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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章 潛入,借刀殺人

    這是一處山凹里,一共有一個大帳蓬,四個小帳蓬。

    雲曦凝神細聽著藏在暗處的暗衛們的呼吸聲,她一一避開那些暗衛,偷偷地潛入了一間小帳蓬里。

    裡面睡著七八個男子,她手中銀鏈子一卷,將睡在帳蓬門邊上的一個護衛給拖出了帳蓬。

    鏈子卷得緊,那人只睜眼看了一下,還來不及呼喊,很快就暈死了過去。

    然後,她又將那人拖到暗處,趁著夜色,將他的的外衫脫下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再將那護衛的口堵住,捆起來,扔在一個山旮旯里藏起來。

    又從腰間摸出一個小藥瓶出來,倒了一粒吃了,這是她向關雲飛要的藥,能刺激嗓子,使說話的嗓音可以完全變樣。

    接著,她又往臉上和手上抹了點藥水,使皮膚看得蠟黃一些,掩蓋了原來的七八分容貌。

    做好這些,這才又潛進了帳蓬里,頂替了那個護衛,蜷縮在一側假裝睡覺。

    帳外,不時有腳步聲來回的走動著。

    聲音很輕,很顯然,這是南宮辰的暗衛。

    與這座帳蓬相隔三丈來遠的地方,是謝君宇的。

    雲曦蜷在帳蓬的一角,屏住呼吸,神思集中起來仔細聆聽那裡的對話。

    帳蓬中,謝君宇正對身邊的人吩咐著,「你們幾人先行回京通知老爺。讓他留意著那個醉仙樓和謝楓。謝楓居然敢派人同咱們五房的人作對,他是不是不想在京中混下去了?讓老爺動用官場商場的力量,狠狠的收拾他!能弄死就弄死,弄不死的弄殘趕出京城去!」

    「是,公子,小的這就連夜趕回京中去。」僕人答應著走出了帳蓬。

    雲曦睜開眼來,眼底戾芒一閃。

    謝楓與他做對?真正可笑,明明是謝君宇先動的手。

    謝家長房的謝錦昆還當著尚書的時候,這謝五老爺只有仰首巴結的份,哪年不是來討好送禮?

    如今謝錦昆的兩個兒子一個死一個成不了氣候了,謝五老爺就開始行動了。

    但是,這謝氏長公子本來就應該是謝楓的,誰來搶都絕對不行!

    一整晚,雲曦都是半睡半醒,一直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天色朦朦亮時,帳子外有人喊道,「都起來了,起程!」

    雲曦隨著眾人從地上爬起來,混在人群里,同他們一起吃東西,然後搬東西收帳蓬。

    她一直不說話,眾人也不怎麼在意。

    這些人有的是謝氏五房設在青州別院的僕人,有些是謝君宇自己從京中帶來的護衛,還有的是南宮辰自己的隨從。

    人員雜亂,要說彼此很熟悉,有點兒牽強,只怕是連相貌也認不全。

    南宮辰的帳蓬還沒有收起,裡面有聲音傳來,護衛們正在給他療傷。

    而其他的車駕已經整裝完畢,所有的人都靜靜等著,只等南宮辰吩咐起程。

    雲曦雖然低著頭,但耳朵一直凝神聽著南宮辰那裡。

    想必是他傷得不清,護衛說正在運功療傷。

    這時,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雲曦赫然抬頭,眼神微眯。

    逃跑,還是留下?

    可是,這麼好的一個混入的機會,丟了,就太可惜了。

    默了片刻,她還是走到南宮辰的帳蓬面前,對裡面的人抱拳說道,「世子,小人聽說這附近有狼群出沒,因為這裡還是青州地帶,青州乾旱已久,這餓了一冬的狼見了人只怕會更加兇殘,請世子做準備迎敵。」

    她的話一落,馬上從帳子裡走出一個黑衣暗衛出來。

    那人手中的刀一晃抵到了她的脖子上,冷笑道,「你是謝公子的人?你安的什麼心?此時世子正在療傷的關鍵時刻,不能走動!」

    謝君宇看見雲曦冒冒失失的跑上前說話,生怕得罪了南宮辰,上前一步便將她一把推開,口裡罵道,「蠢才,沒見世子受了傷?說什麼起程?這兒哪來的狼?僅僅一個聽說,就讓世子聽你的安排,你膽子不小!」

    雲曦懶得理會謝君宇。

    她依舊低著頭微闔著眼說道,「小人聽到了狼群奔跑的聲音,此時,狼群離這裡有三里地左右。從東北方向跑來。速度很快。」

    那黑衣護衛看了一眼雲曦,抵在她脖子上的刀飛快的晃了幾晃,削斷了她的幾根髮絲,唇角浮著冷笑,「敢騙世子者,死!」

    雲曦依舊固執的站在南宮辰的帳蓬前。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只有兩里半的距離了,如果大家不做好準備,這麼多的狼群圍上來,大家是必要吃虧,咱們手腳健全的人尚可先逃命,這裡帶著的物品以及行動不便的世子可就有麻煩了。」

    黑衣護衛看著雲曦眼神微眯,冷笑道,「狼群大多是晚間出沒,現在才是清晨,誰信你的鬼話?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安的是什麼心敢害世子?」

    雲曦抬眸看向那人,淡然一笑,「小人只是謝五老爺府上的一個小僕,因為從小生活在山林里,熟悉狼的習性罷了。狼是獸,它餓了就得吃,哪裡會像人一樣懂禮節忍著受著?大人不信,小人也不強求,到時候吃虧的只是受傷不便行走的世子。」

    黑衣護衛的臉色一沉,又要開口說話,這時,從他身後的帳內傳來南宮辰的聲音。

    「聽他的建議,所有的人全都戒備起來,在四處速速生起火堆,然後,準備抵禦狼群。」

    黑衣護衛走到帳子前俯身說道,「世子!咱們都走開了,誰幫你療傷?這緊要關頭停下來對世子的身體可是不利,這人一定不懷好意!」

    「聽他的!」南宮辰的聲音不容辯駁。

    「是!世子!」黑衣護衛咬了咬牙扭頭看向雲曦,眼神森寒如刀。

    雲曦仿若未見。

    她則走到車駕邊上,挑了一隻輕重合手的大刀捏在手裡。

    果然,平坦的谷口處,傳來一陣陣獸的低吼聲。

    很快,一大群狼從左右兩方朝這些人夾道衝過來。

    雲曦目測了一下,兩邊各有一二十隻,顯然,這是一大狼群。

    狼群跑到他們的近前停住了,被一排篝火擋住了去路,卻也停步不走了。白森森的牙,看著讓人心底生寒。

    因為事先有準備,謝君宇的護衛與南宮辰的護衛合力藉助著火堆的掩護開始射殺狼群。

    二十多人對付三十多隻狼,再加上南宮辰的護衛身手不凡,且有火堆掩護,半個多時辰後,狼群便被殺得所剩無幾。

    狼通靈性,頭狼見吃不到肉便要溜走,雲曦這時揚起手裡的刀朝那狼擲去,正好刺在脖子上,一刀斃命。

    這時,南宮的幾個暗衛看向雲曦的眼神便變了,從原本的敵視懷疑變得帶有幾個欣賞,這小子投擲的手法真准。

    所有的狼全被殺了,人們開始清掃。

    那個罵過雲曦的黑衣暗衛這才對雲曦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雲曦依舊神色淡然,她對旁人的感激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要的是南宮辰的信任。

    已經運功療好傷的南宮辰,聽完護衛匯報了帳外的情況,眸色一沉,對那護衛說道,「將那個小僕帶進來。」

    「是,世子!」

    謝君宇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別亂說話,別給本公子添亂!」

    雲曦淡淡的看看了一眼謝君宇,然後垂下眼帘,唇邊浮著冷笑。她來,便是來添亂的。

    這二人勾結起來在青州想害醉仙樓的人,她豈能讓他們好過?

    雲曦被帶到了南宮辰的面前。

    她低著頭,走路小心翼翼,努力裝成一個卑微的小僕人模樣。

    然後,她恭敬的對南宮辰行了一禮,「小人見過世子。」

    「你耳朵甚好,居然能夠聽到三里外狼的奔跑聲。」南宮辰盯著她說道,「抬起頭來,讓本世子看看你的臉。」

    雲曦抬起頭來,目光只在南宮辰的臉上淡掃了一眼,很快又將頭低下了。

    她謙恭的說道,「小人是在山林中長大的,對狼的習性了解,當時因為站得高,看到了一絲蹊蹺,才作此推斷,並不全是儀仗聽力的原因。」

    面前這個小個子的僕人,聲音低啞,臉色黑黃,卻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

    大眼睛——

    南宮辰看到她的眼睛時,微微有些走神,說道,「你在本世子身邊當差如何?」

    雲曦暗暗的彎了下唇角,說道,「小人能得世子賞識,自當竭力效力。」

    「很好,你叫什麼名?」

    雲曦沒有聽到別人叫過她偽裝的這位小僕的名字,想著大約是倉皇逃跑時,幾方僕人混雜著彼此不熟悉的結果,便隨口說了一個名字,「李平。」

    南宮辰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在外面候著,我會隨時叫你。」

    雲曦道了聲「是」,低頭退了出去。

    一個黑衣護衛從帳外走了進來,「世子,這人的眼睛太靈動,一看就心懷不軌,說是僕人,屬下有些不敢相信。」

    「暗風,不要總是懷疑他人!」

    「世子——」

    「就這麼定了,你去跟謝君宇說一下。本子要了這個僕人!」

    暗風無奈,只得應聲道,「是。」,然後,他走到帳子外面找謝君宇去了。

    休整了半個時辰後,隊伍起程。

    因為雲曦可以隨時出入南宮辰的帳蓬時里,她便悄悄的順手拿了一些東西出來。

    此時,她趁人不注意時,丟下一件衣物在乾草叢里。

    這隊人馬走後兩個多時辰,一行騎馬的婦人路過這裡,看到一地的死狼,紛紛停步觀看。

    「娘娘,這個地方怎麼會有狼群出沒?」一個老婦對其中一個年輕的婦人說道。

    另一個婦人撿起地上的一件衣物,眸光一亮,也對那年輕的婦人說道,「娘娘,這是暗龍衛們的衣物,您看,上面還有標誌。」

    年輕婦人正是顧貴妃,她從京中出來追殺南宮辰,卻沒有得逞,心中正在鬱悶不快。

    此時,她見了暗龍衛丟棄的衣物,眼睛一眯,說道,「看來南宮辰一行人從這裡經過了,走,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趕在老皇帝沒有翻身時,殺了他!」

    「是!娘娘。」

    ……

    幾輛馬車,幾匹馬,一路向京城行進,南宮辰讓暗風分了一匹馬給雲曦騎。

    她騎馬走在隊伍中,倒也省了與人擠馬車的辛苦。

    南宮辰受傷嚴重,一直坐的都是轎攆。

    謝君宇騎馬走到雲曦的旁邊,將她上下打量了幾眼,說道,「世子看中你,好好干,別給謝氏五房丟臉。」

    雲曦抬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行人馬一直走在山道上,這其間,南宮辰只指使過她兩回,也只是命她端水給他喝,並沒有說多餘的話。

    雲曦依舊悄悄的丟下一些東西。

    ……

    顧貴妃等人追了一路,到了一條叉道口,正在發愁不知選哪條路時,有人又發現地上丟了東西。

    「娘娘,你看,又有東西。」

    這回撿起的是一封信與一隻暗龍衛們常用的劍鞘。

    這封書信是謝君宇寫給南宮辰的書稿。

    「謝家五房的人正與南宮辰一起?」顧貴妃勾唇冷笑,「南宮辰倒是不笨,丟了一個謝氏長房,又勾搭上了五房的人,那長房的謝錦昆沒什麼氣候了,五房的人卻是有錢。」

    「娘娘,奴婢感到奇怪,若說前一次在路上撿到暗龍衛的東西能說是巧合,怎麼又有書信掉在路上了?」蘭姑狐疑的問道,「會不會是個陷阱,前面沒有南宮辰,而是有人守著抓咱們?」

    顧貴妃抿唇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段奕在青州,正忙著賑災,哪有時間管咱們?除了他,誰還敢惹本宮?」

    「娘娘說的沒錯,但奴婢認為還是要小心一點。」蘭姑說道。

    顧貴妃對另一個嬤嬤吩咐道,「景姑,你負責斷後,看看周圍有沒有埋伏,咱們還是沿著信物指引的方向走,若真的是南宮辰在前面,正好殺了他,若不是,小心些也不會有事。」

    「是,娘娘,」景姑回道,然後對身邊的其他人吩咐下去了。

    顧貴妃一行人一直朝前追去,還是同剛才一樣,每到一個叉道口,都會在路上發現一件物品,多半是謝君宇寫給南宮辰的書信。

    ……

    很快又到了天黑。

    因為沒有月亮,漆黑的夜間走山路危險,加上南宮辰又是重傷,一眾人只得又紮起了帳蓬夜宿。

    南宮辰被暗龍衛們抬到支起的帳內歇下。

    雲曦則站在帳外屏住了呼吸凝神聽著遠方的動靜。

    山間寂寂,除了眼前的這些人時不時的說話聲和馬匹的呼氣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響。

    「李平!」南宮辰在帳內喊道。

    一連喊了兩聲,雲曦才反應過來是在喊她,她趕緊挑起帳簾走進了帳內。

    「世子有吩咐?」她問,沒什麼表情,聲音清冷。

    南宮辰看了她一眼,說道,「騎了一天的馬了,坐著歇息一會兒吧。」

    他叫她進帳子居然沒有事情吩咐?

    雲曦有些訝然,說道,「小人是奴才,不能在主子的帳子裡歇息,」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南宮辰忽然上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說道,「你是本世子的貼身隨從,當然得候在帳子裡隨時聽候差遣,哪有跑得遠遠的道理?」

    雲曦往他的手上看了一眼,抽回了胳膊,低頭說道,「是。」

    跑掉會引起懷疑,她只得依言坐在帳內。

    暗風端了藥進來放在帳內的小几上,「世子,該喝藥了。」

    南宮辰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暗風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雲曦,眼神微冷退出了帳外。

    南宮辰這才抬頭看向雲曦,說道,「將藥端來給我。」

    雲曦挑眉,壓下心中發著的怒火,明明他有暗衛在,卻將暗衛打發走掉,支使她幹什麼?她這個半道來的隨從他就放心?

    但想了想,她還是端起藥碗送到他的面前。

    小不忍則亂大謀,顧貴妃還沒有追來,她走掉的話就是白來一趟了。

    她不能讓這二人平安的回京,怎麼樣也得讓顧貴妃殺殺他二人的銳氣。

    還在青州驛館時,她偷偷聽到段奕與青隱的說話聲,其中提到了顧貴妃正在追殺南宮辰。

    她也想起了那個想殺她的蒙面婦人正是顧貴妃。

    顧貴妃竟然從幾百里地的京城跑來殺南宮辰,這其中的惱恨可見有多深!

    顧貴妃把持著朝政,當然不會允許元武帝暗中擁有自己的勢力了。

    那麼,身為元武帝無比寵信的南宮辰就會是顧貴妃的眼中刺,不殺他才怪。

    南宮辰看了她一眼,就著她的手將藥喝完了,也沒有漱口,更沒有矯情的要什蜜餞果子壓口裡的苦味。

    雲曦當然不會去管他的死活,將空碗往桌上一放,又坐在一旁不吱聲了。

    南宮辰喝了藥後,斜倚在小床上也沒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帳子的門帘處,不知在想什麼事情。

    雲曦則是低著頭,坐在離他一丈遠的地方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兩人各懷心事,因此,帳內的氣氛,靜謐得詭異。

    不多時,暗風又端了吃的進來,托盤上,一碗素菜一碗肉,一碗米飯加一雙筷子。

    「吃飯了,世子。」暗風將飯菜放在小几上,又對雲曦喝道,「既然是世子的隨從,還不快來服侍著?難道要受傷的世子自己動手?」

    他心中越來越厭惡南宮辰的這個新隨從,真是懶得可以,除了坐著就是發呆,什麼也不干,像個主子一樣!世子沒有吃東西,也不去問問。

    不就是殺了幾隻狼麼,竟然擺起大功臣的架子了。

    南宮辰看了看那個托盤,說道,「再拿一份一模一樣的來。」

    暗風眨眨眼,一肚子的狐疑,但還是下去端飯菜去了。

    很快,同剛才那份一樣的飯菜擺在小几上。

    南宮辰看向雲曦說道,「過來吃飯。」

    暗風這下子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世子叫他端飯菜,他心中就疑惑呢,世子怎麼會吃這麼多,原來是給這小子的!

    但他只是護衛,除了嫉妒還有惱恨,這小子又懶又笨,世子居然不罵他還給他飯吃?

    他憤憤然的走到帳外去了。

    雲曦看也沒有看托盤,說道,「我不餓。」

    「走了一天的路,這一路上就沒見你吃東西,你不餓?」南宮辰抬眸看她,「不餓也吃,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裡!」

    雲曦看了他一眼,又將頭低下,忍了忍,還是挪了過去,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只是,才吃了兩口,她的眉尖忽然一動,放下碗快就站起身來。

    南宮辰飛快的抓著她的胳膊,問道,「你去哪兒?坐著吃飯!山間的夜晚當心有猛獸出入!」

    「我……想去方便一下。」吃飯的時候說出這話噁心不死你,雲曦低下頭,試著抽回胳膊。

    南宮辰往她臉上看了一眼,漸漸的鬆開了她的胳膊,「別跑太遠。」

    雲曦沒再理他,飛快的跑出了帳子,如果她剛才沒有聽錯的話,二里地的地方已有不少馬匹正朝這邊跑來,但願是顧貴妃追來了。

    所以,她得趕緊離開。

    帳子周圍點著不少的篝火。

    她挑了個人少地黑的地方走去,遇到有人問,她同樣說了句,去方便,便混過去了。

    有人開起玩笑來,「你小子怎麼像個女人一樣,方便還走那麼遠?難不成比別人多長一個,還是少長一個?哈哈哈——」

    雲曦當作沒聽見一般,直接忽視,她此時只想快點走開。

    這時,卻聽見了那個取笑她的人一聲慘叫。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時,正看見南宮辰手持長劍刺入那人的腹中。

    她眼神一眯,飛快的隱入黑暗裡。

    沒一會兒,四處都傳來馬蹄聲,一個婦人厲聲大喝,「交出南宮辰來便可活命,否則一個不留!」

    然後,又是顧貴妃的冷笑聲傳來,「君宇公子呢?多謝你將我們帶到這裡來了,要不是你,我們哪裡會這麼快地找到逆臣南宮辰?哈哈哈!」

    說著,顧貴妃舉起了沿路撿來的各種信件,還有一些則她被丟在地上。

    景姑蘭姑等人提劍已與眾人廝殺開來。

    顧貴妃則是在每個帳子裡搜尋著。

    謝君宇正往南宮辰的帳子方向跑,希望得到南宮辰的庇護,這時他聽到顧貴妃這麼說,嚇得一臉慘白。

    暗風也正往南宮辰的帳蓬這裡而來,一聽顧貴妃這樣喊道,直接提劍朝謝君宇刺去。

    他厲聲喝道,「咱們世子藏得這麼隱蔽卻還是被人追殺,老子就懷疑是出了內鬼,原來那內鬼是你!」

    謝君宇雖不是頂極高手,但也會些拳腳,他此時一時傻眼,也抽出配劍來迎。「不是我!我怎麼會害世子?我要是害世子的話,怎麼搭進我堂弟?我還要回京中呢,我嬸嬸還會饒得了我?」

    「狡辯!」暗風大怒,揮劍死命的刺向謝君宇。

    暗風幾人可是元武帝派來專程秘密保護著南宮辰的,四人合力,連段奕也不是對手,一個謝君宇哪裡敵得過?

    才幾個回合,他便被暗風一劍刺中,還削斷了一條胳膊,最後又被踢飛出去。

    另外的幾個暗龍衛則是到了南宮辰的帳子裡救他,可是掀起帳子卻發現人不見了。

    「你們攔著妖妃,我去找世子!今天這事情有點古怪。」暗風的兩眼一眯。

    「暗風,世子不見了!那個小隨從也不見了。」另外三個暗龍說道。,「剛才那個小隨從說要去方便,然後,顧貴妃就來了,難道是他搞的鬼?」

    暗風的神色一變,「先找到那人再說!他一直在世子的帳蓬里,偷出書信來沿路拋灑也不是沒有可可能。」

    雲曦趁著混亂,隱入了黑夜裡,順著一條藤蔓,向山崖下滑去。只是沒有走上兩步,便被人發現了。

    一隻長劍一晃,攔住了她。

    「你不是我謝五房的人,你是誰?」謝君宇單手提劍攔著她,他的左臂已被暗風砍斷,遠處帳蓬被點燃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他的臉,有些滲人。

    雲曦則是二話不說的抬腳向他踢去,冷笑道,「的確不是,我是醉仙樓的人!你敢害謝楓害醉仙樓,我便要你死!」

    「你找死!」謝君宇怒喝,整個人朝雲曦撲去。「要我死,你先得死!」

    這時,一個人忽然飛身掠來,直接將他一腳踢飛了。

    然後拉著她的手就往暗處跑,低聲說道,「快走,這裡不能待了。」

    雲曦愕然,南宮辰?他認出了她?

    哪知那謝君宇竟然一直沒死,他見雲曦被人救走,掉到溝底不能動的他扯起嗓子就喊起來,「這裡還有人!他們想要逃走!」

    「真是不想活了嗎?」雲曦的眼睛眯了一眯,用力地甩開了南宮辰。、

    她拔下藏在靴子裡的小匕首,順著謝君宇喊叫的聲音撲去。

    雖然遠處的火光照不亮這裡,但她還是將謝君宇刺得不動了。

    「我說過,誰惹上我,我便不會罷休,也休怪我心狠!」

    謝君宇的喊叫還是驚動了顧貴妃那邊。

    雲曦剛剛收了匕首,顧貴妃便到了。

    「南宮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顧貴妃哈哈哈的大聲冷笑起來,然後,她的嗓子裡發出了一聲尖嘯。

    昏昏暗暗的夜色里,顧貴妃飛身朝雲曦的方向掠來。

    「快走!」南宮辰跑到她的面前,拽著她的胳膊就往暗處逃,同時低聲說道,「那個女人心狠手辣,不走你就走得死!」

    雲曦卻是僵在了當地,身子不住的發抖,這聲音——

    她惡夢了六年的聲音,原來是顧貴妃,她為什麼要殺端木雅?

    「快走!」南宮辰將她打橫一抱跳下山溝里。

    「有人跳下去了,追!」幾個婦人尖聲叫道。

    山溝並不深,滿是荒草,南宮辰捂著她的唇不讓她發出聲音來。

    她用力的將南宮辰往外推,她就算被顧貴妃殺也不想跟這人扯上關係!

    當年的刺殺,有顧貴妃,但南宮辰也值得懷疑。

    南宮辰卻是用盡了全力的摁著她的肩膀,令她動彈不了。

    因為,附近便是顧貴妃一行人的腳步聲。

    大約是天太黑,顧貴妃的嬤嬤們尋了許久,也沒有尋到他們這裡。

    又過了一會兒,她們的腳步聲便漸漸的遠去了。

    夜色太濃,雖然兩人站得很近,已能彼時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卻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快走,她們一定還會回來!」南宮辰拖著她就跑。

    「你放手!」雲曦死勁的推他,卻怎麼也推不動。

    「我不想你死。」他低聲說道。

    雲曦無聲的冷笑,「我已經死過一回了。」

    南宮辰一怔,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你說什麼?曦兒?」

    「你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厭惡我也好,恨不得我死也好,現在先離開這裡,你再殺我不遲!」

    南宮辰不理會她,一直鉗著她的胳膊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東邊的天際已微微有些發亮,漸漸的,晨曦照進了山林。

    這時,南宮辰的腳步慢了下來,他扶著一棵喘息起來。雲曦趁著他停頓的機會,馬上掙開了他鉗住她胳膊的手,同時,身子往後慢慢退去。

    「南宮辰。」她道,聲音清冷,一臉澀然,這麼一個道貌岸然的人,虧她前世從五歲時就記著他是她的未婚夫,「六年前,你去過北地的黑水嶺嗎?追殺謝宏一家三口的黑衣人中,有沒有你?還有,五年前,那個做雙頭蛇短箭的工匠,是不是你殺的!」

    她的聲音里透著森林寒意,音量一聲比一聲高。

    身中兩刀還沒有復原又跑了一夜的南宮辰,此時的臉色本來已經蒼白,聽到身後雲曦的問話,身子從頭到腳的一驚,驀然轉過身來。

    他臉色慘白,驚愕的看著雲曦,口裡喃喃說道,「你在說什麼?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雲曦從靴子一側取出那塊寫著「琸」的玉佩來。

    她冷笑道,「這是你的玉佩吧?南宮辰,這是我從那個做雙頭蛇箭的工匠的身邊找出來的。你說,五六年前發生的事,是不是都是你乾的?你為什麼要殺他們?為什麼要殺謝婉的父母?還要同安氏母女合夥害死謝婉?」

    南宮辰看了一眼那個玉佩,忽然悽然一笑,看著雲曦說道,「你是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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