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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自慚形愧

    兩人彼此望著,好似要天長地久。

    夜靜得像一潭死水,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經睡了,一切顯得那麼安謐。

    「你們在吵架嗎?」

    猛然間一聲問話,打破了這夜的寂靜,更打擾了兩人之間的箭弩拔張。

    緊張的氣氛,瞬間消除。

    陸慕瑤回眸望去,正見到靜雅睡眼朦朧的望著他們,拓跋越微微尷尬,但很快選擇了離開。

    陸慕瑤深吸一口氣,方才溫婉解釋說:「我們並非吵架,只是為了某些事爭執了幾句。」

    陸慕瑤說話間已經走至她的身旁,伸手扶著她,便又準備送她回去睡。

    因為她要常住在這裡,又是孕婦,來回去客房麻煩,所以便讓他住在了霜花院裡。

    靜雅搖了搖頭,平靜的說:

    「我都聽見了,你別瞞我了。」

    陸慕瑤不想靜雅心裏面有壓力,她解釋說:「靜雅,夫妻之間爭吵是正常的,這樣子才有寬容理解,我們會溝通的。」

    靜雅撇撇嘴,任由她攙扶著自已回去,到了隔壁房間,她說:「我從未見到他與旁人爭執過什麼,以前他若是生氣,會殺了那個惹他生氣的人。」她可是親眼見過他殺掉與他言語不和的叔叔的,那場面如今想起來,還毛骨悚然呢,「我可不希望他又亂殺無辜。」

    陸慕瑤自然知曉他脾氣不好,而且還自以為是。

    「我知道,我會處理的。」

    陸慕瑤送她回床上,正準備吹滅蠟燭,她卻又問了句:「當年,在展家的事情上,王爺他為什麼罷手了呢?以他對展翔的痴情,他不是應該徹底調查,好為展家洗脫冤屈嗎?」陸慕瑤篤定她是在知曉此事的。

    靜雅躺在床上,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同樣躺在床上。

    陸慕瑤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昂長的故事,便脫下外衫,躺在了床的里側,如此方便她起夜。

    之後便聽她講道:「當初王爺為展翔姑娘的去世,頹廢了許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便發狂的調查此案,也因為殺掉很多相關人員,那一陣子整個京城瀰漫著死亡的氣息,他的可怕,令很多人聞風喪膽。」

    她沉默了一陣,似乎在回憶那個可怕的日子。

    她依稀記得,王爺那目光空洞迷離,似乎是靈魂依附在煙霧裡裊裊上升,懸浮在半空,孤獨無助。

    當時的她好怕他想不開。

    所以日日陪著,見證了他殺掉一個又一個不利展家的人。

    「一切霧霾的生活直到他從死亡堆裡面回來---展由,展翔的弟弟。」

    陸慕瑤更加不解了。

    「按理說,展由回來,所有的事情不都真相大白了嗎?」

    「是啊,真相大白了,但是真相往往令人失望。」

    「怎麼滴?」

    靜雅嘆息一聲道:「展由回來,指控自家父親通敵,試問還有什麼證據比這個更有利呢?」

    陸慕瑤沉默了。

    怪不得王爺最近變得這般不可理喻,原來受打擊了。

    「所以你誤會王爺了,若是沒有展翔姑娘,他也一定不會讓展將軍受冤屈,盡一切辦法為其伸冤,哪怕是惹怒天顏,也在所不惜。」

    陸慕瑤心中微微冒出了愧疚的泡泡,可還是嘴硬的說:「他怎麼不解釋啊,若是解釋了,我也就不誤會他了。」

    「我還真沒見到他與人解釋過。」

    「不會吧,怎麼說你也跟她生活了十六年,至少也要有一次啊。」

    「不會,我從未見過他做錯過事情,所以無需解釋。」

    這還是人嗎?

    「所以你明日還是去道歉好了。」

    陸慕瑤撇撇嘴,不情願的說了句:知道了。

    既然她是一心為展家伸冤,那麼她是否可以告訴他,儼如墨家裡有他要的證人呢?

    可她又犯難了。

    一個是展家的嫡子,另外一個---若是身份太淺,怕是不足以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畢竟這事情說出去,任誰都會相信展家嫡子展由的說辭。試問誰敢往自家老爹身上潑髒水呢,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

    他不想活了嗎?

    「對了,展由呢?他在哪裡?」

    靜雅似乎困得不行,睡著了。

    隱隱約約她聽到一句話:「自殺了。」

    頭疼啊,思索了一夜,她終於還是放棄了,腦細胞不夠,這些大是大非的事情還是交給王爺處理好了。

    這樣子想著,她便有了困意,不知不覺得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她試圖去找拓跋越,道歉來著,可奈何當事人早一步離開了。

    所以她一早就去給太妃請安了,太妃自從迷上了打麻將,似乎忘卻了她們一般。

    不是拉著丫鬟們打,就是拉著王爺的女人來打。

    也因為如此,王妃的心情好多了。

    她進去的時候,太妃正心情愉悅的讓側妃掏銀子。

    側妃似乎還說了句『體已錢都沒了』。

    太妃很愉悅,她們上前去請安。

    太妃對靜雅很有好感,親熱的拉靜雅坐在她身旁,非要教她玩呢。

    至於她這個王妃,太妃就交代了一句:「王妃,桌子上擺了一些曲譜,你沒事將他們背下來吧。」

    正在玩著的陸青瑤聽到此話,微微的抬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確是擺了一本書,若是她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是一本啟蒙書。

    看著王妃如此聽話的看著,陸青瑤心下露出輕蔑的笑容,但是很快隱匿。

    古箏,她自小練習,沒有三年五載根本不可能成器。

    王妃若是想通過三個月的時間,來練就琴棋書畫,簡直是天方夜譚。

    「乾娘,原來是您親自教導王妃嫂嫂啊,怪不得王妃的棋藝進步的如此神速,雅兒自嘆不如啊。」

    「你啊,就是嘴甜,娘還不知道你的本事,你那一幅畫千金難求,連太后都喜歡的不行,每年都想著讓娘為她厚著臉皮淘一副呢。」

    「娘放心,今年的,女兒早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您送進宮去,好讓女兒得意一把。」

    太妃被哄得眉開眼笑的,另外一邊的書雪不解的問:「太妃,您說這話,可讓奴婢們不解啊,滿京城裡面唯有側妃姐姐的丹青無人能敵,可若說是被太后她老人家珍藏,這---奴婢們可不信。」

    陸青瑤也不相信,認為太妃虛誇了,能入得太后的眼,必定是大家所繪,而面前這位看似十七八歲的姑娘,怎麼會有如此本事?

    太妃這下子突然間有興趣說故事了。

    她故作神秘的問:「你們可聽說過秋浮官人?」

    眾人望了望,之後便是一陣陣驚嘆聲。

    只聽陸青瑤靜雅的問:「太妃,難不成面前這位妹妹就是-----」

    書雪接著說:「就是那一畫千金,且每年只出一副畫作,據說向她索畫的從今年已經排到她百年後了?」

    太妃面色自豪,好似丹青出神入化的是她自已一般。

    「你們啊,別太傷心了,她啊,可是呼嘯山莊學院院長的唯一女兒,得她爹的真傳,你們羨慕不來的。」

    終於一陣唏噓,紛紛開始吹捧與她。

    靜雅臉色緋紅,衝著太妃一陣撒嬌。

    「乾娘,您看您,讓女兒日後如何跟各位嫂嫂相處啊。」

    「這有什麼?」

    「女兒怕嫂嫂們自慚形愧,無顏見女兒啦。」

    太后被她逗逼的話語惹得真真發笑,好不開懷。

    陸慕瑤聽後輕咳了一身。

    這丫頭,還真是大言不慚。

    不過這個事情,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若真如此,她還真有傲嬌的資本啊。

    只是陸青瑤微微低垂下頭,秀手中緊緊握著一個麻將,大大的紅中,好似將它看做是陸慕瑤,狠狠地,要把它給捏碎了。

    但是很快,她便恢復過來,微微抬頭,晶亮的眸子中泛著漣漪,秋水芙蓉般。

    輕輕輕音傳出:

    「那王妃姐姐的丹青就麻煩靜雅妹妹了,只是妹妹若是不嫌棄,可否讓眾姐妹一塊去學習一下,大家可都對秋浮宮人欽慕已久,可如今見到本尊,卻是這般年輕的妹子。」陸青瑤忙菸嘴笑著,如此,她們可以搗亂去了,讓她沒時間更沒有精力去學,如此想著,便學著她說,「妹妹可要好好賠償眾位姐妹這顆受傷的心啊。」

    眾人一陣嬉笑,很快便與靜雅打成一片了。

    陸慕瑤看著淺笑嫣然,聽著他們大談山水丹青,煙雲紫翠心中莫名的有些艷羨。

    在這裡,她也許就是那個最格格不入的人了。

    正發呆著,又丫鬟來報,說是福叔過來了。

    側妃忙起身,準備出去,卻不曾想那丫頭說:「福叔尋王妃出去,說是沈家表姐來訪。」

    陸青瑤微微尷尬了下,之後便若無其事的坐下來了。

    陸慕瑤忙放下手中的曲譜,與眾人打了招呼,便出去了。

    她到了門外,便見到一輛馬車停在外面,車旁還站了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

    只見她對著裡面的人說了幾句,那馬車的帘子便被掀開,一位嫻靜的女人臉露出,正是她的表姐。

    「表姐,怎麼不進去?」

    陸慕瑤走進,微微抬眉,皎陽似火,映照在她白皙的面頰上,晶瑩透亮,讓人眼神不可覺得晃動了一下。

    沈純善純淨的臉,微微有些出神,但是很快恢復正常,聲音依然溫婉動聽,她邀請說:

    「表妹,可否上馬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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