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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陽大怒:“我堂堂大將軍豈會受這嗟來之食?如此侮辱等同殺夫奪妻,還需要他惡言相向嗎?你們也不必花言巧語,東通的人我早就見識過了,如今你們當然會偏頗於他們這些刁民,但是我要告訴你們——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差役在市井之中長大,原本就是當地的街頭混混,如今四十來歲可謂是見過很多人了,卻還是被丁陽氣樂了:“你還真得理直氣壯啊,成,大將軍,您隨我們兄弟去給我們老爺請個安吧;啊,不對,應該是隨我們兄弟到府中,讓我們老爺給您請個安。”

    眾人聽完又是一番大笑,幾個混混笑得揉著肚子蹲在地上指著丁陽:“還不快去,讓我們府尊給你請個安,定會招呼的你屁股開花那般舒服的。”

    丁陽聞言大怒:“你們還要捉我去府衙?刑不大夫,你們敢對……”他當然不能受此辱,也不想受此辱;但無奈的是他被人按手按倒伏在地上,掙了半天也就是抬起了頭來,不過又招來一個大腳丫罷了,根本無法掙脫。

    地保溜一眼芳菲悄聲道:“老哥,你看到沒有,是個有姿色的,嗯,而且柔弱無骨、媚態自成,如果送到天香樓調教一番,嘖嘖。”他想得是能到手多少銀子,這樣的美人不需要打扮,只要到時候給她換身乾淨的衣服,把頭髮一梳就是百八十兩銀子。

    差役先沒有留意芳菲,經地保一提醒仔細一瞧:“的確是不錯。”他當下和地保會心的一笑,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把芳菲賣到天香樓去換銀子,那麼到時候他老婆生辰他就可以讓其非常的滿意,免得再被扭耳朵了。

    他和地保兩個人是老搭檔,不過並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兩個人都信神佛之說,所以雖然貪點財什麼的,卻都能適可而止;至於是賣到青樓里的女子,他們從來不做那種逼良為娼的缺德事兒。

    如果丁陽所為不是那麼讓人恨得牙痛的話,地保和差役也不會興起這等心思來:惡人嘛,他們就當是替天行道讓惡人得報,且還能為自己弄幾個銀子用用;怎麼說,也算是為民除害啊。至於芳菲的名聲——已經嫁人後跟人私奔的,又哪裡會是安份守己的人?

    芳菲和丁陽並沒有聽到地保和差役的話,而聽到或是猜到他們用意的人誰也沒有說話:誰讓這個丁復如此可惡呢!私奔的婦人已經不貞,讓她去青樓那種地方也比沉塘要好得多了。

    丁陽還想掙扎不想被押到官府去,芳菲卻輕聲道:“這不是見到大老爺們大好時機?到時候那個知府總會有點見識相信陽哥哥你的;而且今天之事全是被朱紫萱所害,到時候通過這些人的嘴巴,讓世人知道朱紫萱是多麼惡毒的人,不是正好。”

    聽完雖然感覺這法子不是很好,但丁陽沒有其它法子想要脫困總要和東通的官員見面才成,便沉默的由著差役把他綁起,推推搡搡的向官衙的地方去;而被打得矮小男人,及大部分人都跟了上去,想看看大老爺怎麼罰此人。要知道,他們東通地面上的知府,那可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好官兒之一啊。

    到了官府之後,差役和地保很自然的把丁陽和芳菲分開了,丁陽跟著其它差役到班房裡等著過堂,而芳菲被婆子帶下去梳洗更衣。

    丁陽等了不久就聽到升堂的鼓聲,到了大堂之上看到知府昂首不跪:“我乃當朝大將軍丁陽,你如不信可叫守備將軍劉大鬍子過來認一認。”

    知府的確不是個糊塗官兒,聞言看看丁陽:“不能憑你一句話本官就要去請劉將軍的。”他看丁陽說話氣度的確有些不同,而丁陽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貫耳,相信在此時也無人會假冒這位大將軍的——原本他記得丁陽是因為那場大捷,卻並沒有多深的印像,後來就是因為《斬駙馬》,他看得戲、聽得書,就算是陪夫人去買點東西聽個蓮花落也是其事,他想忘也無法。

    丁陽淡淡的道:“劉大鬍子姓劉名樁兒,無字。三年前自京城調來東通,去年才升為守備。”

    知府眯起眼睛看一眼師爺,自有人去請劉大鬍子;不久就證實丁陽的身份,但是東通無人會去驛館為丁陽討什麼公道。在知道丁陽的身份後,知府指著矮小男人及幾個鼻青臉腫的東通百姓道:“丁將軍,下官還請您給他們一個公道。”他,向來是個好官,不會因為丁陽的大將軍身份就不為東通百姓做主。

    238章極為難

    丁陽不敢相信的看著知府:“你說什麼?!”他可是當朝的大將軍,這個小小的知府居然想問他的罪,真得不知道這位知府是吃了態心還是豹子膽。

    知府很平靜的看著他:“請丁將軍給東通的百姓一個公道。他們都是手無寸鐵且沒有學過武的普通人,還是因為想幫助丁將軍一二才被丁將軍打得遍體是傷,此事是將軍的不對,將軍豈能不給他們一個公道就此作罷?”

    丁陽看一眼身後遠處的百姓們回頭低吼:“不過是幾個賤民,而且不是他們辱我在先,我豈會動手?你快些讓人準備馬匹,再讓人備些衣衫什麼的,我還有要事不能耽擱了。”他如今想趕快回京城,既然朱紫萱不給他活路,那他也不必再念著三年的夫妻之情。

    知府微皺眉頭:“首先,這位要資助將軍銀錢的百姓,他如今一身是傷必要請大夫瞧瞧用藥,這診金和藥費理應由將軍來負責;再有,他被將軍傷成這個樣子,當不能再做營生——那個你家裡幾口人待養?”最後一句問得是矮小男人:“六口?四代同堂,好啊好。”

    “將軍,他家中妻子要照顧四個老人加一個孩子,根本不能做什麼貼補家用,一天的嚼用也不是小數,豈能坐吃山空?他如果不是為將軍所傷,當日日賺錢養家,因此他每天能賺多少將軍就要賠給人家多少才是。”

    聽著知府所言丁陽感覺自己的頭髮就要豎起來了,當真是豈有此理!給藥費診金還不成,居然還要代那個男人養家,當他丁大將軍是什麼人。

    “還有,他倒底是好心助丁將軍,卻被將軍傷成這個樣子,您理應給人賠禮並奉上一份厚禮才對;嗯,就以十兩銀子為數吧,將軍以為如何?”知府說得極為有條理,並沒有偏頗任何人。

    丁陽聽到“還有”兩個字就已經要氣爆了,聞言他忍住大吼:“我以為如何?他們以下犯上打得我如此樣子,你卻是不聞不問,只是一味的偏頗,你這官是怎麼做得?!我還給他銀子去瞧大夫,是他要給我銀子……”

    “來人,拖下重責五板。”知府忽然擲下令牌,命令衙役們責打丁陽。

    丁陽全身都抖了起來,原來無人認識他也就罷了,如今知府知道他是何人居然還想讓人杖責於他,他如何還能忍得住;當下幾個箭步奔到公案前,一掌擊在桌子上:“你敢?!”

    知府看著他坐得四平八穩:“下官有何不敢?將軍你咆哮公堂可知是什麼罪,如今五大板已經是輕罰你——朝廷的威嚴,容不得有人蔑視。這公案,我拍得,將軍卻是拍不得的,要知道您拍得這不是下官的桌子,這是朝廷的、是皇帝賜下來的桌子!”

    丁陽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一時間鐵青著臉說不出話來。

    知府擺手:“拖下去,杖十。”丁陽在桌子上拍了一掌,知府當然是哪裡都不疼;但是知府又還給他的五板子,卻是板板見肉。

    丁陽死死的咬著牙,聽著遠處傳來的百姓嘻笑聲,他的雙手指甲刺傷了自己手心:褲子被褪下,當著眾人光著屁股挨打,這比打在身上的板子更讓他承受不住。

    十板子打完知府看向丁陽:“十兩銀子的賠禮,二兩七錢的藥費,大約休養十天銀六兩共計十八兩七錢。還有,那些被將軍所傷的百姓,每人也要一兩四錢的藥費,大約要休養七天要給他們三百五十文錢,共有九人需銀15兩八錢銀。將軍你先向百姓們道歉賠禮,然後把銀子交割就可以離開了。”

    丁陽被打得屁股生疼,站也站不穩的時候聽到這番話氣得眼冒金星,不過已經知道知府的性子他也不欲再節外生枝:“銀子我身邊沒有,過些日子讓人送過來就是。”但是賠禮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得。

    知府想了想:“下官信得過丁將軍,那請您先給百姓們賠禮吧。”

    丁陽直直的瞪著知府,知府平靜的回視著丁陽,過了半晌後丁陽自齒fèng里擠出幾個字來:“絕無可能。”

    知府看著他:“將軍,知錯能改……”

    “你,一個小小的知府敢冒犯於我,現在還想折辱我,不出三個月我就讓你丟了這大好的前程,到時候我會去京城天牢看你。”丁陽咬牙切齒,實在是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一位知府,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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