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禮物
「有什麼來頭?」許昭興致勃勃地問道。
長生搖頭:「不知道,我讓凌光給我找兩把好劍,她就給我找了,不過東西在皇帝陛下的珍寶閣裡頭,要拿得他准許才成,我磨了好久才磨到。」
「你怎麼不弄清楚就送我?就不怕送錯了?」
「你不要便算!」
許昭趕緊藏到了身後,「休想,到了我的手裡便是我的!」隨後又道:「你剛剛說什麼?兩把?不是只送給我的?!」
「這般不滿意還我!」
許昭磨著牙,「你就不想只想想我嗎?!」他容易嗎他?「你表哥我孤家寡人的你不多關心關心總是想著那臭小子做什麼?!臭小子的那把呢?給我看看!就算要送也得我先挑!」
「還在珍寶閣放著,等過了年再送。」長生道。
許大少爺受傷的小心靈頓時得到了一些安慰,至少是想送給他的,可是……
「大過年的送刀劍不吉利。」
許大少爺差點沒被氣出了一口血來,他就不怕不吉利了!「成成成,我最不值錢了,隨便一把劍便打發了,還不怕不吉利!」
「不要還來!」公主殿下絲毫沒覺得對不住他似得。
許大少爺咬牙:「送出手的東西誰能收回去?你休想!」不受待見總不能連好處也丟了吧?「我這般拿著出去陛下不會砍了我的頭吧?」
「你要弒君嗎?」
許昭發誓他以後見到那臭小子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頓,而且還不能讓他還手的!對!還什麼手?!他可是他的小舅子!小舅子揍他他還敢還手!
許大少爺第一次覺得公主殿下嫁那臭小子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揍他!
「對了,你跟燕王是怎麼回事?」之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又這個樣子的嗎?
長生挑眉:「怎麼?連你也覺得我無理取鬧?」
「怎麼會?」許昭神色凝重了起來,「燕王若是連你無法接受過繼一事都無法體諒的話,那將來也絕對不會善待你!與其這般,不如現在一拍兩散了!」
長生心裡像是流過了一股暖流一般,「表哥便不怕被我連累?」
「你這話便是瞧不起我了!」許昭惱火道,「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不幫你幫誰?!」隨後又道:「怎麼?燕王真的想通過過繼來剷除他登上太子之位的最大障礙?是燕王自己的主意還是陛下的主意?」
「我的主意。」長生道。
許昭一愣。
「我跟燕王沒有鬧翻,一切不過是一場戲罷了。」長生看著他,「而要登上太子之位的人也不是燕王,是我。」
許昭本就沒回過神來,她說是她的主意是什麼意思?羞辱燕王好讓燕王打消過繼一事是她的主意,還是過繼是她的主意?她這話什麼意思?慢著,她剛剛說了什麼?!
要登上太子之位的人也不是燕王,是我。
她是這樣說吧?
是她說的吧?
「阿熹,你是不是弄錯了?你是想說你不想讓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吧?」許昭一臉僵硬,應該是要說這個吧?應該是吧?
「你不必擔心燕王將來會過河拆橋,他沒有這個機會。」長生看著他,神色平靜,字字清晰,「將來得到這個江山的人是我,你若是要擔心的話,便擔心我能不能坐的穩皇位。」
「你——」許昭的臉色此時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還能是什麼意思?!他還說的不夠清楚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將來要當太子要當皇帝的不是人人都看好的燕王殿下,而是她公主殿下!「你是女子,秦長生你是女子,你瘋了嗎?!」
她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不是很聰明不是很惜命的嗎?她不知道她這樣做,不,就算只是起了這個心思將來也會萬劫不復!
「你哪裡來的膽子這般做!」
「你是不是瘋了?你干政朝堂上的那幫人已經要把你給吃了,將你當成禍國妖女一般防著,你現在還想當皇帝,他們哪裡會放過你!」
許昭暴跳如雷歇斯底里。
長生臉上泛起了一抹涼涼的笑意,「那你是不是要替天行道滅了我這個禍國妖女?正好,我送了一把好劍給你,你可以拿來捍衛正義了!」
許昭一僵。
長生也沒有繼續,站在看著他,臉上掛著涼涼的笑意,眼底有著嘲諷。
「阿熹……」許昭的氣勢洶洶頓時散了,有些手足無措,「我不是罵你,我只是擔心你!阿熹,我……」
「你要替天行道的話趕緊動手,免得我後悔了。」長生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替什麼天行什麼道?!我瘋了不成?」許昭氣急敗壞,方才我攥著不放的那把劍也扔一邊去了,「我就是擔心你!我就是怕你出事!你什麼事情不做偏偏要來做這個,我還不瘋了嗎?!」
長生還是沒說話。
「阿熹!」許昭眼睛紅了,「你做什麼不好!?」
「那你說說我做什麼好?」長生走到了一旁的臨窗大炕坐下,神色還是平平靜靜的,仿佛眼前的不過是尋常的聊天罷了,「你說說看。」
「我——」許昭張了嘴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他能說什麼?他怎麼說說看?「可你這樣很危險!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甚至根本不可能成功!」
「我若是不這樣便不會萬劫不復了?」長生笑了,「便是秦靖你也覺得信不過,擔心他將來當了皇帝容不下我,我還有其他路可以選嗎?就算是讓父皇再生幾個皇子我從中挑一個聽話的,可再聽話也總有叛逆的一天,終究也會容不下我,我何苦辛苦一場最終落得一個相同的下場?」
「可你也不能……」
「為何不能?」長生打斷了他的話,「因為我是女子嗎?還是你們男人生怕被一個女人騎在頭上?」
「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那句話不正經了!」長生也打破了平靜,厲色了起來,「你以為我想這般辛苦這般冒險?你以為我不想一輩子快快樂樂輕輕鬆鬆地活著?你以為我愛跟你們一群男人斗這個斗那個?你以為我便很高興嗎?!」
許昭神色一震。
「你可以走了!」長生沒有再說下去,直接下了逐客令。
「阿熹……」
「滾出去——」長生砸了手邊的杯子,先前的平靜瞬間被毀,所有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一般,「你給我滾出去——」
許昭看著眼前怒不可遏的少女,哪裡能聽?!滾?他怎麼能滾?他滾了她怎麼辦?誰來幫她?!
幫?
許昭猛然一震,像是有一股氣流用上了腦子,將方才堵塞了的神經一下子都給貫通了一般,恍然大悟!
是啊!
他本來便是要幫她的!
先前跟她說若是秦靖將來過河拆橋的話便讓她來燕州城,他要將燕州城變成她最大的後盾最大的保障!
到了那一刻,情況不也是一樣嗎?
他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秦靖敢對她不利的話便反了他也絕對要護她周全的嗎?!到時候還不都是一樣!
剛剛他都說了什麼混帳話!
「阿熹……」
「我讓你滾出去了你沒聽到嗎?!」長生怒極而起,直接動手了,「我讓你滾出去——」
「我道歉!我道歉!」許昭一邊避著她一邊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些混帳話!造反我都不怕了我害怕你當個女皇帝?阿熹你別動手,我道歉我道歉!」
「誰要你道歉——」
許昭沒在逃了,站直了任由她動手。
長生卻是住手了。
「阿熹,對不起。」許昭正色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混帳的,這次也是一樣,你就當我方才發瘋說錯話!」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的!「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我插你一刀再說對不起行不行?!」長生眼眸發紅,咬牙切齒。
許昭道:「可以!」說完,轉頭去找方才扔了的那把劍,找到了之後便走了過去將劍給撿起來回來遞給了她,「吶,給你!」
「給你的頭!」長生一腳踢了過去,余怒未消,氣他更氣自己!說之前不是已經預計到了他一定會被嚇到一定會難以接受的嗎?誰能一下子便接受這樣的事情?便是當初蕭惟不也是瘋了一陣子?她發什麼火?「凌光,他不要的話便收起來等過了年之後一併給蕭惟送去!」
「我什麼時候說不要了!」許昭忙藏在身後,「阿熹你就算女生外向也不能一點也不向著自己人吧?」
「誰是自己人?」長生坐了下來,冷笑道。
許昭深吸了一口氣,「我膽子不大你也不是不知道,被嚇到了發了一下瘋也正常吧?再說了我不是自己人誰是?那臭小子算什麼?」
「哼!」
許昭靠上前,「對不起。」
長生沒理他,伸手要去端茶喝,可伸了手才想起杯子被自己給摔了,頓時又是一陣惱火。
「喝水是吧?」許昭趕緊對一旁殺氣騰騰盯著他明顯將他當了仇人的凌光道:「還不快去給公主倒杯水來!」
凌光殺氣更盛。
許昭也沒懼,「還不快去?」好歹爺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一個小小女子他還怕了不成?「沒看到你主子要喝水滅火嗎?」
話一說完便挨了一腳。
滅了你才是!
「好好,我去我去!」許昭忙道,「劍我放在這裡了,不許偷偷收起來送給那臭小子!」說完,便將劍給放下轉身出去了,沒過多久便真的端著茶進來了,小心翼翼地討好道:「茶來了,快喝吧。」
長生睨了一眼那茶,沒動。
「我保證沒毒!」
「毒你個頭!」長生又踢了一腳,「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公主殿下你不會要我裝狗才肯消氣吧?」許大少爺苦哈哈地道。
長生差點沒給他氣死,「拿來!」
「慢點喝慢點喝。」
長生將茶杯擱在桌子上,神色已然肅穆了起來,「你若是不想摻和,我可以……」
「你可以什麼?」許昭打斷了她的話,臉上也掃去了吊兒郎當的神色,嚴肅道:「我是你表哥,你被抄家滅族的話我死第一個!」
「我姓秦!」
「那也是!」許昭道,「總不能抄你秦家的!」
長生動容,「表哥……」
「知道我好了吧?」許昭抬手揉揉她的腦袋,似乎覺得這樣的機會很少,使勁地揉著,「那姓蕭的臭小子算什麼?你表哥我才是最好的!」
「那要不我甩了他嫁你?」
許昭趕緊收手,「呵呵,我是你哥,你哥!」
「哼!」
許昭忙正色道:「難怪陛下會有這般大的調動!這樣也好,我回來了誰若是敢反對我便宰了他!」隨後又道:「你方才說燕王怎麼了?他心甘情願來給你當靶子?」
「算是吧。」長生道。
許昭皺眉,「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以後你就知道了。」
許昭哪裡會滿意這樣的說辭,「阿熹,便是有陛下護著可你也得小心謹慎,一旦哪一步走錯了後果不堪設想!」便是皇子去爭那個位子也是危險叢叢,更何況她是公主?「陛下是真的願意將皇位交給你?」
他怎麼有這般的魄力做出這個決定?
「我自有分寸。」長生道。
許昭看了看她,「好!那我能為你做什麼?」
「自然是將京畿掌控住!」長生道:「不然你回來做什麼?」
許昭氣結,「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那般我便可以早些做準備!區區一個京畿怎麼夠?那才多少點人馬?而且京畿大營裡邊的關係錯綜複雜……」
「剛剛誰說很快便能坐正了?」長生打斷了他的話,「怎麼現在又這般多理由了?」
「我跟你說正經的!」
「我又不正經嗎?」
許昭磨了磨牙,「總之你就是該早些告訴我!這般大的事情你怎麼能瞞著我?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當表哥的?」
「早些告訴你嚇死你嗎?」長生道。
許昭沒話說了,除了嚇死他之外似乎不會有第二種結果了吧?「行了,我現在知道了,以後你便放心就是!」
「你可以不……」
「你告訴我不就是想拉我下水?!」許昭抬手敲了她的頭,「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
「呵呵。」
「不過阿熹。」許昭看著她,「我不知道你怎麼有了這樣的膽子,也不知道陛下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
「考慮過了。」
「好!」許昭點頭,「你都不怕了難不成我一個大男人怕?」
「失敗了便是抄家滅族。」
「許家也就只有我一個,抄家滅族也就抄我而已!」許昭抬手又敲了一下她的頭,這可是將過去受的欺負都給討回來了,「再說了有我在,你能失敗嗎?」
長生翻了翻白眼,心中卻是暖融融的。
許昭嘰嘰歪歪的有說了許多慷激昂的話,最後突然間又想起了姓蕭的臭小子來了,「那臭小子還不知道吧?你可別這般快告訴他,他若是知道的話跑了還算輕了,萬一起了什麼歪心思賣了你也不是沒……」
「他早知道了。」長生沒好氣地道。
許昭狠狠地瞪著他,「你跟他說了也沒跟我說?!」他有這般不值得信任?「你就不怕他賣了你?!」這臭丫頭!
「他若是怕了我便殺了他滅口。」長生說道,「你若是怕了要賣我,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昭滿腔的怒火頓時消了,他就知道他比那臭小子重要,滿心熨帖地道:「你放心,那臭小子要是敢出賣你我便宰了他!」
長生喝著茶:「嗯嗯。」
「燕王那邊……」許昭想了想還是得提醒一下她,「不管你們用什麼樣的辦法讓他心甘情願,但是阿熹,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是不愛權勢的,皇位唾手可得,他豈會願意拱手讓人?你小心別被他給誆了!」
「嗯。」長生笑笑,道。
許昭從宮裡出來之後神色一直很凝重,心情更是如此,她居然有了這般的心思,而且還在付之行動!以公主殿下的性子,勸怕是勸不到的,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護著她,儘可能地增強自己的實力護著她一直走下去!
姑姑,你怎麼便生了這般一個妖孽的女兒?
……
「公主,現在告訴許昭好嗎?」便是許昭後邊的表現還算是過得去,不過凌光對他似乎沒什麼信心。
長生笑道:「總不能一直瞞著他,就像他所說的,我若是出事了他第一個逃不過,而且,與其讓他因為什麼都不知道而擔心像只沒頭蒼蠅一般亂撞給我惹麻煩,還不如說清楚。」
凌光並未反對主子的話,但許昭方才的表現實在是差了點。
「放心吧,如今的許昭還是能撐得起事的。」長生道,「至於他開始的反應,情理之中,太過於苛責的話反倒是顯得我狹隘了。」
「是。」
「凌光。」長生眉眼彎彎,「我很高興。」
「因為許少爺?」
「恩。」長生點頭,「有人護著的感覺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尤其來自於親人的相互,「其實老天爺待我還算是不錯的。」
「公主高興就好。」
公主殿下笑的更加開心了,「走,我們去珍寶閣再瞧瞧還有沒有其他好東西,再給我們的許大少爺弄一些,免得他再抱怨偏心。」
「是。」
皇宮的珍寶閣自然是皇帝陛下的,不過公主殿下方才說為了要兩把劍便磨了皇帝陛下許久的話卻是有些水分,皇帝陛下連江山都可以送給她了,哪裡會吝嗇兩把劍?
不過許大少爺或許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去多想罷了,所以,當他又收到了公主殿下特意派人從宮裡送出來的東西還特意交代說這是獨一無二的一份之後,頓時眉開眼笑的,那些擔心憂慮先丟一邊去了。
這次公主殿下送的比那劍更加的珍貴。
一副金絲軟甲。
這樣的保命聖物對一個武將來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臭丫頭!」
還算是知道誰跟她親些!
沒過多久,公主殿下又從宮裡面送了東西出來,這次是一把劍,跟他帶出宮的那把不逞多讓,來人說是公主殿下請他送給一位朋友的,這朋友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了。
許大少爺心情更好了,他有兩份,那臭小子才有一份,而且也是跟他一樣在大過年便送出來的,最最重要的是公主殿下將金絲軟甲這般的保命聖物給了他了!
這不是說明他的命比那臭小子金貴嗎?
「這還差不多!」
許昭的確打算回燕州城一趟,這次進京就是為了公主殿下的及笄禮的,很多事情都沒有安排妥當,而且,知道了公主殿下的目標之後,更是要回去布置一番,蕭惟那邊也要敲打一頓,最重要的還是司楠,便是無法將司楠拖下水也不能讓他將來跟公主殿下對抗!
便是要回去也是等過了年之後才走的,皇帝的聖旨雖然下了,但是吏部的調職公文必定要過了年之後才能發出去的。
可當天傍晚,燕州那邊卻來了人,是司楠派來的。
許昭趕在皇宮下鑰之前進了宮,先是求見了裕明帝,又去找了公主殿下,「司楠讓人來報信,司老太君病重,希望我能趕回去。」
長生面色凝重,「很嚴重?」
「應該是。」許昭的臉色不太好,「自從燕州城大戰過後,司老太君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之後在寺廟又折騰了一番,便更加不好了,阿熹,我在燕州城那般多年,司老太君將我當成親孫子一般對待,我必須回去!」
長生自然不會反對,「父皇那邊同意了?」
「嗯。」
「那你便馬上出發吧。」長生道,「我讓人護送你。」
「不……」
「不要說不用!」長生打斷了他的話,「不是不信你的本事,只是父皇下了那般調令,許多人的心裡或許都不舒服,不怕一萬便怕萬一!」
許昭想了想,「好!」
「把金絲軟甲穿上!」長生道。
許昭笑了:「這般好的東西真的給我?就只給我?你該不會偷偷地給那臭小子也送了一件吧?」
「你以為這東西是地里長的大白菜啊!」長生沒好氣地道,「誰讓你的身手比不上人家,不給你給誰?」
許大少爺這是存心來找虐的!
回去之後他一定會好好揍他一頓!
可他真的不希望回去是見司老太君最後一面!
當天夜裡,許昭便出發了,除了自己的貼身護衛之外,長生還給了他兩個人,一行四人飛奔離開,往燕州城而去。
許昭的歸來自然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不說當年一個只會玩女人的紈絝子弟如今居然成了沙場旱將,而且還立下了不小的戰功,更是即將手握京畿大營,便已經足夠讓人矚目的,便是當年許昭如何被扔去燕州城的大家基本也都知道,不就是給魏王的生母之死有關嗎?
這次他跑回來,魏王豈會輕易放過他?
可大戲還沒開場,許昭便偷偷地跑了,難道怕了嗎?
怕不怕,大家並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因為怕才跑的,這般著急地離開,是燕州城出了什麼事情還是皇帝陛下另有指派?
誰都知道忠勇侯這個京畿大營的第一把手不可能真的握著實權的,許昭這位新升的明日之星必定前途無量。
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會簡單!
……
「你終於肯出現了!」秦韶應邀而來,這一次,秦恪沒有再如入無人之境的闖進他的書房,而是將他邀了出來。
秦恪舉杯,「不知魏王殿下這般著急找我一個叛逆之人有何吩咐?」
「你如何知曉父皇讓那個賤丫頭當皇帝的?!」秦韶陰沉著臉,「後宮與你勾結之人到底是誰?!」
秦恪嘴角勾著微笑,「魏王不是不信我的話嗎?怎麼?如今改變主意了?」
「說!」
秦恪笑了出聲,「如何知道的重要嗎?」
「自然重要!」秦韶冷笑,「否則我如何能信你?」
「魏王殿下無需信我。」秦恪繼續笑道,「你只要信你自己便是!」嘗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繼續道:「聽說昨日長生公主的及笄禮空前盛大,還是在太極殿正殿辦的,而滿朝文武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不知道是皇帝陛下做了什麼還是大周太久沒有儲君行冠禮了,大家都忘了,或許兩樣都有吧,不過皇帝陛下所做的事情必定不少!這般三番四次地清洗朝堂,皇帝陛下終於將這朝堂完全掌控住了,真正地做到了說一不二。」
「父皇給秦長生賜字福安。」秦韶道。
秦恪笑道:「哦?對了,大雍女帝的小字似乎叫拂安來著,雖然不知是和寓意,但皇帝陛下如今取了這般一個相似的小字,怕是已經打算不再讓燕王來打掩護了,想來最近長生公主與燕王殿下的爭執便是其中的一個環節,只是可惜了閻王殿下了。」
「父皇給燕王賜婚錢家千金!」秦韶眯起了眼道。
秦恪大笑了兩聲,「所以我才說燕王可惜了,賜了這般一門婚事,他想全身而退也難了!皇帝陛下真的是疼愛這位寶貝女兒,連後患都為她剷除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秦韶問道。
秦恪笑咪咪地看著他,「魏王殿下真的不明白嗎?」
秦韶沒有說話,他自然不會不明白,賜婚錢家千金,將秦靖與錢家綁在一起,讓所有人都認為皇帝鼠疫的是燕王,然後,利用燕王來繼續迷惑眾人,甚至利用燕王來除掉其他的皇子,而做完了這些事情,沒了價值的燕王殿下自然便也活不成!可秦長生跟燕王的爭執是為什麼?迫不及待地要上位?可燕王還有利用價值,他們幾個皇子都還活著,她著急什麼?因為過繼一事?明明知道燕王不過是她的墊腳石,她比誰都清楚過繼一事不可能實現,何須大鬧?!「大皇兄錯了,他們做了這一場大戲,不過是想請君入甕罷了!」
他看著眼前笑著的秦恪,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弧度,而那雙眼睛卻是幽深的不見底!
「我想過不了多久秦靖便會上門提出與我聯手,或許會告訴我父皇真正屬意的人是誰,又或許找其他的藉口,與我一同除掉秦長生這個絆腳石!」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陰謀。」秦恪笑道,「那魏王殿下打算如何做?」
「他敢來請,難道我還不敢入嗎?」秦韶笑道,「我請大皇兄看一場好戲,以報答大皇兄相告之情如何?」
「看戲自然是好的!」秦恪笑道。
秦韶也笑了。
無言之中似乎達成了協議。
……
大年初三,顧家姐弟天還沒亮便出門了,到了宮門前天才亮了起來,而等顧綺見到了榮貴妃,卻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榮貴妃對這位顧家的千金並無太大的熱情,不過也是和善,對於她所提出希望能親自向公主殿下道謝的要求也沒有反對,當下便讓人去太極殿稟報,「顧姑娘應當是一大早便進宮吧?想來也沒用早膳,太極殿離本宮這裡有一段距離,顧姑娘先去茶房處用些茶點,免得餓壞了身子。」
顧琦沒有拒絕,福身領了榮貴妃的好意,「多謝娘娘。」
榮貴妃頷首笑著讓身邊的宮人領著顧琦下去。
「母妃,一大早讓人去找那臭丫頭做什麼?」這時候,一道不算宏亮但也是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
顧琦抬頭看了一眼,便見一個錦衣少年大不走了進來,身形有些消瘦,氣色也不是太好。
「母妃有客人?」秦陽見了顧琦,忙收斂了神色,問道。
榮貴妃對於兒子的舉動既是無奈又是窩心,見他問起了顧綺,便笑道:「這是顧帝師的嫡孫女。」
秦陽挑眉,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女來,「你便是讓那個臭丫頭求了父皇一座宅子去的顧家女?」
顧綺雖然對秦陽言語有些驚愕,卻並未顯露出來,福身道:「回王爺的話,民女正是常州顧家嫡女。」
皇家人尊稱祖父一聲帝師是敬重,可顧家人卻不能妄自尊大。
秦陽有些驚訝,「你認識那臭丫頭?」
「民女不知王爺口中所說的是何人。」顧綺道,便是知道也不會認,可衡王殿下竟然這般稱呼長生公主?
秦陽撇了撇嘴,不信她會不知道!
「好了。」榮貴妃沒讓兒子繼續下去,「杏兒,陪顧姑娘下去吧。」
「是。」
顧綺又福了身,方才離開。
秦陽目視著她離去的背影,「母妃,那臭丫頭會有這樣的朋友?」物以類聚,那臭丫頭囂張跋扈任性刁鑽,她的朋友也該是她所說的母老虎才是!「當年她不是也在常州住了一段時間嗎?怎麼便一點也學不會?」
「陽兒!」榮貴妃沉了臉。
秦陽不以為意,「母妃,我都這個樣子了還不能讓我說她幾句嗎?」
「既然知道阿熹脾氣不好你還敢惹她?便不怕她真的給你找一個母老虎?」榮貴妃也沒繼續說他,「去跟你父皇請安了沒有?」
「去了。」秦陽道,「他賞了我一堆沒用的東西。」說完,便又問道:「顧家的姑娘進宮來謝恩?」
「嗯。」
秦陽眯了眯眼。
「陽兒,顧帝師是你父皇的恩師,不許胡鬧!」榮貴妃見他這般便知道他想做什麼,「阿熹不跟你計較,但你也別忘了你是兄長!」
「她不是要給我找個王妃嗎?」秦陽不知道哪裡來的突發奇想,「該不會就是這位顧姑娘吧?」
榮貴妃臉色沉了下來,「休要胡鬧!」
「這個不成?」秦陽卻是笑眯眯地道:「兒臣倒是覺得她挺不錯的!」
「秦陽!」
秦陽笑了笑,「兒臣不說便是了。」
榮貴妃真的拿他沒法子了,「這兩日外頭可有什麼議論?」
「母妃想聽什麼議論?」秦陽問道,隨後便又自顧自地答了,「那臭丫頭在宮宴上羞辱燕王的還是她那隆重盛大的及笄禮?哦,對了,那王煥之明天就好成親了,估計也會被人說一陣子,有人猜公主殿下會不會去搶親。」
「及笄禮。」榮貴妃道。
秦陽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母妃想聽什麼?」
「陽兒。」榮貴妃只是叫了他的名字,並未說什麼,可那凝著的目光卻依然是表明了有事。
秦陽深吸了一口氣,「有人想起來了,上一個在太極殿內行冠禮的是先帝。」
榮貴妃神色不動。
「父皇可還真的疼這個女兒!」秦陽繼續笑道,「將所有能給的不能給的都給了!你說她若是個皇子那該多好,我們這些兒子們便無需斗的這般辛苦了!」
便是贏了又如何?
他們最想要的父親的認可與關愛,始終得不到!
「我倒是要好好看看如此盛寵之下的公主殿下將來會是如何?」
「陽兒……」
「母妃放心。」秦陽繼續道,「將來若是她倒霉了,兒臣不會不管的!」唯一一個與她親厚的燕王都被她這般對待了,秦長生,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便真的不怕將來不得善終嗎?
榮貴妃知道兒子並沒有真正地明白裕明帝的心意,「她是你妹妹,你自然不能不管。」
「不說她了!」秦陽一想起她便煩,人家的妹妹都是聽話乖巧的,可她卻……根本找不到形容詞可以形容!「兒臣是來給母妃拜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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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兩章有些收不住,寫的有些歡樂,下面我們來場暴風雨,然後送公主殿下出嫁,嗯嗯,就這樣,2016年還剩下最後3天了,休了個假出去外邊走走,稿子都掛在後台,每日18點準時更新,時間過得真的很快,這一年來,感謝親們陪伴,我們2017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