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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鹿血

    讓安錦繡返家之後,世宗就沒有心情再在庵堂里呆下去了,但只是坐著又說了一會兒話的工夫後,雨下大了,太子便提議在這裡用過齋飯後再回宮。世宗自成皇之後,就沒有再用過齋飯,當下就點了點頭,偶爾換一換口味也好。

    庵堂里的主持親自下了廚,為了世宗做了一頓齋飯。

    等吉利把齋飯呈到了世宗的面前後,看著面前齋飯,世宗就是一撇嘴。雕成了牡丹的蘿蔔還不就是蘿蔔?豆腐青菜,竹筍蘑菇,這些菜看著賣相再好,世宗也提不起胃口。吃了幾筷子齋菜後,世宗便搖頭說不吃了。

    太子要勸世宗再用一些,看安錦顏沖他微微打了一個眼色,太子便對世宗道:「父皇,您在林中獵到的梅花鹿已經被取了血,今天您淋了雨,是不是進些鹿血暖暖身子?」

    世宗聽了聽靜室外的雨聲,點了點頭,然後對安錦顏道:「朕坐在庵堂里聽雨聲,也沒聽出這裡的雨聲跟宮裡的有什麼不同。」

    安錦顏忙起身道:「父皇恕罪。」

    世宗隨意地沖安錦顏一揮手,說:「你退下去吧。」

    安錦顏不敢多說,給世宗行了禮後,便退了出去。

    太子這時拿了鹿血來,當著世宗的面從木葫蘆里倒出了兩小碗鹿血來。

    世宗問道:「這裡是佛家的地方,我們在這裡喝鹿血好嗎?」

    太子笑道:「父皇是天下的主人,佛家也得順著父皇的心愿。」

    「你這話朕喜歡,」世宗被太子哄得一笑,「佛道儒三家,任他哪一家,都得在朕的手心裡過活。」

    太子先喝了一碗鹿血下去,對世宗道:「這鹿血就是腥了些。」

    世宗等了一會兒,看太子無事後,才道:「你就是太平日子過久了,當年朕爭天下的時候,別說是鹿血,就是人血朕也喝過不少。」

    太子忙道:「兒臣等都是在享父皇的福。」

    世宗將碗中的鹿血一口喝盡,血腥味瞬間充斥了喉間,世宗頗為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太子看世宗將鹿血喝下去了,便道:「父皇在這裡再歇一下,兒臣去外面讓侍衛們準備回宮的事。」

    世宗嗯了一聲。

    太子臨退下前,在靜室的香爐里又換上了幾柱香,看著香菸從香爐蓋上的孔洞裡飄出來後,太子才退了出去。

    吉利在一旁問世宗道:「聖上,這鹿血新鮮,您再用一點嗎?」

    世宗回味著喉間的鹿血腥氣,也不睜眼,只是又嗯了一聲。

    吉利忙又讓人送來一碗鹿血,讓一個侍衛試喝過後,送到了世宗的嘴邊。

    世宗就著吉利的手又用了一碗鹿血下去,這一次世宗能覺出鹿血腥味之下的甘甜來了。「還是自己親手打下的東西好啊,」世宗對吉利道。

    吉利拿一塊熱毛巾替世宗擦著臉,說:「能被聖上享用,是這隻鹿的福氣。」

    「你是鹿嗎?」世宗笑道:「能知道鹿的心思?」

    吉利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說:「奴才又犯病胡說了。」

    「算了,不用打了,」世宗道:「你也不是第一次胡說八道了。」

    吉利看了看左右,然後跟世宗道:「聖上,奴才方才出去,看見安氏女沒走。」

    世宗猛地就是一睜眼,「安氏女?」

    「就是安家的二小姐,」吉利說:「外面的雨下得大了,太師夫人怕她路上不好走,所以就讓她等雨停了後再回去。奴才看這雨下成這樣,這一夜怕是都停不了。」

    安錦繡還在庵堂里?世宗想到這個,身上就開始發熱了。

    「聖上,喝了鹿血,再喝杯清茶嗽嗽口吧,」吉利又遞了一杯微熱的茶到了世宗的嘴邊。

    世宗喝了這杯茶後,身上的熱勁卻還是消不下去,燥熱之下,世宗用手扯開了自己的衣領。

    吉利在一旁驚訝道:「聖上這是被鹿血的勁道衝著了?怎麼臉都發熱了?」

    世宗揉了揉自己發漲的額頭,說:「扶朕出去吹一會風。」

    吉利忙道:「聖上,您這會正熱著,出去一吹風會受寒涼的。」

    「你也要管朕?!」世宗的聲音突然就一厲。

    吉利不敢再說一句話,扶著世宗便往靜室外走。

    路過香爐時,世宗停下來問道:「這裡面燃的是什麼香?」

    吉利說:「回聖上的話,是檀香。」

    世宗鼻子嗅了幾下,這時他的腦子越發地昏沉了,卻總覺得這不是檀香。

    吉利這時使勁地嗅了嗅自己跟世宗的周圍,說:「這味道比一般佛堂里用的檀香要更濃一點,但是檀香味沒錯。

    世宗不管這香的味道了,這會兒他全身氣血上涌地厲害,身下的龍根也有了反應,「扶朕出去!」世宗對吉利說道:「朕難道是老了嗎?現在連一碗鹿血都受不住了?」

    吉利一邊扶著世宗往外走,一邊說:「聖上正在壯年,這天下誰老了,聖上也不會老。想是那兩碗鹿血喝得急了些,聖上要是難受的厲害,就宣太醫來吧。」

    「宣太醫?」站在了靜室門外的世宗,被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一點,跟吉利道:「讓太醫知道朕現在受不住兩碗鹿血?」

    「那?」

    「扶朕走走。」

    吉利回頭叫手裡正拿著傘的侍衛道:「你快過來為聖上撐傘。」

    「不必了,」世宗甩開了吉利的手,自己走進了滴水檐外的院中。

    「哎喲,聖上,」吉利忙從侍衛的手中接過傘,衝進了雨中,幾步追上了世宗後就說:「您這樣淋雨可不行啊,聖上,您還是快些回宮吧。」

    世宗被雨淋了一個透濕,身上的那股火卻越燒越旺了,身下的龍根更是高抬著頭,就想找個女人來做上一回才好。「安錦繡沒走?」沒了自制力之後,世宗向吉利問起了安錦繡,「她在哪裡?」

    吉利說:「聖上您這樣要去找安氏女?」

    「朕要找她,誰能管朕的事?」世宗這時似乎已經看見了安錦繡,問吉利道:「她是不是就在朕的眼前?」

    看著世宗失態,吉利暗道安錦顏用上的香還真是厲害,搭著兩碗鹿血,竟能讓世宗難耐到這種地步。

    「錦繡?」世宗這時手往前伸,低喊了一聲安錦繡的名字。

    「奴才扶您走走,」吉利下了大力氣扶著世宗說道,一邊就把世宗往安錦繡睡著的那間客房帶去。

    與此同時,被秦氏派人支派到庵堂後面的山腰處打泉水的繡姨娘和紫鴛,一人背著一桶泉水正往庵堂走來。

    下著雨的山中道路泥濘難行,紫鴛走著走著就腳下一打滑,連人帶水跌在了山道上。

    「紫鴛!」繡姨娘緊走了幾步來扶紫鴛。

    紫鴛卻沒能被繡姨娘從地上拉起來,只剛一動彈,左腳腕就是一陣劇痛,紫鴛啊的叫了聲,跟繡姨娘說:「姨娘,我傷到腳了。」

    繡姨娘沒辦法帶著兩桶泉水,再加一個傷了腳不能行走的紫鴛下山去,只得給紫鴛找了一處山石,讓紫鴛在山石凸起的那一塊地方避雨,繡姨娘自己去庵堂里找人來幫忙。

    紫鴛和兩桶泉水呆在了一起。夜晚的山林里,不時就傳來獸叫聲,這讓紫鴛抱著膀子在山石下發抖,只求繡姨娘能快點找人來救她。

    繡姨娘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山下庵堂跑,等她快跑到庵堂的時候,就看見離她不遠的左邊山道里有燈光。繡姨娘心中一喜,這裡是安氏庵堂的地界,不會有其他人進入,這一定是安府的人看她和紫鴛去了這半天都不回來,打著燈籠上山來找她和紫鴛了。

    「娘娘!」就在繡姨娘要向燈光亮處呼救的時候,她聽到了那裡傳來秦氏喊安錦顏的聲音,這聲音聽著很怪,像是秦氏在求著安錦顏什麼。繡姨娘看著那幾處燈籠往自己這裡來了,鬼使神差一般,繡姨娘躲進了身旁的灌林叢中。

    安錦顏快步從山道那裡走了過來,她被秦氏拉到這裡,還以為這個母親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原來儘是一些後悔的話。安錦顏勸了秦氏一會兒,看秦氏還是一副闖下彌天大禍的樣子,安錦顏不勝其煩之下,是轉身就走。

    「錦顏啊!」秦氏也顧不上打傘了,追上安錦顏後說:「我們這麼做行嗎?我這越想越害怕。萬一聖上清醒之後,要罪怪我們怎麼辦?安錦繡若是沒嫁人還好,可她現在畢竟是臣妻啊!」

    安錦顏看看遠遠跟著她和秦氏的幾個宮人,心裡想著這幾個人回去後就不能再留了,可惜她養了這些人這些年。

    「錦顏,我們還是收手吧,」秦氏在雨中淋成了落湯雞,與打著傘只濕了裙角的安錦顏對比太過鮮明。

    「收手?」安錦繡看著求她的秦氏,低聲道:「鹿血送上了,香點上了,安錦繡也躺在了床上,你要我怎麼收手?」

    秦氏撐不住一般哭了起來,「娘就是害怕啊。」

    安錦顏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了平日說話中帶著的溫柔,冷聲對秦氏道:「我只是一個東宮的女人,國政軍事上我都幫不了太子,我甚至無法在太子遭皇子們陷害的時候,為太子抱一句不平。我知道聖上看上了安錦繡,那我就送上安錦繡討好聖上,一個女人罷了,聖上用過之後,最多就是服用鹿血之後的亂性,只要事後將安錦繡殺了,聖上不還是明君?」

    秦氏在雨中打著顫道:「這樣做了,聖上能念太子什麼好?」

    「聖上不會認為我們知道他用了安錦繡的事,不過聖上會記得,讓他得償所願得到安錦繡的人是太子,這樣就夠了。」

    「我還是不懂。」

    「娘,你以為我做下這件事求的是什麼?」安錦顏問秦氏道。

    秦氏說:「求太子的地位更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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