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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貴妃陳屍冷宮?

    陳屍冷宮?!

    這怎麼可能?!

    即便這兩日她都沒有見過她,可仍舊是收到她親手做的點心,她親手燉的補湯,她讓人進行準備的夏裳……

    她怎麼可能會出事?!

    長生面色冷厲目光滲人,「誰說貴妃娘娘出事的?!」

    「公主……」

    「咒罵主子,立即杖斃!」

    崔公公見了公主殿下這般模樣,只得應道:「是,奴才這便下去查清楚!」

    「查什麼清楚?還需要查什麼?」長生厲聲喝道,「立即將那咒罵主子的賤婢杖斃了聽到沒有?!」

    「是!是!」

    「等等。」裕明帝卻道。

    崔公公可沒覺得自己是被糾結了,脖子上仿佛懸著一把利刀了,「陛下……」

    「去查查怎麼回事!」裕明帝道。

    「查什麼?!」長生轉過身喝道,便是皇帝陛下也沒有給臉。

    裕明帝沉下了臉,「這就是你所說的不會讓朕失望?!」

    長生如何不明白她這話?可是——可是——她咬了牙,「兒臣親自去查!兒臣倒是要看看誰在這宮中散播這等詛咒主子的話!」

    她不信榮貴妃會出事!

    絕對不信!

    便是她出事也不可能死在冷宮?!

    那是什麼地方?!

    她便是被害了也不可能在那樣的地方,她去冷宮做什麼?!她怎麼可能陳屍冷宮?怎麼可能死在冷宮?怎麼可能?

    她去冷宮做什麼?!

    是啊,她去冷宮做什麼?

    做什麼?!

    「兒臣不信!」

    裕明帝沒有讓她親自去查,而是將她給拘在了太極殿中,直到崔公公前去查了一個多時辰,帶來了準確的消息之後,才與她一同去了冷宮。

    冷宮陳舊破敗的院子裡面躺著一具屍體,屍體上蓋著白布,她根本便無法親眼確認那便是榮貴妃!

    她如何能夠相信?!

    長生起步上前。

    「阿熹!」裕明帝拽住了她的手。

    長生猛然扭轉頭,目光陰冷的可怕,「除非我親眼確認,否則誰說的話我也不會信!」

    「已經確認了!」裕明帝道。

    長生冷笑:「怎麼確認了?誰確認的?這些人嗎?!」她甩開了他的手,沒給他阻攔自己的機會快步上前,伸手掀了那白布,隨後所見的卻比真正確定了那躺在那裡的人便是榮貴妃更讓她難以接受,「怎麼回事?」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絲絲青筋,她轉向了裕明帝,一字一字地喝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她無法確定那便是榮貴妃,因為屍體的頭沒了。

    「就拿這樣一個東西來糊弄我嗎?!」

    崔公公趕緊上前將白布蓋上,臉色灰白地跪在地上。

    破敗的院子裡面,便只有皇帝陛下父女站著,即便是對女兒要求極高,也不滿意女兒現在的反應,更不覺得區區一個榮貴妃值得他的長生公主失去理智,可到底還是沒有嚴詞厲色,而是上前,「阿熹,朕會查清楚的。」

    「憑什麼認定就是她?!」長生仍舊是一字一字地問道。

    裕明帝道:「伺候她的宮人都確認過了。」

    「就憑几個下人?!」長生冷笑,扣著掌心的指尖戳破了皮膚也沒有察覺,「她是你的妃子,就憑几個下人的話,你便信了這死無全屍的人就是她?!你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秦長生!」裕明帝大怒,帝王的威儀不容冒犯,即便是他的掌中寶貝,「來人,送公主太極殿!」

    「我有說錯嗎?!」

    「來人——」

    凌光趕緊上前拉住了自家主子,「公主,聽陛下的話,我們先——」

    「她是你的女人,無怨無悔地陪了你那般多年,如今你卻連她是否出事都不……」話沒有說下去,長生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凌光強忍著皇帝陛下釋放的威壓,「奴婢先送公主回去!」隨後,便抱著主子離開。

    院子裡,一片死氣沉沉。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皇帝陛下的臉,即便此時此刻皇帝陛下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那釋放出來的威壓也足以讓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龍顏大怒,怒到了即便是公主殿下也沒有放過!

    「崔升!」

    崔公公忙道:「奴才在!」

    「搜宮!」

    「是!」崔公公忙道,伺候貴妃娘娘的人已經確認了,那便是貴妃娘娘,可貴妃娘娘究竟為何到冷宮這裡,誰對貴妃娘娘下的手,還有……貴妃娘娘的頭去了哪裡?如今最重要的怕也便是這個!找到貴妃娘娘的頭,才能毫無懷疑地確定那便是貴妃娘娘,也才能讓公主接受!

    這些年來,榮貴妃對長生公主很好,好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丟在一邊,可長生公主卻一直不冷不熱的,如今卻為了榮貴妃的死而失去理智,甚至連皇帝都公然駁斥,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不過這也比不上榮貴妃居然在冷宮中死了,而且還死無全屍要來的讓人震驚,好端端的榮貴妃去冷宮做什麼?誰會對她有這般大的仇恨下這般的狠手?!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敢議論。

    李長林很快便將整個皇宮給封鎖了,從冷宮開始,一圈一圈地往外搜,不但要找到榮貴妃的首級,還要找出這宮防的漏洞!

    執掌後宮的榮貴妃居然被人殺了,首級還不見了,這絕對是對皇家的侮辱!

    若是不能找出兇手,皇家的顏面何存?!

    還有,對方可以如此無聲無息地殺了榮貴妃,也便有能力對陛下下手!

    便是將皇宮掘地三尺也必須此事查個一清二楚!

    如此大規模的搜宮,榮貴妃命喪冷宮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了,原本還在為幾個皇子的案子而不安穩的朝堂更是炸開了鍋。

    難道胡人的細作已經滲入到了內宮之中了?

    幾個皇子當中誰勾結了胡人的細作?!

    而這一次,皇帝陛下依舊不對朝臣的激烈言論做任何的表態,甚至出事之後,不管誰求見都沒有見。

    太極殿也因為榮貴妃之死而死寂了下來,每個人提著腦袋做事,小心翼翼的連走路也沒發出一聲聲響。

    入夜了,宮燈燃起,卻驅散不了那陰森鬼氣。

    長生公主所住的偏殿內更是連一盞燈也沒有點,整個偏殿黑漆漆的一片,看上起更是恐怖之極。

    「奴婢參見陛下……」凌光一直守在了門外,見了裕明帝走來,當即上前行禮。

    裕明帝看著黑漆漆的屋子,「公主如何了?」

    「公主醒了之後便一直沒說話……」凌光回道,「一直這樣待著,也不讓奴婢陪著,陛下!」她跪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公主是太過緊張榮貴妃了才會對陛下不敬的!這些年來,除了陛下之外,便只有貴妃娘娘待公主好,即便公主嘴上不說,但是貴妃娘娘的好,公主都一一記在心裡的,恕奴婢斗膽,公主是已經將貴妃娘娘當成了母親一般!」

    「放肆!」裕明帝怒斥道。

    凌光壓低了頭,卻仍是繼續道:「陛下,公主年幼喪母,即便比同齡的孩子要天之聰慧,可心裡仍舊是渴望母親的關愛,這不是陛下對公主很好,不是奴婢們伺候的很好便可以取代的,公主不會忘記皇后娘娘,可是,貴妃娘娘對公主的關愛便是彌補了公主所缺失的!事發突然,貴妃娘娘又是……那個樣子,公主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請陛下寬恕公主不敬之罪!」說完,便磕頭俯下身子。

    裕明帝久久沒有回答。

    凌光心弦越繃越緊,即便裕明帝對這個女兒極度的寵愛,寵愛到連江山都可以給她,但是,帝王的威嚴不容侵犯,即便是他的繼承人!尤其是他的繼承人!

    他還沒死,所選的繼承人便不將他當回事?

    如何能容忍?!

    「開門,點燈。」

    凌光沒等來皇帝的處置,心弦猛然一松,忙起身,「是!」

    門被緩緩推開了,凌光第一個進去,在黑暗之中快速地點燃了屋子裡的宮燈,黑暗在驅散的那一刻,便見主子倚著牆壁坐著,神色有些木然,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情更是全部忽視。

    裕明帝走了進來。

    「公主……」凌光想上前叫醒主子。

    「退下!」裕明帝不等她完成便道。

    凌光再不放心也只好領旨,「是!奴婢告退!」

    屋子的門被關了起來,即便不關也沒有人敢窺伺裡面所發生的一切,裕明帝看著抱膝坐在牆邊的女兒,深沉威嚴的眸底短時間內流轉過了許多東西,他沉默地看著她,過了許久,才嘆息了一聲,眼底的深沉被心疼取代。

    「阿熹,她不是你母后。」

    長生沒動,甚至沒有抬頭看他。

    「你的人方才跟朕說了許多,但卻露了最重要的一個。」裕明帝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如山仿佛永遠也不會倒下身軀落下了一道影子,蓋住了地上發呆的少女,似乎要將她好好地守護著,「當年你救不了你母后,如今也救了趙氏,朕的阿熹是在氣自己。」

    長生還是沒有動,眼眶中卻滴落了一顆一顆晶瑩,氣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是自己……當年的長生公主無能為力,救不了自己的母親,而如今的長生公主已經今非昔比了,可仍是保護不了自己的親人,即便已經換了靈魂,已經一步一步地磨礪改變自己走到如今,卻仍舊是無能為力!當日在燕州城她尚且有藉口安慰自己,而如今,拿什麼樣的藉口?

    「阿熹,不是你的錯。」裕明帝繼續道。

    長生還是沒有抬頭,但是卻是動了,她伸出了手,保住了裕明帝的雙腿,像是在尋找支柱一般,便是這般會讓她更加的厭惡自己的懦弱無能!

    「就一下子……我就抱一下子……」

    裕明帝神色微顫,聲音沉重而沙啞:「好。」

    ……

    榮貴妃的首級在御花園的一處池塘暗角找到了,不過找到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了,若不是那些朱釵,根本便無法確定那首級便是榮貴妃的。

    但是——

    「父皇,兒臣不是自欺欺人,但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長生站在池塘的邊上,沒有去看已經被打撈上來放在一邊讓刑部仵作檢驗的頭顱,「貴妃娘娘為何去冷宮?還是一個人去?那兇手為何要將頭顱砍下?僅僅是為了示威嗎?可若是想侮辱皇室,有更好的法子!兒臣也並未懷疑宮人們說謊,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她們不會弄錯,正如誰也我們都沒有想到有人能夠在後宮之中做出這樣的事情!」

    「搜宮仍在繼續。」裕明帝道:「這皇宮當中的確有許多我們見不到的地方,但是,一個人不可能無端端消失。」

    長生抿緊了唇。

    「朕會讓仵作檢驗屍首。」裕明帝繼續道,依照宮規,妃嬪出事離世,只能由宮裡的嬤嬤負責檢驗,可這嬤嬤能夠查出來的也不過是怎麼死的。

    「讓閆太醫來驗。」長生道。

    裕明帝頷首:「可以。」

    榮貴妃的屍首已經從冷宮之中挪出來了,送回了她所住的宮殿,這般大熱的天為了保存屍首,殿內擺放了許多的冰塊,更添了許多陰森之氣。

    長生沒有進去,站在了偏殿外邊,烈日放肆地燒烤著大地,烤的原本便微白的臉透著青色。

    「公主,不如先到正殿吧。」凌光撐著傘過來,「你這樣子身子會撐不住的?」

    「我沒有自虐的興趣。」長生撥開了她的傘,抬頭看向頭頂的烈日,「不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罷了。」

    「可是……」

    身後傳來腳步聲。

    長生第一時間轉身,便見閆太醫從裡頭出來,進去了一個時辰終於出來了!她握了拳頭,呼吸也隨之屏住,喉嚨有些乾涸地問道:「如何?可能確定?」

    「是的。」閆太醫道,在殿內的冷氣與殿外的熱鬧相互攻擊之下,大大地喘了口氣,「除非貴妃娘娘常年做粗活,否則殿內的屍首便不是貴妃娘娘。」

    長生腳步踉蹌了一下,一陣頭暈目眩襲來。

    「公主!」

    長生死死地握著凌光的手,站直了身子,蒼白的臉上一片肅穆:「確定?」

    「這屍首的雙手手掌磨損的很厲害,但手背上經年累月勞作造成的粗糙卻還在,除了雙手之外,那屍首手臂也有常年做粗活而導致的粗壯,腳底也有常年站立行走而造成的繭子,恕臣直言,殿內的屍首除了身上的衣服首飾之外,並無一處證明她是養尊處優的貴妃娘娘。」閆太醫道,「而且,臣還檢驗過了屍首的……她並無生產過的跡象。」

    也便是說榮貴妃的尊榮不過是表面,可她是真真實實生過八皇子的,當然了,若榮貴妃連生八皇子這事都有貓膩的話,便另作他論。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長生笑了,便是笑的很難看,卻是真真實實高興的笑,「好。」

    可殿內的屍體不是榮貴妃,榮貴妃去了哪裡?

    冷宮的守衛很清楚地交代,榮貴妃昨晚上的確進了冷宮的,也便是因為這樣,當冷宮中發現了屍首,守衛便第一時間認為是榮貴妃。

    「這事,暫時不要泄露出去!」

    「是。」閆太醫對主子的這個命令並不意外,「公主吩咐便是。」

    長生勾起了嘴角,烈日之下泛著絲絲冷意。

    ……

    李長林從榮貴妃宮中出來,緊繃的神色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弛,榮貴妃可能還活著,便是給了他將功折罪的機會,而且,偏殿內的那具屍體也可以帶來尋找兇手的機會!

    很快,一道消息便悄然傳了出來。

    閆太醫在給榮貴妃檢驗屍首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可能是兇手遺落的東西,長生公主當即召了李大人前去,命她拿著東西去查了。

    便在後宮開始害怕著東西會不會牽連到自己的時候,公主殿下也在審著榮貴妃的近身宮人,便是已經位居貴妃,執掌著後宮大權,榮貴妃身邊的宮人也仍是當初當榮妃的時候一樣沒有變動多少,不過或許是受了當年被自己親人謀害的過去所致,榮貴妃對身邊的人雖然寬厚,但是卻不甚親近,近身伺候的宮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榮貴妃到底為何去的冷宮,她們能夠交代的也便是那晚上榮貴妃用過了晚膳之後便去了經房抄經文了,沒讓人在跟前伺候,便是門外也不留人。

    自從許皇后去世之後,榮貴妃便有了這個習慣,宮人們倒也沒覺得奇怪,聽命行事了,而只要榮貴妃進經房,便會抄寫經文一整晚,中途亦不許人打擾,所以,誰也沒發現榮貴妃不在。

    榮貴妃刻意避開了所有的人,她們沒發現說得過去,可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嗎?!

    「公主……奴婢沒有說謊……娘娘不喜歡人近身服侍,便是沐浴也只是讓奴婢在屏風之後伺候,奴婢……奴婢該死——奴婢認不出那屍首是不是娘娘……可是!可是那人身上穿的衣裳是娘娘的,腰間的玉佩,手腕上的玉鐲都是娘娘一直帶著的!尤其是那個玉鐲……娘娘已經帶了許多年了,已經脫不下來的!公主,奴婢沒有說謊!沒有說謊!求公主饒命!求公主饒命——」

    幾個前去認屍的宮人紛紛磕頭解釋求饒。

    長生的眼睛酸澀了起來,這般不信任身邊的人,可想而知榮貴妃當年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可便是這般一個完全不信任人的人,卻是毫無保留地對她!

    誰說許皇后丟下了女兒不負責任了?

    她便是走了也一直在保護著她的女兒!

    「貴妃娘娘這幾日可有異常?」

    「娘娘……娘娘還是跟平時一樣……忙著後宮諸事……給公主準備公主喜歡的點心……找閆太醫商量給公主燉合適公主身子的補湯……還有給公主籌備及笄禮……對了!娘娘還讓人打聽京城未曾婚假跟公主年歲相當的公子。」

    「除了這些呢?」長生喝道。

    宮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說了很多,但鬥毆沒有任何的用處!

    長生只能讓人將她們先關押起來,不但是她們,榮貴妃宮中所有人都被軟禁,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一個人也不能出去!

    不過這對於一位自己死定了的宮人來說卻算是一件好事!

    現在沒處置他們,便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冷宮的守衛確定榮貴妃沒有出過冷宮?」

    「已經確認過了,冷宮就只有一處宮門,這些年冷宮中雖然只有張賢妃與余婕妤,但看守一直很嚴!」

    長生眯起了眼睛,「讓李長林重新搜查冷宮!」

    這般多年過去,當年進入冷宮的人如今便剩下了兩個了,張賢妃跟余婕妤,若不是有一個風頭正勁的七皇子在,怕也不會有人還記得冷宮中還有人在!

    與七皇子相比,四皇子便低調許多了,所以,張賢妃的存在感也沒有餘婕妤的高,若不是出了這樁子事,怕是四皇子在也不會有人想起還有一個張賢妃在!

    「出事之後,冷宮裡面的人都被帶走了,張賢妃跟余婕妤也都被看管起來。」凌光神色凝重:「公主懷疑是她們下做的?」

    「如今比起知道誰是兇手,本宮更希望知道榮貴妃在哪裡!」長生道:「冷宮的宮門有人看守,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離開,可帶著一顆頭顱離開不難做到,但是要帶走一個大活人……即便是死屍卻是很難做到!」

    凌光明白主子的意思:「公主是說貴妃娘娘還在這冷宮裡頭?只是之前崔公公已經將這冷宮前前後後都搜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貴妃娘娘。」

    冷宮不大,在這般的搜查之下都沒發現,怎麼可能?

    除非冷宮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藏身之地!

    但這個可能更低!

    「有人能將榮貴妃引去冷宮,還弄出了這樣一具屍體混淆視聽,還有什麼不可能的?」長生冷笑。

    凌光細想,的確如此。

    命令李長林重新搜查冷宮的命令傳下去沒多久,李長林便派人來過來,說請公主殿下去冷宮一趟,長生深吸了一口氣,「走。」

    「是。」凌光應道,希望是好消息,不過現在離榮貴妃出事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了,真的能有好消息嗎?

    長生用最快的速度感到了冷宮之中,見到的並不是完好無損的榮貴妃,不過幸好也不是屍體,「怎麼回事?」她看著臉色青白,咬著牙強撐著不倒下卻無法止住顫抖的……余婕妤,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人應該便是秦靖不惜給自己當靶子來保護的生母余婕妤,如今她的臉色很難看,整個人卻還算不錯,想來這些年憑著七皇子在外邊風生水起,她在這冷宮的日子也不算難過,「李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知道趙氏在哪裡?」余婕妤不等李長林回答便先一步開口了,起先有些驚慌,後來便是決絕的,「我知道她在哪裡!」

    長生眯起了眼,目光冷厲地盯著她。

    余婕妤一驚,踉蹌了一下,但還是咬牙撐著,「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裡!」

    「你知道榮貴妃在何處?」長生問道。

    「是!」

    「本宮憑什麼信你?」長生冷笑,看著她的目光更是不帶一絲的溫度。

    余婕妤咬著牙,「信不信由你!總是我就是知道她在哪裡,也只有我知道她在哪裡,你若是不答應,我便是死也不會說出來她在哪裡!她受了傷,活不了多久!」

    「那屍體是你做的?」長生繼續問道。

    余婕妤道:「是我殺的!人頭也是我扔出去的!」

    「人哪裡來的?」長生繼續冷笑道。

    「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告訴你!」

    「你現在若是說,本宮或許還可以看在你兒子的份上……」

    「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是死也不會說!」余婕妤打斷了她的話,「公主,我不想害趙……貴妃娘娘,更不想害你!可是你若是不答應我,不但貴妃娘娘會死,往後你也會死!那個人不會放過你的!」

    長生勾著嘴角,「本宮尚且不論你怎麼殺了人還將頭顱給砍下來再扔到了御花園的暗渠,可你若是有本事將一個人活生生地偷運出冷宮便不會還困在這裡!」

    「誰說我將人偷運……」余婕妤說到了一般便已經發覺自己說錯了,青白的臉色因為憤恨而恢復了一絲血色。

    長生冷笑:「也便是說她還在這冷宮?」

    「是又如何?!」余婕妤豁出去了一般,「她就是還在這冷宮之中!可若是我不說,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

    「本宮掘地三尺便不信找不到!」長生冷喝道。

    余婕妤也沒有被嚇到:「你當然可以掘地三尺,可是這需要多久?一天?兩天?我說了趙氏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離她出事已經過去了快兩天了!」

    「所以你現在才來跟我談條件?!」長生怒不可遏!

    余婕妤握緊了拳頭:「是!我不想害她!可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你根本不可能答應我的條件!公主殿下,我只是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裡而已!」

    「你可知道你兒子為了保住你的性命犧牲了多少?!」長生怒叱道:「余氏……」

    「我不是余氏!我不是——」余婕妤突然間厲喝道,歇斯底里地否認,「我不是余氏不是余氏!我沒害過皇后娘娘我沒害過任何一個人!為什麼我要跟著她們一起受過?!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等死!我沒有害過人,我不是余氏——」

    「榮貴妃在哪裡!?」長生繼續問道。

    余婕妤並沒有因為情緒失控而再次說漏嘴,「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就說!」

    長生閉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睜開眼,「你想要什麼?!」

    「我要離開這裡!我不想在這冷宮老死!」余婕妤一字一字地道。

    「好!」長生應道,「我答應你!」

    余婕妤卻有些蒙了,得到了最想要的結果卻似乎有些無法相信,「真的?」

    「你可以不呆在冷宮裡頭,但是父皇說過永不赦免便永不赦免,不過六皇兄今年也十八了,也該是時候出宮開府了,本宮可以將你送去他的府邸,雖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以七皇子母親的身份享受榮華富貴,但在以七皇兄對你的孝順程度,必定會好好地奉養你!」長生聲音還是冷厲,卻也說的認真。

    余婕妤眼睛散發著亮光,咬著牙道:「你發誓你發誓不會出爾反爾,更不會在我離開冷宮之後派人報復我!」

    「本宮發誓,若違背諾言便不得好死!」長生道。

    「不行!」余婕妤卻不滿意,「這樣不行!你說你若是違背諾言,不但你不得好死,陛下也不得好死,皇后娘娘在天之靈也永遠不得安息,你往後的子女男盜女娼!」

    長生目光滲人。

    「你發了誓,我便告訴你!」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了,余婕妤便是再害怕也不敢退縮!「公主殿下,我只是需要一個保證而已!」

    「本宮發誓,若本宮違背諾言,不但自己不得好死,本宮的父皇也不得好死,本宮的母后在天之靈永遠得不到安息,本宮往後的子女亦男盜女娼!」長生還是讓了步。

    余婕妤聽完整個人虛脫了,跌倒在地上。

    凌光快步上前,一把將她給拉起,殺氣騰騰地喝道,「說!榮貴妃在哪裡?!」

    「在……在我的屋子裡……」

    長生沖了出去。

    凌光沒再管余婕妤,追上了主子。

    一直候著的李長林也行動了,帶著人衝去了余婕妤的屋子,便是託了兒子的福,余婕妤的屋子雖然陳舊,但也算是乾淨整潔,而且還有一些根本便不符合她身份的東西在,可冷宮裡面的屋子能有多少?也不過是一間用來睡覺的屋子罷了,甚至沒有裡間外間,一眼就可以看完了,一群人進去翻箱倒櫃的,都翻了一個遍也沒找到人。

    凌光再次去將余婕妤給擰來了,差一點沒將她給弄死,「人在哪裡!?」

    「在……在炕下……」

    長生猛然轉過身看著那炕。

    李長林當即上前。

    「等等!」長生何止了他,「凌光!」

    「是!」凌光扔下了驚恐萬分的余婕妤,上前去查看那炕,沒過多久便發現了端倪了,掀開了鋪在上邊的床鋪,便可見那炕上的磚塊縫隙極為的明顯,顯然是被人撬開過!

    長生一動不動地看著凌光小心卻又快速地將磚塊撬開,沒過多久便搬出了一個缺口,她往下看去,「公主……」

    長生心猛然一揪。

    「是貴妃娘娘。」凌光轉過頭看向主子,聲音說的很輕,卻是清清楚楚的,認真的。

    長生沖了過去,順著那缺口便見榮貴妃躺在裡頭,可光線不多,她無法看清楚她現在究竟如何了,是否還活著!

    「凌光……」

    凌光明白主子的意思,當即伸下了手去探了探鼻息,「公主,還有氣息!」

    「快——」

    ……

    榮貴妃還活著,她還沒死!

    長生之前雖然有意隱瞞榮貴妃還活著的消息,以設下陷阱引兇手冒出水面,可榮貴妃的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儘快地醫治,她也便顧不了太多了,除了閆太醫之外,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被召去了冷宮,而之所以去冷宮那是因為不清楚榮貴妃的情況不敢隨意挪動。

    「人已經找到了,沒事了。」裕明帝看著站在門口的女兒,溫和道。

    長生伸手抱著他,「父皇,我早該想到的!」在懷疑那屍首有問題的時候便該第一時間想到人一定還在冷宮的!即便余氏將人藏的隱秘,可只要繼續搜查未必就沒有結果!「父皇,我早該想到的!」若是早一些,榮貴妃的情況便不會這般嚴重。

    「傻丫頭。」裕明帝無奈地摸著她的頭,「現在也沒遲。」

    「她會沒事吧。」長生繼續問道。

    裕明帝道:「當然,有朕的公主這般救她,她怎麼敢死?」

    「父皇!」長生又是惱又是難過,不過幸好,幸好沒到最糟糕的一步!「這裡父皇幫我看著可好?」

    「想做什麼?」裕明帝低頭看著她。

    長生整了整神色,冷聲道:「自然是好好問問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即便有了長生的毒誓,余婕妤心裡還是害怕她會出爾反爾的,尤其是在裕明帝也來了之後,便更怕下一刻便會有人端著毒酒、白綾跟匕首來給她選!或者直接讓人押她出去砍了!還有……萬一趙氏活不成了,他們是不是也不會放過她?

    所以在見到長生的那一刻,余婕妤渾身抖的厲害,癱軟在地上便是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

    「方才威脅本宮的時候不是很本事的嗎?怎麼現在卻成了這副鬼樣子?」長生負手冷笑,這般的一個母親居然能生出秦靖那樣的兒子?

    她是不是該感慨一下皇帝陛下的基因強大?

    余婕妤牙齒打顫,「你……你……發過……發過毒誓的……」

    「本宮沒有告訴過你,本宮不信鬼神的嗎?」長生繼續道,「什麼不得好死,什麼在天之靈不安?不過是幾句話罷了,本宮說了也便說了!況且,本宮乃皇室嫡出,受上蒼庇佑,豈會因為被你威逼便會不得好死?」

    「你……你……」余婕妤抖的更加厲害,「不!不——你不能……你不能殺握……你不能——」

    「很快你就會知道本宮到底能不能!」長生冷冷地看著她,就跟看一個死人一般,「余氏,哦,看在你兒子的份上,你不想當余氏便不當,不過,不管你是不是余氏,威脅本宮的人都活不長!」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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