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憑藉天不絕的醫術,花顏已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按理說,他看個南孩女孩輕而易舉才是,但是他給花顏把脈半晌,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天不絕把了一隻手又把另一隻手,足足耗了兩盞茶,他才皺著眉頭收了手,「奇了個怪了,你這脈象,若是看喜脈,輕而易舉,但若是要想知道是男是女,老夫還真看不出來。」
花灼看著他,緊張地問,「怎麼說?為何看不出來?妹妹這喜脈,與尋常人的喜脈不同?」
天不絕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不出來,總之,雲煙霧罩的,著實看不出。」
花灼的心一下子提緊了,看著花顏,「據說你懷孕後,口味奇特,不會真是個小怪物吧。」
花顏瞪了花灼一眼,轉頭對天不絕說,「怎麼個雲煙霧罩法?你倒是說清楚啊。」
「就因為說不清,我才看不出,若是能說清,我也就看得出了。」天不絕放下手,「不過你放心,你的胎穩的很,脈摸起來也很健康,孩子是健全的,如今脈象摸不出來,也許你身體不知不覺又有了什麼變化給掩蓋了,你近來,可有察覺身體哪裡有異常?」
花顏仔細地想了想,抬手轉了轉手腕,「在荒原山時,我拿枕頭砸過蘇子折,按理說,我彼時手軟的抬不起來才是,那枕頭也有些分量的,可是就那麼扔出去了。當時我自己都驚了一跳。」
「仔細說說,還有嗎?」天不絕來了精神。
花顏又將當時的經過仔細說了說,尋常人氣急扔東西,這也是常有之事,但擱在花顏身上,任何小事兒都有可能是大事兒,不能輕易疏忽了。
天不絕聽完,琢磨片刻,又重新給花顏把脈,對她說,「你現在試著生氣發作一番。我看看你脈象有什麼變化?」
花顏配合著天不絕,拿蘇子折做樣板,很快就氣的不行,隨著她生氣,天不絕神色有異,片刻後,對她點頭,「好了。」
花顏立即打住。
花灼盯著天不絕,猜測,「是不是妹妹的武功在恢復?只有氣急情緒激動時,才能發揮出來?」
天不絕搖頭,「沒那麼簡單。」
花灼抿了一下嘴角,看了花顏一眼,「但有什麼,你實話實說。」
天不絕深吸一口氣,「早先,她的脈象儘是喜脈,掩蓋了她身體的奇異之處,連我也沒察覺出來,若非今日要仔細探查一番是男胎還是女胎,還不曾細究,她身體在情緒激動時,是有氣流亂竄的跡象,你說的武功在恢復,倒也像,但我卻覺得,也許因為魂咒。」
花灼面色一變,「對了,她魂咒一直以來未曾解。」
花灼手指蜷了蜷,手心被指甲摳的一陣疼痛。她想把魂咒忘掉,但它確確實實就存在她靈魂深處,它感覺到了什麼,閉了閉眼睛,低聲對天不絕問,「你的意思,是我的魂咒有吞噬的跡象嗎?」
花灼的臉霎時白了,頓時盯緊天不絕。
天不絕嘆了口氣,臉色也分外凝重,「我不敢說是不是魂咒有吞噬你的跡象,但在喜脈的掩飾下,你身體本源之處,我雖把不出來,但隱約感覺似有一團死氣在流動,這團死氣,是人的壽命線,去年時,你還有五年,如今……不好說了。」
花灼騰地站了起來。
花顏抿緊嘴角,臉也有些白。
天不絕看著二人,又道,「所以,切忌情緒再激動了。情緒激動,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兒。」
花灼咬牙道,「法子,趕緊想法子。」
天不絕搖頭,「老夫若是能想到法子,也不至於一直以來對她的身體束手無策的。她的魂咒本就是自己下,如今……」他看著花顏白著的臉,「也只能她自己想法子了。」
花灼看向花顏,一時難以冷靜,「你的魂咒為何竟然有提前吞噬你的跡象?不是說上輩子你活多久,這輩子就能活多久嗎?怎麼如今連幾年也難說了?」
花顏也不知道,一時間,她心裡亂得很,搖頭。
天不絕看著二人,對花灼道,「你先冷靜下來,雲族靈術本就奇妙多幻,我的醫術雖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也只能探知一二,尤其是魂咒,更是分毫不懂,所以,我把脈的感覺未必對的。」
花灼這一刻只希望天不絕把脈感覺是錯的,他緩緩坐下身,不再說話。
花顏任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紛飛了一陣後,漸漸地靜了下來,開口道,「哥哥不必擔心,如今連你都沒有靈力了,也許,天絕靈力,便在我身上。」
花灼也冷靜下來,看了一眼她的小腹,深吸一口氣,對她說,「無論如何,先別多想,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再想其他。」
「嗯。」花顏將手放在小腹上,點了點頭。
方嬤嬤一直守在外面,沒聽見屋中說了什麼,當廚房來稟告早膳好了時,她出聲問,「太子妃,現在可用早膳?」
「呈上來吧!」花顏開口,短短時間,心緒已平復如常。
方嬤嬤應了一聲,帶著人魚貫而入,端上了早膳。
花灼沒什麼胃口,天不絕也沒什麼胃口,花顏雖然也沒什麼胃口,但顧著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多少吃了些。
方嬤嬤侍候在一旁,見三人神色雖尋常,但氣氛卻沉重,畫堂內似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她不敢胡亂猜測,只道,「今日廚房做的早膳不合胃口嗎?公子和神醫怎麼不動筷?」
花顏抬眼,對花灼微笑,「哥哥,我正要與你說,蘇子折在嶺南禍亂,怕是迫得雲讓出手支持嶺南王反,太子殿下近日要親自去一趟嶺南,親自處理此事,我知道你在東宮養傷了這麼長時間,想必也膩了,只等我回來,你便打算回臨安了。如今不如與太子殿下一起走吧!你先回臨安看看嫂子,還有小侄子,然後看看怎麼幫幫太子殿下,有你在,我也放心他走這一趟。」
花灼聞言沒立即答應,不過看到花顏的笑臉,他面色稍霽,「我在東宮待的膩了確實,不過如今你回來,我倒不覺得膩了,並沒有急著回臨安,容我想想。」
花顏點點頭,將一碗湯品推到他面前,「行,你慢慢想,反正太子殿下也不是立馬動身。」話落,她說開心的事情,「你動作倒是快啊,這麼快就讓我有小侄子了。嫂子近日可給你來信了?給我瞧瞧唄。」
「她還不知道你脫困已回京,整日裡擔心的跟什麼似的,若不是懷著身孕,顧忌著身體,估計眼睛都哭瞎了,身子早就糟蹋的不成樣子了。當日,我來京時,她也想跟著,被我強行阻止了。你如今既然回來了,親自給她寫一封信吧!她若是知道你與肚子裡的孩子平安,估計會笑傻了。」花灼端起湯,喝了一口。
「小氣。」花顏輕哼一聲,「你們的書信難道還纏纏綿綿?有什麼看不得的。」
「那也不給你看。」
花顏氣笑,「不看就不看。」說完,故意氣他,「反正在嫂子的心裡,我與你分量一樣重。」
花灼花灼瞥了她一眼,忽然說,「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臨安吧。」
花顏一怔,果斷地搖頭,「不,我要待在京城,在雲遲去嶺南時,暗中幫著安書離,看顧好朝綱。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花灼不再說話。
用過早膳,方嬤嬤撤了大批下去,花顏犯了困意,打了個哈欠,懶得再走回東苑,便賴在了西苑,進了西暖閣小睡。
花灼見她去睡下,看了天不絕一眼,去了西苑的書房。
天不絕知道花顏有話跟他說,便也跟了去。
書房內,只有二人,門窗緊閉,花灼才開口,「是不是因為蘇子折甦醒了記憶,而妹妹的魂咒才有了變化?」
天不絕早先也想到了,「也許是,畢竟,她的魂咒是因懷玉帝,如今兜兜轉轉,過了四百年,雖樣貌已改,他成了蘇子斬,但故人就是故人。二人相見那段日子,對她來說,怕是撕魂扯魄的難受,導致魂咒有變,也不奇怪,依我說,這也就是小丫頭堅強,挺了過來,還能保肚子裡的孩子好好的,沒受損傷,若是換作別人,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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