣中還夾雜了一股荷花的清香,就仿佛置身於大片的蓮花池一般,不用秋莫離細想,便知道眼前是哪些人。
「李公子,沒事吧?」
李公子?有些陌生的稱呼讓秋莫離凝神想了半天,最後才想起自己在翠紅樓隨意編的名字——李黎。
「沒事,謝謝!」秋莫離朝著蓮姬的方向點了點頭。
「不用,舉手之勞罷了!倒是李公子也是去月老廟的祈福嗎?」
蓮姬這句話說的十分隱晦,但又讓人擁有十分的遐想空間,月老廟祈福?她和玄子戌?還有另一個一直沒出聲,不知是誰的人?當她是傻的嗎?求姻緣就是求姻緣,何必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可恥!
「不,我是去求姻緣,畢竟我身邊沒有蓮姬姑娘這樣,善解人意又溫柔可人,讓人忍不住想放棄一切的姑娘!」秋莫離笑了笑,不動深色的回答。
蓮姬仿佛沒有聽出秋莫離話語中的意有所指一般,熱情的邀請著秋莫離。「那要一起嗎?我們也去哦。」
「好啊,不過可能要麻煩蓮姬姑娘扶著在下了,你知道的,我眼睛看不見。」秋莫離沒有拒絕,而是不急不緩的笑著開口。
「月影,你去扶著李公子。」久不做聲的玄子戌對著不遠處緊跟著的月影道。
一路無言,倒是出乎秋莫離的意料。這個時候,玄子戌不應該和蓮姬相擁慶祝到天亮嗎?畢竟她這個正室,此刻「生死不明」啊!
到月老廟的時候,秋莫離才知道,之前的人群,根本只是小打小鬧。
好不容易擠進廟內,蓮姬就拿著毛筆和月老廟特有的情人許願木牌,輕聲的對著秋莫離道。「公子,要將自己的願望寫下來嗎?」
秋莫離對著虛無的空氣一愣,明顯是不知道蓮姬的意思。
「公子不是要求姻緣嗎?月老廟歷來的傳說是將自己的願望寫在許願牌上,然後掛好,之後只要等待,就會遇到自己對的人哦。」
蓮姬見秋莫離不為所動,繼續開口。「我和子戌就是在月老廟認識的哦,很靈驗的。」
蓮姬說話的時候,紅著臉偷偷地看了一眼玄子戌,那眼神百指千柔,明顯就是在訴說著女兒家的嬌羞,好在秋莫離看不見。
秋莫離禮貌的接過蓮姬遞過來的木牌,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後退到一邊,在牌上寫下幾個字,然後又在月影的指引下,將手中的木牌掛好。
「公子可有喜歡的人?」
「有也沒有。」
秋莫離沒有再解釋,好在蓮姬也沒有再問,最後幾個人在玄子戌的催促下離開了月老廟。
等三人走遠,人群中,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男子,一一拿起三人寫下的木牌看了看,之後又放下,看似平常,可是又不平常,因為他在其中一塊木牌那裡停留的時間,比其他兩塊都長。
夜風襲來,三個木牌混跡在一堆木牌中,只有一個木牌十分的顯眼,霸道有勁的狂草,依稀可以辨認出上面的字。
孤生!
「孤獨一生的意思嗎?有病,誰他媽在月老廟寫這個,也不怕遭天譴!」
不知是誰大聲罵了一句,引得周圍人的一陣唏噓,可唏噓之後了?還不是風平浪靜,誰還會關注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