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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在馬車立著對福慧郡主答了一句:“臣妾一直在站著。”話說完,馬車也自福慧面前疾馳而過。至於福慧如何氣怒的在馬車後罵了什麼,她是一句也聽不到。
繼續打馬、繼續疾馳——不要命的話都就可以試試過來攔她,她現在也恨不得把某些人踩成肉泥;她就不要停下來,就不要再和任何人做糾纏,就要這樣衝到宮門前。
京城的青石板路發出如暴雨的聲音,紫萱的長髮被風吹起,勁風卻無法消除她胸中的怒火:她要去問一句,她倒底有什麼罪,當真有罪她寧可一死,不然就要給她一個公道皇家這次是欺人太甚。
接下來,攔紫萱路的人居然還有秦家的人,紫萱怒極一鞭下去就把秦四海抽倒在地上,馬車當然未停就自秦家人面前沖了過去,停也未停;再接下來還有平家的人、官府的人、幾位郡主,甚至是長平,她依然是疾沖而過,每次都把那些試圖攔她的人弄得抱頭逃命。
無人能攔住她。
文家的人也出來攔人,紫萱直接讓馬兒衝過去,險些撞著的那人應該是芳菲和賢貴妃的兄弟;但是讓紫萱想不到的是,皇后家的人居然也出來了她怒極一聲“駕”就沖了過去,過河拆橋再也沒有比皇后更快的了。
紫萱駕著馬車模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人家恨不得她死,她為什麼還要顧旁人的死活?撞死人怎麼辦?涼拌啊,死一個她夠本,死兩個就算是賺到了。
257章色膽包天258章把你踩在腳下
馬車如同是瘋了般在京城的青石路上急馳,紫萱卻還是嫌馬車太慢,便讓琉璃把車上除貼身之物和金銀之外的東西都拋下去:她要快,更快,越快越好。
紫萱臉上的怒氣使得行人們不敢多嘴指責大白天鬧市之中飛車,但是車上丟下來的各地特產之類的東西,卻又讓行人們樂得幾乎暈倒,全都一擁而上搶東西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怨氣了。
闖過一關又一關,不管是誰要攔路,也不管是什麼原因,紫萱只管駕車直奔理都不理。快到宮門前,她卻看到長安公主和錢老國公爺。
他們兩人身後沒有一個人,只兩人立在大街當中看著疾馳而來的紫萱動也不動,那意思不用開口就已經明白:要麼紫萱停下,要麼他們死
紫萱不欠長安什麼恩情,也不欠錢老國公什麼,但是錢天佑是她的朋友,還是她姨母碧珠的未婚夫。就因此而讓她停下飛奔的馬車她有著太多的不甘心:為什麼人人都要來欺她,為什麼只不過是要進宮問個清楚明白,就要被人一再的攔下來刁難。
本尊是個懦弱的性子,堂堂的一品夫人居然被人欺負的要去自盡,當然不會招惹什麼貴人;而她來到這裡,只是想離開丁家、只是想好好的活下來,根本就沒有和人有過爭執,也不曾和人有過恩怨,卻有那麼多的人自以為是的以為她的存在傷害了他們,非要除她而後快不可。
這種怨氣她壓了很久,直到今天被這一種的刁難而引得爆發;現在,看到錢老國公和長安公主也來攔她,氣得紫萱胸口氣血一陣滾騰。她用力一拉一甩韁繩,淚水自眼中湧出卻被風吹走,落到了琉璃的臉上;她忍不住仰天悲呼:“我做錯了什麼,老天,我做錯了什麼?”
馬車沒有停,她根本就不是要馬車停,甩韁繩只是讓馬兒的奔跑改了方向,躲開長安公主和錢老國公向一側跑去:道路兩側原本有些攤販擺攤,雖然小販不在了但是東西還在,馬兒撞上一張又一張的破桌,最後撞在一輛貨車上。
嘶叫聲中馬兒人立,馬車翻倒傷到馬兒;馬兒的悲鳴和紫萱悲呼,被馬車翻倒的轟然巨響而掩蓋。
“不,不”長安公主被馬車倒下帶起的風塵吹亂了衣裙,眼睛也被弄得睜不開,可是她顧不得平常最在意的儀容而大叫:“救人,快救人”她和錢老國公的身後在馬車改變方向的那個霎間,有兩個人影出現在身後——自然是準備救人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長安公主就算是心底不錯也不會賭上她的性命,自然是安排了後手;但是,紫萱不知。
長安只是想勸一勸紫萱,有時候人低低頭受受委屈只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卻沒有想到紫萱性烈如此——她說她不會停的,撞上那些破桌爛車她也不會停下來。
琉璃的額頭上全是血,她卻爬起來哭著撲向馬車那邊,嘴裡大叫著:“姑娘,姑娘。”臉上的淚和著她的血流下來,觸目驚心。
她在車廂里被甩出來傷得如此之重,自家姑娘站在馬車前面,如今——;她不敢想,只是拼命的想過去找到她的姑娘,不停在心中祈禱老天保佑好人長命,千萬不要帶走她的姑娘。
紫萱沒有受重傷,她被及時出現的墨隨風接住了,但是被馬車拋起時手腕不知道被什麼劃傷,傷口長而深,鮮血順著胳膊、手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殷紅殷紅的。
墨隨風放下紫萱,就開始給她止血。他早一日入得京城,是因為自會試過後他想念烈兒,所以才會趕回來和烈兒好好說說話,只是今天大清早他就被人請去診病,回來的路上才聽說紫萱駕馬狂奔的事情——他猜想是紫萱。
他慶幸自己來得及時,不然紫萱落在地上不死也是重傷。
紫萱看著長安公主和錢老國公:“我,爬也要爬去皇宮;誰攔我,我打暈他自他身上爬過去也要去皇宮面聖。”她推開墨隨風站好補了一句:“就算最終也是一死,我也要死在宮裡、死在君前這條路上,無人能擋我。”
她吸氣看看長安公主:“攔我者,死仇。不敢傷殿下,臣妾死。”
長安公主看著紫萱長長一嘆:“輔國縣主,有些事情退一步吧,反正你也無意於……”
“無關那些事情。”紫萱挺直了脊背:“我出使九黎九死一生,不能說是我一人之功但我也有盡力,為上唐立了大功的。如今,我回京城還未到宮中已經是遍體鱗傷——如此待有功之臣,豈不是寒盡天下人之心臣妾,當要面君直諫。”誓要為自己爭一個公道。
錢老國公愧疚的看看那破碎的馬車,再看看紫萱合了合眼:“婦人者,就應該守在內室,牝雞司晨當然會引禍。縣主,你還是回府去乖乖做個賢良之人,以後才會免去禍患。今天,老夫會為你向皇上、向太皇太后求情,拼我一條老命……”他雖然看不慣紫萱,但是並非沒有良知。
紫萱如果不是因為不想傷他和長安,斷不會差點丟掉自己的性命。
“多謝了。”紫萱冷笑:“只是,不敢當老國公的厚恩,是死是活還是由我自己來吧。”她不領錢老國公的情,只是也不恨他。
錢老國公自城門出現要救的就不是他們一行人,只是為救他的侄兒一人而來;骨肉親情無可厚非,所以紫萱不惱恨他。但,她也不會承錢老國公之情,哪怕不是委屈她認錯,她也不要錢老國公來救他。
長安公主想了想:“你有免死金牌的。”如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那些勸人的話無法再說出口。世上有種人就是寧折不彎的——紫萱平常並不是一條路走到黑的人,但是今天的事情把她的真火逼了出來,這條路她就是要走到黑。而長安就是明白了,所以才咽回了所有的話,而提醒她一句。
紫萱對長安行禮,對錢老國公行禮,然後轉頭看向琉璃:“你,回府去。”自有墨隨風的小童趕過來給琉璃用藥,照顧她回府去等著。
琉璃當然不捨得就這樣回府,也很想跟在紫萱身邊,就算是明知道無法幫紫萱什麼她也想留在紫萱身邊;但,她也知道此時她應該回府,再跟著紫萱只會給她添麻煩,讓她分神來照顧自己。
她聞言跪倒在地上沒有要求跟在紫萱身邊,沒有說生死與共,只是叩了三個頭含淚看向紫萱:“奴婢別無所求,只求姑娘你能平安歸來。”
紫萱伸手扶起她來,又用力的抱了抱她:“好好回去養傷,讓人弄好飯菜等我;今天晚上我想吃醃得菜心,脆生生的菜心。”聽琉璃說,過去她們主僕也有弄點好吃的時候,就是能在大廚房偷或是買點菜心,然後弄點鹽什麼的醃一醃,是她們那個時候最好吃的東西。
患難與共,福禍同行;紫萱答應了琉璃,也給了琉璃在府中等她的信心。
看著琉璃走了,紫萱看向墨隨風:“他們都走了,不過不是他們不理會我們的死活。”她把事情簡單一說,然後看著他道:“會試結果出來了吧?成績如何?”她在此時問起墨隨風的成績來,當真是很不合時宜。
墨隨風沒有答,錢老國公代他答:“會元,會試第一名,前途不可限量。”那意思就是,你就饒過我們上唐的才俊吧,不要再害他們了。
紫萱笑了:“恭喜。”然後頓了頓又道:“我聽說,三元及第是很難的,自古到今也沒有幾個吧?我想,以後還能聽到你高中狀元的消息。”她在逐人,趕墨隨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