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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沒什麼反應,僅僅是淡漠地道:“抬頭。”
趙長寧緩緩地抬起頭。終於才看到了他的臉,濃密的長眉,高挺的鼻樑。可能是因為身著袞冕服,有種龍章鳳姿一般的英俊。果然是真龍天子了。他漠然地盯著她問:“怕麼?”
怕什麼?怕死嗎。
倒是比她想的要平靜了許多,趙長寧閉上眼道:“沒有什麼怕不怕的。陛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也不過是一條命而已。”
朱明熾嘴角一勾,後退兩步走向了內室,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襟一邊淡淡地說:“過來服侍我更衣。”
趙長寧緩緩地站起來,走到了朱明熾身邊。
而宮外伺候的人,分明就聽到了一聲短促的尖叫。
這時宮裡只有剛才進去的那位少年大人和陛下,尖叫的只能是那位大人……想到那位大人俊雅秀致的臉,緊閉的宮門,突然的尖叫,裡面發生了什麼簡直想都不敢想。
守在門口的兩個內侍,不由得額頭冒出了細汗。害怕,怕死。
……那位就算是太子寵臣,但也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啊!
聽到這樣的宮闈秘事,能不怕死嗎。
大總管劉胡不在身邊,兩個人心裡苦不堪言,又不敢挪動地方。清冷的初夏夜裡不算熱,竟然活生生地一冷一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他說出伺候他更衣的時候,趙長寧自然是不想去做的。
不過伺候的宮女沒有守在裡面,內室空無一人,想來這是他想出的另外一種屈辱的法子。趙長寧只得半跪下來,伸手為帝王解開革帶。越靠近他,趙長寧就有種渾身冷汗津津的感覺,她知道朱明熾在看著她,想起以前無數次跟這個人接觸時的親密。便越來越覺得手下的革帶似乎在打結,冰冷的玉質鑲嵌在腰帶上,怎麼都解不開。
他想做什麼?殺她,監禁她?或者還有別的折騰的手法,反正他現在是皇帝了,不急。
“陛下……”趙長寧發現自己的聲音乾澀。而且她發現當她開口之後,朱明熾就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動。
她繼續道,“您的玉革帶難解,不如叫個宮人進來。微臣著實沒有……”她想就此站起身讓開,但突然帝王就伸手握住她的腰,反身就朝龍榻上壓去!趙長寧啊了一聲,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壓在了一具強健的身體下面。
方才久久沒有解開的玉革帶終於散開,精緻刺繡的龍袍隨之散開。而男人單手掐著她的下巴,低下頭來吻她,唇齒之間都是另一個人陌生熾熱的侵略感,他的氣息,她的掙扎,反手被按下去的手腕,混亂而狼狽。
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到被一個男人壓制是什麼感覺,根本就無法抵抗。完全就是一種壓制和掠奪,特別這個男人還曾是大將,下巴摩挲著她的脖頸。“不……不要,放開我!”她感覺自己無力地陷入一堆綾羅枕頭裡,渾身使不上力。長寧不知道自己掙扎的姿態是如此的動人,束髮散了,因為疼痛而眉毛蹙起,烏墨一樣的眼睛滲出濕漉漉的水,那下巴、嘴唇、脖頸,無一不是最精緻的。
她朝服的腰帶也鬆散了,寬大的朝服下。瑩潤,雪白的肌膚從領口看得幾分,微有些弧度,卻遮擋在束帶下看不分明。
她控制不住地發抖,尤其是在她的朝服也鬆散之後,露出了原本的身軀。好像是一層保護被剝離了。
“你現在怕了?”朱明熾單手掐著她的腰把她壓在龍床上,低低地問道,“當初引誘朕出去想殺朕、告發朕的時候,不是什麼都不怕嗎?”他的聲音粗啞,熾熱的氣息撲在耳際。
癢,蘇麻而無力。
趙長寧想要掙扎,但是朱明熾的力量豈是她可以敵得過的。扣得動彈不得,伸手想抓什麼,卻被他按住手腕。
朱明熾把她按在身下,冷冰冰地在她的耳側說:“還想殺我嗎?”
他捏著她腰際的手越收越緊。
“說話!”他聲音一厲。
趙長寧被逼著說:“不……不殺!”
趙長寧所畏懼之事變成了現實,朱明熾到現在也沒有放開她,強健的身軀一直壓在她身上。他就沒有自己的妃子嗎?為什麼非要這麼對她!她是臣子,不是他的妃子。
但如今他是帝王,想要什麼沒有!
“陛下這般……可是想穢亂朝廷……”趙長寧一字一頓地說,“先皇屍骨未寒,陛下此舉……怎為良君所為!”
“在此之前,我的確是想讓你做我的臣子的。”朱明熾的嘴唇沿著她的脖頸,慢慢往下到了鎖骨。雖然他一直都無法克制地被趙長寧吸引,甚至偶爾還在午夜夢到過她。但朱明熾並沒有想過侵占她,直到她真的惹怒了他。
趙長寧這樣的性格,就是需要別人對她的壓制,掌控。否則絕對不會老實的,隨時會起來反咬你一口。
他現在是帝王,要什麼是他說了算。
從背脊躥起來一股陌生的麻癢,趙長寧恨自己的身軀,明明就是狹弄,但她的身體卻本能地在對強者臣服。
“不過後來,我就不這麼想了。趙大人聰慧,懂怎麼伺候君主。那你懂怎麼伺候男人嗎?”朱明熾低聲問,“特別是身為你君主的男人。”
“以後,你的男人也只有這一個了,知道嗎?”
當那些人被他的人抓住,吐出真言之後,朱明熾一開始是生氣,甚至覺得好笑。想殺他?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他這麼縱容著她,三番五次的救她,最後真正的信任她。她卻想殺他?好吧,那便別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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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外面冷風不止,戶部侍郎已經帶著宋楚等了很久了。
皇上宣他這個時候覲見, 但裡面怎麼許久都沒有動靜。侍郎又不敢催促, 只能站在風口苦等。
剛從太后娘娘宮裡過來的劉胡看到侍郎大人還在等, 裡面久久沒有動靜。就瞥了門口站的兩個太監一眼, 那兩個小太監皆噤若寒蟬,對劉胡搖了搖頭。
劉胡一甩拂塵, 這幫小崽子, 竟然讓侍郎大人站了這麼久,也不說招呼著點!
他兩三步上前, 正準備讓侍郎大人去偏殿歇息,誰知道裡面就傳出了朱明熾的聲音:“讓李大人進來吧。”
而內室里, 他放開了趙長寧。
她濃密的睫毛上含著淚,玉一般的臉色,咬著嘴唇不能哭, 卻是被他嚇得不輕。
朱明熾雖然惱怒她, 但嚇到這裡她都怕成這樣了,自然也就停下了手。本來就還有要事要處理, 登基得倉促, 許多事情都還沒有步入正軌。若這個意志力都沒有, 他也不能坐在龍椅上了。
朱明熾看了她許久,低聲道:“……就怕成這樣了?”
雖然是當男兒養大的,卻還是能哭的。
他突然放開她,噩夢就這麼遠離了,趙長寧也是緩了好一會兒才從龍榻上起來,合上了衣襟。仔細看還是看得到她的手在發抖,恐懼已經種下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消除的。朱明熾的話她也聽到了,他這是要……放她一馬嗎?
“跪下。”朱明熾淡淡地道。
趙長寧不知道他還要做什麼,在他面前單膝跪下來。“陛下還有吩咐……”
朱明熾看著她道:“給你段時間適應,日後朕不希望你有抵抗之意。朕不殺你,不強迫你,你可明白?”
趙長寧沒有說話,似乎是不大明白的樣子。
朱明熾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地道:“我是瘋了才不殺你。所以你聽話些,可知道?”
趙長寧終於還是應了喏。她不想死,更不想牽連家族,朱明熾放任她回去就是不打算追究,已經是萬幸了。
她站起來告退出了東暖閣,正好看到戶部侍郎帶著宋楚候在外面。宋楚跟趙長淮一樣,已經進入戶部觀政了。
趙長寧拱手給侍郎大人行禮,宋楚也看到他,卻很是高興:“陛下竟單獨召見你?你混得不錯啊!”
趙長寧笑了笑,混得不錯?他要是看到剛才屋內的景象,恐怕就會嚇得說不出這句話了。
“宋兄過獎。”趙長寧道,“我怕得有事先走一步了。”
宋楚點頭,看到他走下了漢白玉台階,腳步有些蹣跚,好像是受了點傷的樣子。他也覺得奇怪,按理趙長寧是太子殿下的人,新皇應該極為厭惡才對啊,竟然還單獨召見……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李大人已經走在了前面,回頭看他:“發什麼呆,隨我進來。”
宋楚便跟著李大人進了御書房,給朱明熾請安。以前朱明熾未登基的時候,宋楚見到過他一面,那時候朱明熾的氣質還非常內斂,他雖然年輕,著袞冕服卻壓得住這份氣勢,可擔得上年輕威猛而英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