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朱雀的密謀
然而這些它曾經用真心來對待的人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完全忘記了它的存在。
他們甚至成為了禁錮它的枷鎖之一。
恨？怨？憤怒？
不……
這一切的一切在冷瀟然的心中不斷地蔓延，這種化成腐水，連冷瀟然心中最後的一點憐憫，都消散而去，最後變成了絕情和冷漠！
背叛者死！
「吼。」
一聲瘋狂的咆哮，漆黑的死氣從北境山脈的下方不斷翻飛而起，順價將無窮無盡的山嶽撕成了碎片。
轟鳴之音不絕於耳，而聖嵐還沒有從她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
一方是這片大陸的創世之人，一方是自鳴正義想要守護這片大陸的人。
到底孰對孰錯？
聖嵐看到了記憶之中，這太古之龍心中的痛恨，和憤怒，最緩緩從崩潰的邊緣回過神來，變成複雜的看向那蒸騰而起的巨龍。
等到飛掠到頂點的那一刻，大陸瞬間消失，幻化成為一個穿著黑衣，墨發如瀑的男子，一步一步從天空中走下。
俊美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容顏，臉上還有著零星的龍紋鱗片。
冥水化作他的王座，他就這樣冷眼無情地看著下方世界的毀滅，一雙漆黑的眼中，爬滿了陰鬱。
他終於重見光天日了！
他終於能夠回到自己的身軀之中，不用再作那無法踏入輪迴的幽魂野鬼。
只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讓他感受到一點的喜悅，他臉上始終因繞著揮之不散的陰鬱。
聖嵐重重喘了口氣，現在整個大地之上，除了他們所在的地方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幻化成為了黑色的死之海洋。
那種連天道都吞噬，連靈魂都消融的腐水之海……
聖嵐相信，就算是現在的她，不小心掉入了這片海中，都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
因為，海的另一端，連著冥幽之境。
這裡曾經居住過的人們，這裡曾經存在過的魔獸，甚至這裡曾經踏足過的深淵魔物……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蹤影。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幻化成為了虛無。
在這太古之龍的威能之下，穹蒼之生死，也不過在覆手之間。
一個身材隨著冷瀟然的王座一步一步向下蔓延開來，一個角色少女緩緩從天空中降落，最後落在了他的懷中。
她依舊在沉睡，那精緻的容顏沒有收到一絲外界的干擾，仿佛正在做著什麼美夢一般。
聖嵐蹙了蹙眉，眼神悲憫而又深幽的道：「冷瀟然，又或者不應該叫你極夜……看到這個世界變成這樣，你就滿足了嗎？」
冷瀟然墨色的眼瞳輕眯，一邊伸手替赤玉整理著長發，一邊輕輕道：「聖嵐，這已經不再是你可以踏足的地方，帶著你的人，從這裡離開吧。本尊也不計較你的失禮和愚昧了。」
「失禮和愚昧？」聖嵐笑了，帶著深深的無奈和同情，「你連問都不問，就將整個世界都推向了絕望的深淵，就這樣摧毀了自己說珍愛的寶物，請問一下，愚昧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
冷瀟然輕飄飄看向了聖嵐，她只覺得一股恐怖的力量狠狠碾壓在了自己的脊椎上，讓她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身軀，就連雙腿都在打顫。
他要她跪！
因為她褻瀆了他的尊嚴！
只是聖嵐怎麼可能會跪？
她絕對不會對著這個殘忍至此的人下跪！
「聖嵐……」冷瀟然忽然開口道，「本尊是不會接受任何一個背叛者，這裡的子民既然已經選擇了鳳凰一族，他們對本尊而言，就是背叛者。而你，你身為鳳凰一族的契約者，又吸收了本尊的力量，所以你是應該最了解這一切狀況的人。你應該知道把我的心臟封印在此人是誰，你也應該知道，讓我痛苦這麼多年的源泉是誰。憑藉你和鳳凰的關係，你就算死傷一千一萬遍，都死不足惜。而你現在還有命在這裡和我叫囂，不過是因為赤玉而已……不過，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聖嵐磨了磨牙，她如何能不懂呢？
就連深淵魔域的領主，在他的面前都弱小的不堪一擊，更加不要說是她了……
只是……
她為何不想離開？
她為何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牽掛……
看著被冷瀟然抱在懷中的少女，聖嵐在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她要帶著這個少女，一起離開！
難道說，她就是冷瀟然所言的赤玉麼？
除此之外，最讓聖嵐躊蹴不前的，是冷瀟然本人……
這個已經被放逐了無數歲月的靈魂。
他……
或許如果她和他一樣經歷了這樣的一切，她也會忍不住想要毀滅這些齷蹉骯髒的背叛者們。
但是，他們並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背叛於他……
他們只是被蒙在鼓裡，他們只是不明白真相而已。
楚紅衣眼神複雜看著兩人，最後只能到：「聖嵐……我們還是先請離開吧。太古之龍現在根本聽不進你的任何意見，我們還是等公子回來再說吧……」
「可是……」
就在聖嵐猶豫不決的時候，被冷瀟然放在懷中的少女忽然睜開了眼睛。
她惡狠狠盯著冷瀟然的連，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團紅色的烈焰。
從這一團烈焰的身上，聖嵐感覺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是鳳凰！
不！
這不僅僅是鳳凰！
這可能是所有鳳凰一族遺留下來的殘魂，所凝聚成的最後一團火焰。
而此時此刻，赤玉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恨！
她恨這個男人奪走了他的家園，恨這個男人殺死了她所有的親人，恨這個男人因為早已經遠去的仇恨，毀滅這個世界……
「去死吧！」
赤玉一掌擊打在了冷瀟然的胸口。
而那裡，正是他脆弱的心臟，剛剛返回身軀的地方。
就算隔得如此遙遠，聖嵐還是能夠聽到那心臟虛弱的跳動聲。
而赤玉的這一掌，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然，一定要把他誅殺在此地。
冷瀟然似乎沒有想到赤玉忽然間會對自己發難。
他墨色的眼瞳中滿是錯愕，知道赤玉的手被火焰纏繞著，深深扣他的胸膛，宛若野獸尖銳的利爪，不斷撕裂他的血肉，地嵌入其中，生生將那還未完全長好的心臟，徒手挖了出來。
「噗嗤……」
鮮紅的血從冷瀟的胸口迸射而出，帶著濃稠而又滾燙的氣息，灑落在天幕之中，濺落在冷瀟然有如美玉一般的臉上。
猩紅的，破碎的，絕望的……
似那開到荼迷之後，遍地凋零的春花……
將冷瀟然的心臟握在手中，赤玉整個人飛掠而起，她的背後出現了一雙火紅的羽翼，遮天蔽日而開，好似一團烈陽，高掛在黑色的寰宇之上……
等赤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其中只有火焰在跳躍，在舞動，在撕咬。
「鏘鏘鏘……」
那滲得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赤玉的喉間一點點傳出來。
那絕對不是赤玉的聲音……
「極夜……本尊等了這麼多年……心愿終於要實現了……」
赤玉的身上冒出了一團紅色的火焰，將她團團包圍，肢體和驅趕也一寸一寸的靡下去。
冷瀟然握著空洞洞的胸口就，淡然地坐在原地，任由那血液不斷冒出。
他笑道：「朱雀，你果真還沒有死。」
「本尊怎麼可能去死！」赤玉怒吼道，眼中的火焰不斷越燒越旺，「本尊的靈魂是如此的強大，你看看你的世界，你看看你曾經珍愛的寶物，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被你毀得徹底，這樣的感覺，好受麼？」
冷瀟然不語，而朱雀繼續大笑道：「多虧了這一次，擁有了完全不同的情緒，甚至愛上了這個螻蟻一般的人類，否則的話……我怎麼可能有機會得手呢？」
一邊陰冷大笑，赤玉一邊高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心臟。
這樣的一幕，讓楚紅衣等人完全不知所以。
除了和冷瀟然又用著同樣一份記憶的聖嵐，根本沒有人能夠明白，面前的畫面。
「你的身軀，你的身軀上的封印終於被你自己破除了……如此一來，你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你的一切，我都會繼承的……哈哈哈哈哈……」
言罷，赤玉猛然一握。
被她握在掌心的心臟，就這樣化成碎片和濃稠的血液，從她的指縫中流淌而下。
而心臟破碎的一瞬間，冷瀟然的氣息瞬間萎靡了下去。
整個天幕的黑色狂風，大地之上澎湃的冥水之海等等，都在一瞬間瘋狂顫抖起來。
緊接著，聖嵐看到一道火紅的身影從赤玉的身上掠去，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了冷瀟然。
「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吧！像這樣一具完美的、強悍的、無與倫比的身軀，只有我才有資格擁有！只有我，哈哈哈哈。」
在紅色的虛影完全沒入冷瀟然身軀中的那一瞬間，一個念頭在聖嵐的腦海突兀的竄起。
該死的！
是奪舍？
難道說……千萬年來，朱雀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要奪舍冷瀟然的身軀？
這……
冷瀟然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就算胸腔之中承受者撕裂般的痛苦，他也一瞬不瞬盯著自己面前的少女。
半晌，他開口呼喚道：「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