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章 舊時恨,今時仇(修錯字)
顧鳳?怎麼可能?
她都死了五年多了!
是誰在裝神弄鬼?
元武帝驚愕地看著面前的女子,聲音陌生,不知是誰。
女子一身雪白衣裙,眉眼含笑看著他,臉上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
「別來無恙,醇郎!」
她的聲音溫柔,緩緩朝他走近。
元武帝更是驚在當地,醇郎?
只有那個女人敢直呼他的名諱,顧鳳!
「怎麼?你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了麼?你我夫妻一場,相處十七年,我才死了幾年?你就不記得我了?段元醇!」
元武帝的名字幾乎是從她的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極大的怨恨!
「福公公,福公公,來人——,來人啊——」
他驚得一頭的汗水。
但,沒人來這裡。
早在林素衣與顧非墨進這座殿時,兩人就將所有的暗衛及太監們放倒了。
加上是深夜,四處緊閉宮門,更是不可能有人來這裡!
林素衣似笑非笑的盯著元武帝。
「你怕我?你為什麼怕我?你並沒有對不起我啊,還說今生娶到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氣,能將你從一個最不起眼的王推到了九五至尊,我顧鳳顧家功不可沒!」
「……」
「你說,要不是劉皇后的弟弟一家是西戎的望族,而為了兩國交好,不好動她,你早已立我為後。」
「……」
「咱們老夫老妻的,才幾年不見,你就對我這般陌生了?居然喊人來驅趕我?!」
白衣女子緩緩地揭開臉上的面紗,一副驚為天人的臉,正微笑著看著元武帝。
眸光飛動,天地頓時失色。
但,她的眸中卻是一片森寒,紅唇輕揚,帶著諷笑。
她繼續朝前緩緩地走著。
元武帝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顧……顧鳳?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她?那……那鳳鸞殿中的白骨又是誰的?」
顧鳳?
姐姐?
幃幔後,顧非墨的眼眸眯起,元武帝為什麼將林素衣喊成顧鳳?
但,那個女人說過,他最好是不要出去,否則會壞事。
她正將元武帝嚇得六神無主,他何必出去攪局?
顧非墨抱著胳膊,閒閒靠在牆壁上,聽著元武帝驚慌的聲音,勾唇冷笑。
幃幔外面,元武帝驚異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她同顧鳳的臉一模一樣,只是年輕了許多,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樣子。
「那副白骨也是我啊,還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戴我的那副九鳳紫玉金釵?」
「你,小鳳,你……你找朕,有什麼事?朕已追封你為永貞皇后了,還賞了不少東西給你家裡人,朕自問……並沒有虧待你一家……」
這?難道是顧鳳的鬼魂?元武帝眯著眼盯著林素衣。
「沒有虧待?呵——,」林素衣冷笑,「宮中的那些女人莫名其妙的流產,根本不是我的手筆,你卻總是冤枉我!結果,整個後宮的女人都視我為仇人!你說我是天下第一妒婦!十幾年都對我冷著一副臉!」
「……」
「我的性格你難道不知?我不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直接殺了,何必費什麼力氣去折騰一個女人的肚子?你居然將我與那些無知的深閨婦人混作一團!」
「……」
「淑妃的兒子失蹤,也不關我的事,你卻是將這一筆帳一直算在我的頭上!你都不查一下原因,就直接冤枉我!結果,她的兒子又找回來了,可你呢?你又有沒有向我道過歉?」
「……」
「有人假冒我五年,你居然沒有認出來?還說如何如何愛我,連枕邊人都換了,都沒有發現,能有多愛?真正讓人可笑!」
「……」
「我為人一向機警,身邊的人全是自己人。可是忽然有一日整個鳳鸞殿的人都不見了,而我也忽然中毒,能做這麼大動作動我的人,除了你還有誰?」
「……」
「結果,動彈不了的我被人斬斷雙腿扔在地洞裡,活活疼死餓死被蟲子咬死了!」
「……」
「段元醇,我自認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麼縱容一堆女人來害我?為什麼?」
元武帝的唇角動了動,「沒有……朕沒有讓她們害你……」
「還在狡辯!可我就是死在她們的手裡!你得為我吃的苦還債!」
她的眸色中閃著戾色,闊袖一抖,一柄匕首現於掌心。
元武帝大驚。
「有刺客!救駕!」
林素衣飛起一腳,直接將他踢翻在地。
這一腳帶著平生的怨恨,將元武帝踢暈過去。
顧非墨從幃幔後飛快地躍出來,一把鉗住林素衣的手腕。
「你幹什麼?你……」
他盯著她的臉怔住了。
剛才元武帝一直在喊著顧鳳的名字,他以為是她在搞什麼名堂嚇唬元武帝。
誰知,她的模樣竟然真的是同顧鳳一模一樣。
他顫聲問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非墨!」她道,眼眶同時一紅,「我是姐姐!」
林素衣的唇角顫抖著,微微一笑,仰頭著著他。
「你……」他盯著她的臉,怔住了,這張臉比顧鳳要年輕,卻是一模一樣!「姐,姐姐?」
「說來話就長了,現在,先讓我親手宰了這個負心漢!我已經忍了很久了!」
林素衣用力地抽出她的手腕,舉起匕首朝元武帝刺去!
「別衝動!」顧非墨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為什麼?這樣無情忘恩的人,不配活著!」她的聲音在顫抖,往日那洒然的笑容淡然無存,眸中閃著憤怒。
「你要是殺了他,這天下就亂了!父親還會惹上事!」
林素衣嘆道,「你放心,我做了周密的部署,不會給顧府的人惹上一絲的麻煩。」
「殺他,何必咱們動手?而且……雲曦馬上要大婚了……」
林素衣偏頭看他,嘆息一聲,「你擔心她因為國喪,而沒法大婚?臭小子,那丫頭要嫁的又不是你!你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顧非墨抿著唇沒說話。
「好!我答應你,那丫頭的計謀不錯,我助你一臂之力!」
她抽出胳膊,走到元武帝的床榻邊上,手指在床腳一處摸索了幾下。
床板緩緩地彈起,一個暗格出現了。
顧非墨眯起眸子,這裡居然有機關?
林素衣伸手從暗格里取出一塊小布包來。
她轉身看著顧非墨勾唇一笑,「知道這是什麼嗎?」
顧非墨的眸色閃了閃,「你說會給我兵權,難道是——」
「墨鳳令!」
「墨鳳令?」顧非墨怔然看向林素衣。
這個令牌一直被姐姐顧鳳收著,姐姐死後,就再沒有找到,原來藏在這裡!
林素衣偏頭看向地上暈死的元武帝,冷笑一聲。
「他挖地三尺都沒有找到這塊令牌,卻哪知被我藏在他的床板下,要是他知道真相,會不會氣得吐血?哈哈哈——」
她仰頭笑起來,眼角有一滴淚悄然而落。
顧非墨怔怔看著她,她……真是的顧鳳?
林素衣再轉身時,又恢復一臉洒然。
「你說不殺他,便不殺好了,但有一人,我得教訓一下!」
「誰?」
「跟我來!」
臨走前,為了不讓元武帝發現異常,林素衣將一粒藥丸塞入到他的嘴裡。
顧非墨將他扶回桌案前坐下,做了個趴在桌上睡著了的姿勢。
兩人又將殿中收拾得同以前一樣,很快走出了帝寰殿。
……
三更天的皇宮,四周一片靜謐。
林素衣帶著顧非墨在皇宮中穿梭。
凡是她走的地方,都沒有隱衛出現,而且是最近的路線。
兩人經過鳳鸞殿時,同時停了腳步。
林素衣望著那座早已被燒得成了殘牆斷壁的宮殿,淡淡道,「既然來了,進去看看吧。」
顧非墨沒說話,一直跟在她的後面。
月光從坍塌的房頂傾瀉下來,照在那處挖出白骨的地方。
「說來,還真的多謝那個丫頭,謝雲曦的耳力真是不差,要不是她,我可能永遠被埋在下面了,一輩子也不能出來。」林素衣悽然說道。
她的聲音低沉,透著無盡的傷感。
「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顧非墨看著她,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為什麼這個時候才來找我?」
「非墨!」她道,一臉悽然,「也許是我的怨氣太重,雖然身體死了,但,我的魂魄卻一直活著。我被困於地下。直到你們挖開了這裡……」
顧非墨驚在當地。
姐姐就在地底下,他卻一直將那個西寧月當成姐姐。
他心中無比自責,「對不起,我竟然沒有發現你……」
「這不怪你,段元醇在宮中設了陣法,我被一道光趕出了皇宮,就再也無法進來。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竟莫名成了北疆的公主。我找到了江湖上的一個修容神刀手,將面容改回了原來的樣子!」
「……」
「那依素公主原本就是往大梁來和親的,我便讓護衛扮成我,我則到青州去尋你。非墨,段元醇居然在我死後,欺我顧家人,這口氣,我絕不會咽下!」
顧非墨看向林素衣,「他無情無義對你,我也不會放過他!」
他這才明白,她為什麼對顧府對京城對皇宮這麼熟悉,原來,她是顧鳳!
她熟悉父母的一切愛好,想盡辦法也要進顧府,原來,她就是顧府的女兒!
她一路追著他,喜歡時便說著玩笑話表揚他幾句,他犯了錯,她直接劈頭開罵,揮拳頭便打。
其實,他早該注意到,以前,姐姐也是這麼待他的。
換了身皮囊,人未換!
林素衣拉起顧非墨的手,將剛才拿到的那塊令牌塞到他的手裡。
她揚了揚唇,用著以往的口氣說道,「臭小子,知道怎麼調動這個令自牌吧?」
「知道,姐姐的口令——鳳嘯九州,加令牌可以直接調動!」
「好,記性不差!」林素衣笑了笑,伸手拍著顧非墨的胳膊。
。
淑妃的琉璃宮裡。
「娘娘,這都已經三更天了,您快睡吧。」
淑妃氣急敗壞地在屋裡踱著步子。
「睡,怎麼睡?」她氣得跳腳,這是哪個該死的居然將死屍體丟她的床上了。「余姑呢,查到是誰幹的沒有?」
「回娘娘,余姑正帶著人在各處搜查呢!」小宮女小聲地回道。
「真是沒有用,都過了一個多時辰,還沒有找到?」淑妃厲喝一聲,「下去再催催看!」
「是,娘娘。」
……
琉璃宮的西北角,有一排低矮的房舍,左邊住著太監,右邊是宮女們。
這時,從牆頭上跳下兩個人來。
一個白衣的女子,一個墨衫的少年公子。
正是林素衣與顧非墨。
林素衣從袖中取來幾塊帕子,有完工的,有未完工的,還有一封信,又從髮髻上拔下一隻金釵,捲成一個包。
她對顧非墨低聲道,「守在外面,我進去一下。」
「好,你要小心。」
「幾個宮女太監而已,根本不在話下。」林素衣朝他笑了笑,閃身進了院子。
顧非墨忽然想起小時候,跟著姐姐到北地守邊疆時,她帶著他偷偷地潛入敵人的陣營偷文書的情景。
姐姐還活著,真好!
沒一會兒,林素衣便悄聲走出來,手裡還捧著一套宮女的衣衫。
她朝顧非墨揮了揮手,「走!」
林素衣的眸色森寒。
淑妃,敢派人跟蹤非墨,這是覺得自己過得太舒坦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