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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是嫁人,不管是嫁女兒還是嫁丫頭,反正都是嫁。”錢天佑大手一揮代人家做了決定:“成,就這麼辦吧;我呢,也就不再挑你們席家的不是啦——誰讓咱們兩府有緣呢。”
他左一句緣份、右一名有緣,把席順慶聽得太陽穴跳了起來:“是誰了要退得親,難不成你們錢家逼得我們退了親,我們不能再和人成親了不成?”
說完想到自己女兒死在了晉親王的手中,心中一痛他恨恨的瞪了一眼晉親王,當然是偷偷瞪得;平家三口的慘劇他是親眼所見,當然不會因為女兒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墨隨風那裡笑著連連道歉,對錢小國公從來沒有如此正經的行過禮:“小弟家徒四壁,哪裡有丫頭要嫁人?國公爺您這不是開玩笑嘛。”
話音一落看一眼烈兒他心道:我敢有丫頭嗎、敢用丫頭嗎?看到席順應氣急敗壞的樣兒,忽然心中一動,他忍不住笑了:“不過,我倒是養有兩個小廝,還有幾個藥房的夥計,現在都沒有老婆呢,不知道司馬府和席府還有沒有丫頭了?有,我們也可以結個下人親家嘛。”
席順慶怒道:“胡說八道,哪個要嫁丫頭了。”真是虎落平陽,一個小小的會元,還沒有入朝為官呢,就敢對他們世家撒野了。
墨隨風聞言接話更快:“喲,郡主,人家不願意把丫頭嫁過來;你的好心,算是白費了。”說完坐下還順便給烈兒布了一道菜:“吃吧,不要只是看著;還有什麼想吃的,你說我吩咐人去弄。”
就好像這裡不是姓錢的是姓墨的;不過墨隨風向來就是把人家的府邸當成自己家,錢天佑和晉親王早就習以為常了:這一點要怪還要怪水慕霞,那傢伙比墨隨風更勝一籌,來到你家不只是吃、拿,住下還不走。
錢老國公也不以為意,自然很清楚墨隨風的本事,不只是學問極好將來入朝為官不在話下,就憑那一手醫術此人早晚會結交滿京城的權貴:越是位高權重之人命越是金貴、越是怕死。
錢天佑和墨隨風交往當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且他看得出為墨隨風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是大毛病沒有,為人是相信得著;今天,他能為水慕霞、晉親王出頭,他日也不會看著錢天佑遭難得。
紫萱聽到墨隨風的話長嘆一聲:“本郡主一番好心你們不領情也沒有辦法,當然也所謂既然人家不願意結親——老國公,管家去叫人牙子,八成也快回來了吧?丫頭們看來只能賣掉換銀子了。”
“一算這些丫頭怎麼也能賣個幾萬兩的,雖然賣了有些可惜但人家不願意把人嫁到錢府和我們府上,也沒有法子不是?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可做不出強娶的事情來。”紫萱又拿起一個銀絲捲來:“兩位大人請吧。你們在這裡,本郡主吃個飯都不香。”
司馬明嚇了一跳,這價碼開得可太高了:“郡主,那幾些個丫頭哪值得了那些銀子?千兒八百的就已經是高抬她們了。”
紫萱似笑非笑的盯著司馬明:“如果賣普通的丫頭,她們還真得也就是值個幾千兩而已;但是,她們可是司馬家和席家的丫頭,還有不少是伺候夫人、姑娘的丫頭,相信有人願意出大價錢的。”
她咬了一口銀絲卷細嚼慢咽後又喝了口湯,才對滿是耐心的司馬明道:“再說,我們也沒有打算全賣在京城裡,慕霞那裡有路子,可以把這些丫頭分開賣到附近幾個大城去……”
聽到這裡,席順慶氣得把牙險些咬下半個來:“輔國郡主,你莫要欺人太甚帶人來搶親攪了親事也就罷了,連我的女兒……”他長吸一口氣不再提席蓉:“搶親之事你也不怕丑?到時候被人知道了昨天的事情,郡主的臉面也不好看吧。”
“談搶親的事情啊。”紫萱微笑:“好吧,那我就和你們談談,昨天晚上我就說過搶過親自然可以談得;說到我的臉面,想不出有什麼要怕丑的。搶了慕霞和王爺的是錢小國公和墨兄,他們是朋友義氣,席大人你不是想往王爺、錢國公、慕霞和墨兄身上抹黑吧?”
“這事兒還真是可大可小,我一個小女子可做不了主。王爺,你們要說句話了。”紫萱又讓人盛了碗米碗過來,顯然她的胃口不錯;只是看得席順慶怒火更盛,他餓著肚子氣得吃不下去,人家卻是又吃又喝連座也不讓一下。
“搶親要遮醜的不是我們吧?”水慕霞看著席順慶:“還是說你們席家如此厲害已經把屁股擦乾淨了?對了,你們要說墨兄來搶親之事,千萬不要忘了把司馬玉給我送過來啊,那可是公子我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人呢,一日不得手一日不能安寢啊。”
司馬明的臉色變了:“水公子說笑了。”他心中早把水慕霞恨透了,可是有蕭家在他能把水慕霞如何?不,就憑水慕霞在上唐的那些生意,他敢把水慕霞如何?他可是很清楚水慕霞是個什麼樣的人。
晉親王什麼也沒有說只瞧了一眼,卻讓席順應的怒火猛然間消失,霎間極度的危險在心頭滑過。
墨隨風苦著臉:“我一個小小的寒門書生什麼也做不了,也只能寫幾篇文章對天下士子們吐吐苦水了。”輕輕一句話就讓席順慶和司馬明變了臉色,他們太清楚墨隨風一篇文章的力量了,當真傳揚開來天下人的唾沫能把他們淹死。
當然對付一個寒門士子他們有得是法子,可是這個墨隨風卻和晉親王、水慕霞還有錢家交好,還有一身不俗的功夫;想暗殺?他們沒有太大的把握,只要出點差錯,事情就當真鬧大無法向天下人、向皇上交待。
終於輪到錢天佑了,他吞下嘴裡的東西:“怎麼,說我和王爺斷袖嗎?”他開口就一語道破,看看晉親王回過頭來:“誰喜歡和塊冰睡一起,席順慶你的腦子有毛病——叔父,他居然辱我。”
錢老國公拿起面前的碟子就砸了過去:“那你還等什麼?”於是錢家叔侄加上碧珠,霎間碗碟飛舞,司馬明和席順慶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砸得一身湯水。
席順慶得到碧珠的有心關照,他的臉上到處被砸得是傷,青一塊紫一塊很熱鬧。
錢老國公拍拍手稱讚碧珠:“做得不錯,不過下一次要注意點,你要打得勻實些,怎麼能讓席大人左邊額頭鼓起,右邊無事呢?實在是有礙觀瞻的。”
碧珠受教:“叔父說得是。”
聽得席順慶心頭之火拱得就要壓不住了,可是碧珠頭上忽然出現一條小蛇,盤旋而下爬到了錢天佑的身上,由著錢天佑把玩;錢天佑把玩著小蛇,抬頭看著席順慶一笑:“桌上是沒有東西可扔了,我手上有啊。”
席順慶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壓下去:“郡主,我何曾有過那等意思?我只是說搶親之事。郡主難道不應該給我們兩府一個公道?”
“是要我行大禮陪罪是不是?”紫萱看著帽子上還垂著一條粉絲的席順慶,忍著笑大大方言、很上路的代席順慶說出了心裡話。
“難道不應該嗎?郡主昨天晚上也說過了,搶親之後你就要向我們兩家行大禮、備厚禮賠罪的;如今卻開口就是什麼嫁人,豈不是可笑,還是郡主認為我們兩家好欺?”席順慶瞪圓了眼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輔國郡主你還能一生順遂不成?”
他恨恨的甩一甩袖子:“你如今不賠罪,到將來的某一天想賠罪都不成得;我們兩家都是歷世幾百年,有過多少風雨都走到了今天,郡主你還是莫要太過份。”
威脅,這是赤luo裸的威脅。
晉親王輕輕的道:“連根拔起以後都不會再有人讓郡主賠罪。”
“就是,世家又如何,可有歷世不倒的世家?”水慕霞的眼睛也寒光四she:“滅了,費些手腳而已。”
席順慶和司馬明氣惱卻不敢接話,當真話趕話鬧起來,也只是給晉親王拔刀砍人的機會罷了。
紫萱看著席順慶:“賠罪,行啊,行大禮是吧?厚禮我也會準備,賣了那些丫頭有得是銀子,那禮物定能讓席大人滿意。現在兩位大人無事了吧,慢走,不送。”
席順應的火氣再次按捺不住,因為紫萱分明是在威脅他們哪裡有半分賠罪的意思;可是司馬明死死的攔住他不讓他開口,自己對紫萱再三的賠禮:“郡主,我們一齊過來拜訪不是那個意思,是來向郡主賠罪的。”
“是嗎?”紫萱淡淡的道:“那我改天挑個好日子,你們到護國夫人府行大禮,不要忘備份厚禮啊。”
席順慶跳了起來:“你——”賠禮的人馬上變成他了,要知道他可是死了一個女兒的人。
司馬明再次扯住他:“郡主,賠禮的事兒我們再談,先說說那些丫頭的事情吧;依臣看那些丫頭怎麼也不值幾萬銀子,是郡主太過抬舉她們了。不過臣等也不好讓郡主白白管她們吃住一夜,每家願出兩千兩銀子贖回,請郡主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