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死局
「姑母。」
太子側妃緩緩伸手,摸了摸蘇氏緊握的手掌,笑了笑。
蘇氏回身坐下,面上已經快速恢復如常,她目光柔和的望著侄女蘇雲凌的肚子,笑道:「今日多謝側妃娘娘幫襯了。」
「一家人,何須說這兩家話。」
「側妃說的是,」蘇氏微微一笑,壓低嗓子,繼續道:「若今日能將那小賤人徹底辦了,往後姑母必然多多規勸你姑父,站在太子殿下與側妃,還有您腹中胎兒這邊。」
太子側妃悅然一笑,目光也越發溫和了,「謝過姑母,只是……雲凌尚有一事相求,還請姑母成全。」
「何事?」
太子側妃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道:「太子府滑胎的事,您也是知道的,雖說雲凌身子素來康健,但……哎,聽說最近京城來了位千葉神醫,還請姑父動用官場的力量,能幫雲凌一把。」
太子府滑胎一事,一直都很詭異,太子側妃有此憂慮也是正常。
蘇氏點了點頭。
……
另一邊。
慕容久久很快就被太子府的丫鬟春喜,引入了更衣的廂房,一路上沒有任何異常,這令她微微產生了一絲憂慮。
「小姐無需擔心,阿秀已經出去檢查了,應該有所得,」寧兒認真服侍著她更衣。
慕容久久點了點頭。
這時,出去探查的阿秀終於回來了,她伏在慕容久久的耳邊,輕輕一陣耳語。
慕容久久瞭然一笑,「只是這樣嗎?那就讓阿星開始布局吧,她們既然那麼想把我送進地獄,那本小姐就不妨送她一程。」
阿秀勾唇一笑,「奴婢遵命。」
「慕容小姐,換好了嗎?」
外面,丫鬟春喜有些不耐的喚了一句。
「還沒有。」
寧兒應了一聲,卻是故意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將一身乾爽的夏衫穿在的身上,順道又散開了長發,重新梳理的一遍,才推門而出。
「慕容小姐……可讓奴婢好等啊,」丫鬟春喜頂著日頭在太陽下站了半天,顯然已經是極度的不耐,面上皮笑肉不笑的道。
慕容久久一笑,「沒法子,今日起的太早,方才小歇了片刻。」
「……」
「慕容小姐,剛才側妃娘娘已經催促了,讓您儘快入席,這邊請,」春喜表情僵了一下,恭敬的一抬手。
慕容久久禮貌的點了點頭,已經款步向前走去。
而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丫鬟春喜的眸中,冷光一閃。
寧兒早已從剛才小姐跟阿秀的話中知道,怕是夫人今日又給小姐下了圈套,一時表情略微有些緊張。
只盼一切平安,休要有奸人傷到小姐一絲一毫。
正思量間。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寧兒定睛一看,就見旁邊的假山後,忽然拐出了一道少女的身影,直直的撲在了小姐的身上。
瞬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已經撲鼻而來。
「啊,殺人啦……」
「慕容小姐殺人了……」
身旁的尖叫聲,登時此起彼伏。
就算這一切,都早已在慕容久久的算計之內了,但看著眼前軟軟跌落在地的屍體,她面色依舊沉的如一攤幽水。
蘇氏,想不到你為了栽贓陷害本小姐,今日可算是下了血本啊。
可惜,以卵擊石。
那邊,馬上就有人聞訊趕了過來。
而首當其中就是大房的林氏,她幾乎跌跌撞撞的就沖了上來,哭道:「子冰,我的子冰……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娘啊……」
「慕容久久你個賤人,我家子冰不過孩子心性得罪了你,你居然下這麼狠的毒手。」
林氏一張哭花了的臉,幾乎滿面怨毒的狠狠瞪住了慕容久久,她實在沒想到,她的寶貝女兒才離開她的視線一會兒,居然就遭了如此毒手。
「天,子冰居然……」
所有人很快都趕了過來,但不管面上的表情真還是假的,皆清一色的驚恐。
「春喜,這到底怎麼回事?」
太子側妃這時撫著肚子也滿面焦急的趕了過來,她不問當事人,卻直接問她的婢女。
那叫春喜的婢女,似乎也嚇傻了,跪地便道:「奴婢不知,剛才奴婢不過出去小解,回來的時候就見慕容大小姐將那匕首,插進了另一位慕容小姐的胸口。」
「你胡說,我們家小姐怎麼可能殺人,就算殺人又怎麼會挑在太子府?」
儘管寧兒知道,小姐早已洞察了她們的奸計,但聽到這樣誣陷的話,也忍不住氣的大罵。
只是此刻太子府上上下下,都是太子側妃跟相府還有尚書府的人,恐怕沒有人會為她們聲援,今日就是白的,也能被她們硬生生說成黑的。
蘇氏等人之所以出此計謀,不是說計謀有多高明,而是算準了慕容久久就是個毫無勢力的深閨女子,一旦遇到官場上的權勢,根本毫無任何抵抗,猶如羔羊。
更何況死的還是大房的小姐慕容子冰,且說府里老夫人不會放過她,就是慕容正也必須出個合理的說法。
而這個說法裡,有孕的太子側妃與蘇氏,絕對不會被牽扯其中。
那麼結局只有一個,不管人是不是慕容久久殺的,她都難逃干係,必須要給出一個交代。
這是權勢與權勢的對比,根本無關心機。
所以今日也虧得明里有阿秀,暗中有阿星,互相協作幫助,否則今日這盤死局,她還真沒法子破。
「久久,就算子冰之前在十色坊,拿你被接連退婚的事羞辱你,今日又當眾給你難堪,你也不用如此狠毒吧,」那邊,蘇氏已經痛心疾首的教訓起了她。
而周圍一些不明所以的夫人小姐,則恍然大悟,之前十色坊的鬧劇,很多人都是一清二楚,如此,這到成了今日殺人的引線。
但是慕容久久卻是冷冷一笑,並沒有言語,面上也沒有絲毫陷入死局中的緊張,慌亂,膽怯。
她如此的反應,倒是令蘇氏著實詫異了一下,她暗暗給太子側妃使了個眼色。
但寧兒卻是急了,不管究竟怎樣,她這個時候都不能保持沉默,「奴婢可以作證,我們家小姐絕對沒有殺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