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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慕霞沒有再問丁家的人而是看向墨隨風悄聲道:“不要讓丁家的人、朱家的人接近丁夫人,馬家的人可以相信;我現在去找穩婆,你可有信得過的人?不要和丁家找同一個穩婆。”

    墨隨風點頭:“那落子湯里摻了些旁的藥材,所以此時丁夫人才會血流不止且血量不小,那碗湯要得不只是孩子的性命,想要的是母子兩條性命。你去我醫館的西鄰找李大娘,她自會叫上張大嬸,她們雖然不是遠近聞名的穩婆,卻是極好的,人也信得過。”

    他的話說完,水慕霞沒有再耽擱,縱身幾個起落就出去了,只有墨隨風聽到他最後吩咐的幾句話:“院子裡沒有人極為奇怪,因而就算是有人回來也信不過,琉璃和烈兒是你眼下僅有的能信得過的人,如果走得開記得去看看丁夫人的弟弟。”

    紫萱不知道水慕霞什麼時候走得,她在自己還能思考時為自己勉強布置一番,接下來的事情她真得無能為力了;肚中現在不是一把,而是無數把刀在攪來攪去,疼痛讓她腦中什麼也沒有了,只知道握緊的手中抓住的東西,努力的不讓自己痛得暈過去。

    血,她能感覺依然還在流。

    墨隨風診完脈後連開三個方子,起身時發現院中已經不再是空空蕩蕩的,而是多了七八個丫頭婆子,他叫了烈兒過來:“熱水給我,帶好你的軟鞭出府去我醫館裡拿藥,這些方子不要讓任何人碰。記得帶回兩個煎藥的人來。”

    烈兒接過方子就走,墨隨風端起熱水來看看屋裡終究還是轉身:現在禮教什麼的絕不如一條人命重要。他剛邁進門還沒轉過屏風,就被一個婆子叫住了。

    “這位公子,是我們夫人不好了吧?這水還是由我們送進吧,您一個大男人多有不便;”婆子看著墨隨風倒還算恭謹:“有勞公子了。”她走過來要接墨隨風手中的熱水。

    墨隨風看著婆子:“我是大夫。”

    婆子微一愣:“現在應該是穩婆在,公子。您真得不便進到屋裡,還是交給我們來照顧夫人吧。”她抬眼看看墨隨風:“公子還是解元呢,明天就要參加會試,大好的前程在呢;您真要進去不但是毀了我們夫人的名節,也毀了自己的前程呢。”

    墨隨風聞言仔細盯一眼婆子,然後把熱水交到她手中:“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近來常常頭暈?來,我給你看看了。”他說著話轉到婆子身後輕輕的一指點在婆子的下巴上,然後再上一掌把婆子推進了屋裡,幾根銀針一閃婆子就呆呆的立在原地不會動了。

    當然,婆子的樣子屋外的人看不到,墨隨風把水盆再端過來:“你就在這裡歇一歇吧,頭暈就是你思慮太過,我對症下針讓你多歇一歇;一會兒不要忘了診金二兩銀子,我墨大公子可是童叟無欺的。”

    他的目光很毒辣,只是一眼就把婆子身上的所有首飾的典當價算了出來,也就是二兩左右;一句話還沒有說話,水盆就交到了琉璃的手裡,簡單明了的告訴她應該如何做後,他轉身向外行去,繼續去端熱水。

    在端水的時候,他真得不介意多看向個病人,因為丁大夫人的情形讓他很有些憂憤,此時很需要有人送上來讓他“診治”一番做為排解。

    丁家的人終於到了。丁陽扶著太夫人趕到,正好和邁出房門的墨隨風遇上:“墨公子,那孩子當真是保不住了?”太夫人的眼中已經有了淚花,而丁陽也是一臉的心痛。

    墨隨風淡淡的答了一句:“現在大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性命,丁夫人血崩已經暈過去了。”

    太夫人軟軟的倚倒在丁陽的身上:“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丁家的子息如此艱難。”她說著話淚水就滾落下來。

    丁陽無語呆立在那裡,看起來所受打擊也不小。不過他們母子對於墨隨風所說的紫萱暈死過去,完全沒有理會。

    墨隨風的眉頭皺皺:“太夫人和侯爺還是到廳上相侯,在下還要取白布和熱水,救人如救火半點也耽擱不得;得罪了,請讓一讓。”他伸手不見用力就讓丁陽和他母親後退好幾步。

    丁太夫人扶著丁陽轉身走了幾步後看到穩婆進來,她使個眼色讓自己身邊的丫頭壽兒迎上去,再次轉過身來看向墨隨風:“有勞墨公子了,穩婆已經到了,此處事情便不用墨公子操勞,和我們到廳上吃茶略表些謝意。”

    122章天命123章綁起來

    墨隨風看一眼和壽兒說話的穩婆,以他的眼力看到壽兒塞給了兩個穩婆什麼東西,雖然不知道丁家和紫萱間倒底有什麼糾葛,可是他身為大夫卻知道穩婆倒底是種什麼人:她們救活的人和她們害死的人差不了多少。

    只要給得起銀子,讓她們把產婦弄個一屍兩命,或是把新生下來的孩子溺斃,對她們來說都是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了。但是他不能因此就說丁家給穩婆財物就是要讓她們害人,也可能是丁家人想救人而打賞她們,希望她們可以盡全力想法子。

    墨隨風更相信前者,因為丁侯爺和太夫人只關心孩子,問也沒有問大人的情形,怎麼可能是為了救人呢?他想到水慕霞的吩咐,心下一嘆看向丁太夫人和丁陽:“我還有些事情要交待她們,一會兒過去相陪侯爺和太夫人。”要知道,他這一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女子死在他的面前。

    不管丁家的人是不是想讓丁夫人死,有他墨隨風在就肯定要保丁夫人一條性命,不能砸了他墨隨風的金字招牌。

    丁陽和太夫人聞言點頭:“有勞墨公子。”太夫人把手給另外一個丫頭祿兒:“陽兒,你去看看吧。”

    墨隨風接過珍珠手裡的熱水:“丁侯爺請。沒有想到丁侯爺不忌諱那些,很多人家都是男人不踏進產房的,尤其是小產的產房,說是血煞氣太濃……”

    他的話沒有說完丁太夫人那裡已經笑道:“我的頭又開始痛了,陽兒你去取我常用的藥來,產房那裡讓禧兒去看看就好。”

    丁陽答應著離開,一個丫頭過來接過墨隨風手中的水盆:“公子先請。”她身後跟著的就是兩個穩婆,而那個壽兒已經過去伺候丁太夫人了。

    墨隨風把水盆給了禧兒,可是兩隻大手卻在人家的小手上滑動了幾次才收回,走了兩步又俯身對禧兒悄聲道:“看來你不得你們太夫人的歡心啊,那個壽兒明明可以帶穩婆進來,卻非要換你。看來你們太夫人還是最疼愛壽兒,倒讓你來產房沾染這些血災之氣。”

    禧兒的臉色漲紅有惱色,原本發作不出來聽到這話她恨恨的瞪一眼墨隨風,卻還是沒有說話;她現在惱的就是墨隨風說對了,福祿壽禧四個大丫頭,只有她是最不得寵的人,不然這種倒霉的事情也不會落到她身上。

    邁進產房,墨隨風相讓兩個穩婆,幾根銀針落下那兩個穩婆便和先來的那婆子做伴去了,而禧兒發現的時候,剛想要叫下巴就掉了下來,然後銀針也落在她的身上便也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墨隨風上看向琉璃:“怎麼樣了?”

    “還是流血,不過已經輕些了。”琉璃半身的血污,看也不看屋裡多出來的幾個人:“墨公子,穩婆什麼時候能來,烈兒什麼時候回來,我怕、我怕……”她的淚水落在手中帶著血色的水盆里,沒有再說下去。

    床上的紫萱雙眼緊閉,一點反應也沒有。而她身上所插著的銀針不下五六十枚,亮晃晃的很怕人。

    墨隨風看到琉璃落淚很想過去為她擦掉淚水,嗯,那個臉蛋皮膚的細膩比起小手來更是讓人……;他咳了兩聲打斷自己的想法:“相信烈兒很快就會回來。”

    正說著話水幕霞進來,他一手夾著一人進來的,放下人看看屋裡的呆立不住的幾個人:“這是做什麼的?”

    墨隨風已經招呼被水幕霞帶來的穩婆,開口就是:“十兩銀子,這是車馬費,救人的銀子另算,定會有個大大的紅包,讓大娘和嬸子就算是今年我不關照你們生意,日子也能過得逍遙自在。”

    李大娘和張大嬸馬上把剛剛頭暈目眩的事情忘了,十兩銀子啊,那可是筆不小的錢財,馬上就開口問起紫萱的病情來,然後就過去把琉璃擠到一邊,兩個人一邊忙活一邊吩咐著琉璃和墨隨風做事,把墨隨風和琉璃支使的團團亂轉。

    水慕霞當然不能倖免,銀針起落、再加上不停的手掌拍打與按摩,孩子終於生了下來,是個成形的男胎,卻早已經死掉了。

    但是紫萱的血還是流個不止,比沒有產下胎兒時流得血還要多,被子扔出一床去後血依然不是用銀針能停止的。

    張大嬸抬手用手腕把散發向後抿抿:“小風,恐怕是不行了。”

    李大娘嘆氣:“那藥太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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