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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一更)

    辭別了陸之凌,將此地戰場都交給他善後,花灼又上了馬車,吩咐人起程。

    花顏擁著被子,看著上車的花灼,「哥哥、大哥、太子殿下你們三人是何時商定的大哥帶兵前來在神醫谷地界埋伏?連我竟然也不曉得,沒提一句。」

    花灼拂了拂身上的寒氣,上了車後坐在離花顏最遠的地方,聞言懶洋洋地抬眉,「在離開之前,商議路線時,太子殿下覺得那統領在北安城栽了個大跟頭,雖致使你重傷,但他也損失不少,想必不想你順利回臨安,從北地到臨安,最可能埋伏的地方就是神醫谷地界了,畢竟山林多環繞。」

    花顏點頭,「的確,這裡最適宜設伏。」

    花灼看著她道,「所以我說,他本該睿智英明,若不是你,怕是一生無瑕,千載之後,也不會有被人詬病的地方。如今因為你,千載之後,雖有功勳,怕是風月之名也少不了。」

    花顏聳聳肩,笑著說,「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如今我倒有些懷疑,你莫不是雲遲的親哥哥?什麼時候這麼向著他了,你不是看他不太順眼嗎?」

    花灼哼了一聲,「什麼話都敢說。」

    花顏對他吐吐舌頭,又無力地躺下身,「那統領如今又折了一回,連梅花印衛的頭目也死在了你手裡,怕是後招再來時,更狠辣無比了。」

    「當誰怕了他!」花灼嗤了一聲,對她道,「你不是沒睡夠嗎?接著睡吧。」

    花顏確實沒睡夠,可是她有些餓了,對花灼說,「有吃的嗎?」

    夏緣立即說,「我去問問。」說完,她立即跳下了車。

    花灼看著夏緣跳下車,補充了一句,「我也餓了。」

    夏緣應了一聲,其實她也餓了,他們三人不知不覺地睡了兩日夜,不餓才怪。

    夏緣下了車後,便去後面馬車上找了采青,問可有食物。

    采青立即點頭,連忙說,「太子妃、公子、少夫人您三人都睡著,在路上打尖用飯菜時奴婢不敢打擾,便用食盒裝了些飯菜備著,以防您三人醒來餓,如今將食盒放在火爐上溫熱一下就能吃。」

    說著,她將一大籃子裡裝的食盒都遞給了夏緣。

    夏緣笑著說,「多謝你了,還是你想的周到。」

    采青搖搖頭,抿著嘴笑著說,「自從少夫人來了,把奴婢的活都幹了,奴婢也只能幹這麼點兒小事兒了。」

    夏緣捏捏她的臉,「等太子妃大婚後,我就將人還給你照看,以後依靠你受累的地方多著呢,別急。」

    采青笑著點點頭。

    夏緣拿了一大籃子食物回到了馬車,將飯菜拿出來,倒進了幾個大瓷碗裡,放在火爐上溫熱了,她先熱了粥和青菜,遞給了花顏,然後又將饅頭和肉類熱了遞給花灼。

    花顏看著花灼面前想噴噴的肉,恨不得將他趕下馬車。

    花灼當沒看見,逕自吃的香,唯夏緣有良心,陪著花顏用了稀粥青菜和半個饅頭。

    吃過飯後,花顏沒多少困意,睜著眼睛看著棚頂,忍不住想雲遲。

    夏緣見花顏不睡,盯著棚頂出神,不由小聲詢問,「花顏,你在想什麼?」

    「在想太子殿下,不知他進京了沒有?」花顏喃喃道,「好想他啊。」

    花灼瞥了花顏一眼,難得地沒說話笑話她。

    夏緣想了想說,「兆原縣距離京城五百里地,如今已是兩日夜過去了,太子殿下騎快馬的話,應該在昨日就回到京城了才是。」

    「也是。」花顏點點頭,「不知京城可安平?」

    「定然是安平的,沒聽到什麼動靜,想來沒出事兒。」夏緣道,「你就別擔心了,太子殿下離京時已安排妥當,子斬公子又回了京城。」

    花顏看向雲遲,「哥哥,要不然咱們去京城轉一圈再回臨安?從這裡過去也不是太遠,頂多三日路程。」

    花灼聞言斜睨著她,「你確定?」

    花顏扁了扁嘴,嘆了口氣,扭開頭,閉上了眼睛,她不確定,自己這副身子,實在是弱不禁風的很,還是不要去京城給雲遲添亂了。

    花灼見她識時務,不再理他,挑開帘子,下了馬車。

    「哥哥,你幹嘛去?」花顏見花灼下了馬車,又扭過頭,出口問了一句。

    「去找岳父聊天。」花灼丟回一句話。

    花顏撇撇嘴,對夏緣問,「夏伯父喜歡哥哥的吧?」

    夏緣臉微紅,點點頭,「是很喜歡他,說我有福氣。」

    花顏一猜就是,她的哥哥,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笑著伸手捏了捏夏緣的臉,「哥哥能娶你,也是他有福氣,你們倆都有福氣。」

    夏緣嗔目,「你身子都軟的跟麵團了,手竟然還不老實。」

    花顏笑了笑,撤回手,伸手抱住被子,嘟囔,「好無聊啊,嫂子給我說書聽吧。」

    夏緣看著她,「你不睡了?」

    「嗯,現在睡不著,不想睡。」花顏道。

    夏緣點頭,想了一個故事,給花顏繪聲繪色地說了起來。

    在花顏想雲遲時,雲遲果然已在前一日夜晚到了京城。

    京城籠罩在一片銀白中,京城的雪雖然不及北地的雪下得大,但也將天幕都下白了。京城在飄雪中一片靜寂,雲遲進了京城的地界後,並沒有急著進城,而是去了城外十里處的農莊,同時,命雲影給蘇子斬傳了他消息,告知他已回京,城外相見。

    蘇子斬自從那日回了京城後,也並未現身,更未回武威侯府,而也是同樣落居在了城外五里外的一處農莊。

    他在暗中觀察京中的動靜和動向。

    一連十日,京中並沒有動靜,朝中也無動靜,宮裡無動靜,只東宮裡每日傳出誦經聲。

    蘇子斬是個能忍的性子,所以,他沉得住氣地等著,京中一切太平靜,反而說明,這渾水和旋渦越深越大。

    他一是等著雲遲回來,二是等著背後之人忍不住動手,他在暗中能穩定朝局。

    這一日夜晚,他沒想到接到了雲遲回京的消息,他當即有些驚訝,沒想到雲遲這麼快就從北地回來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花顏如何了,於是,在收到傳信時,連披風都沒顧得披,便飛身上馬去了雲遲下榻的那處農莊見雲遲。

    雲遲剛沐浴換衣,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便見蘇子斬匆匆而來。

    蘇子斬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是,「花顏怎樣了?可還好?你如今回京了,想必她還好。」

    雲遲見他一身風雪,衣裳雖厚,但沒穿披風,想必寒風已打透了衣服,他吩咐小忠子,「吩咐廚房,給他熬一碗薑湯來。」

    小忠子應是,立即去了。

    蘇子斬盯著雲遲,「快說。」

    雲遲知他關心花顏,也不隱瞞,示意他坐下身,將花顏身體狀況與他簡單地說了說,他雖說的簡單,但蘇子斬還是從他隻言片語中聽出了驚險,他安靜地聽著,待雲遲說完後,他沉默不語。

    雲遲看著蘇子斬,眉目昏暗,「她是為了我才受傷至此,是本宮無能。」

    「他的確是為了你。」蘇子斬抬頭看著他,說完這一句話,他忽而一笑,「不過,這也是你的福氣,她如今鬼門關走了一遭,想必心結已解開了不少。」

    雲遲頷首,「她將魂咒之事告訴我了。」

    蘇子斬眯了一下眼睛,挑眉,「如今你既然知道了,那麼,你以為你該如何?」

    「與她同生共死,生死不棄。」雲遲一字一句地道。

    蘇子斬揚眉,「不顧太子殿下身份?」

    雲遲抿唇,「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宮的儲君身份,若連她的命都壓不住,怕是也壓不住這天下蒼生的大平安定,不顧也罷。」

    蘇子斬冷笑,「你倒是比她想得開,那個女人,比你還重你的江山。」

    雲遲扯了扯嘴角,不語。

    蘇子斬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熱茶,也不再說話。

    這一刻,二人似沒什麼好說的,同愛一個女子,一個是生死不棄,一個是生而成全。但無論如何,只要花顏活著就好。

    片刻後,小忠子端來兩碗薑湯,一碗放在了雲遲面前,一碗放在了蘇子斬面前。

    雲遲喝著薑湯,這才問,「想必京城這些日子以來十分安平了?否則你也不會在收到我的傳信時第一時間趕來。」

    蘇子斬也端起薑湯,「嗯」了一聲,「安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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