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被賣了
賈母說完這些,心裡也是不安。這樣做分明就是要寶釵自曝其短,讓她把最不堪的往事,說給那些外人聽。
這樣的後果,就是以後寶釵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甚至說的話會不堪入耳。
寶釵這樣一個要強的女子,究竟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嗎?
賈母忐忑的看著寶釵,就連王氏也大氣不敢出一下。她們雖是長輩,可也不能這麼糟踐人,這麼做是不恥的,但現在為了家族,她們提出了這麼令人為難的要求,就算寶釵不答應,也是人之常情。
誰知寶釵微微一笑,竟很快就答應了下來。
「若是能幫到姨媽家和外祖家,寶釵萬不敢辭,再說這法子也極好,這些事本就知道的人不多,當年姨媽與我母親怎麼鬧翻的,誰也不知道。
「我這裡倒是沒事兒,我一走了之,誰還能拿我怎麼地。只是表弟那邊,會不會受到我的牽連?要知道當年那事……」
王氏和賈母都重重的鬆了口氣,王氏忙道:「你弟弟還有什麼沒經歷過的?你怕是不知,他現在已經不似往年那般了。」
寶釵笑道:「那就好,也沒什麼可顧慮的了。姨媽看,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玩?」
王氏和賈母一齊笑了起來:「先去你舅舅家吧。」
寶釵一怔,也明白了過來:「是,該先去舅舅家的。」
當天賈母稍作一番休整,第二天就遞帖子給王家了。
王子騰如今不在京城,只得弟弟王子勝和太太在家。王氏和賈母帶著寶釵上門,這讓他們都有些吃驚。
自上回在自家發生了那種事後,王家也與薛家斷了聯繫,可沒想到賈家居然會帶著寶釵上門,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
王氏按住哥哥,將寶釵的事全然拖出,王子勝聽完,怒眼圓瞪。
「禽獸不如!真真禽獸不如!竟把自己的女兒賣去做工,她還要臉不要了!」
寶釵含淚看向王子勝,委屈的叫了聲:「舅舅。」
王子勝嘆了口氣,回頭看了外甥女一眼,嘆道:「你受苦了,早該告訴我們,為何卻不出聲?」
寶釵搖了搖頭,眼淚隨著搖擺甩了出去:「我還有何臉面見舅舅舅媽?我在這家裡……若不是姨媽帶著我來,我是再不敢來的。」
王子勝的夫人忙起身過來拉住寶釵的手道:「你別難過,這事兒是你母親弄出來的,你也是被她害了。你放心,日後舅舅家就是你家,你想來就想,啊?」
寶釵這下哭得更厲害了,仿佛多年的心結被解開,再也沒有夢魘了。
她曾在這裡,被母親設計陷害,害的她再也沒臉見自己的姨媽舅舅,而這次回來,除了為了給詹姆斯一個安心,她也不是沒想過,來給姨媽舅舅道歉。
多虧了在廣州時,被表姨媽好言相勸,她這才有這勇氣,站在京城這片土地,回顧自己不堪的過往。
現在那些過往,再也不是自己心裡的包袱,再也不會午夜夢回時糾纏自己了。
寶釵哭著向王氏和王子勝跪了下來,再次真心的道歉。
王子勝和王氏也哭著拉她起來,讓她不要如此。
從王家出來後,寶釵一臉的輕鬆,看上去格外有精神。
賈母見她這樣,心中也是欣慰,心道能給這孩子解開心結,也是無意之舉,倒是歪打正著了。
幾日之後,王氏又帶著寶釵去各府串門,一來二去,整個京城的貴婦人都知道當初賈家和薛家鬧翻的真正原因了。
不少貴婦人不滿足與此,親自上門,去賈家追問後續。這薛寶釵被母親害了之後,又如何了,為何沒聽說她嫁人,卻梳作婦人的髮型。
寶釵也不隱瞞,誰來問都老實回答,加上詹姆斯進了京,也常出入賈家,去打點京城裡的關係。於是薛寶釵嫁去海外一事,也立刻被傳了個遍。
逼著親生女兒做出那出格不要臉的事情,又把親生女兒賣給外甥女去廣州做事。若不是外甥女心生惻隱,送表妹去了海外,只怕這姑娘再回家來,也要再次掉進火坑了。
只是,這就算送去了海外,私自嫁人未經家人允許也是不妥的。
這樣的想法才剛冒了個頭,京城裡竟又傳出一傳言來。說是薛家的毒婦早把女兒賣了,賣的也是個洋人。
這傳聞才一冒頭,就有人來賈家問了。
薛寶釵聽見這事,也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來的貴婦人嘖嘖了兩聲,一臉的惋惜心疼:「這事兒金陵薛家都知道,也是薛家的人傳出來的,聽說你母親前些年就把你賣了。」
薛寶釵咬著牙,臉色鐵青的問:「她真的這麼做了?」
來人嘆了口氣,安慰她道:「這是你家的當鋪里傳出來的消息,只怕沒跑了。你如今還是別回金陵了,當心你母親又坑害你。」
寶釵忍著淚搖了搖頭,堅定的道:「不!我定要回去,我要親口問問她,為何虎毒不食子,她卻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難道我為家裡犧牲的還不夠嗎?」
來人聞言也是一陣心酸,同情的抹了把淚,又興致勃勃的走了,趕著去跟別人分享這個八卦。
寶釵回到房裡,悶悶不樂,心中也在自問這麼危險的情況,還要不要回去。
直到晚上詹姆斯回來,見她不高興問了一句,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詹姆斯非但沒有安慰寶釵,反而大笑了起來。
寶釵一怔,看著丈夫的表情,突然頓悟。
「是你?!」
詹姆斯邊笑邊點頭:「我怎麼可能讓你陷入危險,只是你母親很貪心,她如果知道你的產業,很可能會全部都要走。我不想讓你白費那麼多年的力氣,怕你心軟了。
「不過就算你心軟也沒關係,你的產業就算全給了她,她也沒法打理,我會替你找機會全部買回來。再說我的產業也不小,你就算什麼都不做,我也養得起你。」
寶釵白了丈夫一眼,嬌嗔道:「你快嚇死我了,也不事先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