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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沒有作聲,但他的目光在司馬明和丁老將軍身上一轉,那意思是很明顯的,此事他可是放在了心上——對於能隨意不驚動人而出入皇宮的事情,他做為皇帝如果不上心那就是嫌命大、不想再做這個皇帝。

    “紫蘭,你還沒有想清楚?”皇帝的聲音輕輕的,可是卻讓大殿裡的空氣一凝;人君之怒當真不是說著玩兒的,自然也不是紫蘭能抗得住的。他說完後看一眼丁老將軍:“可有話要說?要說就要現在說,不然慢一步又無用了。”

    丁老將軍連忙恭恭敬敬的叩頭:“臣,知罪。”他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不說?那給朕滾出去好好想一想來人,伺候著朕的丁愛卿。”皇帝的話怎麼聽都帶著陰冷,顯然他是真得怒了。

    丁老將軍和司馬明臉色大變,不等他們交換眼神就有老太監過來假笑:“丁老將軍,請隨便小的來。”

    司馬明看著丁老將軍走出大殿心下一片冰涼,這麼好的計策怎麼好像要變成他們的催命符?他真得很想給紫蘭一記耳光,此女實在是太過無用。

    紫蘭也不是看不出來,就因為她能看得出來所以更怕,因此在皇帝看著輕輕的“嗯”了一聲時,她再也忍不住道:“皇上,皇上,那小袋子裡的東西是丁老將軍給民婦的,一切不關民婦的事兒,都是司馬大人教民婦如何說得,民婦……”

    “你,好大的膽子”司馬明大怒:“居然敢對本官不敬,還要誣本官為自己脫罪?你們朱家的事情本官如何知道,你認為如此說皇上就會降本官的罪……”

    紫萱淡淡的一句“司馬大人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就讓他乖乖的閉上了嘴;紫萱看著他微笑:“不說了?在皇上面前如此大呼小叫,這可是大不敬吧?嗯,司馬大人在此時連這等規矩都忘了,本郡主能理解、情有可原嘛。”

    她攤開雙手四周環顧:“生死之間,司馬大人一時著急很正常的,心虛嘛。”

    司馬明的臉轉過來狠狠的盯著紫萱:“郡主這話是何意?”

    “大家都聽得明白,只有司馬大人不明白?何必還要裝傻,聽本郡主的勸還是乖乖的向皇上請罪,把你的圖謀和盤托出才能算你還有一點上唐臣民的良心,對得起皇上對你們司馬家的這麼多年來的厚待。”

    幾句話嘛,輕飄飄的,可是此時卻如大山一樣壓向司馬明,讓他額頭汗水冒了出來、青筋也鼓了出來,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郡主你莫要含血噴人。”

    “你還知道含血噴人?嗯,當然知道了,否則豈能做出這等事情來,謀劃的可謂是天衣無fèng——如果不是紫蘭這個小女子面對龍威嚇破了膽子說出實話,本郡主豈不是要含冤?護國夫人豈不是要含冤,那邊關的十萬將士呢——你們倒底想要做什麼?”

    紫萱忽然踏出一步,手指點出差點落在的司馬明的鼻子上:“你當那十萬將士是死得嘛,如此黑白顛倒之事你以為能說服得了他們;當然,你根本就不是要說服他們,也不是要說服天下人,你就是想讓那些將士存疑,才能讓你們有所作為。”

    司馬明聽得膽戰心驚:“不朱紫萱你不要胡言亂語,我對皇上、對朝廷、對上唐那是忠心耿耿;上唐是我的家,不像你是蠻夷之人……”他一面說著一面揮舞胳膊想撥開紫萱的手,因為那隻手指落在他的眼中給了他太大的壓力。

    紫萱大怒轉身:“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司馬明居然對皇家不敬,臣妾請旨。”

    “准。”太皇太后第一個開口,太后是第二個,而皇帝點了點頭。

    紫萱頭都沒有回,一腳向後踹出去就落在司馬明的肚子上:“你的膽子果然很大,當著皇上和太皇太后、太后倘且如此,真不知道你背地裡在做些什麼;本郡主很想知道,這天下間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做得。”

    司馬明被踹倒在地上也不敢還手,只想開口向皇上辯解;可是紫萱卻不是上唐的那些女子可比,她豈有隻踹一腳的道理?轉過身來就是兩記耳光落在他的臉上,然後紫萱又補上一腳才整理衣裙,不忘對司馬明道:“還不謝恩?”

    “你——”被打得司馬明瞪著紫萱:“不要太過得意了,有你……”

    紫萱整理完衣裙拍拍手,就好像在司馬明的臉上沾上了什麼髒東西:“本郡主可是奉旨行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你卻如此不服當真是存了反心不成。”

    司馬明知道自己又中了一計,這麼簡單的伎倆就陰他一把,他舉手就給自己兩記耳光:他這些年都白活了。

    皇帝的臉陰沉沉的,看也沒有看司馬明,更是不曾問他一句只是盯著紫蘭道:“你說得話可當真?”

    紫蘭的淚水嚇得流個不停:“不敢有假了,不敢有假了。”

    紫芝更是嚇得快要暈過去:“有人找到我們送我們進京,接我們的人就是司馬府的人;我們、我們現在就住在司馬家,一切除了司馬大人所教就是丁老將軍所教,我們、我們不敢有違。”

    皇帝微微向後仰倚靠在後面的大方枕上:“朕的丁愛卿呢?”

    丁老將軍進來只一眼就知道事情敗露的差不多了,當下跪倒在地上請罪,卻還是不忘補上一句:“雖然臣等用錯了法子,可是那些東西都是真得;就算是丟了玉佩和畫樣,可是那封信的的確確就是護國夫人所寫。”

    他並不知道紫萱說過什麼,所以才會咬住那封信;那是他們唯一能翻身、能保命的東西了,他也不可能默認其是假的。現在,唯有半真半假的認罪,才能更讓皇帝信服: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幾個人能不認罪的。

    皇帝打開信看完後瞧了丁老將軍一眼:“愛卿是不是自認很聰明?”他微微一哼道:“宣翰林院的院士等人過來見駕。”

    他把信放在了桌上:“護國夫人已經死了,她的筆跡真假只有朱家幾人能為證——朱紫蘭她們會說是真是假不論,輔國郡主應該會說是假的吧?此事正是死無對證,而上面所提之事牽連甚廣,朕絕對會問個究竟。”

    “真要查起來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是不成的,因為上面的人眼下身處之地相隔有萬里之遠,到時候相信丁愛卿又有妙計了吧?”皇帝的目光盯在丁老將軍身上:“你們真真是讓朕失望,以為能把朕把玩於股掌之上”

    他把信拍在桌子上:“不必去問牽涉到的人,也不必看這筆跡是真是假,只要這封信的紙張是做舊的、不用朕再說下去了吧?”

    紫萱倒沒有想到皇帝今天晚上會如此的英明神武,會如此明白事理:他倒底是受什麼刺激了?

    478章不能自白?

    不只是紫萱認為皇帝今天晚上異於平常,就連晉親王和水慕霞都微感奇怪,不過兩個人看到要倒霉的人是丁老將軍和司馬明,當然不會有什麼神色掛在臉上了;倒是丁老將軍和司馬明吃驚的抬起頭來,想看看坐在上面的人是不是皇帝:莫不是被人掉了包?

    丁老將軍抿了抿嘴唇,打心底說也從來沒有認為皇帝是個糊塗人,只不過皇帝處事的方式常常都是想要四平八穩;當然,皇帝要做得事情有的是人可用,也不必他事事出頭做個中庸的皇帝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今天晚上皇帝為什麼一反常態?他深知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絕不會是陷害朱紫萱的事情敗露而讓皇帝動了真怒。會是什麼呢?他還真得有點摸不著頭腦,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哪個地方招來皇帝如此大的怒火,一副要把他和司馬明置於死地的樣子。

    司馬明是真得被嚇到了,皇帝自登基開始就沒有如此直直的對過某個臣子,他總是喜歡輕描淡寫、或是借他人之嘴說出某人的該死:自己做了什麼讓皇帝如此?他也是立刻反省,卻和丁老將軍一樣全無頭緒。

    他們兩個人可謂是老jian巨滑了,不同於朝中某些一根筋的人、也不同於迂腐到要變傻的人,更不是那些新進朝臣:皇帝從來就不是個任人糊弄的人。

    只是他們聽了紫萱的話後忽然開了竅,皇帝如果不喜歡他們世家弄權,又怎麼會真正的喜歡晉親王?又怎麼可能喜歡朱紫萱和晉親王、蕭家長子走得那麼親近——套朱紫萱的話,如果有機會能把朱紫萱、晉親王和水慕霞置於死地的話,皇帝應該也會很高興的。

    他們才會依計行事,再說此計也極為巧妙;卻沒有想到皇帝忽然間聰明的讓人感到後怕,根本不必朱紫萱等人反擊,他已經想好如何應對他們交上去的罪證。

    皇帝看著丁老將軍和司馬明的臉:“怎麼,兩位愛卿對朕的安排不滿意嗎?”

    丁老將軍自己清楚那封信是假的,那人再精明能幹也沒有料到丁家那個窩囊的丁夫人,有一天會成為翱翔於九天的鸞鳳,豈能早早備下所有的東西?匆忙之間備好的東西,就算是人力物力再充裕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無法做到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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