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死斗(六)
顧綺小心又有些過於用力的扶著長生進了寢殿內,藥味迎面撲來,長生捂住了嘴,壓下了那湧上來的噁心感。
「公主?」閆太醫第一個發現了自家主子,「您進來做什麼?」倒不是忌諱什麼孕婦不能進產房之類的,而是怕驚嚇到了她,她也是一個孕婦,若是受了驚嚇動了胎氣如何是好?她也已經七個多月的身孕了!若是動了胎氣後果不必皇后現在好多少?「馬上出去,這裡有小人在就行,你馬上出去!」
長生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儘量努力地平復著呼吸,「情況如何?」
「公主……」
「說!」
閆太醫自然知道主子的性子,見她這般就知道自己勸也沒用,「娘娘摔倒以致提前發作,原本產期將近也應當不會有大問題,可現在娘娘的胎位不正!」
「胎位不正?!」
「是。」
長生皺起了眉,「摔的?」
「小人之前為曾給皇后娘娘看過胎相,娘娘的具體狀況也不清楚,胎位不正就是目前的情況。」閆太醫道。
長生掃了一眼旁邊候著臉色難看的太醫。
眾人紛紛一驚。
長生吸了口氣,渾濁的空氣進入肺部,噁心感更重了,「有何解決之道?」
「目前用藥維持娘娘的氣血,保存體力。」閆太醫道:「讓接生嬤嬤以手調整胎位!」
「已經一天了,還沒調好?」
閆太醫神色凝重:「是。」沉吟半晌,隨後又道:「若是再這樣下去,胎兒怕是要胎死腹中。」
「本宮說過要他們母子平安!」
「公主……」閆太醫欲言又止。
「說!」
「若是胎位還是不正,便只能強行生產,可若是如此,皇后又有可能會導致血崩,一旦血崩……」
「長公主殿下!」這時候,簾帳裡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了一個婆子,「長公主,皇后娘娘請您進去……」
「娘娘請長公主進去做什麼?!」顧綺直接攔在了長生的跟前,生怕她也推長生一把似得。
長生皺眉。
錢嬤嬤哪裡還有心情去想顧綺為什麼要這樣做?「長公主,奴婢求您進去看看娘娘吧,奴婢求您了!」
這態度就跟長生去了錢皇后便會沒事似得。
「公主進去了皇后娘娘便能……」
「衡王妃。」長生打斷了她的話,眉宇輕蹙,目光疑惑。
顧綺的臉頓時一白。
長生眉頭皺的更緊,抬手握了握她的手腕,「沒事的,別擔心,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看看。」
「不……」顧綺猛然拽住了她的手,不過很快便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便又道:「我陪公主進去,公主懷著孩子,不能受驚嚇!」
長生看了看她,沒有反對,「嗯。」
錢嬤嬤自然也不會反對,只要長生長公主願意進去見主子就成了,「謝長公主,謝長公主……」連忙磕了頭便起身在前邊引路。
簾帳後邊人臉色更加的難看,尤其是兩個接生嬤嬤,那臉就跟自己離死不遠似得,「皇后娘娘您堅持住……」
「長公主……」
「四皇妹……」錢皇后滿頭的大汗,臉色蒼白的可怕,嘴唇上也見不到一絲的血色,便是眼神也開始渙散,她沒有看到長生進來,但似乎知道她已經進來了,低聲叫著她,「四皇妹……」
長生欲上前。
顧綺猛然拽住了她的手。
長生轉過身,看著她的目光多了一抹憂色。
「小心點!」顧綺嘴唇抿的有些發白,目光卻避開了長生的,「孩子要緊!」
長生頷首,「放心。」現在不是深究她異常舉動的時候,錢皇后為什麼想見她她大約也猜到了幾分,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在生死關頭,在乎的只會是自己的孩子!「娘娘有話跟我說?」
錢皇后原本渙散的目光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快速聚攏了起來了,黯淡無光的眼瞳也多了一抹光彩,「你……你來了……」
「娘娘不是想我來嗎?」
錢皇后看著她,笑了,卻也哭了……「我知道……你不信我……先前……是我……利用了你……我承認……我……也不後悔……不過……你信我……這一次……我沒有……」
「我信你。」長生道。
「真的?」
「嗯。」長生頷首,「我也即將為人母,即便這世上有那樣會為了某種目的而對自己孩子狠下殺手的母親,但是我相信你不是。」
「謝謝……」錢皇后笑的輕鬆了,也感激,「謝謝……」
「可我不會答應你。」長生繼續道。
錢皇后一愣。
「你的孩子只有你自己可以照顧好。」長生似乎知道她接下來要跟她說什麼似得,「皇后娘娘,這世上除了自己,永遠也不要相信別人會跟你一般照顧你的孩子,更不要妄想有人會比你做的更好。」
錢皇后臉上多了一抹悽厲之色。
「我便是最好的例子。」長生沒有心軟,神色看上去有些冷漠,「先皇后臨終之前對本宮做了許多安排,可本宮還是出事了,你腹中的孩子若是公主還好,有錢家在,皇帝偶爾再看顧一下,未必不能平安長大,可若是皇子……不說本宮沒有立場護著他,即便本宮應了你,也未必能夠做得到,本宮也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看顧,也做不到那般偉大不顧自己的孩子去看顧別人的孩子,尤其是一個會給本宮帶來無數麻煩的孩子!所以……」
「我知道……」錢皇后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答應……便是為了讓我撐下去……四皇妹……長生妹妹……你還記得當年在常山書院……我也這般叫過你嗎?」
「有嗎?」
「有,不過你說……你沒有姐姐……」
長生笑了笑,「我錯了,不該把三位皇姐當透明。」
「呵呵……」錢皇后笑了出聲,「我不會輕易放棄……即便我託付了你……我也不會……我怎麼不知道……這世上除了我……便沒有人能夠全心全意地看顧他……只是……若是我無能為力了……還是得託付四皇妹……我不求這個孩子將來……只希望他能夠一生平安……」
「本宮是公主,尚且無法做到,你覺得你腹中的孩子可能嗎?」
錢皇后看著她,「即便一絲希望,四皇妹也不願意給我?」
「我一直覺得希望只能靠自己去爭取去獲得。」長生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錢玉熙,別忘了當年在常山書院,你是第一人,沒有人能夠及的上你,也沒有人能夠蓋過你的風采,如今,你是大周國母,卻要放棄自己嗎?」
「幫我……跟陛下說……若是只能保一個……請他務必保孩子……」錢玉熙拽住他的手,很緊很緊,「告訴他……這輩子……嫁給他……我錢玉熙……從未後悔過……」
「你還是自己跟他說吧!」長生神色仍是冷漠,並未因為她的話她此時的情況而有多動容一般,說完,便轉過身,對著簾帳外的人喝道:「閆老頭,你若是再收著藏著便不要怪本宮不客氣了!」
錢玉熙聽了這話眼中一亮。
「死不是死是老太爺的事情,可想不想活下去,是你的事。」長生看著她道,「錢玉熙,還沒到最後一步便放棄,即便是你自己也會瞧不起你自己!」
錢皇后沒有說話,只是落著淚。
沒有人想死,沒有人不想活下去。
至於錢皇后是不是真的沒法子了或者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長生尤其是皇帝對之前的事情釋然,便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過長生並未說違心的話,錢皇后不至於利用自己腹中的孩子去算計區區一個余氏。
閆太醫的確是有多保留,不過也不是見死不救,而是他的法子過於的兇險,一個不少,母子俱亡,他還是希望接生嬤嬤能夠在時間允許的範圍內將胎位給調正。
「閆太醫有幾成把握?」
既然是極為兇險,自然便不能不跟皇帝說。
閆太醫低頭,「三成。」
「三成?!」方才趕到的錢夫人聽了這話眼前一陣發黑,從皇后突然間發作她便知道不好了,可沒想到居然糟糕到這個地步!「皇后娘娘的胎位不是一直很準的嗎?太醫不是一直說皇后娘娘很好的嗎?為什麼會這樣子?是誰……」
「母親!」錢家少夫人連忙阻止婆婆繼續說下去,公公是男人不可能進後宮,也不放心婆婆一個人來,便讓她陪著來了,只是她沒想到她在夫君吩咐之下回京過年居然會碰到這樣的大事,「娘娘要緊!」
現在追究太醫沒有任何的用處,反倒會惹陛下不快!
錢夫人也不是糊塗的人,她只是關心則亂罷了,有了媳婦的勸阻,便也沒再繼續下去了,只是……三成……三成……「陛下,您一定要救救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啊……」
皇帝看了她一眼,「皇后怎麼說?」
「娘娘說不惜一切代價保皇子。」閆太醫道。
錢夫人再也撐不住,身子一軟跌在了媳婦的身上,「玉熙……玉熙……」
皇帝沒有立即決斷。
「陛下,必須早做決斷……」閆太醫也不是不怕,自己的性命只有自己心疼,當然,他也不是怕死,活到他這般年紀了,死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只是他還有一個不省心的主子需要照顧著,錢皇后這胎到底穩不穩他不知道,但是,婦人生產,的確九死一生,「遲一刻,便少一分希望。」
「去吧。」皇帝最終道,「盡全力保皇后母子平安!若是不能……」抿著唇沉默半晌,方才擠出了三個字,「保皇后!」
閆太醫一愣。
「不管結果如何,朕恕你無罪!」皇帝繼續道,「所以,請閆太醫盡力保皇后母子平安!」
「是!」閆太醫低下頭,領命。
長生並未離開,坐在了床邊握著錢皇后的手一直陪在她身邊,閆太醫之所以不提除了兇險之外,便是整個過程必須他親自動手,若是在長生的上輩子,這般倒也沒什麼,可在這個年代,別說是當今皇后,便是尋常的婦人也不可能讓一個男人進產房,還碰孕婦的身子,甚至還得在孕婦的下身施針,法子,或許不僅僅是他有,但是敢做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了,當然,也得錢皇后願意才行,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時辰,過程錢皇后不但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還得承受不是自己夫君的男人觸碰自己身體的心裡壓力,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許就是閆老頭是真真正正的老頭兒,整整時辰,胎位正了,接生嬤嬤再次就位,一碗碗湯藥送進了錢皇后的口中,補充力氣的參片始終含在了口中,長生的手都被她握的發麻了,終於,孩子出來了。
可危險卻還沒有解除。
錢皇后血崩了。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這寢室,床榻很快便被血跟浸濕了。
「快!快煎藥來——」
「銀針!銀針!」
長生面色發青一動不動地看著焦急忙活著眾人,陣陣眩暈襲來,只得咬著下唇忍著,這時候她若是也倒下的話,錢皇后存活的希望或許就更加渺茫了,她敢肯定閆太醫一定會先救她,即便不會,也定然會分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的景象都開始有些扭曲了,耳邊的聲音似乎隔了什麼,聽的有些空洞遙遠,終於,傳來了她想要的結果。
「血止住了……」
眾人,鬆了口氣。
「謝謝……」
長生覺得她的手似乎被人握了一下,然後耳邊傳來了聲音,她看向錢皇后,似乎看到了她感激的微笑,然後,眼前一黑。
「公主?!」
等再一次醒來,卻已經換了地方了,她第一時間便是撫著自己的腹部,孩子也似乎知道母親的心思,重重地踢了一腳,告訴母親他沒事,長生才鬆了口氣。
「醒了?」
長生看向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帝,「陛下……怎麼在這裡?」隨後便又問道:「皇后娘娘呢?她如何了?」
她似乎聽到了血止住了的話。
皇帝阻止她起來,「皇后沒事,你別急著起來。」
長生沒聽他的,坐起了身來,頭還有些暈,「陛下怎麼會在這裡?」
「朕不放心,就守在這裡。」皇帝道。
長生看著他,突然間覺得心有些暖,「陛下該守的人是皇后娘娘。」
「皇后沒事。」皇帝道,「有太醫跟宮人照看著,錢夫人也在,倒是你,閆太醫說你得好好休息休息,不然真的會動了胎氣。」
「閆老頭呢?」長生自然也是緊張。
「去看給你煎的藥。」皇帝道,目光有些愧疚,「阿熹,你不該進宮的!若是你出什麼事,朕如何向父皇交代?」
「閆老頭說我怎麼了?」長生反問道。
皇帝道:「情緒激動,勞累過度。」
「沒大礙吧?」
「得好好養著。」皇帝道,「不過孩子應當沒事。」
長生點頭,「這就好,皇子如何?」
「身子弱了些,以後好好養著便是了。」皇帝道,似乎沒有初為人父的激動,也並不怎麼嫌棄皇子身子不好,很平靜的語氣。
長生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麼,皇帝本就該如此,喜怒不形於色,「皇長子出生了,先帝也該安心了。」
皇帝臉色一白。
長生沒發現,錢皇后平安生下皇長子,往後十年之中,只要皇帝穩住朝堂,大周便不會出現太大的動盪,以大周目前的情況來看,十年的平穩發展,對大周的江山穩固十分重要,「把閆老頭給我叫來,我得仔細問問。」
現在最要緊的是她的孩子。
皇帝收斂了神色,應了她的要求。
閆太醫很快便來了,板著一張臉給長生診了脈,又板著臉說了許多的注意事項,雖然還是恭恭敬敬的,但是教訓的意味很濃,將一旁的皇帝也給徹底地忽略了。
長生也有些後怕了,其實她便是不進宮,錢皇后也應該可以平安的,倒是累了她兒子,「真的沒事?」
「有小人在,公主便是想有事也難。」
長生方才安心。
「你在宮裡修養幾日,待……」
「陛下。」閆太醫竟然打斷了皇帝的話,「臣以為公主還是回長公主府修養為好。」
皇帝神色有些沉,「可經的起車馬勞頓?」
「無大礙。」閆太醫道,「公主主要還是因為情緒波動過大,才導致暫時暈厥的,並無大礙。」
皇帝看了看長生,點頭,「也好。」
「陛下。」長生還是道,「皇后娘娘用性命為陛下剩下皇長子,之前的事情,能不計較的便不要計較了吧。」
皇帝看著她會兒,頷首,「嗯。」
長生也沒有立即離開,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宮門已經下鑰了,大半夜的出去不但折騰別人也折騰自己,她便在宮裡面待這一晚了。
「衡王妃呢?」
「公主便不能一心顧著自己?」皇帝走了之後,閆太醫的晚娘臉就更加明顯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這也操心那也操心,公主當自己是萬能的?」
長生自己理虧,也便低頭做小了,「是,閆太醫說的是。」
「我會將這事如實稟告駙馬爺。」
得寸進尺?!
「你敢!」長生橫眉豎目怒道。
「駙馬爺離開京城之前千叮萬囑若是公主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儘快如實稟告他,還說若是小人敢瞞報,便讓小人好看。」閆太醫將臉別一邊,「小人可不敢!」
長生吸了口氣,露出了笑臉,「好好好,我們閆大夫是最厲害的,你瞧,連皇后娘娘都讓你給救了,對了,還有皇長子……」
「小人只在乎公主與公主腹中的孩子!」閆太醫神色嚴肅起來,「公主,這一次你太過任性了!你可知道你若是出事,傷心的會是公主最親的人,先帝與先皇后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長生看著他,神色肅穆:「可我不得不來!」
「即便皇后出事了,大周也不缺皇后!」
「你覺得皇帝是什麼樣的人?」長生問道,沒等他答話便又自己道:「他看似冷情,實則至情至聖,錢皇后陪他走過了最艱難的日子,與他同生共死,即便現在他對她失望,甚至不滿,也不會忘了兩人曾經的過去與錢皇后對他的恩情!錢皇后若死,他未必能夠像先帝一般不立後,但是,短時間內大周不會再有皇后,後位空缺,皇帝膝下無子,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即便本宮不說即便你不在朝堂也應該預想的到!閆老頭,本宮不是不顧自己跟孩子,而是,不能坐視不理!沒錯,本宮不進宮來,錢皇后也未必出事,只要本宮讓你盡全力救,你也會做,但是……」
「公主保了小人一命。」
「不是保你,是保我大周皇嗣,保大周江山的穩固。」長生道,隨後苦笑道:「說實話,我也沒有把握皇帝能夠不顧一切救人,他對錢皇后感恩,錢皇后出事他必定會懸空後位以作祭奠,但是……」
「公主怕陛下寧願讓皇后……」
「或許是本宮小人之心了。」長生沒有接他的話,「不過還好,現在一切都好。」
閆太醫吸了口氣,「這一次便算了,往後公主便好好聽小人的,直到平安生產為止都不要再不顧自己安危!」
「是,閆太醫。」長生笑道,隨後又道,「阿綺呢?」之前那般寸步不離的,現在怎麼不在了?別是出什麼事情了。
「衡王妃……」閆太醫神色有些怪異,「皇貴太妃領了她回去了。」
「怎麼回事?」長生皺眉。
閆太醫道:「公主暈倒的時候宮人上前攙扶,可衡王妃卻怎麼也不肯讓人靠近公主,即便是小人也是一樣,後來是皇貴太妃進來了,她才緩過神來,卻也不肯將公主交給宮人,是凌光姑娘親自上前抱起公主,她才讓開。」話頓了頓,「公主,衡王妃的情緒有些不對。」
長生皺眉,「如何不對?」
「小人不好說。」閆太醫道,「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衡王妃才會如此。」
長生沉思了半晌,「凌光呢?」
「奴婢在。」話落,便有一道人影從橫樑上下來。
長生一愣。
閆太醫就當沒看見凌光姑娘特殊的出場方式似得,「我去看著藥。」就走了,沒打算聽她們說的話。
「皇帝你也敢監視?」
「奴婢只是在保護公主。」凌光沒承認。
長生睨了她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顧綺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發什麼瘋?便是擔心也不至於擔心城這樣子?難不成她認為有人要加害她?所以才這般寸步不離地護著她?
「奴婢已經讓人查了。」凌光道。
長生沉了沉眸子,「好端端的怎麼便……」話鋒一轉,「錢皇后跟余氏是怎麼回事?怎麼起的衝突?」
「于氏買通了浣衣局的人給余氏遞了話,求余氏救她,余氏便去了浣衣局見于氏,于氏想余氏哭訴,求她救她,還說之前她冒犯公主一事是皇后娘娘一手算計的,那一日她本來是不會經過那裡的,是有人故意引了她走那裡,而這人就是皇后娘娘,皇后怕她得寵懷上皇嗣,就借公主的手除掉他。」
「有何人接觸過于氏?」
「劉美人宮裡的婆子去過浣衣局接觸過于氏。」
長生哪裡還不明白?劉美人想利用于氏來挑撥余氏去對付皇后!「查這劉美人!」
「已經在查了。」
也便是說目前的情況就是,劉美人不知道基於什麼目的利用于美人挑撥余氏去對付錢皇后,余氏氣恨了,造成了錢皇后早產,差一點一屍兩命。
沒有往下挖的情況之下,這也算是將宮裡這事給解釋過去了,但是顧綺……她到底怎麼了?!
「天亮之後便出宮。」
「是。」
……
皇貴太妃將人領回來之後沒有責罵也沒有追問,而是直接領著人去了佛堂,讓她跟著自己跪在佛前誦經文。
過了許久許久,直到感覺到身後的人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才停下來。
皇貴太妃站起來轉過身,看著眼前面色發白,有些呆怔的顧綺,「阿綺,跟母妃說說,你為何如此?」
顧綺緩緩地抬起頭,面色也仍是有些發白,不過眼神卻清明了許多,「母妃,請恕兒媳不能說出。」
「事關長生,你覺得你給我這般一個回答,合適嗎?」皇貴太妃道,神色嚴厲起來。
顧綺嘴唇囁囁。
「我是你母妃,陽兒又不在京城,你又是不跟我說該跟誰說?」皇貴太妃緩和了神色,「母妃雖是這後宮苟延殘喘之人,但是阿綺,庇佑子孫之心,母妃還沒死。」
顧綺苦笑,「母妃,兒媳發誓兒媳一定不會……」
「長生有危險?」皇貴太妃打斷了她的話,目光有些厲,雖然是問話,可依然是有九成肯定了,那般的緊張,除了有人想要加害長生之外,還有什麼?
顧綺沒有回答,只是道:「我不會讓公主出事!」一字一頓,神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