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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調令

    秦靖態度不善,甚至隱隱有著殺意,蕭惟自然感覺的出來,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當年她身邊的人幾乎都對他有過這般的態度。

    他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那些刺客大白天下手,如此有恃無恐必定來頭不簡單!」

    聶永成皺眉,「應該不是水匪。」

    「水匪沒有這個本事。」蕭惟道。

    聶永成看著他,「既然你也明白那便不要再追問什麼了,阿惟,我知道你念著公主對你的恩情,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便是你不在乎自己的前程也未必真的能夠幫得了公主什麼。」

    蕭惟沉默,雙手握成了拳頭,他明白聶永成的意思。

    「你好好休息吧。」聶永成道,「刺客的事情七皇子自會處理的,如今青雲寨雖然剿滅了,但也還有殘餘的水匪在逃,其他的匪患也還在,我們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那些朝堂鬥爭便少攙和。」

    「多謝將軍。」蕭惟道。

    聶永成便以為他聽進去了,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蕭惟領了聶永成的情,但該怎麼做他心裡依舊有數,即便幫不了什麼既然碰上了也便不可能只是看著,他也必須再跟她談談,不是要逼迫她接受或者什麼,他不願意自己的心意造成她任何的困擾,他必須讓她明白這一點,她可以有自己的選擇可以隨心所欲!她在抗拒著自己甚至已經開始暴躁,或許是因為終究不信他可以放下橫跨在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怨,也或許相信了覺得他太過自私絕情而無法安心,又或許是因為在乎他的出身與如今的處境,可不管什麼原因,他都不希望自己成為她的困擾!他的堅持他的不放棄不是為了讓她難受!

    他沒打算因為傷勢耽擱太久,可只是一晚上而已,他就是遲了一晚上,她便已經離開了!

    蕭惟沒理會軍醫的阻止衝出了營帳駕了馬追了出去,但追了許久許久,也已經沒有她的蹤跡。

    她已然走遠了。

    跟當年他的不告而別一般,她也是這般悄然地走了。

    蕭惟看著在自己面前延綿開來的官道,心像是被什麼掏空了一般,她就這樣走了,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而這一走,卻不知再見是什麼時候……

    長生。

    他在心裡低喃著她的名字,來日再見,她的心裡依舊還能有他嗎?

    便是沒有,他也依舊不會放棄!

    顧長生你等著!

    你且等著!

    我一定會再站在你的面前!

    ……

    秦靖自然是知道長生離開的,不過卻沒想到她居然走的這般的快,而且真的丟下了一切就這樣走了!一向喜歡掌控所有的一切便是信任身邊的人也絕對不會輕易完全放手的公主殿下這一次居然就這樣丟下了一切了!

    她對水師的野心竟然比不上一個蕭惟?!

    秦靖沒見蕭惟一次便恨不得要了他的命的目光讓聶將軍十分的疑惑與擔心,不過蕭惟卻是穩穩的,似乎絲毫不怕下一刻便會被皇子殿下給砍了一般,而他越是如此,秦靖便越是氣的厲害,到了最後突然間想明白了自己這般竟然除了氣壞了自己之外,對蕭惟沒有任何的影響,不!他這般甚至會讓他更加的得意!

    豈有此理!

    他殺他不得難道還不能整他嗎?

    所以蕭大人便倒霉了,傷還沒好最苦最累的活全都歸他了,到了後來便是聶永成也看不下去了,打算找皇子殿下說道說道。

    「將軍的好意末將心領了。」蕭惟卻阻止了。

    聶永成皺著眉頭,「你所你這小子平時也看不出是個犟頭,怎麼在這事上面卻跟頭牛似的!」

    「殿下將這些交給末將何嘗不是給末將立功的機會?」蕭惟笑道。

    聶永成也沒話說了,「成,既然你都不覺得是事了,我也便不說什麼了,不過若是熬不住了記得開口!」

    「多謝將軍。」蕭惟謝道,真心的,遇上這般一個上峰,是極好的運氣的,當然,也要他有這個本事讓別人看重才行,「將軍,刺客一事有進展嗎?」

    聶永成道:「不是說了讓你不要……」

    「末將不是要插手什麼。」蕭惟解釋道,「只是當日末將畢竟在場,所以想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

    「你小子也別想著糊弄我!」聶永成並不信他,不過也沒為難他,「公主當時下了狠令,當時的刺客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查起來並不好查,目前唯一可以查到的便是那間飯館的老闆有問題,他是在公主跟殿下來了滄州之後方才接手經營的,而也就在這幾個月內,鎮上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外來的人,因為偽裝成了不同身份的人,也便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當日飯館裡可以說是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公主進去,也或許是因為這樣才會選在大白天下手。」

    「鎮上的官員……」

    「殿下查過了,目前沒發現什麼問題。」聶永成道,「至於殿下還查出什麼而沒有說的,我這裡也無從得知。」

    蕭惟垂眸沉思。

    「阿惟。」聶永成道:「聽我的,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七皇子對你本就有偏見,你若是在試圖插手他也秘而不宣的事情,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的糟糕。」

    「我知道。」蕭惟點頭,這一次是真的聽了進去,即使他也十分的希望揪出幕後之人,但能夠布下這般殺局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而這人無外乎是那般幾個,這些人,便是她在怕也不會願意讓他插手,「我不會貿然插手的。」

    「嗯。」聶永成點頭,正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便見以小兵進來稟報說殷姑娘又來了,就在軍營外邊說見不到蕭惟便不會走。

    蕭惟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聶永成卻是戲謔地道:「你小子本事真的不小!」

    「將軍,我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蕭惟沉聲道,隨後便對那小兵語氣厭惡地道:「讓人將她轟走!」他本就沒想過再跟殷璃有什麼牽扯,當日七皇子將人送到他的面前的時候的神色他還記得很清楚,既有嘲諷也有恨不得他真的跟殷璃有什麼!別說七皇子還在這裡,便是他不在,他也不可能再跟她糾纏什麼!

    他已經實現了他當日對她所說的事情結束之後便派人送她去跟家人團聚,她還想如何?!

    「慢著。」聶永成道。

    「將軍……」

    「你能轟走一次還能每次都轟走?」聶永成似笑非笑,「畢竟是苦主,且有跟了你那般長時間……」

    「將軍!」蕭惟鐵青了臉。

    聶永成忙笑道:「好好好,你跟她沒關係!不過阿惟,我們當男人的必須有擔當,就算沒有什麼也要說清楚,免得耽誤了人家好姑娘的終身。」

    蕭惟臉色還是難看。

    「去跟人家當年說清楚!」聶永成拍拍得力手下的肩膀,「小姑娘看起來也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好好說人家會明白的。」

    蕭惟還能如何?他不想再糾纏下去,就算他問心無愧,可七皇子在旁虎視眈眈恨不得抓住他的把柄好讓他在長生的面前永世不得翻身,他也不能再讓她這般糾纏下去!

    ……

    殷璃並不是真的想要糾纏他,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她願意為奴為婢一輩子伺候他,可他不願意,她如何會給他添麻煩?她只是想親自跟他告別,僅此而已。

    「殷姑娘找在下有事?」

    極為冷淡的聲音,眼裡不掩飾厭煩甚至厭惡。

    殷璃終究還是白了下來,抿了抿唇好半晌才能開口:「對不起……我並不想給你造成困擾……我只是想親自當面謝謝你……」

    「既然如此,如今便謝了,往後殷姑娘便不要再來了!」蕭惟聽了她的話臉色好了一些。

    殷璃擠出了一抹笑容,「你放心……明日我便會去投奔我二叔……」

    「我會派人護送你。」蕭惟道。

    殷璃努力維持著笑容,「不用了……二叔一直派人在找我……前兩日我跟二叔派來的人見面了……他們會護送我的……」

    「也好。」蕭惟點頭,「那便祝殷姑娘一路順風了。」說完,便拱手道:「軍營重地,殷姑娘若無其他事情便回吧。」

    「你……」殷璃握了握拳頭,「我……可不可以……問問……」

    「什麼?」蕭惟道。

    殷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能不能問問……你心裡的人……是個什麼樣的姑娘?」

    蕭惟的臉驟然冷了下來,氣勢也隨之而起。

    殷璃腳步踉蹌了一下,臉更加的蒼白了,但卻還是咬著牙繼續說:「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她知道若是這一次不問的話,這輩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問了,即便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可就是要知道,心裏面的那把聲音在告訴她,一定要知道!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可以進了他的心!

    「你怎麼知道的?」蕭惟目光冷厲。

    殷璃咬著牙,「有一晚上……你喝醉了……叫了她的名字……她叫長……」話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因為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瞪大了眼睛,呼吸開始變得艱難,他看著她,眼裡有著冰冷的殺意。

    他要殺她!

    蕭惟的確想殺了她,不僅是因為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他不怕對長生坦白,也不懼怕被她身邊的人知曉,但是眼前這人算什麼?!她連提及長生的資格都沒有!而且,她為何問起長生?在刺客一事過後,她如此糾纏如今又問起了長生?

    殷璃怕了,臉上開始出現恐懼,雙手也本能地去掰那隻越來越緊的手,心口也開始鈍痛起來,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他此刻的絕情。

    「你幹什麼?你快放開我們三姑娘!」一個中年男子沖了過來,動手救人。

    蕭惟鬆開了手,卻不是因為這人的出現。

    殷璃摔在地上。

    蕭惟轉過身看著早已出現在身後看那樣子像是來抓姦的七皇子殿下,道:「殿下,此人或許與刺客一事有關!」

    「是嗎?」秦靖似笑非笑,「這般一個嬌弱的小姑娘,怎麼會跟刺客扯上關係?」

    蕭惟沒有解釋,即便可能性不高,可也不能放過,他對殷璃的身世並無半分了解,如今她有這般的糾纏!

    「還是說蕭校尉想要借著這個機會……」

    「七皇子殿下!」聶永成走了過來,「有沒有關查了之後便知道。」說完,便下令道:「來人,將人拿下仔細審問!」

    「將軍,我家三姑娘絕對跟刺客沒有關係,我家三姑娘……」

    「有沒有查過之後就清楚!」聶永成沉聲喝道,「若是無關,本將軍只會將人完好無缺地送回去!」

    「可是……」

    「將此人也一同拿下!」聶永成可不會是多說廢話的人。

    將士們當即動手,將仍像是丟了魂似的殷璃與喊著冤枉的中年男子給拖了下去。

    聶永成轉向秦靖,「這人是末將來審問還是殿下來審?」

    「我看起來很閒嗎?」秦靖明顯是動了怒,反問一句後便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蔑視了蕭大人一眼。

    蕭惟面無表情。

    聶永成送走了秦靖,沉著臉對蕭惟道:「你跟我來!」

    即便方才殷璃的話沒有說完,可就憑那一個長字,還有蕭惟的而反應便可以猜出來了,他就說了嘛怎麼一向理智的蕭惟在遇上了公主跟七皇子便糊塗了?還有一向脾氣不錯的七皇子卻屢屢針對他?!

    「我不管你到底跟長生公主有過什麼,但你最好馬上滅了你的心思!」

    蕭惟面色僵硬。

    「蕭惟,她是公主,陛下唯一的嫡出公主!」聶永成道,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不說你的身世,就是你如今的身份,陛下也不可能將掌中寶許給一個出入沙場隨時都可能馬革裹屍的武將!」

    蕭惟還是沉默。

    「即使你有本事讓公主非得嫁你,你如願抱得美人歸了,可一旦你尚了主,這些年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你所有的血都白流了!」聶永成一字一字地道:「長生公主她不僅是陛下的唯一的嫡出,更是涉政的公主,即便所有人都說她是被陛下用來給七皇子做掩飾的,可也無法改變她如今涉政的事實!她的駙馬只能當一輩子的廢物!蕭惟,你如此拼命難道就是為了當一個錦衣玉食的廢物?!」

    若是他敢說一個是字,他當即便砍了他!

    「我只想護著她,一輩子護著她!」蕭惟低著頭道,聲音嘶啞,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他們不可能?

    聶永成的臉色好了有些,「阿惟,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保護女子是正常的,而且她還救過你,但是恩情跟……男女之情不一樣!」

    「將軍!」蕭惟抬起頭,「無需再說下去了!」

    聶永成一愣。

    「她不該被人如此議論,不管是誰?!」蕭惟道,眼裡有著厲色。

    聶永成錯愕,這小子?!

    「這件事還請將軍保密!」蕭惟繼續道。

    聶永成氣也不是不氣更不是,「自然得保密!若是傳出去了你便難逃一個覬覦公主的罪名!到時候你便什麼也不用想了,直接投胎去吧!」

    「將軍……」

    「阿惟!」聶永成到底還是關心這個下屬的,「你還年輕,對男女之情或許難以自拔,但你所想的這個人太高不可攀了,即便你粉身碎骨也未必可以如願,即便如願了,結果也並不是你所期望的,阿惟,現在我說什麼你或許也聽不進去,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這世上的好女子多得是,不是獨獨只有那麼一個!」

    蕭惟沒有說話,如今除了沉默之外,他什麼也不能做!不管是反駁還是解釋或者點頭,都是對她的侮辱!

    她不該被他們這般議論著!

    ……

    秦靖心情不太好,刺客一事因為公主殿下一句一個不留讓他差的頭疼,京城皇帝陛下那邊亦是態度不明,如今連唯一可以讓自己心情好的事情都跟自己作對,殷璃到底跟刺客有沒有關係一查便知道了,不需要浪費太多的功夫,而且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嫌疑,也可以直接處置了,不過七皇子殿下不打算濫殺無辜,而且,想要留著她來噁心某人,即便經過了這次之後,殷璃這顆棋子可以說是再無用處的,正常腦子的人在被這般對待了之後也不會再一往情深了,更不要說蕭惟根本就不為所動!

    七皇子殿下不知道該說公主殿下運氣好還是不好,竟然給這般一個油鹽不進滴水不漏的混帳給盯上了!

    ……

    殷璃第二天便被放了,是被抬著出的軍營的,應當是還沒從恐懼之中緩過來吧,而在出了軍營之後,便被火速送走了,生怕再出意外一般。

    蕭惟知道這些不過並未放在心上。

    秦靖也沒有再就昨日的事情找他麻煩,甚至連之前的為難也少了許多,公事公辦起來了,而剿滅了青雲寨之後,後面的事情也就好做了。

    有青雲寨做例子,水匪們要麼選擇歸降接受招安,要麼恐慌不已在水師發起進攻之前便作鳥獸散了,需要真刀真槍地大幹一場的並不多。

    這般的戰績可以說是可喜的,秦靖一一上報了朝廷,也沒公報私仇漏了蕭惟的,但也不懷好意將他給擺在了顯眼處,將這燙手山芋交給了皇帝陛下處理去了!

    而皇帝陛下也的確有了動作,可卻並不是秦靖所預想的那般。

    調去燕州?!

    秦靖看到八百里加急送來的調令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將蕭惟調去燕州?

    父皇他知不知道長生就是跑去燕州了?!

    他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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