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迷茫
崔升這一去便是一個時辰,而之所以去這般久那是因為嘉嬪的死另有內情,不過嘉嬪不是被人謀害的,的確是傷重不治的,但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五皇子擅自換了嘉嬪的藥,才導致嘉嬪重傷不治。
自然,五皇子不是想害自己的母親,只是經過了自己奶娘嬤嬤居然害自己母妃之後,五皇子便對身邊的人失去了信任,整日疑神疑鬼不說,便是連太醫院的太醫也信不過,覺得母妃這般長時間都沒有好轉是因為太醫院的太醫根本便不想治好母妃,所以,他便找人尋了靈方,甚至不經太醫院的准許便命人在宮外抓藥,換下了太醫院送來的湯藥,給嘉嬪喝。
嚴格說來,嘉嬪是被自己的兒子給害死的。
長生聽了這個結果,久久無語,最後看向裕明帝。
「她不值得朕如此費心。」裕明帝看出了女兒的想法,似乎有些傷心。
長生訕訕,忙掩飾道:「林貴妃死了,嘉嬪又死了,父皇,若真的有人操控這一切,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好好呆在父皇身邊便不會有事。」裕明帝拍拍她的肩,保證道。
長生點頭,「嗯,兒臣一定乖乖地待在父皇身邊。」不過誰有這個本事在裕明帝的眼皮子底下搞這般多事情?若真的有這個人,那這人在後宮前朝的人脈真的太可怕了。
……
人還沒揪出來,後宮卻繼續出事。
得知自己害死了自己母妃的五皇子瘋了一般衝去冷宮,把被暫時看押在冷宮裡面幾乎剩下半條命的余德妃給刺成了重傷。
裕明帝大怒,命人把五皇子給關進了內務府牢房,去跟大皇子作伴去了,同時將協助五皇子從外邊搜尋所謂的靈方的所有人都給一一發落,同時,這件事也被傳了出去。
皇家的醜聞又一次讓京城熱鬧不已。
……
第一樓是京城最出名的茶樓,除了這裡的茶點是京城一絕之外,這裡的八卦也是京城一絕,在這裡可以聽到京城裡面各類消息,不管是官場動態還是哪家後院裡面是非都可以得到最詳細的版本,自然,最近最熱門的話題便是皇家的那些事。
午後,一輛馬車駛入了第一樓的後巷,在後門處停了下來,沒過多久,緊閉的後門打開了,一個老頭兒走了出來。
馬車的窗簾子被掀開了,露出了一雙銳利的眸子。
「曹大人。」老頭兒對著那人作揖。
曹安冷冷地看著他,「轉告貴主,此番事了,當日恩情便還了。」
「曹大人放心。」老頭兒低頭應道,「我家主子來日必定會回報……」
「不必了。」曹安打斷了他的話,「貴主好自為之吧。」說完,便放下了帘子,「走。」
馬車駛離。
老頭兒也像是沒見過人似得,轉身回去,關起了門。
巷子再一次安安靜靜,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
五皇子無知害死生母被傳的滿城皆知,可以說,五皇子是毀了!
絕對是故意的!
長生敢發誓裕明帝一定是故意的,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毀了五皇子傷及皇家顏面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便是不喜歡嘉嬪,可也是他兒子吧?
「長生只需要記著,你是朕唯一的嫡出,尊貴無比。」
長生所有的話都被這一句給堵在了胸口了,堵的她發慌,不是為了其他的政治目的,而只是為了她?因為嘉嬪利用謀害她,所以便牽連她的兒子?當然,也有斷了將來五皇子會對她秋後算帳的隱患。
這般的父親……
慈愛又絕情!
……
繼五皇子一事之後,皇家醜聞繼續發酵。
三皇子勾結母族余氏一族餘孽屢次謀害長生公主、於皇陵縱火驚擾先祖、刺殺裕明帝一連串大逆不道之事,其生母廢德妃余氏於冷宮之中謀害廢貴妃林氏意圖掩飾三皇子罪行一事一併在大理寺正式立案了,自然,也便鬧的眾人皆知了。
此案由大理寺左卿曹安主審,人證物證俱在,很快便結案了。
余德妃被五皇子刺成重傷,案子還沒審理完結便斷氣了,也便沒有什麼可以追究她的了,最總的結局便是一張蓆子卷了抬出宮去草草埋葬了。
至於三皇子,則被下了海捕文書,畫有三皇子畫像的海捕文書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至大周境內所有衙門。
其後便是嘉嬪的喪事,許是裕明帝厭惡其子愚蠢,便是她救了長生公主也沒有給與她更高的哀榮,只是以嬪位辦理。
出殯當日,裕明帝下旨釋放大皇子與五皇子,命五皇子送嘉嬪出殯入葬,並且讓其在皇陵守靈,以贖其罪孽。
「啟稟陛下,大皇子求見。」
裕明帝連頭也沒抬,「跟他說朕准了,林氏的後事由他全權處理。」
「是。」
長生看了一眼裕明帝,悄然下了羅漢床,追著崔升出去。
裕明帝抬起頭看了那走出去的小小身影一眼,低頭繼續處理著政務,沒有阻止。
長生走了出去便見秦恪跪在石階之下,烈日之下的身影顯得渺小無比,崔升走下長長的石階,走到了他的面前,恭敬卻又施捨一般宣了裕明帝的口諭,她清楚地看見了那渺小的身軀微微一顫,隨後,磕頭謝恩。
崔升行了一禮轉身回來。
秦恪起身,抬頭看向前方,看到了那石階的盡頭那巍峨殿宇之下站著的小小人兒,眼瞳深處的冰冷便是那烈日也無法驅散。
寒意迎面而來。
長生猛然後退了一步,小手握成了拳頭,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出來見他,或許只是單純的想出來看看,又或許是想確定他是否仍如之前一般恨自己。
秦恪轉身離去。
長生垂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愣愣地站著。
秦恪定然還是恨她的,不僅僅是秦恪,還有死了的林貴妃、余德妃、嘉嬪,還有五皇子,他們都會恨她的,而這些人,落得如此結局都是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如今這雙手是不是也算是沾了鮮血?這段時間她看著所有一切的發生,看著那些威脅自己的人一一消失,心裡是高興的吧?至少是舒暢的。
她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也沒有參與什麼,可是誰又能說她這雙手乾乾淨淨?
在這裡,她越是適應,越是活的好,是不是便一定要建立在血腥之上?而她,也會慢慢地適應這種血腥,甚至主導這種血腥嗎?
長生忽然間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