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多少件
對於這樣的情況,邢霜也很苦惱。但是她無法替寶釵做這個決定,因為寶釵不是她的女兒,這不是她能做決定的事。
想到寶釵的生母,邢霜心裡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自薛家回了金陵,就再沒有了任何消息。自己一家來廣州這麼大的事,她家不可能不知道。可自己拖了那麼久才出發,硬是沒等到薛家來託付幾句「照顧好寶釵」之類的話。
薛姨媽的眼裡,只有薛蟠,兒子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就是一切。何況一個死了丈夫的女人,兒子就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了。
薛姨媽如此,書中的李紈也是如此。只是李紈選擇了耐心教導,含辛茹苦。而薛姨媽選擇的卻是一條讓她們家破人亡的路。
這樣的寵溺,最後帶來的結果,就是薛蟠不知人命的珍貴,導致他最後又打死了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真是恆古不變的真理。薛姨媽如今看著落魄可憐,可若不是她可惡在先,也不會有這樣的下場。
只是如今寶釵好不容易好了起來,又面臨這樣的問題,邢霜不由在想,寶釵究竟是什麼意思。
邢霜沒有正面回答詹姆斯,而是笑著對他道:「華夏有句古話,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既然來了,就是我賈家的朋友,還請二位去客房安置,待晚上老爺回來了,再給二位接風洗塵。」
這話是用華夏語說的,詹姆斯聽得一臉懵逼,還是班傑明趕緊給他翻譯了一下。
詹姆斯聽到是說的這個,心裡不由就涼了一半,到了客房,還抓著班傑明問:「你說,賈夫人是什麼意思?她是不允許我追求寶釵?」
班傑明苦笑,拉開他的手道:「詹姆斯,你冷靜點。東方的女人內斂又含蓄,再說她才剛認識你,又不了解你,怎麼可能馬上就放心的答應你的請求。要知道我跟她家來往這麼久了,她都還沒鬆口允許我追求迎春呢。」
詹姆斯聞言,倒是放心了下來,又擔憂的問道:「可如果她不答應,我回去以後……」
班傑明聳了聳肩一攤手:「這就是為什麼我叫你別來,因為我知道你肯定得不到什麼結果。東方的習俗本來就和西方不同,我們那裡的女人可以自由戀愛,可這裡的女人只能聽父母的話,嫁給一個甚至自己都沒見過人。
「不過,你比我幸運。釵的情況,跟迎春不同。釵是跟家裡鬧翻了,離家出走,她在東方雖然已經可以嫁人了,但她卻從東方的家庭里脫離了出來,去了西方。
「而在西方,她卻沒有身份,她現在還能仗著親戚的關係,在英吉利走動。一旦她滿了十八,她的身份就會成為她最大的阻力。她的通行證必須換成成年人的,可是她沒法換不是嗎?
「如果你能再等幾年,到她十八歲了,以給她一個身份為藉口,向她求婚。我想她應該會考慮一下,但她會不會愛你,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
詹姆斯捂著心口痛苦道:「哦不,她不愛我這怎麼可以?」
班傑明大笑起來,拍了拍詹姆斯,對他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打聽打聽。」
說完,班傑明就往外走,他其實只是找個藉口出來,想去找賈璉,誰知才走了兩步,就見金釧過來,請他過去,太太有話要問。
班傑明無奈,只得轉回正廳,見邢霜一臉嚴肅的坐在那裡,趕緊上前笑道:「夫人不要擔心,詹姆斯並不是強人所難,他只是聽了寶釵的忽悠,這才跑來請求你的祝福。」
邢霜都糊塗了,忙問:「究竟他倆怎麼回事?」
班傑明坐了下來,歡快的笑道:「還能怎麼回事,只能說釵的魅力太大了。詹姆斯才認識她兩個月就陷入了愛河,瘋狂的想追求她。」
邢霜好奇的問:「那寶釵那邊呢?」
班傑明聳了聳肩:「這我也不懂,我也好奇,問過釵是什麼意思。她只是朝我笑了笑,卻沒給我答案。但我瞧著,她似乎也有點動搖了,只是一直以她還未成年為由,不肯答應詹姆斯的追求。」
邢霜想了想,點了點頭道:「既然她沒有答應,那我這邊更不會替她答應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沒道理讓第三個人插手來管。」
兩人拋開這個不提,又說起寶釵在英吉利的事來。班傑明把寶釵去了英吉利之後做的事情告訴了邢霜,最後說道:「她現在的財產,只怕已經是一年前的百倍不止了。光是她繡坊的一件繡品,都能在拍賣行賣到兩千英鎊。」
兩千英鎊,這可是個不小的數字,邢霜又問:「那她一年拍賣幾件?」
班傑明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邢霜頗有些失望:「五十件?」
班傑明搖了搖頭。
「五百件?」
班傑明又搖了搖頭。
邢霜皺起眉來,難道寶釵一年能拍出五千件來?那樣的話,不但繡娘們得累死,她的生意也會迅速一落千丈。
要知道這物以稀為貴,拍賣的東西,本該是稀有又珍貴的東西。一旦她把大量的繡品拿出來拍賣,那麼她明年可能一件連五百英磅都賣不出去了。
班傑明見邢霜皺眉,也不敢再吊胃口了,趕緊說了句:「是五件!」
邢霜一怔,臉上頓時掩不住的笑了起來。
班傑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果然,您和釵一樣精明。她說過東西多了,就不珍貴了,一年五件都已經是極限了。如果不是她前期缺少本錢,她甚至想一年只拍兩件的。」
邢霜大喜,嘴都合不攏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對班傑明說:「辛苦你了,為了幫助她,你應該出了不少力。」
班傑明認真了起來,對邢霜說:「不,真的要算,應該是我感謝釵和夫人。如果不是夫人一家救助我們,我們就沒機會擺脫破產的窘境。而如果沒有寶釵的出現,我可能會一輩子奔波在兩國之前,沒個停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