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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忽然一動,本來沒他的事,官府也要盯上他了。

    他心中糾結煎熬無比,聽說此案風聲愈緊,朝廷還特地派了欽差下來,更加害怕,這種事一旦查到他,就是破家滅族之禍,幾重壓力之下,他最終選擇了一死贖罪。

    同來擔任保護之責的薛嘉言甚是抖擻:“憲台,這真是拔出蘿蔔帶出泥,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

    於星誠高興不起來。

    什麼蘿蔔什麼泥,這來的太巧了,有的巧是真的巧,有的可不是。

    這個所謂兇手,根本是別人挑准了時機,硬塞到他手裡來的。

    薛嘉言不知道這裡面還連著方寒霄及先韓王世子一事,所以可以輕鬆地信以為真,他不能。

    非但不能,他還意識到了此案水下之深,幕後人物能量之大,遠超出他預料。

    他要兇手,就塞給他個兇手,還是牽連兩案的兇手,時機挑得如此之好,人選挑得如此之准,生衝著堵他嘴來的。

    這要是一般官員,葫蘆提結個案,兩樁功勞到手,回京升官發財,指日可待,不要太快活。

    但於星誠不願意。

    他不願意也沒招,延平郡王等不及了。

    延平郡王身體養得差不多,聽說抓到了“兇手”,再也不願意被拖在揚州城了,急著進京刷存在感,催著於星誠快結案走人。

    只是延平郡王催還好,於星誠不犯著聽藩王的,但他再查得兩日,沒查出新東西,倒是京里也來旨意催了,讓他快把蔣知府及應巡撫押進京去。

    於星誠沒法抗旨,無奈只好暫且把現有檔案封存,領著一大串人犯,浩浩蕩蕩返京而去。

    **

    來時初冬,去時嚴冬。

    眾人有準備,衣裳倒是帶得足,但江南與北地室外的冷酷不是一個級別,越走越冷,眾人還是凍得不輕。

    到京這一日,天上還飄起了鵝毛大雪。

    於星誠與薛嘉言身上都有皇差,要進宮先行繳差,方寒霄反而沒事,在城門口與他們告了別,徑直策馬往平江伯府而去。

    他穿了斗篷,但不愛帶笠帽,眯著眼睛,只管在風雪裡馳行,待進入平江伯府大門的時候,落了滿頭滿臉的雪,他也不在乎,跳下馬,隨手一抹臉,頂著滿頭雪朝里走。

    雪還在落,除了門房幾個小廝見到他突然回來,驚訝地請了安,府里人都躲在各處屋裡避雪取暖,行道上空蕩蕩的。

    地上鋪了厚厚的雪,他咯吱咯吱地踩著,先到靜德院去。

    方老伯爺正窩在房裡打盹,一下見到他回來,十分驚喜,見到他頭上落的雪快把頭髮都蓋白了,又心疼:“你這孩子,從前就這樣!戴個帽子能壓疼了你?快叫你媳婦打發你泡個熱水澡,換身衣裳去!”

    方寒霄點個頭,轉身就走了。

    “對了——”方老伯爺想就便問一下他此行順不順利,誰知他迅疾地已經出了房門,只好忍不住笑地嘆了口氣,“唉,從前攆他都不去!”

    這下好,是留都留不住了。

    新房院落也空無一人。

    方寒霄踩著雪,上了台階,掀開厚厚的桃紅撒花夾簾,只見堂屋裡居然也沒有人,但是從左邊的暖閣里,傳出清脆嬌柔的說笑之聲,聽動靜人數還不少,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方寒霄駐足站了一會,聽出來了,是瑩月在給丫頭們說故事,說的是一則書上的志怪傳說,丫頭們都沒聽過,有些詞彙瑩月說得過於文雅,丫頭們還聽不太懂,要發問,問過了,又互相就此討論談笑。

    他聽明白了,輕輕伸手去掀起了暖閣上掛的那層薄些的帘子。

    裡面著實興旺,天上落著大雪,丫頭們無處消遣,八個人原全擠這裡來了,瑩月占據了最好的位置——她坐在一個熏籠上,斜斜背對著門邊,手裡拿著本書,面朝眾丫頭,不疾不徐地給她們說著。她不時看一眼書,要看書的時候,頭低下來,後面白皙嬌嫩的脖頸就露出來。

    方寒霄一腳踩進門去,不等能看見他的丫頭出聲,左手一伸,就塞到了瑩月脖子裡面去。

    “呀!”

    瑩月好好說著故事,毫無預料,後頸像被塞進了一塊冰,驚得她一下子跳了起來。

    “誰呀——!”

    她抱怨著捂住脖頸轉過身去。

    丫頭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來不及提醒,在她身後笑成一團。

    屋子裡更加熱鬧輕鬆起來,外面是寒冬大雪,裡面卻好似春暖花開。

    瑩月在這笑聲里,驚喜地也笑了起來:“你回來了呀。”

    她說。

    方寒霄滿心瑣碎塵埃拂去,嘴角揚起來,點了點頭。

    第83章

    方寒霄的歸來讓本來閒聽故事的丫頭們都變得忙碌起來。

    去廚房要熱水的要熱水,要吃食的要吃食,尋布巾的尋布巾,擁擠的暖閣很快變得寬綽下來。

    瑩月站著,有點侷促。

    一打眼的驚喜過後,她忽然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丫頭們都出去了,暖閣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小別之後,重新看見他,她心裡開心,雀躍,可也有點不自在。

    她不明白這份不自在是哪兒來的,沒來由地手腳都不知怎麼放了,好像她突然就變得很笨。而她更不明白的是,她覺得連這份不自在都是開心的。

    開心到甜,好像誰往她嘴裡塞了一顆糖。

    她不再和方寒霄對視,但感覺得到方寒霄仍一直在看她,目光毫不收斂,直接,放肆。

    ……她被看得也很開心。

    瑩月都想捂臉了。她怎麼回事呀,真是的。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方寒霄心裡想得更放肆。

    屋裡火盆熏籠都點著,先還聚了一大群人,暖洋洋的,瑩月這麼畏寒的性子,也沒穿大衣裳,上身著一件杏紅纏枝梅花小襖,下面是一條石榴裙。裙子沒什麼出奇,但襖子就不一樣了。

    冬日衣物與春夏不同,夏日做得寬大些無妨,還有衣袂當風的飄逸感,冬日本來穿得厚實,若不合身,只有顯得臃腫,所以瑩月這件小襖是可可就著她的身量來的,腰間細細一掐,胸前玲瓏放開,襯得她身姿十分窈窕。

    方寒霄還沒有見過她這幅模樣。

    他的感想是:她好像養得又好了點,掐一把,搞不好真能掐出水來。

    至於掐哪裡,他沒有細想——暫沒有空,他發現了瑩月有點躲他。

    躲得也奇怪,不是怕他那種,而是有點扭扭捏捏的。

    她臉是別過去了,表情力圖鎮定,但連睫毛都閃得不自然,有一下沒一下地,透露了主人的緊張。

    也同時閃在他的心坎上。

    方寒霄把她身子扯正過來,然後向她張開手。

    他當然可以直接把她扯到懷裡,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不知道哪來的一股模糊又篤定的心情,覺得他的邀請會得到回應。

    他等了片刻,懷裡一滿。

    瑩月埋著頭,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看,但是確實是主動地,投入了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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