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實在走不動了
賈環賈蘭安頓了下來,賈瑨還就真的不厭其煩的帶起孩子來。每日除了帶著侄兒和哥哥上學之外,就連下了課也一直帶著,生怕他們學了不該學的東西,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賈環這人,只是書中一直被姨娘養大,所以少了見識又多了幾分小心眼。如今在王氏跟前,倒也沒那麼討人厭,只是人懶了些。
王氏對他這個毛病,是真的沒轍。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回回教訓他的時候,他都滿口答應了,偏偏轉個臉就忘了。
賈瑨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既不告狀,也不勸導。賈環懶了幾日,發現無人管教他了,頓時放飛自我起來,好幾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甚至連上學都不去了。
玩了幾日之後,這一日賈瑨回來,正遇著賈環在院子裡玩蛐蛐。賈瑨上前圍觀了一會兒,賈環見他感興趣,笑著道:「六弟要不要也來一盤?」
賈瑨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這個,怎麼跟你的斗?」
賈環忙道:「我還有一隻烏頭鐵將軍,長得油量肥大,四肢強壯。光是那一對鬚鬚兒,便比別的蛐蛐長上一倍。你若真的感興趣,先拿我這隻玩著,明兒你有了技術,我再帶你去淘些好的。」
賈蘭跟在賈瑨身後急了,心道五叔每日偷懶就不必說了,怎地連六叔也學壞了,萬一被母親知道,自己說不定又要搬回內宅去。
於是賈蘭拉了拉賈瑨的衣襟,在他身後小聲道:「六叔,先生布置的作業,我不大懂,您教教我?」
賈瑨回頭看了賈蘭一眼,微微一笑,指了指賈蘭的房門:「你先回去,我不過片刻就來。」
賈蘭滿臉為難,一步三回頭的往房間走,走到門口還看到六叔跟五叔兩個說笑,心裡不免有些失望。
賈瑨這裡笑著對賈環道:「你這玩意有什麼意思,光是玩又玩不出個名堂。」
賈環直起身來理直氣壯的說:「怎麼玩不出名堂,你可知這蛐蛐兒在外頭能賣多貴?能養出一隻極好的來,便能賣上個天價,最貴的甚至能賣到上千兩銀子。何況這斗賽也有獎勵,頭籌更是分紅不少,聽聞城西有一家專門養蛐蛐的,從一貧如洗到一夜暴富。」
賈瑨又笑了笑:「那你的意思,反正你讀書也不行,日後就想做這個了?」
賈環一愣,他還真沒想過那麼多,他就是覺得好玩,只不過賈瑨說這個沒名堂,他才把別人的事跡搬出來。
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把這個當飯吃。畢竟他也是國公之後,再沒有爵位,那也是貴族之流。
可是,六弟都這麼問了,自己不說是,豈不是露怯?
於是賈環挺直了腰杆大聲道:「是,我就是以此為志,難道不行?六弟是瞧不起我了?」
賈瑨輕輕搖了搖頭,繼續笑著道:「當然不會,所謂人各有志,你不見三哥鍾意丹青,太太就讓他專心學畫,從不讓他擔心其他的問題?
「我不過見五哥喜歡這個,白問一句。既然這東西這麼厲害,五哥又有志在心,那弟弟自然也要助哥哥一臂之力。」
賈環尷尬了,硬著頭皮道:「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果然是我的好弟弟。」
可是他哪裡知道,賈瑨並非開玩笑的。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賈瑨就進了賈環的房間,拉他起來。
賈環睡得正香,這會兒天又冷,哪裡肯離開被窩。
賈瑨又拉了拉道:「五哥說的輕巧,原來不過誇海口。既以此為志,為何還不起身?昨兒我就派人跟你說的那一家養蛐蛐的聯繫過了,他答應今天帶咱們去找蛐蛐呢。」
賈環打著哈欠道:「這大冷天的,上哪兒找蛐蛐去?六弟別同我玩笑,蛐蛐都死光了。」
賈瑨鍥而不捨又拉著他起床道:「所以說你不懂,人家靠養這個發家的,還能騙你?再說騙你又有何好處?那人說了,這蛐蛐雖冬天就會凍死,可那凍死的,都是普通蛐蛐。
「只有找那凍不死的,才有大用,方可成才。若不是如此,又怎麼斗得過別的蛐蛐,就是養的再好,也是幾口就咬死了。」
賈環無奈,他不起來,賈瑨就在他耳邊一直碎碎念,念的他頭皮發麻。他又不好叫賈瑨出去,畢竟賈瑨這也是一片好心。
最後賈環還是起來了,等收拾好出門,外頭涼風一吹,賈環倒是立刻清醒了過來。
這自鳴器上才顯示的五點,六弟是當真的嗎?
自己都賴床賴了至少兩刻時辰,也就是半個小時了。六弟居然四點半就跑來叫自己,這可比平時上課還起得早!
賈環欲哭無淚,跟著賈瑨出了院子,在角門外果然有一人侯在那裡。賈環一看見真是城西那家養蛐蛐的,這心中的不滿也頓時煙消雲散了。
六弟還真是一片好心,看來他對自己是真的挺好,賈環反省了一下,跟著賈瑨和那養蛐蛐的人就去了城外。
待中午兩人回來,賈環已經筋疲力盡,他沒想到那人真的是帶他們爬山去了,而且是好幾個山頭,中間也不停歇。
賈瑨比賈環也好不了多少,累得腿都有點打抖了。賈蘭此時早就上課去了,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六弟,對不住了。我實在走不動了。」賈環一屁股就在中庭的石桌邊坐下,錘了錘腿道:「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你別叫我。」
賈瑨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看著賈環進了屋,自己轉身去了清遠居。
一進門,賈瑨就苦著臉往炕上一躺,喚金釧:「姐姐來給我揉揉腿。」
金釧過來,沒好氣的捏了一把賈瑨的腿,見賈瑨酸的都嗷嗷叫了,這才放輕了些力道。
「才叫六爺看著那兩個呢,六爺倒好,自個兒玩上了?這好歹是傳話到我這裡,我給攔下了,真給太太知道,看不揭了你的皮。」
賈瑨痛苦的直搖頭,沒想到小孩子也會肌肉酸痛,實在要命。
「太太知道了也不打緊,我這是對症下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