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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 (6號更新)

    可誰又在乎呢?

    連皇帝與太后都視而不見,外人若是主持公道,不就是擺明了要與長生大長公主作對嗎?即便要給她使絆子也不能如此沒有技術含量,再說了,余氏這個太后原本便不為人所認同,不過是先帝一廂情願罷了。

    但余氏的悲劇還沒有結束,便在有人拿出這事來噁心長生大長公主之後沒多久,宮裡面便傳出了一個駭人的傳聞。

    先帝的死,與余太后有關係!

    將余太后擺出來,真的只是為了噁心噁心一下長生大長公主,誰也沒想過要為她主持公道,即便那些恪守禮法剛正不阿的老古板也不會,原本仁宗皇帝的廢妃便沒有資格坐上太后的位子,可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般一個消息傳出來!

    是長生大長公主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而故意放出來的?

    否則余太后怎麼會對先帝不利?她瘋了才會毀了自己唯一的靠山!

    可是接下來的傳聞,卻讓這個傳聞越發的真實,據說先帝之所以突然間暴斃便是因為余氏想要謀害錢太后,陰差陽錯之間禍及了先帝,余太后自然不會謀害自己後半生唯一的倚靠,但是她對錢太后的不滿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說她想對錢太后下毒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況且,撇開對長生大長公主的不滿,先帝在臨終之前將她從西北急召回來,若是她下的毒手,先帝便不會將太子交給她,更不會讓她攝政,還有南王世子,南王府對皇族的忠臣是經過了時間考驗的,他跟錢家不一樣,皇族之餘他是血親,若長生大長公主真的謀害了先帝,那即便南王世子不會為先帝報仇,也不會如此支持護佑她!

    所以,先帝的死,還真的有可能是因為余太后。

    如此,新帝直接忘了這個祖母便能說的過去了。

    不過即便有了新的說辭,誰也沒打算去為長生大長公主翻案,為她主持公道還她清白,這件事唯一的用處便是讓朝臣們安了些心,至少,長生大長公主還沒有做出謀害先帝的事情來,至少,她還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

    也便是說,將來逃對付她,也降低了不少的難度。

    至於余太后,死活都無足輕重。

    ……

    錢太后搬到了慈寧宮之後,便命人將余太后給好生照顧起來了,不是說反話,而是真真正正的照顧,她甚至下令太醫院,不惜一切代價吊著她的一口氣,絕不能讓她死了!

    這般做是為何?

    為了先帝?

    是也不是。

    「母后今日覺得如何?」若說慈寧宮的如死水一般的生活有什麼樂子的話,那或許便是每日來看看余氏了,錢太后笑著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但始終被吊著一口氣的余氏,溫柔地笑著,卻有些滲人,「看來太醫院是盡了心的,這兩日母后的精神好了不少。」

    余氏如今已然不能動了,在謀害太子不成之後,她便倒下了,而在錢皇后冊封為錢太后,進駐慈寧宮,將她從正殿裡面挪到了這偏殿,她更是中了風,如今躺在這裡無法動彈,連話也說不了,不過是靠著各種名貴藥材吊著一口氣的活死人罷了,而且還是一個意識清醒,感受到所有病痛折磨的活死人。

    苦苦煎熬多年就是要活下去的余氏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死,只是可惜,正如她多年來所謀求的始終不能合心意一般,眼下這最後的一個心愿,也無法達成。

    錢太后不會讓她死,即便將痛苦加諸在她身上的人不是她,可若不是她陰差陽錯地害了先帝,這些,她這輩子或許都不用承受,遷怒也好,泄恨也罷,如今她能夠做的便是這件事了,「母后放心,兒媳會讓人好好照顧您,絕對會讓你長命百歲!」

    余氏目光憎恨,咿咿呀呀的聲音從歪了的嘴中溢了出來,伴隨著控制不住的口水,所謂活受罪,或許便是如此了。

    她恨這個女人,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呵呵,不要著急,日子還長著你,臣媳會好好照顧母后,絕對會讓母后活的長長久久——哈哈——哈哈——」

    滲人的笑從內室中傳了出來,外頭的宮人們都將頭壓的低低的,除了生怕激怒了已然瘋魔了似得太后,更怕站在垂幔之外的皇帝。

    年幼的皇帝面無表情地站著,久久地站著,裡面的一切,他都聽在了耳中,這些日子母后對余氏所做的事情,他亦看在眼裡,只是,不能過問,更不能阻止。

    這或許是如今母后唯一能夠讓心裡好受些的事情了。

    他如何能阻止?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母后為了他付出了多少,他更清楚父皇臨終的安排,有多傷她的心,他如何忍心再傷她?

    還有,造孽的人,受到報應,也是天經地義不是嗎?

    父皇,請恕兒臣不孝!

    ……

    與余氏的事情相比,其他的事情更值得長生去花費心思,「雖說如今由本宮攝政,但你畢竟是皇帝,總不能一心只讀聖賢書。」

    「請姑姑教導。」

    長生看了恭敬有力的皇帝一眼,「盧氏的事情,皇帝認為該如何處理?」

    「那便要看姑姑要如何定罪了。」皇帝將皮球踢了回去。

    長生似笑非笑,「哦?那陛下覺得,本宮應如何定罪?定什麼罪好?」

    「自然是朕先前中毒一事是何人所為。」皇帝正色道,全然忘了這件事的真相是如何一般,「父皇在世的時候曾屢次提到王氏一族,說王氏一族雖說沉寂,但根基未毀,而又與皇家結仇,乃朝廷一大隱患,盧氏的存在,便是與之想制衡,這也便是惠妃盛寵後宮,盧氏子弟成為朝堂新貴的意義所在。」

    「所以陛下覺得,本宮應當從輕處置。」長生道。

    皇帝神色不動,「朕年幼,朝中大事自有姑姑與朝臣們在。」

    「陛下倒是會偷閒。」長生失笑道,像是開玩笑一般,「也罷,誰讓本宮什麼事情不做,非得應了你父皇?陛下說的沒錯,盧氏留著還有大作用,再者,惠妃為皇家誕育子嗣,也算是有功之人,皇家總不好對她的娘家趕盡殺絕。」

    「姑姑英明。」

    當日筠公主親自餵了皇帝蜜餞,皇帝中毒吐血,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若是要為盧氏澄清,便等於承認筠公主所指正的,一切都是長生大長公主指使的,自然不能給盧氏清白了,可謀害儲君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便是如今攝政了,長生大長公主也不能隨心所欲,更不要說,她這個攝政的位子還搖搖欲墜,自然不能給自己招雷了,不過,要赦免盧氏也不是沒有法子,新帝登基,大赦便可以,自然,要赦也不能獨獨赦免盧氏,其餘被關押在牢里的,也得一併赦免了。

    新帝登基之後的第一道聖旨便是頒布赦令,京城之內,除了已然定了死罪之外,其餘罪犯全部赦免。

    自然,尚未親政的皇帝所發的聖旨,不過是攝政的長生大長公主的意思,而由赦免的限定條件,為誰而設的,便可想而知了。

    不過這道赦令得益的是所有人,尤其是先前那些反對長生大長公主而被她關進大牢裡面的朝臣、學子,即便知曉這不過是長生大長公主玩弄的手段,也只能讓她得逞!

    「陛下如何看待長生大長公主此舉?」錢太傅每日進宮為皇帝講學,但是作為皇帝的老師,需要講的不僅僅是書本上的知識,用人之道、帝王之術,才是皇帝該學的。

    皇帝道:「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

    「的確。」錢太傅道,「不過有此等勇氣,也是讓人佩服。」長生大長公主此舉是達到了她保住盧氏的目的了,可也放出了許多的敵人,尤其是曾經手握重兵的永寧侯等人,「陛下,君王雖要行王道,但心機手段亦是不可或缺,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犧牲也在所難免。」

    皇帝頷首,「朕明白。」

    「先帝並未囑託錯了人。」錢太傅繼續道。

    皇帝沒有回這話,他甚至從未問過錢太傅對於長生大長公主究竟是何等的看法,也不會去問他此時的讚賞究竟是真正的欽佩還是另有目的,「太傅請繼續。」

    皇帝的老師,自然不能只有一次,除了文化課之外,騎射武功也是不能缺少的,文化課,就用一個錢太傅也不是不足以應付,不過,放任皇帝與錢家親近,絕不是一件好事,再者,為君者,便該漢納百川。

    長生大長公主攝政之後的第一道詔令,便是任方閣老為帝師,與錢太傅一併入宮,為皇帝講學,相比於錢太傅,方閣老無論在資歷還是威望,都略勝一籌。

    大長公主此舉的用意,不言而喻。

    而她的第二道詔令,便是命方才得益於皇帝赦令而回家的永寧侯為皇帝的武學老師,負責教授皇帝武學。

    若說方閣老入宮為帝師是為了牽制錢太傅,那對永寧侯的任命,便讓人摸不著頭腦了,便是永寧侯並未真正擺明旗幟地與大長公主作對,但若他沒問題,當日便不會落入南王世子手中了,而現在,長生大長公主居然敢用他?還是入宮給皇帝教授武學,與皇帝親近,她便有信心能夠掌控住局面,便相信皇帝就真的敬重她?!

    雖說震驚,但這對大家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於長生大長公主有嫌隙的人與皇帝親近,這對將來絕對有好處!

    若說震驚,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李長林,當初她對李躍下手,他尚且能想出緣由來,而如今,她居然敢用他,便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還是她想利用這個機會,尋機徹底剷除他?

    「侯爺,大長公主有請。」

    太極殿外,李長林將思緒收了起來,看著眼前莊嚴巍峨的宮殿,有些恍惚,當日與錢家的合作雖沒有做的明顯,但是他的確存了逆反之心,兄長叫李躍交給他,而他卻讓他慘遭毒手還不自知,如何能無動於衷?他沒有出兵圍困她,但是,錢家之所以敢動手,與他點頭不無關係,所以,朝廷若是懲處他,他無話可說,亦沒想過能夠活著走出大牢,可是……

    「臣李長林參見大長公主!」

    御書房內,年輕的女子端坐在龍案之後,手中握著可以主宰這個天下的硃筆,明明是最不該出現的畫面,卻讓人看出了本該如此的感覺。

    眼前的這個女子,似乎本該坐在這裡一般。

    李長林突然間想起,眼前這人是仁宗皇帝親手教養出來的。

    「可知本宮為何讓你進宮教授皇帝武學?」長生連頭也沒抬,似乎比起眼前的人,案台上的那些摺子更有吸引力。

    李長林低下了頭:「臣的確不明。」

    「原本最合適的人選是南王世子的。」長生繼續道,「不過可惜,最近燕州那邊的胡人似乎覺得我們大周讓一個小娃娃當皇帝,一個女人攝政已經是糊塗傻了,便開始蠢蠢欲動了,南王世子必須趕回去坐鎮。」

    李長林一直低著頭,靜候下文。

    長生沾了沾硃砂,繼續下筆,也繼續道:「本宮找來找去,在京城的,有這個能力的,也便只有你了。」

    「臣不敢。」

    長生笑了,「永寧侯謙虛了,不過是給皇帝當一個武學師父罷了,怎麼會不敢?若真的有什麼,也不過是不願意罷了,怎麼?本宮饒了你一命,還不足以換你這般一點面子?」

    李長林抬起頭,正巧與她抬起的視線碰了個正著,對於一個從沙場上下來,效忠了兩代帝王的武將來說,只要放下顧忌,也便沒有什麼是不敢的!「敢問公主,臣侄兒李躍的死,是否與公主有關?!」

    長生放下了筆,笑了起來,「有又如何?無又如何?」

    「為什麼?!」李長林咬著牙。

    長生繼續笑道:「這便是你與錢家合作的原因吧?不過也只有這個能夠讓你違背多年的忠誠了,說起來,你那兄長運氣真的不錯,有你這般一個好弟弟,不過,也幸好他有你這般一個好弟弟。」

    李長林心裡猛然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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