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兄妹
可你為什麼不愛我?
為什麼?
你愛顧長生嗎?你真的愛她嗎?
不!
你愛的不過是她的身份,你早就知道她是長生公主,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你愛的不過是她能夠給你帶來的東西而已,就跟王馳一樣,跟我父親一樣,跟所有為了權勢犧牲所有的男人一樣!
可你怎麼可以跟他們一樣?
那般的卑劣那般的無恥那般的冷血!
你是我的小偉哥哥啊!
那個承諾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小偉哥哥啊!
你承諾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為什麼會變卦?
盧熒笑了,倒映在銅鏡中的卻是一張猙獰滲人的臉……
……
迎親的吉時定在了下午,不過客人上午陸續登門了,尤其是相近的親戚,王家跟盧家本家都在南方,而婚期定的時間比較緊迫,又是在過年的期間,王家跟盧家親戚來的並不多,尤其是盧家的,不過是送嫁的幾個罷了,唯一還能上得了場面的便是盧熒的兩個族兄,盧家嫡系人丁凋零,根本便沒有合適的人可以給盧熒送嫁,只能從族中選了兩個還算是體面的族兄。
至於王家這邊,主婚的也是族中的一個叔公而已。
這般的大婚規格不管是對於王家還是對於盧家來說都是極低的,盧家還好,是嫁女兒,可王家是娶媳婦,娶的還是王氏一族的宗婦!
如今這般場面究竟是有意低調還是根本便是不得已的應付?
與長生公主相比,盧家的嫡女算什麼?而且聽說這個盧家嫡女還是個名聲不太好的,王氏一族若是能娶到皇家的公主還是皇帝的掌上明珠,所得到的好處絕對比娶盧家嫡女要好的許多!
那便是說先前的傳聞是真的?
至少給王氏一族選,絕對會選擇長生公主!
所以,這般匆忙在京城完婚,不過是為了闢謠罷了,也便說明了公主殿下並沒有看上王馳!
又或許是皇帝陛下不允許士族與皇族聯姻!
不過便是不隆重也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今日來恭賀王大人成親的人也是不少,便是連內閣的幾位閣老大人也都派人送來了禮物,顯示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極大的看重!
「姐,就真的不跟王馳說?!」
作為王家的姻親,今日婚禮新郎的嫡親表弟表妹,顧家姐弟一大早便過來王家幫忙了,京城的王家並沒有女眷在,顧綺甚至被請求接下招待女眷的任務,而顧閔則成了儐相,吉時到了便要跟著新郎去迎親的。
顧閔看著眼前熱鬧喜慶的場景,臉色卻有些陰沉,昨日從盧家出來之後他便想法子告知長生公主這件事,可卻根本沒有辦法通知的到!
先前他們是拿了祖父的名帖方才能將求見的帖子遞進宮的,沒了祖父的名帖,宮裡根本不會接他們的求見的帖子,便是接了,時間也來不及!
所以,思慮再三他打算將這件事告訴王馳,盧熒是他的未婚妻更即將是他的妻子,她要作妖第一個該出來處理的便是他!
即便他因此而更加怨恨蕭大哥,可也是以後的事情!只要公主殿下護著,他相信他也拿蕭大哥沒有法子!
先阻止了盧熒發瘋再說!
他相信王馳也不會讓盧熒在婚禮上發瘋,因為最丟臉的可不是遠在燕州的蕭大哥而是他們王氏一族!若是盧熒真的在婚禮上說她跟另一個男子早已經是夫妻給王馳戴了綠帽子的話,王氏一族便會成為整個南方士族的笑柄,顏面無存!
便是王馳恨不得盧熒自己毀了婚禮也不會用這般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法子!
但是……
顧綺阻止了他,她去找了衡王,求了他將信成功地帶給了公主殿下,爾後,便遭羞辱,「公主與蕭惟的關係不能讓王煥之知道。」
「公主與蕭大哥相識王馳早便知道了!」顧閔不明白,「便是他因此而誤會什麼又又何妨?難不成他還敢敗壞公主的名節?」還有便是,若是王馳將蕭大哥跟公主殿下的關係想歪了,將來便更加不敢輕易對蕭大哥下手!
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怎麼便不能了?
「而且,公主未必會來!」
顧綺無法解釋,若沒有那噩夢裡頭的王煥之,她或許也會和他想的一樣,可是……即便無法說清楚但心裡一直有一把聲音牽引著她這般做!
「不管公主來不來,盧熒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閔臉色一變。
「你放心。」顧綺繼續道:「不管盧熒做什麼我都有法子處理。」說完,神色嚴肅地叮囑道:「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必須站在我這一邊!不能阻止我更不能與我唱反調,明白嗎?」
顧閔頓覺不好,「姐,你想做什麼?!」
「記住我的話便是了!」顧綺道,「閔兒,顧家欠了公主殿下太多了,如今絕不能讓人敗壞她的名聲!更不能讓她陷入王煥之的陷阱!」
「陷阱?」
顧綺吸了一口氣,冷笑道:「王煥之是什麼人?他豈會任由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自己?盧熒若是真的鬧成了,他王煥之覺不僅僅是受害人!」
當日閔兒所謂無意中聽到他對蕭惟的憤恨,聽到了盧熒的賊心不死,就真的只是意外嗎?
盧熒那般大張旗鼓地鬧著將閔兒請了過去威脅,他便不知道?
明明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個什麼樣子居然還敢在京城完婚,就真的只是為了平息謠言?
他是王煥之啊!
「公主不會來的!」顧綺道,她之所以去求衡王並不是為了蕭惟更不是為了盧熒,而是告訴她,不要來!不要陷入王煥之的陷阱!
士族如今被朝廷死死地困住,若是要突然必定要劍走偏鋒兵行險招!
王煥之不可能對盧熒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不可能容得下有人如此侮辱他!
「閔兒,想要保護我們自己想保護的人,只能依靠自己!」
顧閔心裡十分的忐忑,他不知道顧綺要做什麼打,但是……她說的對!他不該時時刻刻寄希望於公主殿下的!他想保護蕭大哥得倚靠自己才是,而不是將這種責任轉嫁到了公主殿下身上!「好,便倚靠我們自己!」
他便不信一個盧熒真的可以翻天了!
……
一大早,崔公公便領著皇帝陛下的口諭出宮去找了衡王殿下了,為何找衡王殿下?說公主殿下又是要他幫忙,求了皇帝陛下的口諭,請衡王殿下進宮見公主殿下一趟。
於是,衡王殿下頂著腫了一隻眼睛的臉進了宮了。
昨晚上秦陽走的時候,長生還在為自己話說的太過傷到了衡王殿下敏感脆弱的小心靈而內疚,想著第二天處置完了盧熒這破事之後便親自登門去道歉的,可是卻沒想到這茶都還沒喝完了便聽到了他在宮門口輕薄顧綺的消息!
便是已經當場被顧閔給揍了一拳,公主殿下卻還是憤怒不已。
還能輕薄姑娘便是說身子沒事了,便求了皇帝陛下的口諭,把他給弄進宮來奴役了!
「你要我陪你出宮?」
秦陽頂著這樣一張臉在宮人的側目之下進了宮,昂首挺胸的絲毫沒有心情不好,相反,他心情很好,所以見了公主殿下的時候笑的很燦爛。
長生有種再給他另一隻眼上個妝,好讓他徹底對稱了,「既然衡王殿下這般愛管閒事,本宮便也不找他人了。」
「你要我陪你去哪裡?」衡王笑眯眯的,便是沒有見到她怒不可遏的模樣卻還是很開心,比起爆發出來他更喜歡她這般想發作又偏要忍著,「該不會是要幫我去顧家說親吧?怎麼不早說了?我該好好換一身衣裳來!」
長生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他。
衡王笑呵呵的,絲毫不將她的冷意放在心裡,說他禍害別人是嗎?他便是禍害了又如何?他爭不過她鬥不過她,難道還不能禍害一個小女子?!他就是要禍害顧綺,誰讓她將顧綺送到他的跟前來!
「去王煥之的婚禮!」
衡王一愣,想起了王煥之是誰之後頓時惱怒道:「你腦子有病是嗎?!外頭的人都認為你跟那王馳不清不楚你現在還要去他的婚禮,還是你真的看上了那王煥之了?!那顧綺找你便是為了這信?你不是說她跟你沒關係的嗎?她一封信便讓你腦子傻了?!」
三元及第,幾位閣老都看重又如何?
只要他姓王也便上不了台面!
便是他這個只能禍害別人家姑娘的人都知道皇家跟士族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她卻還要撲上去?
「不就是一個男人?我大周的公主缺男人嗎?!大皇姐她們便算了,連你也這個樣子?秦長生你之前對付我的本事哪裡去了?你對得起父皇你對的寵愛嗎?那是士族王氏,你竟然……」
「中氣十足的,看來陪我走這一趟是沒關係的。」長生打斷了他的話,眼中的冷意消散了許多,秦陽厭惡她,從裡到外都厭惡他,不過在放下了對皇位的執念之後,這個少年便是在惡毒的言語之中也透著關心,長生想或許自己這輩子還能有手足之情的,甚至可能比與秦靖的更為的純碎。
秦陽氣死了,「你——」
「放心。」長生笑了,「本公主便是缺男人也不屑去搶別人的男人,再說了,本公主的眼光有那般差嗎?」
秦陽一怔,「那你去婚禮做什麼?區區一個禮部郎中成親有何資格請的動公主殿下親自前往祝賀?」她只是去參加婚禮他便把頭砍下來給她當凳子坐!
「他自然沒有資格。」長生道,「可這位未來王夫人卻是讓我不得不走這一趟。」
秦陽又是一愣。
「她讓顧家姐弟傳話給我,說我若是不去參加她的婚禮她便在婚禮之上說她與蕭惟早已是夫妻。」長生道。
一旁的凌光聞言詫異不已,公主這是做什麼?將衡王叫進宮來陪同不過是因為他輕薄顧綺一事要狠狠地收拾他罷了,如今怎麼連蕭惟一事都說出來了?
便是衡王如今看似對公主沒有惡意了,可難保他就真的沒有那份心思了!
長生開始的確只是要整治一下秦陽而已,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我自然不能不去走這一趟!」
秦陽腦子有些漿糊了。
她存心耍他連話也不好好說是吧?什麼未來王夫人威脅她不去的話便要在婚禮上說她跟那個蕭惟是夫妻?先不說沒有一個女子會發瘋了在婚禮上說這事,便是真的有這樣瘋癲的人又跟她秦長生有什麼關係?那蕭惟是什麼人?她和這個蕭惟給王煥之戴了綠帽子也是他們的事情,跟她長生公主什麼事?!什麼叫做她自然不能不去走這一趟?!
「你……」
「蕭惟是我的人,自然容不得她這般羞辱!」長生繼續道。
秦陽咬牙,好,蕭惟是她的人,她要護著自己的人所以不得不受威脅去參加這個婚禮,可是……思緒截然而止,他盯著眼前神色慍怒的少女,一卷巨浪在心中掀起,她……她——衡王殿下瞪大了眼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蕭惟是她的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他所想的那個吧?!
若只是手下,那未來的王夫人怎麼會拿他來威脅她?可若不是手下……怎麼可能?那蕭惟到底是什麼東西?
蕭惟?!
「這蕭惟便是之前傳聞中的蕭家棄子?!」
父皇親自下旨命將他從水師調去了燕州城,當時他還為了這事而仔細衡量過此人是否有利用價值,不過還沒衡量出來燕州城便爆發大戰,他奉旨隨軍出征,之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便將這事給扔一邊去了,可是——他竟然跟這臭丫頭有關係?!
「你跟他什麼關係?!」
「你覺得是什麼關係才會讓我受了盧氏的威脅?」長生勾著嘴角似笑非笑。
秦陽瞪大了眼睛,臉色開始鐵青,愣怔半晌之後指著她的鼻子,「你——你——你——」可也就蹦出了這一個字,似乎已經被氣的不知道該如何罵醒她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王煥之都沒看上居然看上了一個一無是處聲名狼藉的棄子?!
她究竟想幹什麼?!
「你是不是想氣死父皇!父皇這般寵著你護著你,你便是這般回報父皇的?秦長生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們求都求不來的東西她唾手可得卻這般的作踐!
「那不僅是士族的人還是連他們都不要的家族棄子,你居然也看得上?你便這般離不開……」
「衡王殿下!」凌光沉著臉喝道,她不知道公主為何會跟衡王說這些但是絕對不會為了讓衡王如此羞辱她的!「請慎言!」
「慎言什麼?!」秦陽勃然大怒,「你怎麼不讓你家主子慎行?!」
「你——」
長生揚手打斷了凌光的怒火,笑著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衡王殿下:「八皇兄這是在生氣嗎?」
秦陽臉色都青了。
「可八皇兄為何生氣?」長生笑了笑,「我自甘墮落你不是該高興才對?難不成八皇兄現在想起了要當一個好兄長了?」
「你——你知不知道那蕭惟是個什麼東西?!」
「我自然知道。」長生笑道,「我只是不知道八皇兄為什麼這般生氣罷了,八皇兄不是巴不得我倒霉嗎?我如今不必別人來逼來害自己便折騰死自己了,八皇兄該高興才是。」
秦陽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她給氣死的!「我是高興!我當然高興了!你自甘墮落最好一輩子都這樣下去我才高興!誰說我不高興了?!你怎麼不將自己給折騰死了算了?!」
「想知道我為何會這般自甘墮落嗎?」長生繼續道。
秦陽咬牙切齒:「自甘下賤!」
「因為八皇兄你啊。」長生同時道。
秦陽一愣,隨即大怒:「你自己自甘下賤跟我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是我逼你……」
「怎麼與你沒關係?」長生打斷了他的話,「當日若不是你與秦恪這個混帳聯手給我下了那髒藥,我豈會自甘下賤?」
秦陽眸子猛然睜大,眼眶都要裂開了一般,「你——你——」腦子裡轟轟作響,她說什麼了?說什麼了?當日下藥跟她看上那蕭惟有什麼關係?難道……難道……「不會的!不會的!」他激顫了起來,臉色也隨之發白,「你不是解了嗎?你不是……」他想起了自己經歷的那可怕骯髒羞辱的一晚,當時他的確認為她是故意的,相信她是故意的,但是……秦長生便是想要他的命也不會絲毫不顧皇家顏面的,他不信父皇親自養出來的女兒會是那般卑鄙無恥的人,而且……她並沒有如他當初所想的那般絲毫不在乎母妃!她知道他的身子不好,便是為了母妃也不會用那樣的方法報復他!「不會的……」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秦長生,你不會……」
「自然不會!」長生便是想要抓住這唯一一個能夠獲得純粹手足之情的機會也不會利用這個秘密,「本宮是這般隨便的人嗎?」
秦陽幾乎便要斷了的心弦終於鬆了一些了,整個人像是在天堂地獄來回走了一遭似得,「那你為什麼說?」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公主殿下卻道。
秦陽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你——」好好好!不說便不說!他還不稀罕聽了,「你別想什麼事情都賴到我身上,當初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帳了,你……」
「總之就是你害的!」長生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如今你便必須負責!」
「你——」
「還有!」長生繼續道,「這可是事關我生死存亡的大秘密,我連父皇都沒說便告訴了你一個,若是將來泄露了出去也必定是你說的!」
「你——」秦陽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到底想幹什麼想幹什麼?!
「當然是想要一個兄長護著了!」長生道,「你不是我八皇兄嗎?還是貴妃娘娘生的,可你什麼時候有過皇兄的樣子?人家顧閔見姐姐被人輕薄不管那人到底又多尊貴先打了再說,而你呢?除了會罵我之外做過什麼了?你問我想幹什麼我還問你想幹什麼了?!連怎麼當人家兄長的都沒弄清楚還想著當太子當皇帝?你也不怕讓人笑掉了牙?」
秦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一刻突然間發現他的身體怎麼這般的好這般的好?!怎麼還沒被她給氣死!
「秦陽,你可是我哥!」長生看著他,一字一字地道。
秦陽渾身一顫。
長生也沒繼續說話,便這般看著他,那目光像是要將他給穿透了一般。
秦陽心中如巨浪翻滾一般,看著她的眼睛,控訴又委屈,久久之後……似乎……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到底想做什麼……「你……你……」
他有些手足無措。
便是沒想過再跟她爭,但是還是看她不順眼,他從來便沒想過要跟她兄妹情深,在發生了那般多的事情之後怎麼兄妹情深?便是他現在對她的確有幾分的關心,在她做了傻事之後也還是擔心,但也不過是因為母妃罷了!母妃喜歡她,她若是出事,母妃也會難過,況且,母妃說過了,她是他的妹妹,他聽母妃的話而已!
「不就是去參加婚禮嗎?本王去就是!還怕了你不成?!」
秦陽避開了她的視線,握著拳頭壓制著心中翻滾的情緒,不去深究不去面對,不過是陪著她出去一趟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哦?」長生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秦陽咬牙:「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但是秦長生,你若是還記得你是大周的公主,深受父皇的寵愛的話便趁早死了那份心!這世上的好男兒多得是,父皇更是為了你打破了許多規矩來為你挑選駙馬,你如何能辜負了父皇的一片慈心?!還有我母妃,你若是敢讓我母妃傷心難過,我定然饒不了你!」
「你是我哥對嗎?」長生繼續道。
秦陽幾乎要將牙齒給咬碎了,一字一字地道:「我當然是你的八皇兄!」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母妃也說了她是他的妹妹!他豈會不聽?!對!就是這樣!只是這樣!
「好!」長生笑了,「那八皇兄便當好這個兄長了,現在有人欺負你妹妹我,等一下你便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秦陽恨不得馬上走!可是腳卻不知道怎麼的不聽使喚了,他是男人,說一不二,說了陪她去便是陪她去!「走!」
長生笑了。
……
八皇子頂著一個熊貓眼進了皇宮,好大大方方的沒有絲毫的遮掩,這事自然會傳到了榮貴妃的耳中,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榮貴妃找人一查便查到了是怎麼回事,惱怒這孩子胡鬧的同時也猶豫著要不要去太極殿求求情,不過還沒動,便又有消息說衡王殿下跟公主殿下出宮去了,衡王殿下的臉色不太好,不過公主殿下卻似乎心情不錯,還邀請衡王殿下同坐一輛馬車。
這應該是沒事了吧?
榮貴妃沒有去打聽長生去哪裡,但想著兒子昨晚上的荒唐舉動與今日長生通過皇帝陛下將他召進宮來看,便大概猜到了或許是去顧家告罪去了。
「等公主回來便稟報本宮。」
「是。」
榮貴妃便放下了這事處理宮務了,可還沒坐下多久,便有宮人來報說寧王妃進宮來給她請安,「寧王妃?」
「回娘娘,正是寧王妃。」
榮貴妃蹙了蹙眉,不管是去世了的魏王妃還是寧王妃,都很少進宮,她既是掌管著鳳印但畢竟不是皇后,她們不必時時進宮請安,魏王妃有意為丈夫周旋,生前倒是時常進宮,但是寧王妃卻很少,便如同寧王在朝中一般,寧王妃也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的,而如今,卻竟然進宮了,還是懷著孩子。
「請她進來。」
「是。」
沒過多久,已經顯懷了的寧王妃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臣妾給……」
「免了。」榮貴妃沒等她行完禮便道,「你懷著身子不方便,便無需多禮了。」
寧王妃也沒有堅持,道了謝之後便在宮人的攙扶之下坐了下來,「貴妃娘娘,今日臣妾冒昧進宮是有時想求貴妃娘娘。」
「何事?」榮貴妃道。
寧王妃抿了抿唇,紅潤的臉色足見她被照顧的很好,所以便跟顯得那抹愁緒更加的清晰,「貴妃娘娘,臣妾想去冷宮看望一下王爺的生母。」
榮貴妃皺眉。
「臣妾知道此事讓娘娘為難,只是……」寧王妃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腹部,「王爺待臣妾很好,尤其是在臣妾懷孕之後,臣妾無以回報,只想替王爺盡一盡孝心,娘娘,王爺這些年來一直不說,可臣妾知道王爺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冷宮裡面的生母,臣妾……」
「寧王妃。」榮貴妃打斷了她的話,「你可知你在求什麼?」
「臣妾知道。」寧王妃認真而又堅決,緩緩站起身來,跪下,「求娘娘憐惜,恩准臣妾。」
榮貴妃看著她,「本宮便是憐惜你也沒有這個權利恩准你。」
寧王妃一愣。
「張氏所犯之罪你該清楚。」榮貴妃正色道,「本宮無法恩准你什麼,你亦不該開這個口!」
「臣妾明白,可是臣妾無法看著王爺一日一日地飽受折磨!」寧王妃眼神堅定,「娘娘,臣妾也是要當母親的人,比從前更能理解王爺心中的苦!臣妾不求別的,只是進去看一看,然後告訴王爺,他所記掛的那個人很好!」
榮貴妃凝視著她,半晌之後道:「既是為了寧王,為何不為寧王求?」
「王爺從未開口。」寧王妃道,語氣中的心疼更甚,「冷宮中的那人是他的生母,陛下亦是他的父皇,燕王殿下求的了陛下的恩準時時探望是孝順,王爺從不開口從未去過亦是孝順,比燕王殿下更重更深的孝順!娘娘,臣妾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
「你先起來吧。」榮貴妃道。
寧王妃面上一喜,「臣妾謝……」
「不要謝本宮。」榮貴妃打斷了她的話,「本宮沒有這個權利成全你。」
「娘娘……」
「當初燕王之所以被恩准探望是因為余氏不過是受余德妃牽連並未真正卷進先皇后一案。」榮貴妃道,「便是如此,也是陛下恩准了方才可以。」
寧王妃面帶哀傷,「那臣妾去求……」
「你先回去吧。」榮貴妃打斷了她的話,「本宮會給陛下提。」
寧王妃眼眸頓時一亮,「真的?」
「你即將為母親,本宮亦是當母親的。」榮貴妃道,「本宮不敢保證陛下會同意,但正如你所說的,陛下是寧王的父皇,寧王亦是陛下的兒子,兒子的一片孝心,當父親的豈會不成全?」
「謝貴妃娘娘!」寧王妃大喜,俯下身子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榮貴妃又說了兩句賞了一些東西便讓宮人送她出去了,隨後,吩咐身邊的人,「去太極殿看看,若是陛下宴請群臣結束了,請崔公公稟報陛下,看看陛下有沒有空過來一趟。」
「是。」
榮貴妃端起了茶盞,低頭卻不飲,張賢妃,張賢妃……在冷宮裡面好生待著不好嗎?為何非得要斗個你死我活,方才可作罷?
你的兒子為你所受的苦還不夠嗎?
……
馬車行走在寬闊的大街上,平穩而舒適。
秦陽占據一角,對那倚靠在厚厚迎枕抱著湯婆子打著哈欠的少女表面上視若無睹實際上卻在暗中觀察,似乎想要挖出她心底的所有秘密,讓她再也不能耍著他玩。
「八皇兄。」長生打著哈欠,「我知道我長得不錯,但別忘了我是你的親妹妹,輕薄自己的親妹妹可是會被天譴的。」
秦陽發誓他若是英年早逝的話一定是被她給氣的!「父皇就不該讓你出去四處亂走!讓你野的連最基本的禮儀規矩都不懂!」
「哦?」長生好笑道。
秦陽盯著她,一字一字地道:「你看看你自己!便是大皇姐他們都比你有規矩比你像我大周朝的公主!」
「一聲不響地被人欺負便像大周朝的公主了?」
秦陽一窒,「可也不會是你這個樣子!」
「那也沒法子,誰讓我沒有人疼沒人管呢?」公主殿下傷心道,「父皇是寵我,可他是這天底下最忙碌的人,除了寵我之外哪裡還有時間管我?我母后又早早便去了,沒長養成變態已經很不錯了。」
「你少裝可憐!」秦陽冷笑,「父皇怎麼對你的誰都清楚,我母妃對你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要上心!你沒人疼沒人管?!還有,別老是拿你母后說事!」頓了頓,又繼續道:「便是你母后還活著的時候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以為她沒了母后便是這世上最可憐的孩子?
他們比她更可憐,她還好意思說出口?!
「那你現在管不管我?!」
秦陽咬牙:「我管的起嗎?」
「自然管的起!」
「哈!」秦陽大笑,「便是管的起公主殿下你肯給本王管?你便不怕我管著管著便要了你的命?!」
「你捨得嗎?」
「為何捨不得?!」開玩笑!
長生笑道:「我死了,你母妃必定傷心欲絕。」
秦陽氣結。
「所以說,八皇兄還是好好照顧我這個妹妹,我也大人大量看在貴妃娘娘的份上讓你管管。」長生繼續道,「不過要管人得先將自己給管好,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做出輕薄女子的行徑,也不怕給父皇丟臉!」
「你——」秦陽扭過了頭決定不再說話,免得真的被她給氣死!
長生笑了,也沒繼續抓弄他,伸手掀開了馬車的窗簾子,外頭還罩著輕紗,擋了大半的寒風,「婚禮便不去湊熱鬧了,我們去會會這位未來的王夫人。」
秦陽扭過頭,眼睛都冒火了,「你耍我!」
「八皇兄方才不是說了許多去參加婚禮的弊端嗎?」長生一臉無辜,「我自然是要聽八皇兄的。」
「你——」
「盧氏看上了你妹妹的人,等一下記得好好幫你妹妹我出口氣。」長生繼續道,「不過可不能用輕薄人的方式,到底是王煥之的未婚妻,她自己不要臉我們總不能也不要臉,還有,王煥之哪裡麻煩八皇兄也去走一趟,先前的謠言你妹妹我好性子沒計較,可他們總不能一直不給我一個交代吧?還是想將錯就錯讓讓你妹妹我紓尊降貴嫁入他王家?哎,也不知道這盧氏究竟是該死了還是可憐。」
秦陽鬥不過她,腦子也不是很好使,但也不是傻子,「你出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就不信她真的看上了那什麼蕭惟!便是那次中了藥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她的性子只會直接將人給宰了!「秦長生你別將我當傻子!」
「誰將你當傻子了?」長生看著他,一臉認真,比珍珠還真,「我把你當哥!」
秦陽不信不信一個字也不信,便是她真心將他當八皇兄,真的想跟他和解也絕對不會是因為她想要一個大哥來疼她!她一定有別的目的!對了!「是因為秦靖吧?」他勾著嘴角,像是終於想明白了不必再被她誆騙下去一般,「你與秦靖鬧翻了,便打算換一個人來當太子?!」
長生笑眯眯地道:「那你想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