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章 相公,咱們有孩子了
「我...沒做對不起相公的事。」凝香不知婆婆與丈夫是如何說的,想起那些不堪,只覺得心如刀割,生怕梁泊昭會誤會自己。
梁泊昭攬緊了她,想起她這些日子的煎熬,亦是心疼如絞,「別說了,都過去了。」
凝香闔上眼睛,整個身子都是倚在丈夫的懷裡,這些日子,起先是害喜,後又因人陷害,誣陷她和人私通,凝香原本就纖細的身子更是消瘦了不少,梁泊昭抱在懷裡,越發悔恨;「怨我,當初不該將你留下來。」
凝香說不出話,只伸出胳膊環上夫君的腰身,隔了好一會,才帶著顫音開口;「是我沒用,毀了夫君的名聲,外頭那些人...他們...說的很難聽。」
凝香心裡難過,想起那日梁母的話,說她敗壞梁泊昭的英名,害的他被人恥笑,一顆心就跟刀剮似得。
梁泊昭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安慰道;「不必理會,夫君信你就夠了。」
他的聲音簡潔有力,聽在凝香的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溫軟,她不在出聲了,只聽話的將身子埋在梁泊昭的懷裡,她是何德何能,才得了如此佳婿。
梁泊昭抬起她的下顎,凝視著她蒼白消瘦的面頰,心知她這些日子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男人微微自嘲,望著凝香的目光中,既是憐惜,又是自責,,「想我梁泊昭一心保家衛國,卻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凝香一怔,見他神色間蕭索而悵然,她心疼起來,趕忙搖了搖頭,「這些日子嫂嫂都將我照顧的很好,就連出了那件事.....婆婆也沒有為難我,只要我等著你回來。」
梁泊昭的指尖在凝香的臉頰上輕輕摩挲,竭力將自己的怒意壓下,淡淡道;「瘦成了這樣,我若再不回來,只怕你這條命都沒了。」
凝香的眼睛動了動,原先蒼白的臉蛋上卻慢慢滲出一抹暈紅,她拿起了夫君的大手,輕柔的撫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想起孩子,她的心就軟了,那樣多的苦澀和委屈,也是煙消雲散了去,她盼了這樣久的日子,想要見著梁泊昭後,親口將自己有孕的事告訴他,等了這些日子,才終是等到了。
「相公...咱們有孩子了,我是因為害喜,才會瘦的。」凝香眼眸盈盈,剛說完這句,唇角已是忍不住噙上了一抹柔軟的笑渦。
梁泊昭身子一震,大手僵硬的落在凝香的小腹上,先前秦氏已是捎信去了京師,將凝香有孕一事說了,可他還沒等收到消息,便接到了趙雲平的傳書,當下就是匆匆趕了回來。而趙雲平在傳書里也並未提到凝香的身孕,方才在堂屋時,梁母也沒有告訴兒子隻言片語,是以梁泊昭直到此時,才知道凝香懷了孩子。
他先是驚,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只低啞著嗓子道了兩個字:「孩子?」
凝香點頭。
「咱們有孩子了?」梁泊昭眼瞳烏黑如墨,鼻息漸漸粗重起來。
凝香又是點了點腦袋,見著梁泊昭的樣子,心裡只覺得有些好笑,不禁柔聲道;「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大夫說,他會在明年正月出生,生肖屬牛。」
梁泊昭已年逾三十,膝下一直無子,此時聽凝香說他們有了孩子,心裡怎能不喜,他的臉繃得緊緊的,心跳的很快,就那樣看著凝香,只看得凝香害怕起來。
「相公,你怎麼了?」凝香著了慌。
梁泊昭收回了心神,這才覺得胸腔里喜悅如潮,一股腦的像他湧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摟著凝香纖瘦的身子,更是連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生怕自己一個手重傷到了她們母子,直到見著自己的小媳婦不解的看著自己,他才終於笑了,只小心翼翼的將凝香抱入懷中,他的眼睛很亮,透著濃濃的溫情,千言萬語,終不過融為一聲低語:「沒怎麼,我太高興了。」
秦州的人沒過多久,就是得知了定北侯從京師趕了回來,城裡的人紛紛奔走相告,無不是想看一場熱鬧,街坊茶肆,俱是可見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一處,竊竊私語,只道不知定北侯此番回鄉,會如何處置自己的媳婦。
有人說定這北侯是行伍出身,最是血性不過的,當年一怒之下都能將親兄弟的腦袋給砍了,更甭說一女人,他這媳婦竟然敢背著他偷人,定是要連著那姦夫一起,被他拿刀砍了的。
又有人說定北侯為人高義,此前在北疆時幾乎每一場仗都是身先士卒,在北疆將士里口碑極高,想來那女子雖然做出了這等醜事,定北侯礙著自己的名聲,也做不出殺妻的事,怕是一紙休書,將她趕出梁宅完事。
還有人說,定北侯身居高位,實乃大梁首屈一指的英雄豪傑,怎生他的媳婦竟會這般不開眼,放著侯爺夫人不做,卻背地裡和一個送菜的漢子惹上干係?這般一琢磨,便有好事者竊竊私語,只道定北侯雖看起來魁偉挺拔,但內里怕是中看不中用,又比媳婦大了十多歲,在床事上想來已是有心無力云云。
更有人自打梁泊昭回鄉後,便是隱在梁府周圍,眼巴巴的等著瞧好戲。
而當梁府的門一開,秦州的百姓俱是傻了眼。
馬車早已備下了,就停在梁府外,車廂里堆著綿軟的錦緞,為了讓人躺在上面舒適,特意加了厚厚的墊子,讓人察覺不到顛簸。
梁泊昭抱起了凝香,將她的身子穩穩噹噹的橫抱在懷裡,凝香伸出胳膊,摟住了夫君的頸項,她有些赧然,只將臉面埋在男人的胸前,「相公,我自己能走,放我下來吧。」
「你還懷著孩子,哪裡能走。」梁泊昭不以為意,只抱著她走出了小院,向著大門走去。
趙雲平與一眾將領已是在那裡候著了,眼見著侯爺抱著夫人,諸人無不是恭敬垂首,眼觀鼻,鼻觀口,不敢多看。
凝香越發抬不起頭,只小聲道;「哪有那麼嬌氣,他們看了會笑話的。」
梁泊昭淡淡一笑,逕自抱著她走出了梁府。
不出所料,梁府外早已三三兩兩的聚滿了人,待看著梁泊昭抱著凝香出來時,諸人無不是睜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嘴巴里都能塞個雞蛋下去。
梁泊昭不曾理會諸人,將凝香抱上了馬車,他的手勢輕柔而小心,對著妻子溫聲叮囑;「我就在車外,有事喊我。」
趙雲平與一眾虎狼騎已是整裝待發,只等梁泊昭一聲令下,即刻返程回京,就在此時,就聽原先緊閉的大門又是被人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位身穿縞素,容顏嬌麗的女子。
見到秦氏,凝香想起這些日子她對自己的照拂,便欲下車與她道別,不料她的身子剛一動彈,就被梁泊昭止住了,男人轉過身,對著秦氏微微拱手,聲音卻已是清冷了下去:「嫂嫂不必相送,請回吧。」
秦氏心頭慚愧,「是妾身沒有照顧好弟妹,有負叔叔所託。」
梁泊昭不欲和她耽擱功夫,只淡淡說了句;「嫂嫂言重了,待泊昭回京後,自當遣人回秦州像嫂嫂問安。」
說完,梁泊昭不在廢話,自己則是從屬下手中接過駿馬,翻身而上,身手乾脆利落,惹得遠處的一些人瞧見了,倒是齊齊喝了一聲彩。
凝香掀開車簾,向著秦氏看去,卻見秦氏臉色蒼白,一眼的失神,她喊了一聲;「大嫂...」秦氏卻似沒有聽見,仍是站在那裡,半晌都沒有動下身子。
梁泊昭最後看了一眼梁府,男人目光幽深,滿是冷冽,終是轉過了身子,對著身後諸人一聲令下,一行人離開了秦州,向著京師趕去。
因著凝香懷有身孕,行程便是慢了下去,駛出秦州後,梁泊昭曾去車中看了凝香,見她已是熟睡,又讓隨行的軍醫給瞧了,聽聞她一切安好,才微微放心。
馬車走不快,一行人也只得策馬慢行,趙雲平跟在梁泊昭身後,擰眉道;「侯爺,此事既與主簿有關,侯爺又怎的這般輕易將他放了?」
梁泊昭目視前方,聽了這話,面色卻是瞬間陰沉了下去,眸底更是漸漸有了森寒之意;「主簿身後,是秦州知府,打蛇須的打七寸,待我回京後,在收拾不遲。」
趙雲平沉默片刻,道;「只怕那些人傷不到侯爺,便會從侯爺身邊最親近的人下手。」
梁泊昭點了點頭;「不錯,右相一派一直恨不得置我於死地,眼下戰事迫在眉睫,香兒又懷了孩子...」梁泊昭說到此處,眉心便是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少頃,男人搖了搖頭,淡淡一笑,不說話了。
趙雲平也知此番回京後,過不了幾日,大齊就要與神鷹國開戰,而梁泊昭自然要領軍回到北疆,這一場仗不知要打到何時,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也難怪梁泊昭會放心不下。
「侯爺,不妨將夫人帶到北疆?」趙雲平驀然吐出了這麼句話。
梁泊昭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笑罵道;「哪有帶著老婆孩子去打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