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章 露餡了
夏玉言著急著正要解釋,被雲曦一把拉住了。
雲曦搶先說道,「大娘,實則是我娘院裡的這些人犯了錯,怕影響到了大姐出嫁和二姐的名聲……」
「放肆!長輩說話輪得到你小孩子插嘴嗎?」安氏這兩日事事不順心,早已窩了一肚子的無名之火,揚起手便朝雲曦臉上扇過去。
雲曦早在安氏抬手時就先聽到風聲了。
她側身子一讓,安氏撲了個空倒在地上,撲通——「哎喲,我的鼻子啊……」
雲曦吸了口涼氣,好慘,安氏的鼻子碰到地上的冰渣子上,流血了。
她還真得感謝那些偷懶的下人沒有及時清掃積雪。天冷,雪水都結成了冰疙瘩,腳走在上面都扎得疼,何況安氏嬌嫩的臉?
「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死妮子,敢推你大娘?真是有人生沒人教,野種一個!來人來人……」安氏抹了把鼻血怒氣沖沖的喚著身邊人。
那劉嬤嬤與一個大丫頭搶步上來,雙雙鉗住了雲曦的胳膊。
「把她帶到祠堂去思過!沒我的允許,不准放出來!」安氏咬牙切齒。另一個丫頭扶著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安氏抬手又要開打,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都給我住手!」聲音森冷威嚴。
安氏嚇得忙抬起頭來,來人正是謝府的老夫人。「這一大早的,又要鬧得雞飛狗跳嗎?」謝老夫人一臉寒霜的走了進來。
她身後跟著大丫頭金錠金珠與常年木著臉的林嬤嬤。謝府當之無愧的權威之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了喧譁。
「老夫人,您怎麼來了?應該媳婦去給您請安的……」安氏撇開扶著的丫頭朝老夫人走來,滿臉堆著笑從金錠的手裡接過謝老夫人的胳膊,攙扶著走進夏園。
夏玉言也跟著問好,「老夫人……」
雲曦也淚眼汪汪的喊了聲「祖母」。
謝老夫人橫了眾人一眼,正要開口說話,誰知腳下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眾人都嚇了一大跳,驚呼起來,「老夫人當心!」
喊有什麼用?謝老夫人的身子仍是倒在了地上,一側的臉頰撞在地上的冰渣上,一小塊皮給蹭了下來。
「啊——」謝老夫人驚叫一聲。
叫得眾人心肝一陣猛顫。
「快,快扶起老夫人,來人,去叫宋大夫過來!」安氏驚恐的指揮著,但旋即又是一臉得意的落井下石,「老夫人,言娘也不知怎麼在打理院子,坑坑窪窪的地上,竟讓老夫人摔跤了,就在剛才,媳婦也跌了一跤。」
夏玉言雖然膽小卻也不笨,「今日還沒有打掃……」
「夏玉言,院子沒打掃也敢請老夫人進來?你是不是成心想害老夫人摔跤?」安氏逮著了機會就拿夏玉言瀉火。
僕人不許罰,出了事便是夏玉言的錯,安氏可當真會做人,雲曦冷笑道,「大娘,夏園負責灑掃的僕人睡到辰時還未起床,每日的院子也都不及時清掃,這才導致老夫人與大娘你們二位摔跤了。
娘和雲曦才罰下人們,可大娘卻說雲曦罰得要不得,是越了大娘的權,還要將雲曦關到祠堂里思過,還罵雲曦是野種。所以,院中清掃不及時的問題,並不是娘的錯,而是大娘你的錯啊。大娘你阻止雲曦與娘罰下人,才使得下人們越加懶惰……」
安氏心中惱怒,她阻止夏玉言母女罰下人,便是贊同下人們不掃院子?贊同她們懶惰?以至於老夫人走進來滑倒了?
好個謝雲曦!
這一番話將安氏氣得咬牙,那妮子還真小覷她了,她竟然挖了個坑讓自己跳呢。
「強詞奪理!夏玉言,這便是你管教的女兒嗎?都敢如此對長輩頂嘴了?」
「住口!」謝老夫人怒喝一聲,「鏽娘,曦丫頭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生並長大的,你何來」野種「一說?有你這麼做主母的嗎?難道謝府的名聲有了污濁你很高興是麼?」
「不,老夫人,媳婦不是那個意思,不是……」
安氏嚇得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下了,也顧不上膝蓋處碰到地上的冰渣傳來的疼痛,「曦丫頭對下人責罰沒錯,但也要講個『理』字是不是?我謝府一向以寬厚對待下人,老夫人平時不也是常常這樣教導媳婦的嗎?
難道只為了一點點小事就要對下人們下重手?媳婦是想著曦丫頭倒底年紀小,只一味的使性子,擔心外人嚼了口舌去,影響了她的閨譽,是說她不通禮儀的野蠻人種之意,是這麼個『野種』……」
嵐園的四個一等侍女被老夫人給趕了出去,府中的下人們已有人對她與雲嵐心生不滿,辛苦服侍了多年的主子都無法保她們,必然心中失望,她怎能失了人心?
謝老夫人抿了抿唇,口裡只哼了一聲,又看向雲曦,「你還只是個女兒家,用如此手段罰下人,恐有人背後言語。不過是懶惰了一點,罰跪一下就算了,打得重了,還得請醫,何必費銀子?再說過幾日你大姐就出嫁了。你總得顧及她是不是?」
老夫人這便是想將此事就此揭過嗎?重拿輕放,兩邊都不得罪。
雲曦垂下眼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可是,老夫人,如果不將這些人杖斃了,只怕會生出更大的事來。」
「杖斃?虧你說得出口!」安氏冷笑,昨天這妮子弄走了她廚房的幾個人,用的是趕,現在倒好,來個更狠的,直接要了命。
那幾個被打的僕人嚇得大哭起來,「老夫人,大夫人,奴婢們好歹在謝府當了多年的差了,也並未出過大的差錯,只是近日天冷值夜遲了,早上才起得晚了一些,為什麼就要打死奴婢們啊,奴婢們不服……」
一個個的哭得哀哀欲絕,好一副可憐狀,她謝雲曦倒成了十惡不赦的人了。
夏玉言面露難色,拉了拉雲曦的袖子,「算了吧……」
算了?這院中的牛鬼蛇神們不除,她母女倆便沒一日好日子過。
雲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淚眼汪汪的道,「老夫人,孫女就算被老夫人責罰,也要將這些人杖斃了,請老夫人成全。」
「曦丫頭!」謝老夫人怒了,為了一點小事,竟死活要打死幾個侍女,還真看不出這小妮子的心狠。「你如此歹毒,將來誰人敢娶你?」
雲曦不說話,只一味的低頭落淚。唇角微勾閃過一絲嘲諷,你們且護著那幾個惡奴吧,只怕事情揭發出來,叫打死叫得比她還快。
「雲曦,你怎麼連祖母的話也敢反駁了?」安氏厲聲朝她呵斥,又轉身叫過劉嬤嬤,「去,將她幾人扶到房裡去,找大夫給看看,不過是一點小事,三小姐發一陣火都過去了呢!」
安氏在夏玉言母女面前力保正在處罰的下人,當真是打了夏玉言母女兩人的臉,秋桂一陣得意。
因是安氏親自發了話的,劉嬤嬤對秋桂倒也殷勤,親自扶著她,誰知一拉秋桂的胳膊,有件東西掉了出來。骨碌骨碌滾到劉嬤嬤的腳邊,卻是一隻男子們喜歡戴的玉搬指。好眼神熟,在哪見過呢?
秋桂嚇得臉都白了,也顧不上屁股上被打了板子的疼痛,飛快撲上去將那玉搬指搶在手裡,誰知她跑動時,又有一件東西給抖了出來,叮叮噹噹作響,正是一隻金鐲子掉在地上。
這隻鐲子劉嬤嬤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府里二小姐的常戴的一隻,為何出現在秋桂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