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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 算計太子的連環計

    錢記製衣坊再次失火,崔府尹當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問他為什麼到了製衣坊里,他又是吱唔著說不出來,

    老婆跟一個小白臉在製衣坊的隔壁茶樓里約會,這話說出來好丟人。

    「太子,下臣……冤枉啊……」

    「你冤枉?本太子更冤枉了!」段琸氣得兩眼冒火。

    明知是有人搞鬼,卻又查不到人,更查不到證據。

    段琸一臉鬱黑的出了順天府。

    順天府的門口,一人一馬擋在府門前,正是顧非墨。

    一身墨服,懶散不羈,眼角微挑,帶著幾分蔑視與嘲諷。

    他的俊眉微微一揚,薄唇勾起,笑道,「太子,本國舅爺記得幾日前提醒過你,天乾物燥,小心火燭,你看看,不聽長輩言,吃虧在眼前。」

    「放誓!顧非墨,你不過是仗著已故永貞皇后的庇蔭,才得了個國舅爺,你有什麼本事?你不過就是個紈絝!」

    「紈絝?」顧非墨冷笑。

    的確,他十來歲便上了戰場,但成名是在外,京中都以為他是得了他姐姐的庇護才得到官職,因為顧鳳的名號實在太響亮,權勢實在太大。

    顧非墨跟在她的身後,一直被罩在影子裡,人們很容易忽視他。

    再加上他成天一副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模樣,人們不將他往紈絝身上想都不行。

    顧非墨又冷笑道,「再紈絝也是國舅!太子殿下,你這晚輩做的可太失禮了,言語傲慢,不恭不敬,想鬧哪樣?」

    他翻身下馬,「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配劍迎上段琸。

    「顧非墨你想造反?」段琸怒喝一聲,身子飛快的閃開讓開了刺來的長劍。「來人!」

    隨著段琸的一聲怒喝,他的身邊同時跳出了六七名黑衣護衛。

    一齊持劍擁向顧非墨。

    「比劍而已,太子殿下,梁國有尚武之風,太子殿下不敢比試嗎?」

    段琸沒有接話,而是站於人後,冷眼觀察著顧非墨的一招一式。

    傳言顧非墨的劍術出神入化,不知是真還是假。

    顧非墨一邊迎著六七個敵人,同時,眼角餘光往段琸那兒看。

    他心中更是冷笑一聲,段琸這是在看他的招式呢,自己不動手,讓屬下人試探他。

    顧非墨劍尖唰唰了幾下,故意的後退了幾步,接著他的手一慢,一個黑衣人的劍削去了他袖子上的半截布料。

    「公子,當心啊!」顧非墨的隨從阮七站在人群後喊道。

    很明顯,顧非墨現在的樣子像是處於了下風。

    而段琸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顧非墨不過如此麼!

    顧非墨的確開始處於被動了。他狡黠一笑後,忽然狼狽的往後一退,身子一翻坐上了馬背,劍指段琸冷笑道,「太子殿下,這便是你對舅舅的敬重麼?居然讓七個人圍攻舅舅,以多欺少,算不得英雄。」

    「顧公子,本太子以為你是想炫耀你的劍術,所以才讓七人一齊上,事先,你可沒說要多少人!」段琸輕笑。

    眼眸中閃著殺意,原來顧非墨的劍術不過如此,那麼,收拾他就不在話下了。

    「太子殿下,你作為未來的儲君,說話如何像放屁一樣?只聞丑臭氣不見形?呵呵,讓你的屬下贏了本公子,當不得好漢!」

    顧非墨揚了揚馬鞭子打馬飛馳而去。

    段琸望向顧非墨的背影兩眼微眯,閃著殺意。

    七名黑衣人馬上圍了過來,「太子殿下,屬下們剛才同那顧非墨比試,可是占了上風,要不要追上去將他除了?」

    「蠢貨!」段琸一巴掌甩向那個說話的黑衣人,又望了望順天府衙門前,遠遠的圍觀著的數十個民眾低喝一聲說道,「本太子剛剛同他在這兒發生過爭執,後一腳他被人殺了,世人用腳指頭想也想得到是本太子下了殺手,你這是陷本太子於不利之地嗎?」

    「太子,屬下不敢!」被打的黑衣人馬上跪下了。

    「記著,對付顧非墨,不要輕舉妄動!」

    ……

    顧非墨與阮七離開了順天府衙門。

    阮七忍不住問他,「公子,屬下怎麼覺得你的劍術退步了?你不是每天都有練習的嗎?怎麼還打不過太子的幾個護衛?」

    「本公子的劍術當然沒有退步了,只是藏了拙。」他的眼神瞥了一眼阮七,嗤笑道,「阮七,那太子在試探本公子的真實本事,本公子哪能隨他的意?被他試出來了,還不得隨時找個機會殺了本公子?」

    阮七鬆了口氣道,「原來是這樣,屬下還擔心你的武功退步了。不過,太子為什麼要殺公子?」

    顧非墨冷笑一聲,「太子就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服他的留,不服的殺!」

    阮七重重的呸了一聲,「搶了公子的總兵位置也罷了,咱們鬥不過皇家,他卻還容不下公子,可就真卑鄙了。」

    「曦小姐說的沒錯,他就一直是個卑鄙小人!」

    主僕二人沒回顧府,而是往奕親王府而來。

    阮七看到奕王府的門楣,想著上回奕王親到顧府送納彩禮的惡作劇,心頭一緊,不禁為自家公子同情了一把。

    「公子,奕親王都欺負你那樣了,你還來做什麼?」

    顧非墨沒理他,而是到了王府的府門前翻身下馬,「守著馬兒,本公子進府一趟。」

    「公子,你要保重啊,公子——」阮七一臉擔憂,兩眼含淚。

    傳說奕親王是斷袖,自家公子送上門,這不是羊入虎穴了嗎?

    守門的朱一與朱二見到他一臉的警覺。

    顧非墨冷嗤一聲,「本公子找王爺有事相商,別攔著!」

    朱一與朱二不放行,如兩個門神一般立於門口,凶神惡煞。

    「就你們兩個擋著,擋得住?本公子想殺你們,一根手根頭的事。」顧非墨冷嗤一聲。

    他忽然抽出手中的劍來,聽見白光一閃,朱一與朱二的額頭的頭髮雙雙掉了一縷下來。

    二人一驚。

    顧非墨出劍這麼快?

    朱管家小跑著走了過來,連連招手喊道,「放行,放行,王爺請顧公子進府說話。」

    顧非墨拂開面前的兩個門神,俊美眸子冷光朝二人一掃,冷呵呵進了府里。

    朱一與朱二視一眼一齊看向朱管家,「叔叔,王爺怎麼讓他進了府里了,曦小姐還在裡面里。」

    「唉,此一時,彼一時吧。」朱管家捏了捏鬍子嘆聲說道。

    顧非墨看了一眼朱一朱二呵呵兩聲大步進了府里。

    奕王府的曦園草堂。

    四周都圍著籬笆的院子裡,有一大片翁綠的葡萄架。

    陽光從葡萄葉子的縫隙里灑下來,斑斑駁駁。幾隻蝴蝶在院中的扶桑花間飛舞著。

    院牆邊上種著幾杆紫竹,風吹過,竹葉一片沙沙作響。

    兩棵楓樹下繫著一個鞦韆架。被風吹得輕輕的晃著。

    屋子是木屋,沒有刷彩漆的原木色,

    頗有幾分田園風。

    雲曦與段奕正坐在葡萄架下的陰涼處下著棋。

    女子著一身紫色輕紗羅裙,墨發簡單的挽著一個墜馬髻,頭上沒有過多的飾物,只插著一隻白玉簪,通身看去清麗雅致。

    她一手托腮一手閒閒的捏著棋子沉思,偶爾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子溫婉一笑。

    對面的男子側是一身輕緋夏衫,墨發半敞,一會兒執棋,一會兒同女子說著什麼。

    然後,兩人相視而笑。

    畫面和諧美好,這二人,仿若隱居山林的神仙眷侶。

    顧非墨就那麼靜靜地站在籬笆外,從籬笆上爬滿的藤蔓葉子的縫隙里,看向院中二人。

    始知,自己是個打攪者。

    雖然心中有不甘,雖然心中想著,也許她與他在一起更好。

    因為,他是歡喜的,他也會讓她快樂。

    他也會對她好。

    但,他還沒開始行動,便被拒絕。

    事實告訴他,他真的是打攪者。

    她說,她一生早認定了一個人。

    那麼,愛一人,不是應該希望對方好麼?

    如果只是自私的愛,只是一味圖自己身心的享受,而對方不快樂,那又哪是什麼愛?那是在虐她。

    他的腳步往後一退,前方院中的雲曦聽到了聲響,馬上抬起頭來,微笑道,「非墨來了?進來吧。」

    說著,她站起身來,招呼丫頭們端茶水。

    顧非墨唇角一扯,謝雲曦這個女人的耳朵就是屬狗的,就這麼點兒的聲音也能讓她聽見。

    如今被發現了,他只好硬著頭皮進了園子。

    段奕抬頭看向他,眼神往他的破袖子上多瞥了一眼,冷嗤一聲,「你的劍術不是自稱梁國第一嗎?怎麼?也有人比你更強?看看這模樣,你的胳膊似乎差點就沒了。」

    顧非墨挑眉冷嗤一聲,「你少烏鴉嘴,本公子的胳膊哪會輕意被砍的?」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麼,有什麼奇怪的。自己當心就是了。」雲曦帶著丫頭端著茶水送來。

    顧非墨抬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曦曦說的對。」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會是跑來聽我二人諷笑你的吧?」段奕接過雲曦手裡的茶杯說道。

    顧非墨發現雲曦端給他的茶杯與段奕的一模一樣,點心樣式也是一樣,頓時,他收緊的心頃刻一松。

    他看了一眼段奕說道,「太子段琸身邊有七個黑衣護衛,身手當真了得,本公子若全力一拼,也不一定是那幾人的對手。

    剛才,我便到順天府的府衙前故意攔著他比武,他不出陣,卻讓七個黑衣人來圍攻。我只出了五六層的功力迎敵人,所以才被割破了袖子。」

    雲曦輕笑說道,「你今天挑的地方好,是在府衙前,他想報復更怕民眾說他睚齜必報心胸小,若你找他比武是個偏僻的地方,他一準對你下了殺手,那個人,心胸狹隘心機深。」

    段奕點頭說道,「曦曦說的沒錯,他幾次沒死成,身邊就是那幾個護衛拼死護著,當初是八個,被本王使計殺了一個。那幾個是皇上的暗龍,都是經過最少十年的非人訓練,從幾百人中挑出來的死士。武功深不可測。」

    「傳說中的八大暗龍?」顧非墨冷眸微眯,訝然問道,「老皇帝居然這麼愛惜他。當年,我姐姐建議他培養暗衛,誰想到最成了太子的死忠護衛了。」

    「那八個人身手非凡,上回本王從青州回京,他就派了八個人對本王一路追殺。」

    「他派人追殺你了?」雲曦驚聲問道,「難道,……你上回受了傷死也不肯說原因,就是段琸的八大暗龍衛傷的你?」

    「他與老皇帝想殺本王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說,這傷不是好了嗎?」段變輕飄飄說道。

    雲曦的臉頓時一沉,「段奕!」

    段奕微笑拍了拍她的手,「過去了。」

    她將手抽開,扭過身去,忍著怒火進了裡屋。

    顧非墨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垂下眼睫,斂去眸中的神色。

    「她走了,你說吧,找本王何事?」段奕正色說道。

    「在這兒說,以她耳朵的聽力,她還是聽得見。」顧非墨望了一眼草堂的屋子說道。

    段奕站起身來,闊袖輕拂,「跟我來。」

    他縱身一躍,掠出草堂的院子,徑直往府里的一座小山而來。

    小石山有二十來丈高,站在最上面,可以看到整個奕王府。

    顧非墨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眉梢一揚冷笑起來,「呵呵,段奕你倒是能忍,本公子可不會忍,太子這回到青州,爺要讓他吃吃苦頭!」

    「本王的隱忍,只為最後的博殺。」段奕立在山頭,低頭看了他一眼,「當時,一時殺了太子,會讓假貴妃將朝政完全抓在手裡。所以才暫時放了他,只為三方牽制。」

    「可他現在羽翼更豐了!」顧非墨哼了一聲。

    「只是一個空有的太子頭銜,否定他,機會不是沒有。」段奕又道,「他羽翼更豐,那就不要正面衝突。假如一根一根的拔了他的羽毛……」

    「拔了他的羽毛?」顧非墨冷眸微眯,扭頭看向段奕。

    ……

    顧非墨走後,段奕叫出青一。

    「主子。」

    「太子暗中來往的官員名稱統計好了嗎?」

    「回主子,統計好了,朝中十之有五以上的官員都是向著他的。有二層數量是向著王爺的,還有兩層是一些耿直的老臣子,比如三公他們。太師一直想辭官,但皇上沒同意,占了一個名額。還有少量的人,哪邊也不是的牆頭草。」

    段奕說道,「皇上不是不同意,而是,欲擒故縱。顧太師若再堅持一下,皇上便會順著台階下,一準答應了。不過,本王還是親自拜見一下太師為好。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

    青一拍手道,「主子,對,哪怕太師什麼也不干,占著那個職位一直到終老,太師的位置也不能讓太子的人得了去。」

    說完,青一狠狠的眨了下眼,顧家公子與自家主子啥時候成了一家人了?

    啊啊啊,畫風不對啊——

    ……

    自從製衣作坊接連兩次失火,段琸再不敢大意了,親自在作坊里做起了監工。

    青裳將這消息告訴雲曦時,雲曦正在整理趙勝的帳目。

    吟霜聽後呵呵冷笑,「那是他咎由自取!居然敢讓王爺當監工?虧太子說得出口!」

    青裳咬牙怒目,「太子就是個小人!」

    趙勝報來的棉服數字已有一千套。

    「不錯,夠了!蓬鬆的厚大棉服,一件看上去可抵十件單衣了。」雲曦對二人道,「一月時,我從兵庫司搬糧食的時候,是顧非墨幫我斷的追兵,這份大禮,我不想欠著,而顧非墨一心想讓太子在青州栽上一個跟頭,

    現在,我正好藉機還給他。吟霜,馬上吩咐趙勝,將棉服用馬車裝好,送到太子的新作坊附近,今晚,咱們要來個偷梁換柱。」

    「是,小姐!」吟霜應道。

    雲曦看了看桌上的小西洋鍾,問青裳,「王爺今日回得可有點兒遲。」

    青裳嘴唇一撇說道,「哦,小姐,奴婢忘記了跟你說,王爺派人遞了話回來。皇上帶他去西山兵營了,說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小姐,你說老皇帝是什麼意思?又不見給王爺一官半職,還總是找他。」

    雲曦冷笑道,「為什麼?擔心放開王爺,王爺會暗中架空太子,這便是將王爺捆在身邊看牢的意思。」

    青裳扯著唇角,呵呵一聲,「老皇帝真是疑心病重,不過,他以為就可以拿捏到王爺了嗎?王爺才不怕他。」

    「王爺不在,那麼,咱們自己行動。」雲曦走進裡屋找夜間行動的衣衫,「青裳,你現在去叫人,青二,青峰,青龍,將他們全叫來,另外,跟青峰說一聲,再從青山叫來二十人,一起行動。」

    青裳面帶憂色的說道,「小姐,那太子琸身邊有七個身手不凡的高人,小姐去會不會危險?那幾人聯手時可是連王爺都打傷了。」

    雲曦的眉梢一揚,說道,「王爺不是說過了嗎?那就不要正面的交鋒,改從他身邊的人動手。」

    青裳眨眨眼,「小姐,你要怎麼做?」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戾芒,從桌上取了一張紙,畫了幾個人名,然後一一的叉掉。

    「現在段琸正帶著他的手下堅守在製衣坊里,如果宮中那位他最敬愛的淑妃娘娘忽然病倒的話……,太子會不會馬上進宮去看望?

    而他怕死,難道不會帶走一部分隱衛?那麼剩下的一半就好辦了。我要用一個連環計將他套在裡頭。他想運什麼東西到青州,得我說了算!我怎能讓他順利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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