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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被潑糞

    拓跋越又抬頭看了一眼她。

    問:「你早就知曉城外有難民?」

    陸慕瑤微微仰起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方才回答:「我那三百萬,顧忌又要打水漂了。」

    心疼之下,又是痛惜道:

    「哎,蛀蟲太多啊。」

    拓跋越微笑的臉上,瞬間沉重,只可惜旁人沒看出來,他太過深沉了。

    他起身,然後又坐下。

    「懲處掉所有官員,不現實。」

    陸慕瑤笑笑,便說:「不是有欽差嗎?督查下去,確定災款能一分不少的撥給了難民。」

    拓跋越點點頭,道:「對,必須要這麼做。」

    陸慕瑤笑了笑,便說:「如果你肯給銀子,倒是可以省下一筆跑路費。」

    拓跋越沒吭聲,只因為不現實。

    朝廷大事,不可這般依賴他人。

    再說今年是發展到不可收拾,捅到了京城。若是他年,又有地方出現災情,州縣官員有所虛報,還是一樣需要督查。

    見她清閒自在,故意問:「身為首富,幫助難民不是責無旁貸嗎?」

    陸慕瑤眨眨眼,轉臉便對問拓跋戟,道:

    「你不是說要去練字嗎?我陪你吧,剛好我給你畫幅畫。留作紀念。」

    陸慕瑤逃也似得走了,她是商人,無利不歡。

    再說了,她已經被皇上坑走了三百萬兩銀子啊。

    三百萬啊,夠阻止一場戰爭了。

    拓跋越剛剛故意那般說,卻想看她如何應對?

    如此守財,不知是壞還是好。

    他搖頭嘆息聲,便出了門,很晚很晚才回來。

    一直等待暴風雨降臨的兩人,小心翼翼的面對著迎面走來的人。

    只是,暴風雨沒有。

    拓跋越還是像以往一樣的面無表情,只是他的面上潔白無瑕,又重新恢復那雕刻板的俊臉。

    兩人相互望了一眼。

    「什麼情況?暴風雨的前奏?」

    「天氣太熱,蒸發掉了?」

    「你問。」

    「你去問。」

    誰先問誰就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最後兩人一致決定,裝作不知。

    拓跋越一進來便見到兩人眉來眼去,只不過比他們更能夠沉得住氣,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面前的兩人。

    連猜都不用。

    這兩人都有---責任。

    陸慕瑤吩咐人擺飯,然後開始用餐。

    只是餐桌上太過安靜了,心虛的兩人有些食不下咽。

    拓跋戟望了一眼他娘親,見她老老實實的吃著飯,便道:

    「父王,一天他怎麼樣了?」

    「已經請了名醫,過幾天你便可以去看他了。」

    「哦。」

    「最近難民中似乎也有人感染這種病,我讓泰御醫去了解情況,想必很快便能找到病源了。」

    他看了一眼她,見她平靜的坐著,認真聽著,似乎沒有其它的意思。

    拓跋越道:「當年是你為一天接生的嗎?」

    陸慕瑤恍惚的眨了眨眼,回答:

    「啊,這麼久遠的事情,我忘記了。」

    心下嘆息一聲,繼續埋頭吃飯。

    「今天的湯不錯,新請的廚子?」

    陸慕瑤搖了搖頭,便說道:「我做的。」

    這聊天的方式,拓跋戟有些忍不住。

    「父王,你今日出去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嘛?」這話一問,便有兩道目光注視著他。

    一個幸災樂禍,一個又那麼的『深情』。

    暗叫一聲不妙,他慌忙離開餐桌,嘴上嚷嚷說:「是娘親做的。」

    「哼,出賣隊友,不仁不義,該打。」

    陸慕瑤看著他們父子胡鬧,這一次她沒有呵止拓跋越,只因為她也覺得出賣隊友,是不仁義,所以心安理得的喝著自已備的湯。

    王爺將拓跋戟嚇走,便轉回來對她說:「如果你明日沒事,便隨我去城外看看?」

    「啊?有什麼是能為難上王爺你?」

    「我寫了摺子,有關賑災的,一些處理措施,以及後續處理。只是,我總覺得哪裡不不對勁。」

    陸慕瑤笑笑,讓一個擅長領兵打仗的大將軍寫什麼文案,的確是有些為難了。

    「拓跋越,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打仗以外的事情了?」

    拓跋越微微一震。

    什麼時候,他也說不準,這五年來,朝堂之上以及皇上本人,都若有似無的讓他做一些越矩的事情。

    他本是大將軍王,只管攝理兵事便可,可如今他居然若有似無的開心關心天下民生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滿朝文武這般無用,還是說他改變了。

    「百姓之事,不分文武,能者居之。」

    陸慕瑤笑笑。

    拓跋禛被廢親王爵位,滿朝文武乃至整個天啟的百姓都曉得,他是皇位繼承人的不二人選。

    他居然還這般的惶惶不知。

    哎,他的衷心對她來說是個大m煩啊。

    她看向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相比之五年以前,更有一種威震天下---他越來越關心天下民生,眼光所及之處也越來越遠---這是傳說中的王者之氣?

    若她在不阻止,那麼她此行而來的目的,便又難上加難了。

    如此一想,她便放下碗筷,隨意慵懶道:「王爺,我時間金貴,每分每秒便是以萬為計量單位的。」

    拓跋越挑眉,這幾日她撫琴弄棋,可未見她忙別的事啊。

    「不過若是王爺誠心相約,那我便去。」

    這下子,他的眉頭挑的更高了。

    道:「如何誠心相約?」

    「我聽說王爺在戰場上繳獲了一把上古寶劍,明喚湛瀘,又稱仁者之劍。據說它通體黑色渾然無跡,寬厚和慈祥,卻又無堅不摧。」

    拓跋越聽到之後,哈哈大笑。

    「不錯,那把劍乃是我從學院下山之後,剿匪所得。可這個事情一直被我隱藏在心中,未曾對外人提起,你是如何曉得的?」

    自然是經過一番費力的調查。

    她手托腮幫,撐在桌上,似撒嬌般的輕語問:

    「那王爺你是給還是不給啊?」

    「當然給,我的東西,也是你的東西,你若索取,我又豈能私藏。」

    我的東西,便是你的東西……

    這話有一個大將軍說出口,便是天下間最美好的情話了。

    她笑望著他,他亦笑望著她。深邃的眼,宛若大海般。突然間她又看不透他了。

    隔天一大早,兩人一身的便裝,便往城外出發。

    看著那一排排十數個帳篷,難民的數量多的讓人無法想像,可見災情之嚴重。

    怪不得皇上對她的態度這般美好。

    拓跋越一一巡視,聞訊趕來的齊尚書,見到他,一陣行禮。

    只是在看到她的時候,眼角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陸慕瑤想說什麼,卻被一股惡臭吸引了注意力,還未尋找到,便聽到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最狗血的一幕。

    「你這個狐狸精,離開我們王爺。」

    她居然被潑糞了。

    還好拓跋越拉了她一把,才避免了這般骯髒的一幕。

    可是拓跋越卻為倖免於難。

    他整個後背全是糞便。

    「你做什麼?」

    拓跋越一雙冷眸,看向來人,對方不過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哪裡承受得住他那殺人般的眸子,聚集起來的戾氣,瞬間將對方千刀萬剮。

    那男人心防砰然倒塌,軟綿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說,是誰讓你來行刺本王的?」

    那人一聽王爺誤會,慌忙鎮定起來,解釋:「不,我不是對王爺,我---是----都是這個狐狸精,是她迷惑王爺,王爺,您一定不能被狐狸精謀害啊。」

    這左一個狐狸精又一個狐狸精,拓跋越心情比自已被潑了糞都要臭。

    「來人,將這個刺客給本王拉下去。」

    齊大人作勢讓人將那人給拉走。

    陸慕瑤看了那人一眼,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老百姓。

    她攔下拓跋越道:「王爺,不可。」

    「……」

    「他心系安親你,擔心你被狐狸精所迷惑。方犯下如此大錯,其衷心日月可表。」

    見拓跋越未反對,陸慕瑤便道:「齊大人,放了他吧。」

    那齊大人望了一眼安親王,見他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不敢做主。

    陸慕瑤卻當他是默許了,便安慰說:

    「這位老伯,你放心,安親王乃是上天拍下來保衛天啟的不敗戰神,心志堅定,區區狐狸精,又怎能與天爭人。」

    經受生死變遷的老伯,抬眉看向那溫言細語般的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丹唇外朗,皓齒外鮮,明眸善睞,那淺淺一笑,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塵。

    她---怎麼會有人說她是狐狸精呢?

    但見她溫柔的上前來扶他,頓時老淚縱橫,他在為自已的侮辱她而哭。

    齊大人也未那女人的行為所惑,通常遇到這樣子的事情,定會哭訴,求王爺懲治賤民。

    可是她,芊芊細步,舉止大方,溫柔親切。並未對剛才的舉動所驚嚇,舉止得體,宛若執筆匯天下的女英雄。

    本來還以為是一個溫室內的花朵,不為人間煙火,卻為了博取王爺寵愛,故作姿態,前來表現一番罷了。

    對此他對她的態度,大為改觀。

    拓跋越見她對旁人露出那般溫柔貼切的聲音,心下不悅。伸手便將那不安分的女人拉入懷中,道:

    「齊大人,好好安撫百姓,此乃天子腳下,若是出了差錯,定斬不饒。」

    「是,王爺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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