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你還是不信我
「主子,就這般讓她離開,會出事的。」鐵劍道。
展翔並不在意,幽幽開口道:
「你說她若是出事,呼嘯山莊會將此事算到誰的頭上呢?」
鐵劍恍若不解,但很快便知曉了。
若她真的出事了,那麼這筆帳,便會算到那女人身上,畢竟是她不救,害的寒夫人傷心欲絕,痛不欲生,乃至---自殺身亡。
鐵劍想到這些,便覺得心情大好,笑著道:
「主子,奴婢知曉怎麼做,這就下去辦。」
話說靜雅離開,漫無目的的行走,連日來的擔驚受怕,怒極攻心,她受不住,一口鮮血從口中溢出,她---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摔落在地。
為了不使他們有機可乘,展翔當日便命人解決了寒一天的性命。
當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連太醫都說他是熬不住,去了。
靜雅剛醒來,聽到這個消息,悲傷欲絕,便又暈了過去。
如此便過了三天,拓跋戟的病情基本穩定下來了。
這天晚上她正給拓跋越講梁山好漢的故事,講著講著他便睡著了,而她剛為他掖了被角,準備離開,便見拓跋越進來了。
臉上面無表情。
她已經通知莊內嚴禁拓跋越進入,他怎麼又來了?
難道是別莊防衛太差了?
看來該請赫雲山過來了。
她迎面對視:
「王爺,天啟律法私闖民宅,是何罪?」
拓跋越沒有就這個事情給出回應,幽暗深邃的眸子冷漠如冰,面對著他似乎面對著千軍萬馬,壓抑不得喘息。
她別過眼,不虐待自已的神經。
「若是王爺無事,請回吧。」
「所以呢,你還是不信我?」
再次回眸,在哪深邃的眼裡看到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悲哀,使得她蹙緊眉頭。
難道她沒有懷孕,一切都是自已的幻聽?
「我日日來,日日想向你解釋,可是你呢?」
她---似乎每每都打斷他的欲言又止,且每每都漏出一副嫌惡的---惡毒的---推開他。
可是真的沒有懷孕嗎?
她突然間期盼起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
她希望聽到一些不一樣的答案來。
可是拓跋越突然間邪魅一笑,冷冷道:「本王如今變卦了,再也不想解釋,尤其對你。」
本王?
他居然開始用自稱了,看來真的是生氣了。
可是她都懷孕了,她還能如何相信?
她心下也是氣惱,便說道:
「拓跋越,你要如何解釋?難道你想說她不會阻攔我們在一起,但是前提是你要給她一個孩子?難道你想說,她很可憐,這五年來,你對她有愧,所以便要給她一個孩子作為補償,還是……」你們本來就暗度陳倉了呢。
可是不管她如何叫嚷,拓跋越終究是沒有在停留,如來時一樣,沒任何聲息。
「娘親……」
一聲啼叫,使她崩潰的心,微微一怔。
之後便努力整理自已的心緒,待心情不再激動時,方轉身,扯出一個笑容來。
「娘親吵醒你了?」
拓跋越一雙界限分明的大眼望著她,問:「你們在吵架嗎?」
陸慕瑤並沒想要隱瞞,便道:「是的。」
對於這個事情,她沒有必要隱瞞,因為他都聽見了。
「原來你們真的會吵架啊。」
什麼叫真的會吵架啊?
「府上的女人從來不會給他吵架,但是別人的父母卻會吵架,如此我出去便給他們說,我的父母也會吵架。」
她想笑,可最終卻發現自已根本就笑不出來。
她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個烙印,千言萬語便融化在這個動作中。
「娘親,他們說你娘親的血救了我,真的嗎?」
咳咳
「這---」她一時間無法解釋,若說是,那麼他終究有一天會知曉,寒一天的死,是她不給。但若自已說是,那麼他對她便更加依靠尊敬,雖然很想利用這件事增加兩人的感情,可是卻不能。
她不允許兩人之間有任何的虛偽。
「不呢,當時娘親急了,實在是想不到該如何能救我兒,曾在一本書上聽到過,說是人的血液可以消毒。可是經過薛神醫的提點,娘親才曉得,此乃是無稽之談。」
「哦……」
「戟兒很失望?」
他搖了搖頭,便問出心中唯一的疑惑:「那麼為何一天就不好呢?」
為什麼呢?
因為她的娘親太過惡毒了。
當日你被引入城外,落入陷阱,便是她命令自已的兒子有意為之。
至於她兒子的死,跟自已沒有直接關係。
她抬眉看到他一雙炯亮的眼睛望著自已,便毫無隱瞞的說道:
「兒子,因為他的娘親不是我。」
但見他進入思考,但是卻不明白。
大人之間的事情,不想他煩憂,輕拍了下他的頭,道:「睡吧,明日娘親帶你出去曬太陽。」
拓跋戟乖巧的躺下,可想到什麼,便說:「娘親,我父王除了我以外,不會有其他孩子。」
「……」他還是聽到了。
「曾經有一次他喝醉了,我親耳聽見他說。此生只要娘親為他生孩子,且還說此生便會只有我一個兒子。」
「……」人總是會變的好不,尤其是男人。
「我相信他。」
陸慕瑤聽到兒子這般言辭鑿鑿的話,突然間有些心虛。
拓跋越在軍中是說一不二鐵錚漢子,這般的人兒如何會三心二意呢?
哎,她真的做錯了?
「好啦好啦,睡吧睡吧,小孩子家家的懂得倒是不少。」
可是拓跋戟卻不同意,她道:「你會跟父王道歉嗎?」
陸慕瑤撇撇嘴,她都不解釋,她倒什麼欠啊。
可是看到小傢伙滿眼的憂心,才意識到他是擔心他們會分開。
心頭一軟便說:「放心,我會的。」
得到保證之後,拓跋戟才放心的睡下了。
她離開他的房間,便有人來回稟說是拓跋越離開了。
仰望天空,滿天星星一眨一眨的,宛若一個個孩童般,惹人喜愛。
她真的誤會了?
夜寂靜的很,也沒人能回答她的疑問。
可她心中也是期盼這種事是誤會吧。
奈何,隔天她便聽說拓跋越去了煙花柳巷,一晚上讓十來個女人服侍。
剛聽到這個消息,恨不得將面前侍候的人當成他,然後狠狠的掐死。
可正是此刻,門衛們來報,說是寒澤協同她夫人來了。
「不見。」
寶月輕聲的回道:「主子,寒一天去了。」
她輕蹙了下眉,想說解氣,可最終是沒狠得下心來。
質子無罪。
「算了,請他們進來吧。」
之後她便吩咐人將他們請到正廳去。
她很想說一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來諷刺一陣,可是看到來人的時候,這句話便生生的咽下去了。
寒澤扶著一位---滿頭白髮的女人走來,若是不仔細看,她還真看不出那個女人便是靜雅。
可是對她,她沒有同情。
「宇文姑娘,求你救救一天吧,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陸慕瑤突然間覺得不對勁,雖然她語調沒變化,但是她的兒子已經去了,何苦還要求她?
她承認,她當初在寒府劃破手指,便是指著她能來見她,跟她道歉。
可是想法很骨感,事實卻那般的現實。
這些天她忙著照顧拓跋戟,當真將寒一天給忘記了。
她詢問似得望向寒澤,但見他面無表情,可是那眼角的淚水卻……
「靜雅她接受不了一天去世的事實,如今……」瘋了。
此刻,人已經去了,再多的解釋,都徒勞。
「我能做些什麼?」
寒澤微微閉上眼,似乎在調整心中的情緒。
她曉得,他定是恨的。
因為她的見死不救。
不等她說話,突然間,靜雅跪在她身前,抓住她的衣擺說:「王妃,求你不要來害我,不要啊……」
「我當初不是有意要誣陷你的,是他啊,她求我啊,我怎麼能拒絕,他是我最喜歡的人了。」
人雖然瘋了,可早前的事卻如毒瘤一般,狠狠的扎在了心口。
瘋了倒是好啊,這便可以肆無忌憚的將心中的骯髒說出口。
她抬起頭看向寒澤,但見他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卻知曉,他是知曉她心中有人。
至於當年的事情他知曉不知曉,她不想追究了。
「尋個大夫瞧瞧吧。」
「對不起,他只是有些痴癲,所以認錯人了。」
陸慕瑤輕輕扯動嘴角,沒有解釋。
只是突然間,靜雅一口鮮血突出,直噴的她滿身都是。
她似乎又清明了,便道:「你---害死我兒子,我們呼嘯山莊與你勢不兩立,我就算是死也要你不得安寧。」
說完這句話,她便暈死過去了。
「寶月,叫薛大夫。」
死真的是太便宜她了。
待薛大夫前來,她冷冷的道:「救活她。」
可是薛神醫把完脈卻搖了搖頭說:「她飲下劇毒,如今已經沒氣了。」
他看向寒澤,見他面色迷茫,之後便是悲痛。
丫丫的,真不該一時心軟,招這對進別莊。
待寒澤將其抱走,一邊的寶月忙跪下請罪,陸慕瑤擺擺手,道:「去查查。」
她總覺得此事不簡單,似乎有人在背後算計著什麼。
那個阿山對緩解症狀有著神一般的法子,如今怎麼就讓一天死了呢?
還有她,被刺激而瘋癲,寒澤怎麼還帶人來?
帶人來就帶來人吧,本來她是不見的,可為何自已又改變了心意?
如果背後真的有人,那此人當真是可怕。
這一環環的,宛若算計好的,居然有人可以猜中她的心思,可是為了什麼呢?
讓她與呼嘯山莊為敵?
她抬眉看向寶月?
會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