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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章 真相

    「侯爺!」侍從大驚,「明日您還要去校場訓兵,眼下這當口,您是萬萬離不得京師!」

    梁泊昭眉心緊鎖,只撂下了一句;「我意已決,不必廢話!」

    說完,梁泊昭星夜點兵,領了一支輕騎,連夜向著秦州而去。

    凝香醒來時,隱約見床前坐了一人,隔了好一會兒,才看清這人不是旁人,而是梁母。

    凝香嘴巴乾的厲害,唇瓣上已是開了口子,她艱澀的開口,喊了一聲;「婆婆....」

    梁母面色平和,見凝香醒來,便是將她從床上扶起,又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兒媳身後,做好這些,才將安胎藥端來,勸著凝香;「來,先將這藥喝了。」

    凝香嗓子發苦,她顫著嘴唇,對著梁母道;「婆婆,我沒有,我沒做對不起相公的事...我不認識那人,婆婆,求求你相信我....」

    她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梁母的衣襟,那手指蒼白而纖細,好似一個孩子的手。

    梁母將她的手指撥開,舀了一勺藥,餵到了凝香唇邊,「別的先不說,快將這藥安胎藥喝了。」

    聽到「安胎」兩個字,凝香回過神,只端過藥汁,她的眼淚落在了碗裡,混著藥,一道喝了下去。

    梁母待她喝完了藥,方才開口;「我已讓人寫信去了京師,將你做的醜事告訴了泊昭,你已犯了七出之罪,休書已是寫好了,咱們梁家,自是容不得你這等不貞的媳婦。」

    凝香聽了,只覺得有一桶水從頭澆了下來,就連骨子裡都透著寒意,她的眼睛裡已是噙滿了淚水,卻不敢讓淚珠落下,只怕惹得婆婆厭煩,哀求的神色從眼瞳里溢出,透著絕望與淒楚。

    她啞著聲兒,不住的哀求;「婆婆,我沒做對不起梁家的事,那人...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來的,我不知道....」

    梁母一記冷哼,道;「你就莫要在狡辯了,那漢子已是全都招了,再說你和他的醜事被這麼多人親眼撞見,你以為泊昭還能信你?」

    直到此時,凝香的眼淚才落了出來,她搖著頭,身子像被掏空般的虛弱;「沒有,我一直都在盼著相公回來,我就連做夢也在想著他,我不會,我死都不會做對不住他的事,婆婆,我求求你相信我,不要告訴相公,不要告訴他....」

    瞧著凝香哭的梨花帶雨般的一張臉,梁母抽站起了身子,道;「因著你,泊昭在秦州已是淪為笑柄,你若當真在意他,就別再讓他為了你丟人現眼,讓人恥笑。」

    凝香愣住了,她睜著淚眼望著眼前的婆婆,想起那一晚,自己被那男人壓在身下,衣衫不整,而整個梁府的人都在門口,還有趙雲平,趙將軍.....

    婆婆說得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早已是百口莫辯,最可怕的,因著自己,損了夫君的名聲,給梁泊昭蒙羞。

    見凝香不說話了,梁母復又在床邊坐下,道;「泊昭是要做大事的,身邊自是不能留著你毀了他的名聲,咱們梁家在鄉下還有一處老宅,你且去住著,將孩子生下,日後,你若想再嫁,只管由著你。」

    凝香的心一分分的寒了下去。

    「相公知道後,會回來嗎?」她的雙眼無神,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梁母見她還沒死心,只冷聲道;「他現在是朝廷的定北侯,深受皇上器重,在京師是要準備和神鷹國打仗的,哪有這個功夫來理會你這等不要臉的事?」

    凝香臉色雪白,肩頭不住的哆嗦,整個人猶如白瓷般脆弱,似乎碰一下都會碎的不可收拾。

    梁母終究掛念著她肚子的那塊肉,見她這般模樣,也不願在去逼她,只起了身,撂下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將身子養好,我便讓人送你出府。」

    「咣當」一聲,梁母已是走出了屋子,將門合上,聽著那一道聲響,凝香只覺得自己的心如那門一樣,一同讓人堵死了。

    秦氏站在屋外。

    見婆婆出來,秦氏抬起眼眸,眸底卻是通紅的,她盯著梁母,幾乎是從牙齒里擠出了一句話來;「婆婆是不是一定要逼死弟妹才甘心?」

    梁母聽了這話,臉色頓時變了,呵斥道;「你是偷吃豬油蒙了心不成?你當那野男人是娘找來的?」

    「難道不是嗎?」

    梁母氣的渾身發抖,卻是怒極發笑;「你當真是娘的好媳婦,娘掛念著她肚子裡的那塊肉,豈會使出這等毒計?再說,這種醜事對咱們梁家又有什麼好處?泊昭讓人恥笑,連帶著我們梁家在秦州也是抬不起頭,娘是心狠,可也不至於做出這種蠢事!」

    秦氏的臉色微微變了,見婆婆不似說謊,又知她也的確在意凝香肚子裡的孩子,應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可既然不是婆婆,又會是誰這般歹毒,害的凝香身敗名裂?

    「是媳婦錯怪了婆婆,還請婆婆恕罪。」秦氏心思百轉,終是俯下身去,對著梁母深深行了一禮。

    梁母也沒理會她,只向前走了幾步,才道;「那丫頭看起來就不安分,平日裡瞧起來嬌嬌怯怯的,但你看她的那雙眼,滴溜溜的盡會勾人,這種面相的女子,本就不能當正妻,泊昭當日將她帶回來,我就不喜歡,這泊昭才走幾天,她就在咱們眼皮底下偷起了漢子!」

    秦氏聲音輕微;「弟妹不是那種人,這事,定是有人在背後作祟。」

    「誰能作祟?那漢子已是全都招了,他原先一直是給咱們梁家送菜,就這點功夫,她也能和人搭上線,還不知羞恥的繡了鞋墊給他,簡直是....淫婦!禍水!」

    梁母氣的破口大罵,隔了好一會,才漸漸平息了怒火,她沉默了片刻,眼眸卻是一閃,道出了一句;「就她肚子裡的那塊肉,也還不知是不是泊昭的種。」

    秦氏一怔,見梁母面色晦暗,竟是一夕間老了好幾歲,她有心勸慰個幾句,卻不知從哪說起,就聽梁母一聲輕嘆,說了聲;「罷了,畢竟是泊昭的女人,怎麼處置,就等著泊昭回來再說罷。」

    秦州,知府府邸。

    「老爺,這外頭紛紛傳言,只說定北侯的夫人偷偷養了漢子,俱是說的繪聲繪色,妾身倒不知,此事究竟是為了何故?」

    聽得夫人的話,知府微微一笑,捋須道;「能為什麼,你是沒瞧過定北侯的夫人,也不過十六七歲,這定北侯多大了?夫君遠在京師,她自個守不住,不也是人之常情?」

    知府夫人有些惴惴,只將聲音壓低,溫聲道;「老爺不必瞞我,妾身知曉,這事兒,倒是和老爺有關。」

    知府先是一愣,繼而哈哈一笑;「果真是瞞不住夫人的慧眼。」

    知府夫人蹙了蹙眉,擔憂道;「妾身不知老爺為何要這般做,老爺和定北侯無仇無怨的,何必要毀他名聲?」

    知府擺了擺手,道;「夫人,這為官之道,重在一個揣摩上意,右相素來與定北侯不和,就連當年的『定北之亂』,右相也是在裡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如今見定北侯出了這等醜事,右相心裡豈不痛快?」

    「大人所為,就是為了討好右相?」

    「非也,」知府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其一,為夫這般做來,說到底,還是因著永寧公主的緣故。」

    「永寧公主?」知府夫人滿眼不解。

    知府笑道;「夫人不知,為夫當年在京為官,也聽得了不少宮闈秘事,得知這永寧公主一心傾慕定北侯,『定北之亂』時,更是四處奔走,請出當朝左相,率了言官一道為定北侯在聖上面前求情,而如今永寧公主更是二十有三,在咱們大齊,這個年歲還沒出嫁的公主唯有她一人而已,你當是為何?」

    「莫非,公主還是放不下定北侯?」

    「起止是放不下,」知府淡淡道;「我看簡直就是相思刻骨,前陣子,永寧公主曾微服出宮,不遠千里,從京師而來,請定北侯出山。這份情義,當真非同尋常。」

    知府夫人終是明白了,只溫言道;「如此,大人是想除去定北侯夫人,去賣公主一個人情?」

    知府點了點頭,「不錯,為父當日去梁府,故意將口風透露給梁老夫人,便是向借著她手去將那小娘子除去,豈料數日都沒得動靜,也罷,到了如今,那小娘子雖然留了一命,可也是生不如死了。」

    「大人此舉一箭雙鵰,既讓右相出了口氣,又為公主除去了眼中釘,倒真是一舉雙得。」

    知府朗聲一笑,將夫人抱在了懷裡。

    梁府。

    凝香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梁泊昭回來了,就那樣一語不發的看著她。

    凝香慌了神,不住的哀求,一遍遍的告訴他自己是被冤枉的,可男人仍是不為所動,最終就聽得一聲脆響,是寶刀出鞘的聲音,梁泊昭將那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賤婦,上一世你便背棄於我,這一世仍是與他人私通,讓我被世人恥笑!我梁泊昭何曾對不住你?讓你一次次的背叛我!」

    他目露兇狠,眼底似有火苗,凝香的身子僵而冷,幾乎說不出話來,就見他手起刀落,劈向了自己....

    凝香一聲驚叫,終於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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