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壞人姻緣折壽十年
冷曦月的身上遍布鞭傷,血色染紅了她一身的華貴衣裝。
鳳瀾的眸色偏淡,他緩步走到她的跟前,淡淡的抬眸看她。
冷曦月緊緊的盯著他看,眸色淒楚無比,說出的話語楚楚可憐,「王爺,曦月是被她們陷害的……是世子她們陷害曦月的!」
「她們怎般陷害你……」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她高高腫起的側臉,語氣依舊溫和無比,「你告訴本王,是她們叫你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嗯?」
冷曦月傷痕累累,烏黑的眼眸沁著淚意,是她們故意讓曦月這般說話的,讓曦月辱罵世子,淨說些世子的壞話,否則,,否則曦月哪兒敢對世子,,哦不,曦月哪兒敢對郡主如此不敬
鳳瀾微微頷首,唇畔噙著一抹沁涼的笑,「無礙。」他低著眸看她,「你先與本王說說,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你在哪裡?」
冷曦月面色一僵,「王爺不是要曦月四處雲遊,不想做戲做的那麼辛苦麼,那時候曦月聽聞順天國有好看的花市,便去了順天盛京,錦華也是在的。」
男人輕輕的闔了眸,「嗯,你繼續。」
冷曦月哀哀戚戚的望著他,「王爺,也許世子只是一時的貪玩,是以才如此的戲弄於曦月……或者,或者是因為曦月之前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側妃,世子嫉妒曦月了,所以今日才設計陷害曦月,曦月真的不敢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請您定要相信曦月。」
男人長身玉立,身子挺拔的站在她的跟前。
之於眼前女人期期艾艾的言語,他並無多少表情變化,靜靜的聽完了,便又嗯了一聲,不要怕,本王已經遣人去將錦華尋來了。
「方才你口中的郡主,與本王講了一個故事,你也與本王講了一個故事。」
他的視線慢慢的移落到眼前的女子身上,「等錦華來了,本王看看能對上誰的故事,便饒過誰,誰的故事對不上,便將那人斬斷手腳,挖去雙眼,就這般過一輩子,可好?」
冷曦月這會面色盡褪,不敢置信搖著腦袋,「王爺您不能這般待曦月……」
鳳瀾的眸色微淡了些,冷曦月立即道,「王爺素來疼愛寵愛世子,便是世子誣衊了曦月,王爺也一定會站在世子那一邊的,那曦月豈不是……豈不是……」
地牢里光線很暗,只有微弱的燭光投在牢房的各個角落。
男人的唇角微勾了下,卻是沒說什麼,「慌什麼,你不是說是被誣衊的,那便安心的呆著。」
冷曦月死死的咬著唇,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知男人何時遣人去尋的錦華,但他說完那句話後,錦華很快便隨蘇府看守的下人,來到了地牢里。
錦華先是朝鳳瀾行禮,等男人應了聲起身之後,她便站直了身子。
視線一覽無遺的觸及到地牢里被綁著的女人身上,見冷曦月傷的血色瀰漫,錦華眉頭一蹙,不知發生了何事。
「主子這是?」
鳳瀾面無表情,然唇角上的弧度卻依舊不深不淺,開門見山的道,「一年前,你隨曦月去了順天國,說是瞧見了蘇涼,被鳳執的人抓了起來,身上還帶著傷,此事的內容,再與本王娓娓道來。」
那件事……
錦華有些意外的瞧了瞧鳳瀾,又看了看被綁在木架上,臉色蒼白的冷曦月。
世子不是已經回到了主子的身邊麼,怎還要……」
「說。」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聽不出是不耐還是什麼情緒來,可那不容置喙的氣勢,卻是叫錦華渾身一震,連忙拱手,屬下多嘴。
見男人面色無恙,她這才膽顫心驚的繼續道,「那時候,曦月姑娘聽說順天國盛京的花市好看,屬下便隨曦月姑娘從帝都出發到盛京,此前經歷了快一個月的時間,而等到了順天,已經是傍晚了,屬下索性便讓曦月姑娘那失蹤的婢女淑蓮,陪著曦月姑娘,屬下前去尋客棧住下。」
「屬下剛定好客房,準備返回原地,去接曦月姑娘,但在那時候,曦月姑娘與屬下說,她似乎瞧見世子了,正在往東側那邊跑去。那婢女淑蓮也說是見著世子了,還說世子似乎受了傷,面色慘白的打緊。」
錦華頓了頓,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不敢耽擱的又繼續道,「屬下一路追過去,果真瞧見了世子,世子當時穿著青色衣衫,臉上也未蒙著黑布,氣色的確不大好,屬下見世子闖進了一個花轎里,身後還有許多人在追著她,便想到可能是世子有難,也便幫忙製造混亂。」
「屬下親眼看著世子離開的,但不知為何,後來卻是又被抓了回去,當時情況混亂,屬下幫世子擋了一下之後,便再也追不上世子的行蹤了,回程去尋曦月姑娘,可是曦月姑娘也不在屬下說好的客棧里,屬下便有些亂了到處去尋,尋了有些時候,卻遲遲不見曦月姑娘的影蹤。」
「等天色暗下來,屬下想著,曦月姑娘會不會是餓了,自己去尋吃的,這都過去了半個時辰了,她有可能回了客棧,於是屬下便回了客棧,無比慶幸曦月姑娘已經回來了,但是,曦月姑娘當時卻是哭的厲害。」
許是之後的話,太過傷情,或者是太過絕情,錦華便停頓了下。
冷曦月的心高高的吊了起來,被綁在柱子上的手指用力的攥緊了些,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疼的她冷汗直冒。
鳳瀾的喉間滾動了一下,面無表情的道,「然後呢?」
想著蘇涼現在也沒有什麼大礙,錦華便覺著鳳瀾這審問的可能只是一時興起。
她再度吞了吞口水,「然後曦月姑娘與錦華說,她瞧見了世子被鳳執的人抓去了,身上血跡斑斑,她本想去救世子,但是淑蓮勸她不要去,而曦月姑娘要去營救,可那婢女淑蓮竟無恥的跑了,留下曦月姑娘一人。」
「曦月姑娘不會武藝,硬著頭皮迷暈了一個從鳳執府里出來的婢女,再裝扮成婢女的模樣,進了那鳳執的老窩,卻是聽見了那鳳執說世子已死,交待不出什麼底細來了,還將世子的佩劍讓人丟進了爐子裡去燒,屬下聽後氣憤傷痛不已,本想去營救世子,但是……但是……」
將拳頭攥得咯吱響的人,並非只有冷曦月一人。
男人的面上維持著平靜,之前尚且有點弧度的唇角,此時已經全都斂下抿緊了。
「但是什麼?」
錦華立即雙膝跪下,朝鳳瀾叩首,「屬下有罪,屬下不該覺著他們人多勢眾,覺著救回世子無望,便放棄營救世子,而是回了納蘭稟明主子,害的主子傷心了好一陣子。」
男人的面色未變,「既然想去營救,為何又變了態度?是曦月勸你,不可以前去相救,否則也會同蘇涼一般,屍骨無存麼?」
屍骨無存這四個字,從男人的口中說出,無端的叫錦華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曦月的面色更是慘白如雪,聲線有些顫抖,「王爺,您別逼錦華……」
男人緩慢的從椅子上起身,嗓音低沉,「錦華,回答本王的問題。」
錦華心尖一顫,她先是看了一眼冷曦月,而後才與鳳瀾道,「當時,的確是曦月姑娘勸住了屬下,但曦月姑娘也是好意,不若主子可能見不著屬下了。」
蘇涼至少還有個寒墨夜的藥引可以免於一死,她可什麼都沒有……
可便是這一句,直教冷曦月變幻了神色,她有些懼怕的抬眸朝鳳瀾看過去,卻是見他冷冷淡淡的笑了聲,「很好。」
當時的鳳瀾不敢置信蘇涼已死,何況他根本沒有見到蘇涼的屍體,只想著求證或者是內心還奢望著,蘇涼沒死。
是以只是讓錦書立即去順天,尋到蘇涼。
對於她們的陳詞,並沒有過分在意。
以至於忽略了許多關鍵上的東西。
畢竟是跟自己一條心多年的人,他又豈會胡亂猜測什麼?
可眼下再仔細聽一遍這個陳述,有一大半的陳詞,皆是冷曦月看到,冷曦月聽到……
真相究竟如何,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
他繞開了錦華,漆黑的眼眸凝在冷曦月的臉上,一步一步,緩慢的朝她走前,冷曦月不斷的搖著腦袋,似乎是很委屈的樣子。
男人笑了笑,「你覺著,錦華說的故事,和你口中的世子說的故事,哪個更接的上?」
冷曦月死死的咬著唇,眼眶中泛紅的厲害,熱淚順著她蒼白的臉色滑落,「王爺……曦月沒有騙您,真的沒有……」
「你哭的倒是很叫人心疼。」男人嘴上說著心疼,可那眼神卻是沒有半分的憐惜之意,「鳳執那邊的事情,本王的確很難調查,不過一年前順天國官家之女被人闖了花轎的資料,本王很快就能看見了,你確定,不為自己爭取死的好看些?」
冷曦月的唇線都在抖,不斷的搖著腦袋,「王爺,王爺,那是她們陷害曦月故而做出來的偽證,做不得數的……」
錦華聽的一頭霧水,雲裡霧裡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之後便聽得她的主子,聲線驟然冷了下來。
「看在這麼多年的情誼上,本王給足了你坦誠的機會。」
他每說上一個字,聲線便跟著冷上一分,「鞭刑太輕了,給本王剁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來。」
錦華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看向鳳瀾,又望向冷曦月,下意識的護住了自己的手指,「主子……」
守著地牢的侍衛應了聲是,一人解開她手上的繩索,將她帶去了邢台。
冷曦月被陸清清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任由其中一位侍衛擺弄好她的手指,一人扛起大刀,對準了她的手指。
那麼殘忍的畫面就在她的眼前,冷曦月終是忍不住心慌而哭了出來,「王爺,你不可以,不可以如此待曦月――」
……
翌日清晨,郁唯楚還沒有起身,便被陸清清喚醒,說是有人主動請願,給她當婢女。
郁唯楚此刻對睡覺比較感興趣,頓時就擺了擺手,「不見不見……我對婢女,不感興趣。」
陸清清瞧她這睡姿,唇角忍不住彎了彎,可一想起門外等候的人,畢竟不是她能打發的,便執意將郁唯楚從床上拖起來。
郁唯楚每日都睡的熟透,跟八百年沒睡過覺的人一般,總是睡不醒。
陪著她這麼些日子,陸清清也算是摸清了她的底線。
為她草草的梳妝打扮之後,陸清清便喚人去請大廳候著的女子。
郁唯楚依舊閉著眼在沉睡,落蘇到的時候,朝她行禮,半天也不見她回應,陸清清默了下,還是開口道,「郡主這幾日累壞了,姑娘來的早了些。」
落蘇也不管天上的太陽此刻有多明媚,安安靜靜的聽著陸清清胡扯完,這才緩緩起身。
「郡主身子嬌貴,前些日子……的確是累壞了,奴婢願在此等候郡主醒來。」
前些日子,雖說已經過去了八九天,加上今日,也有十日了。
但郁唯楚被人掠走的事情,她和陸清清皆是心知肚明的,想來那兩日,寒墨夜也應該對郁唯楚幹過不少混帳事……
眼下還是心疼多一點。
聽她這麼說,陸清清反倒沒有什麼話可接了。
她看了一旁睡的天昏地暗的女人,不由傾了傾身子,湊了上前用手肘蹭了下郁唯楚。
托著下巴的手被人碰撞,郁唯楚險些失重腦袋磕到椅子的扶手上,索性反應靈敏,怔怔然的頓住了。
她不高興的瞪向陸清清,眼睛半睜著,「壞人姻緣折壽十年,你毀人清夢,也會胖上十年,做什麼這麼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