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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方寒霄都這樣了,自身難保,哪來的門路幫他啊?
方寒霄寫:我祖父如今好些了。
方老伯爺雖然卸任了,辦這點事還是手到擒來,都不用親自出面,寫封手書,讓人拿著找到在這事上說話算話的人,該打點的打點一下就行了。
薛嘉言眼睛亮著,嘿嘿嘿地搓手笑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會不會太麻煩你家老太爺了?”
方寒霄笑了一聲,寫:你就說吧,要不要?
那當然是要了!
到時候他往殿門口那麼一站,他那小心眼兒大伯看見他,不得把心眼疑慮得更小了!
薛嘉言隨便一想,就胸懷大暢,連連點頭。
“方爺,還是你最夠兄弟,不枉我盼著你回來,把眼角紋都盼出來了,你看,你看——”
他正起勁說著,外頭忽傳來一陣喜樂聲音。
“誰家辦喜事了?”薛嘉言正是高興頭上,跳著就到窗邊去看了。
方寒霄也是無事,踱到他旁邊跟著往外張望。
卻不是正式辦喜事,是送定親禮的,最前列擺著兩隻用紅綢扎著的金雁,後面跟著抬各色禮物的人,一路吹吹打打,一看就知道是做什麼去的。
薛嘉言眼尖,連人喜牌上的字也看清楚了:“呦,隆昌侯府,是岑永春那小子娶續弦了?不知是哪家姑娘倒了霉——”
他扭頭沖方寒霄道,“方爺,這小子不知犯什麼病,打你走了,在外面有意無意地說你壞話,哥幾個找他,他還沒種,裝死不認。那天你成親,虧這小子也有臉去,要不是怕攪了你的大好日子,我當時就得把他灌趴下!”
方寒霄懶懶走回來,岑永春要娶誰,他當然是知道的。
不是他冷眼旁觀推波助瀾,這門親事還未必能真的成就。
薛嘉言不知內情,跟回來嘮叨:“嘿,對了,我要去打聽打聽,等他吉日那天,我就去灌他,把他灌得洞不了房,哈哈!”
他興高采烈,方寒霄把剩的半碗溫茶一飲而盡,揮揮手,示意他走了。
薛嘉言還捨不得他:“別呀,方爺,才出來就回去了?我領你去耍耍,我告訴你,你不在這幾年,京里又出了不少好耍的地兒——”
方寒霄寫:回去給你找差事。
寫畢把紙給他看了一眼,然後全部揉了。
薛嘉言:“哦哦,方爺,真兄弟!”
一邊沖他豎大拇指,一邊忙跟他後面下了樓梯。
第32章
方寒霄給薛嘉言的差事得來很容易,方老伯爺對他滿心愧憐,只愁他不提要求,現在不過要個侍衛缺,那有什麼難為的,方寒霄回去只一說,他立刻就應下了。
且還道:“你們這打小的交情難得,連著你從前處得好的那些小子們,你該都多走動走動,將來我去了,你也多幾個照應。”
說完就讓叫幕僚周先生來。
方老伯爺多年來的文書都是由周先生負責的,一來方老伯爺自己在任上時忙碌,沒空寫這些個,二來,他就算不忙,他也寫不出來——別看方老伯爺把養病的靜室都布置得像書房一樣,其實他本人的文化水平,就相當於一個蒙童。
人缺什麼,就想什麼,要麼他七早八早地給長孫定下那麼門親事呢。
周先生很快來了,依著方老伯爺的意思書成了一封信,方老伯爺人情做足,直接寫給了一個跟他有點交情的錦衣衛同知,給薛嘉言在錦衣衛里求了個編制,叫他去做校尉。
這類編制比較靈活,只要關係到位,就是本來滿額了,也能尋理由再往裡塞個把。
寫好了,方老伯爺問他:“叫你二叔去跑一趟,還是薛家自家去?”
方寒霄已經伸手拿起了信。
方老伯爺明白了,嘆了口氣:“好吧,那就薛家自己去,你告訴薛二老爺——”
就把那同知的喜好叮囑了一下,說明該帶什麼禮去,周先生蘸了墨,忙聽著又寫了一份便條。
都備好了,方寒霄向方老伯爺躬身拱手,以示道謝,方老伯爺能幫孫兒一把,還挺滿足的,揮手道:“跟我客套什麼,去吧——”
方寒霄轉身出去。
方老伯爺忽然覺出哪裡不對,琢磨了一下總算反應過來:“霄兒,你沒去新房?跑外面去了?”
方寒霄已經只剩了個背影給他,方老伯爺氣得只得吹了下鬍子瞪了下眼:“不聽話的臭小子,你等我好了,看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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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言這時候也回了家。
他得意洋洋地,主動找著他母親陳二夫人:“娘,從今往後你可別念叨我了,我馬上就要有差事了!”
這齣去轉了總共沒一個時辰,回來就換了副神氣,陳二夫人不大相信,眼睛看著帳冊,頭也不抬地道:“哦,什麼差事?”
薛嘉言感覺到了她的敷衍,不滿地過去一巴掌拍在帳冊上,臉湊上去道:“御前侍衛!怎麼樣,威風不威風?”
“這孩子,這麼大嗓門叫喚什麼。”陳二夫人唬了一跳,把他大臉推開,再把那四個字一想,狐疑道:“好倒是好,就是你有什麼門路進去?御前的活可是個香饃饃,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薛嘉言滿面生光地炫耀:“寒霄給我找的,他說我這麼總是混日子不行,不然我現在看大伯的臉色就算了,以後還得看我那個小堂弟的臉色,丟人。”
方寒霄沒說到這麼明,不過意思是這個意思,他也沒總結錯。
陳二夫人一聽,顧不上盤帳了,連聲道:“可不是這個話,阿彌陀佛,總算你是開竅了!”
說著真的合掌念起佛來。
屋裡的丫頭們忍不住都笑。
薛嘉言略覺沒面子,哼了一聲:“娘,你兒子聰明著呢,哪裡不開竅了。”
說完了就要跑,陳二夫人忙把他叫住:“回來,你這沒頭沒腦的,話都沒說清楚就走了,怎麼就給你找了?這事確定了嗎?”
薛嘉言道:“有什麼不確定的,娘,你以為寒霄是我啊,他開了口,那肯定是準話,我等著就是了。”
“……”陳二夫人好氣又好笑,“難為你,還知道自己是沒個準的!”
薛嘉言笑嘻嘻地:“那不是跟寒霄比嘛,別人我可不認。好了,娘你忙著,我不煩你了,我也要忙起來了,先叫針線房去給我做幾身好衣裳穿去,爺要當差啦,可不能跟從前似的不修邊幅——”
他說著哼著歌,一路風一般地去了。
陳二夫人真是沒有辦法,向左右道:“看看這位小爺,陣風陣雨的,我和他爹都不是這樣性子,不知怎麼偏他這樣。”
又忙道,“先前叫二丫頭寫的帖子送出去了沒有?這下是真的要把方家哥兒請來問問了,且不能隨便了,去看看誰家戲班子有空的小戲,請一班來演起來。撿那文些的,他家大奶奶書香出身,武戲恐怕她不愛看,不管來不來,先都預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