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章 我是顧鳳!
謝楓蹙眉看向他。
顧家與元武帝,與太子,起初並沒有仇恨。
當年為了助元武帝奪得帝位,顧家不僅拿出所有家產,還送了個文武全才而且是大梁第一美人的女兒相助元武帝。
可誰想到,到了最後,落得個女兒慘死在地下五年才被人發現的下場。
而且元武帝不僅不查兇手,還態度冷淡。
甚至在假貴妃的事情曝光後,太子公報私仇全城通緝顧非墨,元武帝藉機削了顧非墨的兵權。
顧太師是徹底寒了心。
顧非墨更是想除掉太子。
顧家於他有恩,雲曦想必一直是記在心裡的,所以才將這手刃仇人的機會讓與顧非墨。
「非墨,這具體的細節,咱們還得同王爺商議著。」
「他?」顧非墨揚了揚眉,鼻子裡哼了一聲。
一封信,惜字如金,只有二十幾個字!
段奕這是將曦曦管得多嚴?寫封信給他,字還這麼少。
小氣!
謝楓正色說道,「他手裡有兵馬!你不要小覷他!你真當他是個清閒王爺?」
顧非墨看向一旁正沒什麼好臉色的青衣。
他扯了扯唇,威脅說道,「那封信光明磊落,除了說正事,沒有半句風月,你不要瞎猜想,更不准亂打小報告!」
「……」,青衣的臉色更加一沉,「小姐的為人,王爺自然放心了,否則,這封信也不會送到公子的手裡。」
「有其主必有其仆!」顧非墨冷嗤,牙尖嘴利!這意思是說他心生齷齪了?
謝楓忙叉開話題,「既然太子要行動了,咱們也準備起來!」
顧非墨點頭,「他出兵,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準備好的事。再說,他在明,我們在暗,得趕在他的前面。」
兩人又作了些細節上的商議,顧非墨就在雅間裡給雲曦寫了回信。
寫好後,他拿著信紙扔到青衣的面前,眉梢一揚。
「沒有寫風月,別多想,還有,用最快地速度送出去!」
青衣看了他一眼,唇角一撇,「是。」
她借著屋中的蠟燭,將信紙做成蠟丸塞入腰間荷包內,然後朝謝楓行了禮,這才匆匆離去。
顧非墨又喝了一杯茶水,與謝楓閒聊了幾句後,也離開了這裡。
他走到樓道時,不經意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朝另一處樓梯口走了進去。
他心頭一驚。
那人明顯是看見他後又飛快的躲開了,難道是跟蹤他的?
他與謝楓定的這間雅間,是在樓道的最邊上,除了這青樓的掃地小僕,不會有人來。
再說了,他早已對這青樓的老鴇吩咐過,今天不准僕人來打擾。
這又是什麼人來?
他與謝楓謀劃的可是驚天大事,一旦泄密,後果不堪設想。
他眉尖一擰,放輕了腳步飛快朝那人追去。
繞過樓道口,便見一團花團錦簇的影子飛快地閃進了一間屋子。
這間青樓的女人?
他扯唇一笑,偷聽了他與謝楓的對話,這個女人就不能留。
他腳步一躍,來到那間屋子裡,同時抬腳一踢,門被他踢開了。
屋中有兩個女人,一個被踩倒在地,一個傲然站著,都是臉上遮著面紗,一身花花綠綠。
站的人,那雙眼看著非常熟悉。
顧非墨眯了眯眼,一臉殺意地看著二女,「剛才,是你們兩人到翠紅軒的門口偷聽是不是?」
站立著的女子,一隻腳踩著地上的一個女子,說道,「非墨,是這個女人在偷聽,被我抓到了!」
林素衣的聲音?
他的神色旋即一沉,冷笑道,「林素衣,分明是你在偷聽,卻說是這個女人,是不是?」
同時,他發動掌力飛快地朝林素衣拍去。
林素衣伸手將地上那個女人一撈,身子一躍閃身跳開。
「非墨,我沒有騙你,不信,你問問這個女人!我跟在你的身邊幾個月了,什麼時候壞過你的事?更沒有害過你!」
顧非墨收了手,冷眼看她。
「好,你來審問這個女人!」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女人都在搞什麼鬼!
林素衣揪著那個女人口的衣襟,厲聲喝道,「誰派你跟著顧公子的?說!」
女子哆嗦著說道,「沒……沒有,我……是這裡的姑娘,我是路過……路過……」
林素衣冷笑,「路過?你騙誰呢?那間屋子的前面就沒有路了,你路過到哪裡去?分明是不想說實話!」
「是……是路過,我找……找我的一個相好……」
「說慌!看來,你這張臉是不想要了!」
她拔下頭髮上的一隻髮釵比劃上青樓女子的臉,釵尖緩緩地扎進女子的肉里。
鑽心的痛,加上什麼東西順著臉頰往下流。
那女子嚇得尖叫起來,「別……我說!是……宮裡的一個嬤嬤……」
「叫什麼名,長什麼樣兒,說實話!」
「大家叫她余姑,長得……普通……個子瘦小……」
余姑?
顧非墨的眸色閃了閃,「那是什麼人?」
「淑妃身邊的人!」林素衣道。
「你怎麼知道是淑妃的人?」顧非墨看著她,眼神帶著審視,「你居然知道宮裡的人?」
每天跟蹤他的人,不是老皇帝的,就是太子的,現在發現是淑妃的,也沒什麼稀奇。
都是擔心他在暗處搞什麼動作罷了。
林素衣迎上他的目光,坦然一笑,「想知道就知道了。」
他上下打理著林素衣,這個女子,通身都透著詭異。
她幾乎寸步不離的追著他,卻又不像其他的那些脂粉女人一樣對他犯著花痴病。
她參與他的所有事,卻又看不出惡意。
她的臉上一直蒙著面紗,看不到真實的面目。
「現在,這個女人怎麼處理?」林素衣看了他一眼問道。
顧非墨偏頭看向林素衣,神色莫名的說道,「林素衣,這個人就交給你了!你說她是跟蹤我的人,就仔細地問問!」
他倒要看看林素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剛才在樓道口的女子,動作很快,顯然會武。
這二人,總有一個是,或者兩個都是,那麼,若是一起的,正好讓她們互相廝殺!
女子嚇得臉色發白,因為林素衣的髮釵還抵在她的臉上。
「顧公子,饒命啊,奴……奴什麼也沒有聽到。」
顧非墨卻是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林素衣這時冷笑一聲,「裝成小白花,就以為非墨會同情你?你的主意打錯了!可知,還有一個最是厭惡你們這些女人的我!偷聽了他們的話,你就活不了了!」
林素衣手指一轉,髮釵扎向女子的脖子。
那女子竟然也是個武功好手,身子一翻,去搶林素衣的髮釵。
「本事太差,還想做暗哨?」
林素衣動作比她快,髮釵一晃,直刺女子的脖子。
「啊——」女子低哼一聲,倒地而亡。
她鄙夷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塊帕子塞到女屍的衣領處,又伸手拍了拍,一個婆子走了進來。
林素衣一指地上的女屍,對那婆子說道,「將她扔到淑妃的宮裡去!」
「是!」
婆子動作很快,從屋裡翻出一個袋子將那女屍一捆,扛了出去。
林素衣脫掉外面的紅綠長裙,從屋裡翻出她的白色雪絲錦長裙換上,也很快地離開了這裡。
……
顧非墨坐著馬車離開了臥紅樓。
馬車經過一條巷子時,便停著不走了。
「羅遠,怎麼不走了?」他正在想著事情,伸手敲了敲車壁。
「公子,有人攔住了,不讓走。」
「打,打到他讓道為止!」顧非墨睜開半闔的雙眼淡淡說道。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擋他的道?
羅遠看著面前的人,一臉為難,「公子,打不過啊!」
「沒用!」顧非墨一把扯開帘子看向外面。
他的臉色馬上一沉。
馬車前,林素衣正騎馬攔在路中間。
這條小巷窄小,不能掉頭,也沒法從她的馬旁擠過去。
高坐在馬背上的林素衣,白衣墨發,面紗遮著臉,笑得眉眼彎彎地盯著他。
顧非墨惱恨的跳下馬車,棄車大步往反方向走。
這個女人,打不怕,罵不走,著實可恨!
「顧非墨,你怎麼見了我一句話也不說?」林素衣看著他的背影喊道。
「沒看見!」
林素衣:「……」
羅遠看著林素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這林姑娘怎麼就看不懂少爺的白眼?
少爺都罵上她了,見了她就走,她居然還不生氣?
顧非墨沒理她,依舊大步往前走。
林素衣又喊道,「等等我!你去哪兒?」
顧非墨沒有回頭,身影已饒進了另一條巷子。
林素衣微微嘆了口氣,策馬追了上去。
她的腳尖在馬背上輕輕一點,身子如一隻輕盈的燕子落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林素衣!小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他揮袖朝她拍去,同時,另一隻手飛快地去扯她臉上的面紗。
面紗沒扯著,卻不經意從她腰間扯下一塊腰牌來。
墨色玄鐵腰牌上,刻著一些古怪的圖騰,中間刻著幾行北疆的文字。
顧非墨的臉色忽然一沉,雙目似劍盯著林素衣,「你是北疆王室的人!」
只有北疆王室的人,才有這種圖騰的腰牌。
「沒錯,我不僅是王室的人,而且,我才是北疆公主,我叫依素!但我師父一直叫我林素衣。」
顧非墨的雙眸緊緊盯著她,「你是依素公主?那麼,住在靜園的那個又是誰?」
「我的護衛!」
「護衛扮的?」顧非墨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冷笑道,「一個北疆公主,卻裝成一個江湖俠客一直追著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說清楚,今天別想活著走!」
難怪那個靜園的公主也是一直蒙著面紗,一直住在靜園不出來,果然有鬼!
林素衣的眸光閃了閃,面對顧非墨一臉的殺意,並不介意。
並且,看向顧非墨時依舊是眉目溫和。
「你帶我進宮,我就告訴你!而且,我會給你一件你想要的東西!」
顧非墨冷笑,「你對宮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又有著北疆公主的身份,為什麼一定要我帶著進宮?」
「非墨!」她道,微微嘆了一口氣,「我林素衣,在這個世上哪裡都敢去,也哪裡都有辦法去,但,只有那個地方,想去,進不了!而且,我一定要再進宮走上了一番!」
顧非墨眯起眼眸看向她,「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你進不去?」
「皇宮的五處宮門口,都設了陣法,我沒法靠近!」
「陣法?」顧非墨上下打量著她,「那幾處宮門,我從小到大進出了不知多少回了,從沒聽過也沒見過什麼陣法,你在撒謊!」
「我說的是真的!我試過了,貌似,那陣法是專門針對我一人的。」
「你?」顧非墨更好奇了,「為什麼會針對你,你一個遠在千里的北疆公主,又不會威脅到老皇帝,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呵——」林素衣忽然悽然一笑,「非墨,帶我進宮,我告訴你一切!而且,我會給你一直想要的一件東西!」
「一直想要的……」顧非墨朝她走近兩步,「你知道我要什麼嗎?」
「兵權!」她看向他,眉眼含笑。
顧非墨的眸色卻是驟然一沉,「好,我帶你進宮!」
……
一直等到了天黑,顧非墨與林素衣才到了宮門前。
兩人並沒有坐馬車,而是施展著輕功悄然而來。
這時,宮門早已關閉了。
林素衣抱著胳膊,眯著眼盯著面前的宮牆。
「白天來多好,為什麼要晚上來?」顧非墨不解地問道,「白天,我一樣的可以進來!」
「不,那詭異的陣法,到了晚上,我才看得更清楚一些。現在,你帶著我,聽口令,咱們一起翻過宮牆去!」
顧非墨伸手攬著她的腰,腳尖一點,躍上宮牆。
一個皇宮隱衛聽到聲響朝這邊飛奔而來。
林素衣飛快地出手,手中的披帛用力朝隱衛的脖子一卷。
隱衛馬上眼皮一翻,暈死過去。
顧非墨正要帶她跳下宮牆,忽然見她身子一抖,癱軟在地。
「怎麼回事?」他伸手將她拉起來。
林素衣的牙關在打顫,「快!朝左移動三步,然後向前五步,再向左三步!」
顧非墨依照她說的做了。
只林素衣長吁一口氣,「好了,走!」
……
淑妃的琉璃宮裡,貼身宮女挑起床帳鋪床,忽然尖叫起來,「娘娘,不好了,死人!」
「嚷什麼?」淑妃走到床邊。
床上,是那個被她派出去跟蹤顧非墨的宮女。
宮女早已氣絕,但衣領處卻塞了一塊帕子,帕子的一角,有一隻墨鳳凰。
「拿……拿過來,帕子……」
她一臉慘白,哆嗦著指向那個已死宮女的脖子處。
鋪床的宮女也嚇得手發抖,扯掉那塊帕子遞向淑妃,「娘娘……」
「打……打開……」
宮女依言打開帕子。
這是一塊月牙白的帕子,帕子的一角繡著一隻墨鳳凰。
「娘娘,這是什麼?」
淑妃早已癱軟在椅內,顧鳳的帕子?
怎麼可能?
那個女人都死了五年多了,這帕子卻是嶄新的,怎麼可能,這是什麼人在搞鬼?
「叫余姑來!給本宮查!居然有人敢將屍體扔到本宮的床上,找到那人!給本宮當場杖斃!」
……
元武帝正在燈下看奏章,忽然,面前有人影一閃,一個白衣女子立於他的面前。
「皇上,別來無恙啊!」
「你……你是誰?」元武帝驚得掉了手中的筆。
「皇上怎麼不記得臣妾了?臣妾是顧鳳,小鳳兒啊!」白衣女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