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誤會
鳳七尋眨了眨眼睛,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不夠用。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猛的掀開了蓋在身上的錦被。還好還好,兩個人都衣著都還算整齊,不像是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但是,但是……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床上的一抹殷紅上,久久無法移開。
這抹刺目的紅,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啊!
「醒了?」男子略帶暗啞的聲音傳來,嚇得鳳七尋脊背一僵。
許是沒聽到鳳七尋的回答,赫連灃只好坐起身來,雙手扳過她的肩膀細細打量了一番,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放心的道:「看來已經沒事了!」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她昨晚不惜給自己一刀,也要保住的名節就這麼沒了,怎麼會沒事?雖然她真的沒有那麼在乎……好吧,她就是很在乎,她不想稀里糊塗就把自己交出去,而且對方還是赫連家的男人!
似乎察覺到鳳七尋的表情有些不對,赫連灃看向剛才她目光膠著過的地方,一眼就瞧見了那抹艷麗的紅色。他低聲輕笑了一下,狹長的眸子裡難得噙了笑意。
「你莫不是以為,那是你的處子之血?」
「難道不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鳳七尋忙垂下頭,一臉的尷尬之色。
赫連灃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赫連灃怎麼說都是堂堂的岐王爺,大凜朝戰無不勝的將軍,怎麼會做那種趁人之危的事情?」
「可是帛淵說合歡散的毒只能,只能……」她舔了舔嘴唇,終究沒有說出剩下的話。
赫連灃瞧著女子一臉的窘迫,不忍心再繼續逗弄她了,便起身下了床,語氣平靜的說:「他有他的毒,我自然也有我的解毒之法。你大可放心,你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床上的血不過是我……的丫環替你重新包紮傷口的時候,不小心弄上去的。」
他解釋完,便從屏風上取過外衫穿上,然後大步向門口走去,雙手打開了房門。
隨身的閔良早就候在門外了,瞧見房門被打開,立刻恭敬的拱手問候:「爺!」
赫連灃用眼角的餘光輕瞟了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鳳七尋一眼,語氣平淡卻不容拒絕:「你腿上的傷還沒有痊癒,就暫時在這裡休息吧!等傷好了以後,我自會把你完好無缺的送回雍王府!」
「哎……」鳳七尋還想詢問些什麼,無奈房門已經被關上了。
房門剛一關上,赫連灃就身體一晃,差點就要摔倒。
「爺!」閔良神情緊張的低呼了一聲,急忙扶住了赫連灃的手臂,疾聲問道:「您沒事吧?」
赫連灃擺擺手,「無妨。」說罷便扶著牆壁,緩步向前方走去。
「爺…」閔良無奈的喚了一聲,疾步跟上了走遠的赫連灃。
其實不用赫連灃說,明眼人誰不知道王爺昨晚在七尋姑娘房裡待了一晚上,就是為了用內力一點一點幫她把體內的合歡散逼出來。明明要了她就可以解決的事情,王爺非要耗費大半的內力,又是逼毒又是療傷的,每一樣都親力親為。
他家王爺以前也不是那麼個人吶!
閔良搖了搖頭,直呼:「搞不懂!搞不懂!」
走在前面的赫連灃突然停下了腳步,把兀自跟著的閔良嚇了一跳,「爺,還有事?」
「找個手腳麻利的丫頭過去伺候七尋姑娘。」
「是,屬下領命!」
赫連灃離開後,鳳七尋又躺回床上小憩了片刻,但是因為心裡有太多的疑惑堆積在一塊兒,所以她睡的並不那麼安心。
她真是千想萬想,都沒想過來救她的人會是赫連灃。
赫連灃怎麼會知道她被劫持的事情?他又是怎麼找到她的?還有……他為什麼要救她?還出動數千人的兵力?
難道是因為自己當初的告誡?鳳七尋搖了搖頭,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敲門聲響起,不大卻剛好足夠鳳七尋聽見,接著便是女子柔和的聲音傳來,「七尋姑娘可醒了?」
鳳七尋坐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後,說:「嗯,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端著盛放著布巾的銅盆走了進來。她把銅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對著鳳七尋施禮問候道:「奴婢素以,是爺派來伺候姑娘的,姑娘有什麼事都可以吩咐奴婢!姑娘,您先洗漱吧!」
鳳七尋點了點頭,起身下了床,向盛滿水的銅盆走去。素以則走到床邊,細心的收拾著衣服和被褥。
鳳七尋忽然想起了什麼,回身想要阻止素以,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素以已經疊好了被子,而床褥上的那一抹深紅在透射進來的陽光照耀下尤為醒目。
「……那不是…我……他……」鳳七尋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釋,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
素以臉色微紅的一笑,「姑娘不必擔心,主人家的事情做奴婢的不會多說。」說完,她就把沾染了鮮血的床單收了起來。
鳳七尋在心裡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心想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徹夜留宿再加上染血的床單,任誰看都是一夜春宵的結果。
一連幾天,鳳七尋都再沒見到赫連灃。他整日的待在房間裡,門外守著初見時趕車的車夫。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副將,亦是他的親信之人,似乎是叫閔良。
鳳七尋還知道,她如今所在的地方不是岐王的邕南封地,而這裡也不是岐王府,而是赫連灃距離離都百里之外的郴城的別莊。
乍一聽時,她還以為赫連灃賊心不死,又想爭奪地位。仔細一想才明白,或許是因為太后壽辰日進,而他不過同各地的藩王一樣,趕回離都為皇太后賀壽。
艷陽高照的時候,鳳七尋歇在涼亭之中,有些百無聊賴的瞅著環繞的假山石徑,突然有些懷念雍王府四面環水的湖心亭了,還有成簇盛放的荷花。
她輕撫著腿上的傷口,咬牙切齒的想:帛淵那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害她差點廢了自己一條腿,總有一天,她會把這筆帳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不過想歸想,她對鬼愁淵著實知道的太少。或者說,除了這麼一個聲名狼籍的名字,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這個名字是不是真的,她都不確定。
果然,知己而不知彼的感覺——很不好!
「在想什麼?」
男子平靜如幽湖的聲音倏然傳來。鳳七尋驀地抬頭,看向青石小徑的盡頭,一身墨黑錦袍的男子緩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