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二更)
花顏聽到花灼的話,湊過身,坐去了他身邊,目光落在了他翻到的書頁上。
只見最後一頁,是一座沒有盡頭的橋,四周滿是雲霧,前看不見橋頭,後看不見敲尾,橋上凌空有雲霧織成的兩個縹緲小字,細看之下,是「魂咒」二字。
花顏的瞳孔也縮了縮,一時無言。
「怎麼了?」天不絕又湊過來,入眼處,一片空白,他什麼也沒看到,說,「這不就是一頁白紙嗎?」
花灼和花顏都沒說話。
蘇子斬也湊過來,同樣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了一頁白紙。
半晌,花灼放下書卷,臉色有些白,對花顏說,「你飲了毒酒後,自己可記得,經歷了什麼?可是走了這樣的一條路?」
花顏臉色也有些白,目光飄忽,「是這樣的一條路,周身都是雲霧,我想懷玉先我一步,我便很快地走,甚至跑起來,沿著這條路去追,可是追了很久很久,還得沒追上他,後來,我實在追不動了,就停了下來,似乎又過了很久,我聽見有人在喊我,我不知道是誰,我想動,動不了,周身似被雲霧織成的絲網纏住,我便用力地掙扎,最終似戮破了什麼東西,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睛,竟然是從娘胎里爬了出來……咱們家的人每日都去逗弄我,從他們的口中,我漸漸的知道,原來南楚建朝後,已經過了四百年……」
花灼臉色更白了,肯定地說,「你是中了魂咒。」
花顏點頭,「看來真的是的。」
天不絕聞言立即問,「你們看到了什麼?快告訴我?怎麼確定小丫頭中的真的是魂咒?」
花灼沉聲道,「滿是雲霧的路,前看不見頭,後看不見尾,逆天地而施術,跨越了乾坤、陰陽、輪迴。由此可見,妹妹中的就是魂咒。」
天不絕駭然地說,「這樣的話,我老頭子微薄的醫術,破解不了啊。」話落,問,「這上面可說了魂咒的破解之法?」
花灼抿唇,吐出一句話,「魂咒乃雲族十大禁術之首,一旦施術,便是無解。」
天不絕臉色大變,問,「就沒有絲毫辦法了嗎?不解會怎樣?」
花灼看著花顏,沉聲說,「若是找到施術之人,也許還能有辦法,但施術之人早就消失在四百年前了。」話落,又道,「不解的話,心頭血嘔盡而亡。」
蘇子斬心神巨震,也沒了話。
花顏沉默片刻,慢慢地伸手拿過那捲書,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說,「難得咱們花家還傳承著十大禁術的古籍,四百年前,似乎……」她說著,猛地想起了什麼,忽然頓住。
「怎麼了?」花灼看著她。
花顏靜了好一會兒,說,「我方才想起,咱們花家有一處禁地,按理說,這本古籍,應該供奉在禁地,不該在太祖母手中才是。」
花灼看著她,「禁地在哪裡?」
花顏輕聲說,「雲霧山。」
花灼皺眉,「曾經我將雲霧山都踏遍了,怎麼不見那處禁地?」
花顏道,「我也不知道,似就是在雲霧山的某一處。」
花灼站起身,對她說,「走,你跟我去找太祖母,想必太祖母知道些什麼。」
花顏搖頭,「哥哥,太祖母不會知道的,她是嫁入我們花家的媳婦兒,太祖父故去後,她是負責給後世子孫收著這卷書而已,這卷禁書,只等你立身正術後,交到你手中繼續收著罷了,何必再找她,讓她知道後跟著一起擔心我呢?太祖母年歲大了,他們一直過的就是尋常的日子,你偷偷還回去就好了。」
花灼沉默片刻,點頭,「好。」話落,將書卷收了起來,對花顏說,「我這便還回去。」
花顏點頭。
花灼出了花灼軒。
他離開後,花顏轉頭對蘇子斬說,「釀酒吧!我想喝你釀的醉紅顏了。」
蘇子斬看著她,無聲了好一會兒,才白著臉點頭,嗓音微啞,「好。」
花顏看著他的模樣,笑起來,「其實也沒什麼的,這些年,我都活得很好,如今雖受魂咒折磨些,但也不是煎熬得過不下去。你看,我不發作時,不是很好嗎?」
蘇子斬又無言了片刻,對她說,「魂咒既是禁術,一定有其厲害之處吧?你實話告訴我,若是你不解魂咒,能活多久?」
花顏眨眨眼睛,笑著說,「只要不嘔盡心頭血,一輩子有多長,我就活多長唄。」
蘇子斬搖頭,盯著她,「定然不是這樣,你別糊弄我。」
花顏聳肩,「我糊弄你做什麼?我素來是惜命之人,只要有一分力氣活著,就不想死。」話落,催促他,「好了,我想喝你釀的酒了,趕緊的。」
蘇子斬轉向天不絕。
天不絕雖知道,但也不能說,聳了聳肩,搖搖頭,一副他若是知道就能解了魂咒的樣子。
蘇子斬不再說話。
花顏笑著說,「都需要什麼東西,你列出單子來,我讓花容去準備。」
蘇子斬點頭,拿起筆,列了個單子,遞給了花顏。
花顏瞧了一眼,頓時樂了,「怪不得你釀的醉紅顏好喝,原來這酒方當真是稀罕得很,別具一格。」
天不絕立即說,「酒方給我看看。」
花顏將酒方遞給了他。
天不絕接過琢磨了一會兒,說,「妙啊!」話落,又遞給花顏,催促說,「快,讓人去準備。」
花顏對外面喊,「花容。」
花容連忙跑了進來,「十七姐姐。」
花顏笑著將酒方遞給他,「你按照這個方子去準備東西。」話落,雖知道花容小小年紀穩重,但還是補充,「這個方子,別泄露出去。」
花容點頭,立即去了。
蘇子斬淡笑著說,「泄露出去也沒什麼。」
花顏笑,「那可不行,這樣的方子若是泄露出去,都便宜酒販子了。」
蘇子斬扯動嘴角,難得地笑了笑。
花容很快就準備齊了東西,花顏和天不絕便跟著蘇子斬在花灼軒里看他如何釀酒。
花顏好奇地問,「你是怎麼學會釀酒的?」
蘇子斬看著酒爐說,「曾經我偶然在書局裡遇到了一卷關於釀酒的書,讀著十分感興趣,閒來無事,便鑽營著學了起來。」
花顏笑著說,「天賦果然是個好東西。」
天不絕嘖嘖了兩聲,對蘇子斬說,「你這般聰明,跟著我學醫好了,我不介意再收一個徒弟。」
花顏笑起來,對蘇子斬說,「若是這樣的話,你以後要喊秋月為師姐的。」
蘇子斬搖頭,「沒興趣。」
天不絕吹了兩下鬍子,「臭小子,不可愛,要知道做我天不絕的徒弟,學我醫術,能夠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有何不好?」
蘇子斬動作頓了頓,說,「那就等你解了她的魂咒,治了她的病再說吧。」
天不絕一時沒了話。
花灼回來時,臉色不是太好,也跟著天不絕與花顏看了一會兒蘇子斬釀酒,便示意花顏跟他進屋說話。
花顏站起身,跟著花灼進了裡屋。
花灼坐在桌前,看著她說,「我去松鶴堂還它時,沒瞞住太祖母。」
花顏皺眉看著他,「哥哥不是瞞不住,而是不想瞞,想對太祖母詢問一二吧?」
花灼看著她似十分不在乎的樣子,忽然惱怒起來,怒道,「你中的是魂咒,別以為我不知道,太祖母告訴我了,魂咒是死去之日,永世便那定在了那日,四百年前,你是薨在二十一,如今你十六,距離那個日子,也就五年而已了。」
花顏一怔,暗想著太祖母竟然真知道魂咒的秘密?她本來以為她也是不知道的,沒想到會說出這番話來,他看著花灼,見他一臉蒼白陰沉,一時無話。
花灼怒道,「你還打算瞞我?」
花顏嘆了口氣,低聲說,「哥哥,魂咒無解,五年也還長著呢,死在好年華,總比白髮蒼蒼時要可觀些。」
花灼沉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再這般發作得兇險的話,一年半載都是多說的,心頭血嘔盡了,即便魂咒之日不到,也一樣大限,從今日起,你的壽命就屈指可數了。」
花顏無言。
花灼恨怒地看著她,「你這副樣子,就認命了嗎?你還想要下一世,再睜開眼睛,又是幾百年後了嗎?」
花顏一怔,靜默半晌,輕聲說,「這我倒沒想過。」
花灼看著他,「你不妨現在就想想。」話落,他一字一句地說,「雲族魂咒,禁術十之首,通天地之厲,曉陰陽之害,施術者,鎖其魂,滅其靈,絕其根,禁其魄,為永死不生,地獄無收。中術者,靈轉生,魂入世,陰還陽,生不息,靈魂不朽,魂咒不滅,生生世世,代代相承,永生不死。」
他刻意將生生世世,代代相承,永生不死說得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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