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6 作品 第五百六十六章 嘲諷
心一瞬間落入谷底,宮抉會選今日動手,究竟將她……放在一個什麼位置?
蘇妙蘭覺得自己糊塗了,那些輝煌張揚的過去仿佛是一個夢!她真的,有將這個男人抓在手裡過麼?
宮澈恍若未覺,坐在地,好像失了魂一般。
宮抉手下的大臣默不作聲,眾將軍們更是坐在自己席位喝酒,宮澈手下的老一派臣便慌了!有大臣憤憤說道。
「攝政王!你這是要造反麼?!」
這時有人搬了一把太師椅來,安靜的放在宮抉身後,而那個搬著椅子過來的人,竟然是宮澈身邊第一大內禁軍統領!他果然投靠了攝政王……難怪……
難怪宮抉不再隱忍,因為他已經攻克了宮澈最後一道防線了!
他是要逼宮!是要當著在場所有官員命婦的面,成為大煜唯一的掌權人!
誰敢不從,死在這裡吧!
宮以沫在一邊看到了那個穿著軟甲的沉默男子,他是她的舊部之一,因為他沉默忠厚,所以她將他安排到大內禁軍統領的位置。
他高興壞了,曾在她面前發誓,說會誓死守衛皇權,保護皇帝,保護她……
可是不過半年,他背叛了麼?
「李碎年,你竟敢背叛陛下?!」
有人喊道,而宮抉聽到了李碎年這個名字,仿佛想到什麼一般,抬頭,也看到了那個身穿軟甲的沉默男子,站在宮抉身邊。
李碎年聽到別人質問也一言不發,沉默的好像雕像!
那些臣更加害怕,扭頭質問那些還有心情喝酒的將軍!
「還有你們!先皇后待你們何其不薄!她不過才死了半年!你們是這樣回報她的?!」
那些將軍各個冷漠,聞言更是沒人理會,自顧自的喝酒,其最年輕的將領忍不住端著酒杯嗤笑一聲。
「你們一個個享受著先皇后帶來的太平,可為了利益,卻擁護蘇妙蘭登皇后之位!你們是這麼回報她的?」
他越說到最後越憤怒,捏著酒杯的指節漸漸發青!
他一怒,那說話的人立刻被禁軍壓得跪了下來!他猶不甘心,怒道。
「先皇后將陛下安危交付與你們,你們也是發過誓的!」
李碎年這時,突然看了宮澈一眼,黝黑的臉只有冷漠。
「他也發過誓,只愛皇后一人。」
可是他身為皇帝,都沒有做到……呵。
李碎年僵硬的笑了。
「他不配。」
不配得到他們這些人的忠心!
是的,他們是先皇后留下的人,先皇后希望他們守護皇權,他們也因此而立誓!
所以,一開始,即便他們恨皇帝,也沒有做什麼。
他們更恨宮抉,畢竟是他殺了先皇后!
可是後來,宮抉派人屢次遊說他們,他們便一個個倒戈了。
李碎年一開始不明白,當他抓著第一個倒戈宮抉的,昔日的兄弟質問時,對方才笑著告訴他背叛的原因……
他說,皇后會有那樣的下場,是攝政王狠辣,但最可恨的,不是皇帝麼?!
攝政王與皇后本是對立陣營,攝政王剷除異己有什麼不對,可是皇帝呢?!
皇后對他多好啊!事無巨細,恨不得將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
可是他是怎麼回報皇后的?
戰場歸來,皇后心神不寧日日悔恨彷徨,他卻罷免了皇后的後位!
他發誓只愛皇后一人,卻寵幸了一個除了虛偽一無是處的女人!
他污衊皇后野心勃勃!因為忌憚,架空了皇后的權利!
是!攝政王很過分!但是攝政王有一句話沒說錯,皇帝,他的所作所為只有一死才能贖清!
那一刻,好像有什麼在李碎年心破碎了。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皇后生前的模樣……終於,在幾日前答應了攝政王。
而且攝政王許諾,只要他倒戈,他便允許宮極做皇帝,所以李碎年答應了和他合作!
宮抉,也徹底攻克了宮澈身邊最後一道防線。
李碎年最後三個字讓宮澈苦笑,他好像做夢一樣環眼四顧,看著那些被壓制的大臣,惶恐不安的命婦,沉默不語的老臣,冷眼旁觀的將領……還有那些冰涼的禁軍軟甲。
金碧輝煌的大殿那麼多人,他卻突然覺得冷……好空曠……
這裡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不由想起當初,他頭疼的時候,沫兒會念奏摺給他聽,念完之後,還會對那個人的遣詞用句,對他奏的內容進行十分詼諧的評價,有時候不正經,有時候也會認認真真的給意見,然後被他統統採納,如今想來,有她在,竟然連批閱奏摺都是那麼一件有趣的事情……
沫兒……我……我好想你啊……
是不是死了能見到你了?
沫兒……
「你知道你敗在哪麼?」
宮抉的聲音仿佛來自天邊。
從昨夜,部署好一切,到現在坐在這。
大殿內還算安寧,但宮外的京城,肯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他欣賞著宮澈心如死灰的表情,即便一夜沒睡,宮抉依舊神清氣爽,笑意盎然。
宮澈的視線終於聚焦在宮抉身,只是他是沉默的,龍袍那麼明亮的顏色都仿佛隨著他的眼眸暗淡,他以前一直逃避,死前還真的很想聽聽,宮抉是怎麼直接批判他的。
有人遞過來一盞茶,那淺色琉璃杯在燈火的映照下五光十色,但更吸引人的儼然是宮抉的手,一舉一動都那麼賞心悅目,高高在不可侵犯。
方才他實打實的揍了宮澈幾拳,如今也不妨善心大發一次,讓他死得心安。
「你敗在……太過無能!」
皇帝都放棄了,顯然局勢已定。方才那些還喧鬧的大臣此時都安靜了,他們想活命,哪裡還敢再說什麼?
所以聽到攝政王這樣羞辱皇帝,他們敢怒不敢言,只能聽著。
雖然聽著,也是事實。
臨近死亡,宮澈竟然清醒了,他還點頭。
「你說的對。」
宮澈盯著一處,露出苦笑,那一刻,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溫爾雅的皇帝,仿佛在自言自語。
「是我沒用,正因為我沒用,所以才經不起挑撥,去懷疑沫兒,才會覺得無法掌控,才會罷免她……架空她……」
宮抉端著茶盞,輕輕綴了一口。冷笑。
「不僅無能,還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