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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三生盡

    「曉芳,我是認真的,我們得談談!」墨影拉住曉芳的手,不許她繼續這般撒潑,他沒那個自制力。

    曉芳睜著眼淚迷濛的大眼睛,怨憤的看了墨影一眼,可最後卻癟癟嘴,將自己的衣服全部除去。

    見她一絲不掛的站在自己面前,墨影只覺得火一下子便往小腹竄去……

    他閉了閉眼,咬著牙堅持說,「張曉芳,我不逛窯子了,我要回去!」

    說著,他將曉芳的衣服撿起來,一件件的給她穿了回去。

    曉芳見自己這般都誘惑不了他,頓時便泄了氣,「好,既然你要去跟別的女人睡,那我便卸了你那玩意,我看你如何去逛窯子。」

    說著,曉芳便一拳往墨影的胸口擊去。

    那虎虎生風的一記鐵拳,即便是青山老人接招,也可能受傷,更何況是毫無防備的墨影?

    墨影連連退後的十幾步,也沒能阻止曉芳向她襲來的拳頭,墨影一咬牙,從窗口飛身而下,直接站在大廳的正中間。

    曉芳見他逃走,也跟著飛身下去,夜晚的如意坊,大廳正是熱鬧的時候,兩人的舉動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墨影咬咬牙,冷冷的睨了曉芳一眼,「你當真要胡鬧是麼?」

    曉芳從桌上抓起一把竹筷,分別放在十個指縫間,那些平日裡用來吃飯的竹筷,便變成了殺人的暗器。

    「你說你還敢不敢去找別的女子!」曉芳何曾願意與墨影這般,可墨影非要去找窯姐,她哪裡咽的下這口氣?

    「你是我妻子麼,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盛怒之下的墨影勾唇,涼涼的笑了起來。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甚是冷艷,可即便是諷刺的笑,也讓他顧盼之間,風情款款。

    一樓子的姑娘們眼睛都看直了,一個紅衣服的姑娘喃喃道。「這般俊俏的郎君,若是能與他春風一度,即便讓我倒貼五十兩,我也是願意的。」

    另一個紫衣服的姑娘也附和,「對啊對啊!」

    曉芳眼裡閃過一抹殺氣,手指輕輕一揚,那兩個姑娘的頭頂便分別擦滿了五隻筷子,「他是我的。」

    見曉芳血紅的雙眸,墨影心裡很是不忍,可他知道,今日若不能逼著她開口同意成親,日後他只怕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能收拾得了這隻小潑猴。

    「那位紅衣服的姑娘,我也不要你銀子,你也莫收我的錢,今日我便與你一處吧?」墨影妖孽般的對著那紅衣姑娘一笑,這一笑,連堂上的男人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曉芳跺腳,拉著墨影的衣領,逼著身量高大的他低頭,然後狠狠的吻在墨影的嘴唇上,「大師哥,墨妖精,不就是成親麼,我娶你便是,你犯得著作踐自己麼?」

    墨影聽了曉芳的話,狠狠的扣住她的纖腰,「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逼著讓我娶你,你這個壞蛋!」曉芳拉著墨影的衣領,一邊打他一邊哭訴。

    她鹹鹹的淚水流到唇上,帶著一絲苦澀,還有一絲不甘。

    墨影已然達到目的,哪裡還捨得她這般哭泣,拉著她便往樓上的雅間飛身而去,至於他們去做什麼,相信人人都很清楚!

    兩人來到房間之後,墨影便抱著曉芳,將她壓在門板上,狠狠的親吻她的雙唇。

    「你就是要這般逼我,你這個壞蛋,壞蛋!」曉芳自覺上當,氣得咬牙切齒。

    墨影輕啄了曉芳的唇兩下,這才放過她,「我與魂歸有交易,你若同意了他這爛透油的逼婚,我便將龍吟劍借給他玩一年,你若不同意,那他便支付我三千兩黃金。」

    「那你還逼我同意,你先將銀子誑過來再說呀?」一想到三千兩打水漂了,曉芳簡直比被逼婚還疼。

    「婚我是要逼的,銀子也是要要的,我與你說……」墨影對著曉芳的耳朵說了一大串話,曉芳聽得咯咯直笑。

    「墨妖精,你這個妖精,壞蛋。」曉芳笑逐顏開的咬了墨影的鼻子一記,只覺得她家墨妖精簡直就是個小妖精,專門禍害人來的。

    「張曉芳,你一會兒答應一會兒拒絕,你到底是何意?」墨影聽到外面有動靜,立馬嚴肅的板起臉,聲音里都帶著憤怒。

    「本小姐就是不答應,你待怎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算計我,你這個妖精,你這個禽獸!」曉芳見墨影轉變了態度,立馬也開始。

    「那你憑什麼阻止我去找姑娘?」墨影氣憤的摔了一個茶盞。

    曉芳見他居然敢摔茶盞,氣得也跟著摔了一個,她指著墨影的鼻子大罵,「你去啊,你別以為本小姐不知道,你就是想誑我與你成親,平日裡,你連別人多碰你一下都不喜歡,即便是幾位師兄,你都保持距離,我倒是不信了,你當真會去狎妓,你有本事,便現在就狎一個給我看,沒本事不要阻止本姑娘回家睡覺。」

    曉芳說完,便從窗戶飛掠出去,她演不下去了,想到那三千兩黃金,她肚子都快笑抽筋了。

    墨影頹然的坐在雅閣里,一聲不吭的悶聲喝酒。

    魂歸在門口站了許久,才帶著壞笑推門而入,「戲演得不錯!」

    墨影剜了魂歸一眼,冷聲說,「你滾出去!」

    「哼,想不到你們與青山那個老匹夫一樣,都是些沒臉沒皮的,想算計老子的銀子,門都沒有!」魂歸一直盯著他們,曉芳明明已經答應了,可不過眨眼功夫,卻立刻便反水了,若說這裡面沒有貓膩,魂歸打死都不會信。

    墨影不慌不忙的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起身,整理好衣擺,然後才涼聲說,「就算計你了,你待如何?睿王府的人可作證,你我確實有交易,只要曉芳不同意這次逼婚,你便要給我三千兩,剛才,整個如意坊的人都能作證,曉芳沒有同意,她離開了。」

    魂歸氣得跳腳,「銀子在老子手上,老子想給便給,不想給你又追不上,老子最喜歡看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哼!」

    「你既是如此說,那我家王爺對你的承諾也可作廢,你什麼時候將銀子給我了,我便將王爺要給你的給你,你若不給也行,修羅殿自己慢慢殺人回來蓋,驚鴻劍便算是我家王爺送你的禮物,那五千兩黃金,加上利錢,正好與我的三千兩合在一處,兩不相欠,兩不相見!」

    「你,原來你一直設著圈套讓我鑽,媽的,你們青峰山的那群龜兒子,都是一群狼!」魂歸常年在江湖上廝混,對於他信賴的朋友,他那裡會這般防備?

    沒想到最後還是讓墨影給算計回去三千兩黃金,想想都肉疼!

    「多謝謬讚!」墨影妖孽般的勾唇淺笑,然後再也不看魂歸一眼,如驚鴻一般往睿王府的方向飛掠而去。

    曉芳剛鑽進被窩,便被一個溫熱的胸膛摟在懷裡,她咬牙,故作嬌羞的說,「討厭,人家還沒成親,你怎可這般抱著我,走開!」

    語氣是挺嬌羞的,可就是那手勁,卻像有血海深仇一般。

    「……」現在是演哪一出?

    「銀子誑到了沒?」曉芳見墨影一臉憂傷,便好心的往墨影懷裡蹭了蹭,眯著眼睛笑得像個狐狸。

    「嗯,誑到了,你要如何報答我?」墨影摟著曉芳的手收緊,帶著蓄勢待發的炙熱。

    曉芳睨了他一眼,「你誑到銀子關我何事?我為何要報答你?」

    「銀子是給你買零嘴的,如何不關你事?」墨影說著,手便開始不老實了!

    曉芳「啪」的一聲將墨影的手拍開,用柔得可以滴水的聲音說,「我要銀子花,自然會與王爺拿,我不要你的銀子,你還是去找那柔情似水的姑娘吧!」

    言落,曉芳一腳將墨影從她身上踹開。

    墨影笑得像個傾國傾城的妖孽一般,勾住曉芳的下巴說,「反正你已經同意與我成親,你跑不了了。」

    曉芳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墨妖精,真不愧是妖精!

    「誰答應你了?」曉芳勾著墨影的下巴,還調皮的用小手指在墨影的喉結上來回撫摸,開始一本正經的賴帳。

    墨影這一晚上,都被曉芳勾搭,渾身的火都集中到了一處,若是再不發泄出來,他便真要跟魂歸一樣,看得見卻吃不著!

    「張曉芳,你別逼我!」墨影磨牙,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因為怒火也晶燦。

    曉芳卻是不怕的,她湊到墨影的唇邊,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得意大笑,「墨妖精,我就逼你!」

    墨影的眸子閃過一抹幽深,他快如閃電的出手,將一粒紅色的藥丸子放到曉芳的嘴裡,然後輕輕的拍了曉芳的胸口兩下,曉芳一吃驚,便將藥丸吞下去了。

    「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曉芳怒不可遏。

    墨影卻妖孽的笑,「自然是好得不得了的好東西!」

    曉芳哪裡會信,她吸吸鼻子,一雙大眼睛泛著淚光,嬌嬌柔柔的說,「你欺負我!」

    墨影把玩著曉芳的衣帶,也不著急解開,「你以為你在如意坊乾的那一堆事我不知道?你明明就是聽見我與魂歸對話的,所以你看銀子看得比我重,今日我若不振夫綱,他日我要如何立威?」

    振夫綱?

    「你要打我麼?」曉芳癟嘴,想到戲文里那些振夫綱的人,她倒是真有一點點後怕了。

    墨影勾唇,風情萬種的斜睨了曉芳一眼,「我不打你,我怎麼捨得打你?」

    「那你餵我吃毒藥?」曉芳哪裡還會信墨影的話,看來他今日是真的惹怒墨影了。

    「誰說那是毒藥?」墨影挑眉,笑得一臉滿足。

    「那是什麼藥?」曉芳抹了一把眼淚,全抹在墨影的胸膛上。

    「讓你快樂的藥!」

    曉芳咬著下唇,忽然兇狠的說,「說人話!」

    「合歡散!」墨影說完,便將曉芳壓在身下,狠狠的齒咬曉芳喋喋不休的小嘴,這一晚上的撩撥。終於得到的紓解。

    曉芳驚訝得忘了反抗,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家墨妖精居然餵她吃春藥?

    墨影吻得越發細膩,曉芳的感覺便越發的明顯……

    最後,她全然失控的抱著墨影的腰身磨蹭,「大師哥,墨妖精!」

    墨影卻耐性十足的繼續把玩她的纖腰,「怎麼樣,嫁不嫁?」

    曉芳被逼到了極致,她抬起緋紅的小臉,用迷離的眼神看著墨影,「嫁的,我嫁的!」

    「既是如此,立字為憑!」墨影說著便去準備了筆墨,逼著曉芳將承諾寫出來。

    曉芳此刻腦子裡只想著如何撲倒妖孽的墨影,哪裡想的了其他的,墨影讓她立字,她便乖乖的立字。

    曉芳剛將切結書寫完,墨影連看都不看一眼,便強勢的打橫抱起曉芳,丟到榻上。

    ……

    翌日醒來,曉芳氣得拿著劍滿院子追殺墨影!

    睿王府門口,崇睿扶著子衿下馬車。對街忽然飛出來一隻利箭,直逼崇睿與子衿交握的手而來。

    崇睿警覺,抱著子衿飛身而起,躲過了那枚暗箭,剛哲見狀,連忙往箭發出的方向追去。

    崇睿將子衿送進王府,匆忙留下一句,「你先回琅琊閣,我去看看!」

    言落,他也跟著追了出去!

    子衿緊緊的握住衣擺,神色焦急的看著崇睿消失的方向,不明白是誰,竟然該公然在睿王府門前行兇。

    曉芳得知有人在睿王府門前要殺崇睿和子衿,連忙跑出來,將子衿護送回到琅琊閣。

    子衿焦急的等待著,直到下午。

    她見到剛哲渾身是血的背著崇睿回來時,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看著剛哲離她越來越近,可她卻動彈不得。

    茴香見剛哲渾身是血,很是心疼,她縱步上前,焦急的問,「大木頭。你怎麼了?王爺怎麼了?」

    「王爺受傷了!」子衿與茴香同時往崇睿看去,走得近了,子衿才看見,崇睿的背上,插著一支已經被削斷的箭。

    所幸,那支箭沒有穿透崇睿的身體!

    茴香驚聲尖叫,「天啦,王爺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先幫我將他弄到榻上去,唐寶去叫大夫!」剛哲見子衿被嚇傻,擔心她無法順利醫治崇睿,所以連忙喊唐寶去叫大夫。

    剛哲背著崇睿進門時,唐寶剛好在給撕狼餵食,所以他並未看見崇睿受傷,聽到剛哲大喊他的名字,他站起來說,「王妃醫術這般高明,還用喊大夫作甚?」

    茴香與剛哲小心翼翼的將崇睿放在榻上,焦急的說,「王爺受傷了,快去!」

    兩人忙作一團,可子衿卻傻了一般的站在原地,始終無法動彈。

    魂歸對血腥味最是敏感,他從如意坊翻牆回來。剛走到迴廊上,便聞見濃重的血腥味,循著血腥味,他便一路跟到琅琊閣。

    「怎麼了,子衿?」見子衿傻站在原地,魂歸連忙跑進來,他搖晃了子衿兩下,子衿依舊沒有動靜,他連忙探頭去看,見到崇睿那樣子,他也是大吃一驚。

    「慕子衿,你再不救他,他就死了!」魂歸狠狠一耳光抽在子衿臉上,可他的表情,卻比被抽耳光的子衿還要痛苦。

    也好在他這一耳光,要不然,子衿真不知何時才會醒!

    子衿忽然驚醒,幾乎是飛撲到崇睿身邊去,她給崇睿探脈,發現崇睿的脈象虛浮,似有似無,且還有中了毒!

    「怎麼會這樣,是誰做的?」子衿忍住淚水。冷厲的問剛哲。

    剛哲站在榻前,冷漠的聲音里也有一絲皴裂,「南疆苗王城!」

    「不是南疆之南的谷家麼,怎麼又扯上苗王城了?」子衿聽到苗王城三個字時,心裡也有一瞬間的崩潰。

    南疆苗王城,那是比毒蠱世家谷家還要神秘的存在,這個世上,幾乎沒有人真正見識過他們和他們的城邦。

    若說谷家善於用毒,那苗王城的人,便善於用毒用蠱,他們往往能在不知不覺間,便殺人於無形而且民風十分彪悍。

    這些傳說,還是幾十年前,以為遊方的高僧傳出來的,具體苗王城是怎樣的訓存在,一直是個迷。

    「王妃,苗王城的人,是沖我來的!」剛哲咬咬牙,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子衿回頭,「你說……」

    「王爺是為了救我,才被人暗算的,但是放箭的人,不是苗王城的人,我想慕家應該與苗王城和毒蠱谷家都結了盟約。」

    子衿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殺氣,「那又怎樣,不管是苗王城也好,毒蠱谷家也罷,他們都不過是皇后的棋子,最後皇后定會讓他們滅族。」

    「魅影大哥,勞煩你跑一趟,去給我抓幾服藥回來,茴香,去告訴廚房,讓他們燒水,然後放一個空盆到瓮中,一直不停的燒水,直到空盆中滴滿一盆水蒸氣。」子衿已然恢復了以往沉靜的樣子,淡淡的吩咐他們做事。

    她沒有問剛哲原因,她能看得出剛哲有難言之隱,也能看得出來剛哲與崇睿之間是真的朋友,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所以她不問。

    子衿去取了銀針包,讓剛哲扶著崇睿坐起身來,將崇睿的衣服用剪刀剪開,分別在他胸前的華蓋、紫宮、膻中,期門、幽門、鳩尾學位上施針,先替他保住性命。

    「他這一箭,不偏不倚衝著胸口去的,若不是失了準頭偏了兩分,只怕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他,這毒……」子衿竟不知那毒是什麼毒?

    「這毒是三生盡,用毒蜈蚣與蝰蛇毒液還有苗疆七步倒混制而成的,毒性雖然霸道無比,可是我已經給王爺吃了藥,緩解了毒性,待王爺劍傷治好,我再以血雪蟲試試,或許能解!」這種毒,是苗王城世代相傳給儲君的毒藥,沒想到……

    「所以,當年給茴香治療內傷,你也是用的血雪蟲?」

    血雪蟲,苗疆聖物!

    她卻沒想到,居然會在剛哲手裡!

    「是!」剛哲沒有否認,子衿既然知道血雪蟲,那她應該也很清楚,剛哲的身份。

    「所以,現在你與茴香是你生她生,你死她死?」子衿有些愕然,血雪蟲治療內傷解百毒,但是卻無法解蠱毒,而最大的問題便是,以此法解毒,等於種下血誓,同生同死!

    「是!」

    「那你若是用血雪蟲救崇睿,他……」子衿從心底里是抗拒崇睿的命運與別人捆綁在一起的,這樣太危險。

    若是當時她在京都,也定然不許剛哲用此法救茴香,除非萬不得已!

    「王妃盡可放心,若是血雪蟲能解此毒,只需我用血喚醒它,然後從它身體上采一滴血,便可以救王爺,可若是不能……」雖說血雪蟲是苗疆至寶,可三生盡卻是至毒之王,比噬心蠱不知要霸道多少倍。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再想辦法!」言落,子衿便起身,去外間拿了醫書來看,她必須從裡面找到法子,若是剛哲的法子不可用他們才不至於太被動。

    「對了,魂歸大哥。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子衿看向魂歸,眼神中閃著堅定。

    一直靜默的魂歸走上前來,他想伸手查看子衿被他打傷的臉頰,可又害怕唐突,手便尷尬的放在半空中,久久沒有縮回去。

    「你說!」魂歸將苦澀咽下,甚至沒有看子衿一眼。

    「我想請魂歸大哥幫忙去將苗王城的人和谷亦荀一起抓來,我給你兩個影衛,南疆的人雖然用毒厲害,可他們的功夫與輕功卻絕對沒有你的高,我之前便一直在研究谷亦荀,沒錯,他們身上到處都是毒,可我慕子衿也不是吃素的,我給你們準備了幾樣寶貝,見到他們,你只管按照我的方法,我保證他們傷不了你們,你們卻可以順利的將他們抓來!」

    子衿其實早已經想到了對付谷亦荀的辦法,只是總是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故,她也沒個機會交給魂歸。

    子衿從榻前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金絲楠木方匣,淡淡的說。「這裡面有我給你們的東西,也有使用的方法,勞煩大哥了!」

    「你,會殺谷亦荀麼?」魂歸從未見過子衿如此冰冷的樣子,他憂心谷亦荀落在子衿手裡,會生不如死。

    子衿深深的看了魂歸一眼,「不會,谷姑娘雖然做了許多壞事,可各自為政我怪不得她,我找她,是有事相求,但是苗王城的人,若是反抗,殺之!」

    剛哲聽到子衿的話,全然沒有反應,他只是眸色沉沉的看著崇睿,如今,他只盼崇睿能挺過去。

    「好,你等著,哥哥給你報仇去!」魂歸伸出去的手,終於停在子衿的頭頂,他輕輕的揉了子衿幾下,然後飛身出去。

    「勞煩兩位影衛大哥跟上去。與魂歸一起,將苗王城的人給我抓回來!」子衿淡淡的說著,眼裡卻只剩一片肅殺。

    「還有哪位影衛大哥在,勞煩出來一下。」子衿對著暗處喊了一聲,赤影與紫影還有黃影,便從暗處走了出來。

    「王妃,有何吩咐?」赤影是個性情中人,見崇睿這般悽慘,他的眼角泛起一絲猩紅,恨不能馬上去殺了那些傷害崇睿的人。

    子衿走到崇睿身邊去,拉著他的手說,「我們殺了太子,好不好?」

    「王妃不可!」剛哲聽了子衿的話,臉色大變。

    子衿又何嘗不知現在殺了太子會讓皇后從一個壞女人變成一個可憐人,她做下的許多勾當都沒有找到證據,根本沒法給她治罪,只是,子衿心裡那團怒火,已然焚燒了她的理智。

    「我不想在見皇后得意,一點也不想!」子衿喃喃說。

    「王妃,您若是現在出手,皇后雖然會痛,可是她不會痛不欲生。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王妃請三思。」

    赤影等人也抱拳,求子衿不要衝動。

    「王妃,請三思!」

    子衿看著他們,他們都是崇睿的兄弟,他們也許對皇后的仇恨不比子衿少,所以,子衿深深呼吸,而後淡淡的說,「好,我會冷靜,你們便著人分別去守著皇后,慕良遠和太子,我估計你們也能抓到苗王城的細作。」

    子衿說完,又從榻前矮櫃裡面拿出一個小方匣,那裡面有她為青峰十八子準備的致勝法寶,赤影等人領了方匣離去。

    屋裡只剩下剛哲與子衿,還有剛剛從廚房回來的茴香。

    「現在,我將影衛都遣走了,就要勞煩剛侍衛保護我與王爺周全了!」子衿有些疲憊的坐在崇睿榻前,等著魅影的藥,等著茴香的蒸汽水。

    她拿起醫書仔細的閱讀,茴香不敢打擾她。只得走過來拉剛哲的手,讓他跟著一起出去外間。

    剛哲沒想到茴香會主動去拉他的手,與慕子衿一樣,茴香的手也因為勞作而溫暖,剛哲緊緊的握住,再也不想放開。

    「你也受傷了對麼?」來到外間,茴香便眼淚漣漣的看著剛哲,心裡好後怕。

    剛哲握住茴香的手說,「我受的只是輕聲,別哭!」

    「你最討厭,不許人家瘦不許人家哭!」茴香拽著剛哲受傷的手臂,輕輕的將他的衣袖挽起來,見到剛哲手臂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她的眼淚又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剛哲見她哭得更狠,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對不起,我只顧著崇睿,竟忘記了問你是否受傷!」不知何時,子衿已經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金瘡藥。

    「無妨,我的只是小傷!」

    「茴香,替他敷藥,包紮起來!」子衿將藥遞給茴香,便站在一旁看著。

    「小姐。您去照顧王爺吧,我可以的!」茴香抹了抹眼淚,卻不小心打到了剛哲的傷口,剛哲悶哼一聲,可神色卻沒有一點變化。

    哎!

    子衿嘆息,「還是我來吧!」

    「我可以的!」茴香堅持要自己來,剛好此時魅影帶著藥回來了,子衿便沒再堅持。

    「茴香,去廚房端水來!」子衿接手了茴香的工作,自己替剛哲上藥。

    她一邊給剛哲包紮,一邊淡淡的對他們兩個人說,「若是王爺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便替我去殺了太子吧!」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他們能從子衿的語氣中聽到決絕!

    茴香從廚房端來整整三盆熱氣騰騰的熱水,子衿將崇睿身上的匕首拿出來,仔細的擦拭之後,便將匕首放到熱水裡面,浸泡了片刻之後,她將匕首拿出來遞給魅影說,「等我拔箭之後,我會先給王爺縛上一層止血的藥,你便拿匕首在火上烤,我藥粉放下去。你便要馬上用燒得通紅的匕首烙上去,將傷口封死,記住了麼?」

    「諾!」墨影拿著匕首,站在子衿身邊,茴香見狀,連忙去將碳火端來,放在凳子上,好方便他們操作。

    子衿深深的呼吸,一雙手顫抖得緊。

    「崇睿,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子衿眼角有淚划過,她咬著牙,深深的看了崇睿一眼,似乎想要將崇睿的身影,映在自己心上,上天入地都不能忘。

    「王妃,箭頭太深,而且我看了箭頭有倒鉤,你的力量拔不出來,還是我來吧!」剛哲不忍讓子衿做這樣殘忍的事情,想接手過去。

    子衿卻搖頭,「就是因為箭頭有倒鉤,所以我才不能讓別人拔。我自己才知道分寸!」子衿說完,再次深深的呼吸,然後輕輕的握住箭杆,仔細的檢查了傷口的形狀,確定了箭頭進去時的方向之後,她才對魅影說,「準備好了麼?」

    魅影點頭,「好了!」

    子衿一手握著箭杆,一手拿著草藥,輕輕的數數,「1、2、3!」

    子衿咬著牙拼盡全力將箭拔了出來,崇睿的鮮血也如井噴一般的噴射在子衿的臉上,身上,她飛快的將手上的草藥抹到傷口上,可是因為出血量太大,那些藥粉很快便被衝散,子衿又抓了一把,用自己的指頭將藥粉塞了一些進去,「快,封住!」

    子衿一聲令下,魅影連忙用燒得紅彤彤的匕首按在崇睿的傷口上,整個過程,崇睿疼得只能哼哼幾聲,手腳劇烈的顫抖卻掙扎不起來。

    魅影的匕首下去,他直接就疼得再次暈了過去。

    子衿接手魅影的匕首,輕輕的將匕首取下來,連著一起揭下來的,還有崇睿的皮肉,茴香已經嚇得兩腿發軟,若不是剛哲摟著她的腰,她很有可能跌倒在地上。

    「那些人為何要這般害王爺?」茴香抬頭,素來嬌俏可愛的她,眼裡也含著深深的恨意。

    子衿的眼睛一直盯著崇睿的傷口,確定鮮血沒有衝破傷口而出,她才鬆了一口氣,將剩下的藥粉全部抹在崇睿的傷口上,仔細替他包紮之後,子衿才鬆了一口氣。

    「茴香,去讓廚房不要停,一直燒著熱水!剛侍衛,去找芷水……不,芷水已經進不了皇宮了,魅影大哥,我寫封信,勞煩你送去太醫院院判阮成恩的宅邸,他自然會將我要的東西帶給你,要快!」子衿一個個的吩咐完,唐寶領著大夫進來了。

    子衿看了大夫一眼,淡淡的說,「公公,請大夫給王爺開些退熱的方子,你隨他去取藥。」

    那大夫一看子衿滿身的鮮血,便搖頭說,「王妃……」

    「住口,王爺不會有事,你只管開藥便是!」作為醫者,子衿當然知道大夫想說什麼,可她不卻不許任何人詛咒崇睿。

    那大夫見過子衿許多次,從未見她這般憤怒,也不敢再多言,只得領著唐寶,回去開藥去了。

    崇睿受傷的消息,沒多久便傳到了清風閣,芷水與崇智趕過來時,見子衿一身鮮血,芷水差點站不住,「嫂嫂,三哥怎麼樣了?」

    「等,若是能挺過今夜,應該便能活下來!」

    聽了子衿的話,芷水後退一步,她捂著唇說,「是誰幹的?」

    子衿正欲說話,崇智卻冷然開口,「三哥能威脅到誰,便是誰!」

    「你說是皇后?」芷水問。

    「除了她還有誰?那個歹毒婦人,我們竟被她欺騙了這麼些年!」崇智憤恨不已,一雙眼也是血紅血紅的,帶著殺意。

    「你們放心,她快活不了多久!」子衿想,即便不能現在殺了太子,可要讓皇后難受,她還是有方法的。

    「嫂嫂,你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一定要說,現在皇后一直處心積慮要打壓李家的殘餘勢力,李家沒落了,但是那些死間和暗樁,我們還能用得上,你只管吩咐崇智,我,便是崇智的留在睿王府的質子。崇智若是敢有二心,芷水願以性命相抵!」芷水站在崇睿榻前許諾。

    子衿拉著芷水的手說,「你誤會你三哥了,他之所以不讓崇智出去活動,是因為他還沒有冷靜下來,待他冷靜下來之後,三哥自然會給他任務!」

    芷水冷冷的看了崇智一眼,「崇智,眼下你是睿王府我們這群女人的依靠,是三哥的後盾,你能做到冷靜的去對付皇后麼?」

    崇智看了芷水與子衿一眼,咬著唇不說話。

    是的,崇睿看他看得很準,雖然他已經同意此後都要效命與崇睿,可是內心深處,他依舊無法放下,每時每刻他都想要自己動手去了結了皇后。

    芷水難堪的閉眼,「既是這般,那你便站在姐姐和嫂嫂的身後,由我們來保護你吧!」

    芷水的話,讓崇智有片刻的難堪,他一個大男人,卻要兩個女人保護麼?

    「姐姐。你這般看不起我?」

    「可你做到了麼,三哥可以為他母親報仇而隱忍二十幾年,一個人在深宮中艱難求生,可你呢,母妃為你鋪平了道路,掃清了障礙,現在母妃死了,你想過沒有,母妃為何要將你我託付給三哥?因為她知道,三哥他才是個真正的男人,他能保護他的兄弟姐妹妻子兒女,他可以為了他們隱忍,哪怕被人踩在腳底二十年,他也不放棄,你能麼,你能,我便敬重你!」

    崇睿體諒崇智在殿前親眼所見他母妃死亡,可憐他年紀小,擔心他接受不了,所以便不許人對他態度不好。

    芷水也心疼他,所以這幾天一直沒有為難他,只是帶在身邊仔細的照顧著。

    可是沒想到,在這般需要他站出來的危機時刻。他竟然還是那麼不懂事,還是一心想著怎麼去死。

    「芷水,你別逼他!」子衿拉著芷水,芷水這般趕鴨子上架,崇智未必能好好的做事,甚至有可能會壞事,所以,子衿並不希望崇智此時站出來。

    崇智憤怒的瞪了子衿一眼,沒再說話,而是轉身離開琅琊閣,回了清風閣。

    芷水抹著眼淚,哭得傷心!

    子衿也不攔著,她知道,芷水需要大哭一場。

    當年她遭逢這般大的變故醒來,卻因為害怕身份不揭穿遭來殺身之禍,一直隱忍著,沒敢哭出來。

    一忍三年,直到將這個秘密告訴崇睿,她才能痛快的哭出來,她知道,能痛哭,何嘗不是一種幸事?

    這一夜,睿王府幾乎沒有人睡覺。每個人都盯著琅琊閣的方向,等著看崇睿能否醒過來。

    琅琊閣里,子衿、茴香、剛哲、芷水、趕回來的曉芳和墨影,還有魅影,或坐或站,或倚在窗前,等著崇睿挨過這一夜。

    半夜時分,崇睿忽然高燒不止,渾身像被開水浸泡過一般,紅得嚇人,子衿用針灸,用藥敷,灌藥,都沒能將高燒降下來。

    所有人都盯著子衿看,子衿咬牙說,「將王爺抬到院子裡去,洗雪浴!」

    芷水將子衿攔下,「嫂嫂,三哥已經這樣了,若再受點風寒,可如何是好?」

    「這是最後的機會,若不拼,他便真的無力回天了!」子衿何嘗不知崇睿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再一次的病痛?

    「真的要這般麼。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麼?」芷水哭著拉子衿,曉芳不忍見她為難子衿,走過來拉住她說,「但凡王妃還有辦法,她哪裡會用這最後一招?」

    「咦?今日琅琊閣怎生這麼多人,我那些乖徒兒們都去哪裡了?」一個喜慶的聲音從天而降,子衿與曉芳墨影與魅影聽到這個聲音,臉上染過一絲喜色。

    「師傅,小師弟被人重傷,快救他!」魅影說著便飛身出去,將胖老頭從屋頂擰了下來。

    魅影的身後,還跟著一位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道士,清虛老人。

    子衿見到清虛與青山,撲過去跪倒在地,虔誠的用頭觸地,久久不起。

    「兩位前輩,求求你們救救他!」

    青山捏了曉芳的臉一把,睨了崇睿一眼說,「媽呀,真的要死了?」

    曉芳怒極了,狠狠一腳踢在青山老人的腿上,「叫你胡說!」

    清虛淡淡的看了子衿一眼,清冷的說,「你這般費盡心思都救不了他?」

    「王爺被弓箭所傷,還中了苗王城的三生盡,求求您救救他!」子衿從不與人為爭,清虛說她醫術不行她也認,只要能治好崇睿,她什麼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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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三生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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