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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自然不是要找司家的麻煩,暫時也沒這個本事找人家麻煩,不過她也不否認方才那般一說是存了試探的心思,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老太君說的對,公主表妹就是來跟我敘舊的!」許詔嚷嚷地開口,絲毫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公主你還沒說怎麼突然間來了,嚇了我一跳!」

    長生睨了他一眼,「來看你死了沒有!」

    許詔一哽,訕訕道:「沒死沒死,活的好好的!」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到客院休息吧。」司楠開口,神色恭敬而肅穆,「勞煩祖母送公主去客院。」

    「公主請。」司老太君伸手做了請的姿勢。

    「勞煩老太君了。」長生微笑道,隨後又對司楠道:「司將軍乃國之棟樑,這將軍府的防衛還是加強一些的好。」

    許詔心裡又咯噔了一下。

    司楠恭敬肅穆地道:「公主放心,將軍府只會放應該進來的人進來。」

    「是嗎?」長生似笑非笑,「那想來是本宮多慮了。」隨後便看向司老太君,「老太君請。」

    「公主請。」

    看著公主殿下終於走了,許詔長長舒了一口氣,見司楠還在,臉色還是那般的討人厭,便道:「你也不用太過在意,公主的脾氣從小就不好,又任性,剛剛也不是要說你什麼,我估計她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不過她年紀還小又是女孩子,你也別跟她計較了。」

    雖說君臣尊卑有別,可若是司楠記恨上了要對付公主,公主怕也要頭疼一陣子了。

    「公主年紀還小,可你的年紀應該不小了吧?」司楠道。

    許詔一愣。

    「公主深夜潛入府中意欲何為我暫且不清楚,但絕對不會是要損了自己的閨譽!」司楠冷聲道。

    許詔臉色一變,「你……你什麼意思?!」什麼損了自己的閨譽?

    「她深夜入你房中,若是傳出去了豈還有閨譽可言?」司楠冷笑,「還是你打算尚主親上加親?」

    「你放屁!」許詔大罵道,「你腦子怎麼這般齷蹉?公主是擔心我才來找我的!就算是公主說的話讓你心裡不痛快了你也不能這樣污衊她!司楠,她是大周的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嫡出,還是我的表妹,你若是敢胡說八道詆毀她,我便是打不過你也絕對要撕了你一層皮!」

    司楠沒有反駁,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許詔氣的臉都青了,「公主說話是不好聽,脾氣也不好,可她還是一個沒及笄的小姑娘,司楠你是誰?你是讓胡人聞風喪膽的司大將軍是誰得罪了你,你也不用這般……」

    「今晚的事一個字也不會傳出去。」司楠打斷了他的話,「不過有句話你說過了,公主不是小姑娘,而你自己如何你自己也清楚,若是你不想當駙馬的話最好自己謹言慎行!」說完,便轉身離開。

    「你——」許詔恨不得追上去讓他好生說清楚什麼叫做自己如何自己清楚?什麼謹言慎行?是!他的名聲的確不好,可他哪裡不謹言慎行了?!「司楠你活該死了老婆!」

    司楠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從他那未曾停下過的腳步來看便是聽到了也應該不在乎的。

    ……

    客房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不是知道有貴客前來便是常年備著,不過以司家祖孫的反應來看,是知道她會來的。

    「公主早些歇息,老身先告退了。」

    「老太君好走。」

    客套一番之後,司老太君便告退了。

    凌光關起了門。

    長生端起了送上來的熱茶抿了一口,「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凌光笑道,隨後話鋒一轉,「司家未免太放肆了!」

    「人家對我可是恭恭敬敬的,怎麼便放肆了?」長生笑眯眯地道,「你可不能冤枉人家。」

    「公主深夜到訪的確不妥,但司老太君……」

    「放心。」長生知道她還說什麼,「今晚上的時候一個字也不會傳出去,你所擔心的事情更不會發生。」頓了頓,又道:「而且,你真當人家糊塗了隨便說話?」

    方才那句要跟許詔敘舊的話,若是傳出去了怕又會傳出一場表哥表妹的風花雪月來了,她倒是沒什麼所謂,不過剛剛從鬼門關裡面走出來的許大少爺怕就要倒大霉了。

    「公主的意思是……」

    「看來老頭子還是疼這個侄子的。」長生笑道,「司老太君方才那話不是氣我大半夜闖府,也不是要詆毀我的名聲,而是在點醒許詔男女之別。」也便是說讓許詔避免了將來倒大霉!若不是真的關心這個晚輩,又如何會親自出手?

    凌光愣了愣。

    「司家為國駐守邊關多年,別說並無不敬之心,便是有,我也得退讓一步。」長生正色道,「司家為朝廷為大周流了太多的鮮血了。」

    「奴婢明白。」

    長生沒繼續這個話題,「司楠這人……」

    「可要奴婢……」

    「不用。」長生打斷了她的話,「我也不過是想試試他的脾性罷了,並不想做什麼。」說罷,便道:「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用伺候了。」

    「奴婢不累。」

    長生知道自己不休息她怕也不會走,便道:「好,我先去睡,待會兒便讓青龍守著就成,不許自己守夜。」

    「是。」凌光微笑。

    客院這邊很快便安靜下來了。

    而在上院裡,卻還是燈火輝煌。

    司老太君回來的時候已經見到孫子在院門前等候了,祖孫二人入了屋,「阿詔那邊沒事了?」

    「無事。」司楠扶著祖母坐下,「祖母方才不該說那話。」

    「阿詔這孩子沒心眼,不提前敲打敲打怕又會惹出什麼亂子來。」司老太君道,「這位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家,阿詔若是跟她有了什麼謠言,怕是會吃一頓苦頭的。」

    「祖母便這般關心許詔?」司楠問道。

    司老太君笑了笑,「怎麼?我的乖孫兒吃醋了?」

    「許詔能讓祖母開心,孫兒很高興。」司楠道,仍是一臉的嚴肅。

    司老太君拍拍他的手,「阿詔這孩子雖有有些毛病,但是他那顆赤子之心卻是最為難得,祖母喜歡。」

    「嗯。」司楠應道。

    司老太君斂去了笑意,「這位小祖宗來燕州就是為了阿詔?」

    「應該不是。」司楠道,「這些年她跟七皇子……」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即使不是單單為了許詔而來,也應該暫時不敢動燕州的軍權。」頓了一下,繼續道:「世人傳聞長生公主任性刁鑽,但若是如此簡單便不會成為大周第一個涉政的公主了。」

    司老太君點了點頭,「雖然只是幾句話,但心思之細密絕對不亞於朝堂上的那些人,不過她既然不顯露,我們也便只當她是來看望阿詔好生招待便是了,若是……你只需記著,司家忠於大周便是。」

    「是。」司楠應道。

    司老太君揉了揉眼角,「阿詔這次受了教訓毛病也改了不少,往後便不要見了他就冷臉了,這些年你也折騰的他夠嗆的,往後便放他一馬吧。」

    「祖母……」鐵血的司大將軍此刻似乎有一絲的委屈,「玉不琢不成器!」

    「那便下手輕些?」司老太君求情道。

    司楠道:「是,祖母。」

    司老太君笑了,她是喜歡許詔,不僅僅是因為他那澄淨的赤子之心讓她老太婆喜歡,更是因為自從他來了之後,她的孫子終於有了一絲人氣,即便為了完成陛下的囑託,為了將當初那個軟弱無能的公子哥兒練成了如今能上戰場的男子漢花了不少的功夫與心血,但自從許詔出現了之後,她終於再次見到孫子會波動的情緒了。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公主既然是女眷,便由祖母招待便是,你放心回軍營。」

    「是。」

    ……

    長生在司家做客的日子過的是挺舒服的,至少比這一路上風餐露宿要來的舒服,司老太君對她是恭敬但是也沒有將她當菩薩一樣供起來,放下了起初的試探之心,長生倒也跟她聊得來,便跟尋常的晚輩跟長輩一般。

    而司楠自從那晚見過一面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了,他回了軍營,而且據說很少回軍營,便是休沐回來給祖母請安,長生也沒見著,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刻意避開她,不過懷疑歸懷疑,她也沒打算探究答案。

    倒是許詔居然也不回來,那便不正常了。

    「老太君就這般寶貝表哥?生怕我吃了他不成?」公主殿下說話仍是那般的不客氣,不過卻沒有惡意。

    司老太君笑道:「阿詔如今也是軍中的將士了,而且這會兒他因為受罰被連降幾級,若是不好好努力,不是給公主丟臉嗎?」

    「我的臉他還丟的少啊?」長生佯怒,「之前的便不說了,這次居然要娶一個細作,這幸好沒娶成,要是娶了,許家的祖宗也饒不了他!」

    「再丟公主的臉,公主不也還是千里迢迢地趕來救他?」司老太君失笑,「這份情誼,便是親兄妹也不為過。」

    「所以老太君便擔心我看上他了?」

    「公主看得上嗎?」

    「說實話。」長生眨了眨眼睛,「我嫌髒。」

    司老太君一怔,隨後啞然失笑,「公主的性子還真的是直。」

    「我會把他當成誇獎的。」長生笑道,「不過您說我若是透出一絲消息給我這位好表哥說我有意要跟他親上加親,你說他會不會嚇死?」

    「公主要不要試試?」

    「還是算了吧。」公主殿下道,「免得真把人給嚇死了我不好跟母后交代。」

    「呵呵……」

    ……

    許詔幹什麼不回去?

    起初是因為沒時間回去,因為差一點娶了一個細作還沒細作給擄走的事情,他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卻被連降好幾級了現在就跟一個新兵沒有什麼區別,又得重新爬起了,所以他哪裡還不敢不努力?就算為了挽回幾分面子也得好好努力!可後來空閒的時候琢磨琢磨了一番,似乎好像覺得公主殿下對自己是有些不一樣,雖然還是對自己那麼凶,但是……但是……她為了看望自己專門跑來燕州啊!燕州是什麼地方?又危險又艱苦,她居然跑來了!他都已經沒事了她還專門跑來,而且還大半夜的跑進他的房間裡面……

    該不該……

    該不會公主殿下對他……

    對他……

    許大少爺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喜歡美人沒錯,就算現在不敢再找美人了,可將來娶的妻子也一定也是美人的,但是……但是這個美人可絕對不是公主殿下!不是說公主殿下不是美人,而是……而是……

    他娶公主殿下?

    他寧願去打胡人王庭!

    不行!

    他絕對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

    所以,便更加賣力的在軍營操練了,還自告奮勇去當斥候,越危險的任務乾的越起勁,這才沒一個月便回升了一級了。

    可這躲啊躲,最後還是躲不過,公主殿下來了燕州一個月了,也臨近過年了,也終於對他一直不回去覺得不滿了,讓人傳話,還是直接傳到了司楠那裡,讓他滾回去!

    許大少爺不想回去可也不敢不回去,可一想到萬一回去了公主殿下真的要自己娶她,那他怎麼辦?娶不娶?可公主殿下不是還沒及笄嗎?她應該應該不會想這些事情的吧?對!他的公主表妹小小年紀才不會想這些事情的!這才多大,她怎麼就想著要找人娶自己?!

    沒錯沒錯!一定是他多想了!一定是……一定是司楠這混蛋的陰謀,就是為了不讓他有好日子過!

    許大少爺方才要上斷頭台似的臉色轉為了憤恨,狠狠地剮了司大將軍一眼,便回去收拾包袱見公主去了,回府之前還沒忘記去街上搜羅一下好東西帶回去,好讓公主殿下消消氣,快過年了嘛,也該送一些禮物給公主殿下高高興興地過年了!

    可這搬了一回的好東西回去卻沒機會討公主殿下高興,還碰上了公主殿下大發雷霆。

    「他想做什麼?!」

    許詔這前腳才一進門便差點被一隻杯子給砸中了,隨後便見公主殿下面色鐵青地坐著,氣的身子都顫抖了,這……這發生什麼事情了?不會……不會是氣他氣成了這個樣子吧?

    長生自然不是為了許詔而氣成了這個樣子,而是方才接到了消息,裕明帝下了詔令將蕭惟調來燕州軍營!他將蕭惟調來燕州軍營!他這是什麼意思?將蕭惟調來燕州好讓他更有機會為國捐軀還是不願意讓她插手水師太深?又或許知曉了她的心思,心疼女兒了便將蕭惟送來燕州成全她?!

    「公主……」許詔戰戰兢兢地開口。

    長生看向他,臉色冰冷,「滾出去!」將許詔叫回來的確是存了要逗他玩的心思,不過現在她誰也不感興趣了!裕明帝這般一弄,她哪裡還有心思?

    蕭惟要來了,她便是為了躲他才跑來這裡靜靜心的,可他現在又要來了,而且還是……還是皇帝陛下給弄來的!他是存心了不讓她好過嗎?!

    長生氣的心肝脾肺都疼了!

    許詔沒敢待,「好好好,我這就走這就走……」說著,便跌跌撞撞地跑了,便是回頭看一眼也不敢,這……這公主的脾氣……若是她真的……真的要他娶她……他下輩子……還能過嗎?姑姑,表妹……表妹不會看上我的吧?如今似乎也只能祈求姑姑在天之靈保佑了。

    「姑姑,不是表妹不好,而是……而是……」這脾氣實在是太可怕了……

    許詔這邊是有機會受這脾氣而不敢受,而在蕭惟那邊,他卻是想受也沒機會,便是這一次調來燕州,他也清楚絕對不會是裕明帝願意成全他,願意跟他機會,究竟為了調來燕州,誰也不敢說出一個原因來,但是不管是聶永成還是秦靖都不看好,聶永成甚至認為他這一去燕州危險重重,送他走的時候就跟送葬似得。

    不過她就在燕州。

    七皇子告訴他,她就在燕州。

    便是去燕州是送死,至少也是離她很近很近的,或許還能再見她一面,親自跟她解釋清楚他從來便沒想過要逼迫她!

    而且,也未必就是死!

    只要還有一線機會,只要他還活著,他便有機會繼續活下去!

    這般多年來他不就是這般活下來的嗎?

    每一次到了絕境,都總能夠絕地反擊的!

    長生,我來了。

    ……

    長生沒有去質問任何人,包括裕明帝在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越是質問便越是心緒,若裕明帝是存心要蕭惟來這裡送死的,話,她開口他只會死的更快!

    她抗拒他但是從未想過要讓他是的!

    而且就算是死,也該死在她手裡才是!

    「若是公主不願意他來,奴婢可以……」

    「皇帝陛下親自下的詔令,誰能夠更改?」長生冷笑,「而且他老人家既然要玩,我為何不配合?誰怕誰?」是啊,誰怕誰?既然躲也躲不掉,不如便去面對!

    蕭惟還能吃了她不成?!

    「去查查,他現在到了哪裡了?」

    「是。」

    ……

    蕭惟是打算在到了燕州之後無論如何也要再見她一面的,可是卻怎麼也沒想到還沒進入燕州城,便見到她了,不是他去尋了她,而是她來尋了自己。

    明媚嬌柔的少女坐在棕色的馬匹上,目光冷凝看著自己。

    蕭惟笑了,便是下一刻便是死亡,他也可以無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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