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等我去到你身邊
「好漂亮。」
聖嵐看著掌心的翡翠色獸丹，忍不住感嘆道。
空間之中的小傢伙們，在感覺到這獸丹之後，便忍不住沸騰了起來，特別是小豆芽菜，恨不得現在就衝出來，咬獸丹一口。
聖嵐抬眸看向帝淵道：「這是送給我的嗎？」
帝淵頷首：「喜歡嗎？」
「嗯。」
「這地鬼具有鞏固的作用，對你來說，應該有著很大的作用。」
「對我來說有很大的作用？」聖嵐不解了。
帝淵輕輕勾了勾她的鼻子，道：「難道說，你的手中不是有一個須彌芥麼？地鬼因為是植物系的魔獸，並且一聲都不能移動，鞏固性非常強，對須彌芥的成長，有著莫大的好處。」
聖嵐心中微微一愣，他並沒有告訴帝淵關於自己空間戒指的事情。
但是帝淵非但不惱怒，還爭取幫她鞏固戒指……
她忽然伸手抱住了帝淵，輕聲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這件事情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且，外人也沒有辦法進入其中……所以我……」
帝淵伸手按住了聖嵐的唇瓣，微微笑道：「這件事情我並不怪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沒有必要把一切都展現在我的面前。」
聖嵐心中一頓，將腦袋埋得更深了。
帝淵笑著吻了吻她的發心，對他而言，他還有很多的時間，所以他並不著急，他可以一點一點的撬開她的心扉，融入她的靈魂……
他願意等，等到她對他對他敞開一切的那一天。
將地鬼的獸丹收起來之後，四周的大地瞬間就化成了一片枯萎的森林。
而森林之中的樹木，並不是如同平常所見的那般，那一個個巨大的骷髏骨骼，原來都是被地鬼吞食之後的存在。
聖嵐想要離開，帝淵卻一把拉住了她道：「真正的寶物在這裡，你難道不要了嗎？」
「真正的寶物？」
聖嵐有些不解了，難道說，這一片地區的寶物不是地鬼的獸丹麼？
帝淵笑笑道：「這個秘境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是和所有的秘境都不一樣。」
聖嵐一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帝淵伸手指向了那一片白骨森林，微微一笑，道：「因為……它隔斷了天道！」
隔斷的天道？
聖嵐倒抽了一口氣，有些沒有辦法想像這句話中代表的意思……
「什麼叫做隔斷的天道？」
帝淵修長的手指在聖嵐的小腦門上輕輕一敲，道：「你應該知道，天地萬物繁衍，森羅萬象變更……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規律，有道法的。」
「嗯，這一點我知道……」聖嵐鄭重點頭。
帝淵抬眸看向遠方，又道：「那你可曾感覺出來，這一個秘境裡面，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聖嵐蹙了蹙眉，似乎並沒有感受到。
或許是因為帝淵就在她的身邊，所以隔斷了許多感受。
因為他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注意令這個秘境有些扭曲。
聖嵐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關鍵，抬眸道：「帝淵，我想一個人走出去感受一下，可以嗎？」
帝淵眯了眯眼，隨後嘆了口氣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片區域是大凶之地，恐怕……」
聖嵐搖頭道：「無礙！」
她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邊。
既然是如此，她就不可能作為一隻金絲雀，永遠生活在他的庇護之下。
她想要做那展翅高飛的雄鷹，總有一天，能夠去到和他比肩的地方。
帝淵也看到了聖嵐眼底的堅持，那種璀璨的光芒，讓他的心微微一動，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感動。
此時此刻，帝淵也是非常矛盾。
一邊想要讓她一生一世無憂，為她遮風擋雨，將她保護得的滴水不漏，讓她永遠笑容滿面。
而另一方面，他又想看到她，笑傲風雨，睥睨蒼生的模樣。
他知道，她一定能夠做到。
因為，她是連他都能夠征服的奇女子。
就算有一天，她登上了世界的頂峰，操縱風雲，扭轉乾坤，他也絕對不會意外。
然而，要成為這樣的一個存在，就必須付出比他人多無數倍的努力和艱辛，承受比他人多無數倍的苦難。
他捨不得……卻又不得不捨不得……
見帝淵眼底光芒不斷變化，聖嵐也知道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其實某種程度上而言，她能夠理解他的心情，更加為了他的矛盾和掙扎而隱隱感到喜悅。
這樣是不是說明，他將她看得很重很重呢？
心中有點小竊喜的聖嵐踮起腳尖，在帝淵的唇上親親印下一吻，道：「你放心好了，我們倆的路還沒有開始，我又怎麼可能捨得就這樣離開？又或者，怎麼可能捨得當你一個人去承擔未來的一切？我想要和你站在一起，站在同一個地方，遊覽同樣的風景。所以，請你相信我好嗎？」
帝淵的心又酸又澀，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動，無法形容他對她那種深入骨髓的愛戀。
她怎麼能這麼可愛？怎麼能這麼吸引著他呢？
緊緊抱著聖嵐，帝淵在她耳畔輕聲道：「嗯……我等你回來……一定要小心！」
這裡面的特別，他無法對她言明。
只有她親身體會，對她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所以，他豈能袖手旁觀，只能看著她獨自披荊斬棘前行。
聖嵐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只是去感受一下這個秘境的特別，又不是生死離別，用得著嗎？
「嗯嗯嗯，你等著吧！」
言罷，聖嵐轉身看了眼面前浩瀚無邊白骨墳地，堅定向前邁出了一步。
僅僅是這麼一步，她身邊的一切好像都改變了。
從原來的和煦暖春，瞬間變成了凌冽寒冬。
刺骨的陰寒死氣，好像尖刀一樣，倒掛在她的頭頂，在她離開帝淵保護的這一瞬間，悉數傾斜而下！
「轟隆……」
她腦海狠狠一顫，差點整個人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身邊明明空無一物，然後她的身上，卻好像背負著一座巍峨高山！
億萬利刃，瞬間刺入了她的身軀。
骨骼、脈絡、血液、臟腑……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狠狠貫穿！
潮水一般的疼痛，頃刻間將她掩蓋！
聖嵐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有如白玉一樣完美無瑕，既沒有一點破損，也沒有一點扭曲。
任何人看了她的手，都無法想像，此時此刻她的這隻手好似被千萬隻惡鬼撕咬著。
「撕拉撕拉……」
鮮血淋漓，白骨森森！
「給我血……給我肉……給我身軀……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給我！該死的人類！把你的一切東西都給我！」
「嗷嗚！你們都走開！她是我的獵物！」
……
這樣的鬼哭狼嚎，在聖嵐的耳邊交疊不熄，那一把把乾涸刺耳的枯槁之聲，不知道被塵封了多少歲月，終於在這一刻，展露在了人前！
那裡面有著無盡的期待，有著無盡的痛苦，更加有著毀天滅地的瘋狂……
好像，如果無法把握眼前的這次機會，他們就會墜入無邊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給我！都給我！該死的！」
「不要！是我的！她是我的！」
……
聖嵐的腦海不斷充斥著這樣的聲音，就連她自己原本的意識，都一點一點淺淡了下去。
她忽然覺得自己非常累，很想好好的睡覺，什麼都不用理會。
將這句身軀，交給其他人……
她仿佛被無邊無際的陰冷海水吞噬，那種絕望的氣息，從她的口鼻灌入，強行蔓延到她身軀中的每一個角落。
「人活著多麼的痛苦……你可以不用再承受這種苦難……只要你安靜祥和的睡去，這一切交給我們……都沒有問題……」
「睡吧！睡吧……」
「睡吧睡吧……」
……
不遠處，帝淵看著聖嵐漸漸彎下了身軀，臉色也越來越白，呼吸越來越淺，這讓他的心瞬間吊了起來。
感覺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臟。
「嵐兒……」他忍不住呼喚，「嵐兒你快點醒過來，你忘了你對我說過的事情嗎？」
「嵐兒！你說過要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身邊，我在等你！」
「嵐兒！」
帝淵一遍一遍的呼喚，不厭其煩。
其實他完全可以走過去，打破聖嵐身邊的困境。
但是他不能，他要相信她，他願意相信她。
就算這種「相信」，其實帶給他凌遲一樣的萬般痛苦，他也甘之如飴！
……
聖嵐蹙眉，她的心裡總有一把聲音，在不斷呼喚著。
這到底是誰，是誰在她耳邊輕喚……
這樣痛苦壓抑的聲音，為什麼讓她如此難受？
她好像對這把聲音說些什麼，好像回應他，安撫這種沉重的苦悶。
「嵐兒！」
我在……
「嵐兒！」
我在……
「嵐兒！」
「我在……」
終於，聖嵐虛弱的聲音突破了四周的咆哮和風浪。
就好像是，在狂風暴雨之中，屹立在懸崖邊上燈塔的微弱之光。
又好像是，在浩瀚黑夜之中，無論滄海變遷都絕對不會改變的明亮星辰……
當聖嵐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畫面，讓她瞬間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