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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念頭在剛剛餵魚時閃過很多次,最終還是忍下了,邁步跟了過去,又回到了亭子內。
沒多久,延壽宮那兒派人過來,請她們過去。
太后命人燉了湯,這時辰正好能喝,在太后看來,德王需好好進補調養,這徐側妃也得好好進補,雖說不急著要孩子,但這身體底子打好了,將來想生的時候就不會那麼辛苦。
沈嫣懷著身孕,不適合喝這些,在徐側妃喝湯時,太后將她叫到了內屋,問起了對徐側妃的看法。
沈嫣只說了一句:“有她在,應該能將的德王照顧的很好。”
這句話也是順了太后的意思,德王受傷的時候不也是徐側妃照顧的。
“哀家原來還擔心她小門小戶的,現在看來,倒也大氣。”入宮時那點緊張和怯意不必去說,第一次入宮都會如此,除此之外,太后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來,硬要說,就是太瘦弱了些。
德王能活著回來,是件喜事,徐側妃和德王兩個人感情好,沈嫣也替他們高興,自然不會去逆太后的話:“母后可以放心了。”
“還有件事兒。”太后朝門口那兒看了眼,語氣降了幾分,“側妃已經進了門,得為他早些選定王妃,否則這德王府,今後還如何做主。”
在太后眼裡,只有為德王選下了王妃,大婚過後,這才算是真正能方下心來,於是便問起沈嫣:“你看那鄭家小姐如何?”
沈嫣一愣,有些不確定太后所說的鄭家是不是她所想的那個:“您是說遼城的鄭國公府?”
太后拍了下她的手:“正是。”
那不就是二嬸之前心心念念要給二哥說的那門親事,鄭國公府二姑娘已經出嫁,大姑娘還留在府上,年紀比二哥還大了一歲,已經二十了。
抬起頭對上太后娘娘那笑意,沈嫣嘴角微動,卻是說不出不合適來,德王二十二,年紀是相仿了,鄭國公府又在遼城,距阜陽城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也符合了太后最初想的,選一個阜陽外底蘊深厚的人家。
沈嫣斟酌著:“母后,這年紀是不是大了些。”
太后笑了:“哀家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那鄭國公府的大姑娘,之所以拖到了這年紀還沒許親,一來是這姑娘性子挑,二來是那鄭國公府無人主事的緣故,鄭國公夫人病了許多年,家中的事都是這大姑娘執掌的,加上她那性子,一年年就拖下來了。”
太后也看上了她這執掌中饋的能力,偌大的一個鄭國公府都能操持好,在這個年紀性子也沉穩了,肯定能徐側妃好好相處。
沈嫣想了會兒說道:“若是這個原因沒有嫁人,倒未嘗不可。”再說句不好聽的,皇家要賜婚,聖旨都下去了,那鄭國公府還能不從不成,這又不是沈家派人前去說親,還能拒絕。
說到這兒時林嬤嬤進來稟報,徐側妃已經將補湯服下了,沈嫣扶起太后往外走,一面道:“母后,兒臣想回去歇一會兒,就不多陪您們了。”
太后知道她近來嗜睡,本來就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兒怕是有些睏乏:“你回去休息罷。”
沈嫣福了福身,與徐側妃道別,離開了延壽宮。
……
見面禮也送了,皇上那兒也賞賜過,沈嫣回永和宮後,也不打算再去延壽宮陪太后一起用膳。
木槿將臥榻鋪開,這兒臨著窗,開一扇透風,沈嫣靠下後,不自覺想起徐側妃說過的那些話。
若說是因為過去她和德王定過親吃味了,那尚且還能理解,可她那口氣,莫說是吃味,便是說德王念想她那些話都是沒半點不對勁的口氣。
反倒是有種德王很不容易,她沈嫣不該那麼快嫁給皇上的意思在裡面。
想著想著,沈嫣眉頭微蹙,徐側妃這麼認為,那德王是不是也如此。
窗外送入一陣風,撲到臉頰時已經沒那麼冷了,沈嫣想了會兒事,反倒是沒了睡意,靠坐在那兒,第一次對德王回宮產生了懷疑。
死裡逃生回來,物是人非,二哥哥他會不會不甘心。
屋外木槿進來稟報,方淑華求見,沈嫣這一抬頭才發現已是傍晚的天色,她這一想都忘了時辰,起身後到了外屋,方淑華已經進來了。
陸婕妤離宮後,方淑華每日就更閒了,原本可以時常和陸婕妤聊天,如今就只能往永和宮這兒走走,可皇后娘娘身子重,方淑華也不能多呆,才半個月不到的功夫,竟將這小丫頭給愁瘦了。
上回見她瘦還是去年時,之後皇上不再去清秋閣,方淑華就圓潤了起來,如今再瞧她略有削尖的下巴,沈嫣輕笑:“沒睡好?”
“娘娘,妾身以後是不是見不到陸婕……陶夫人了。”說了一半方淑華連忙改口,現在阿怡是陶大哥的妻子,不能再稱陸婕妤。
沈嫣見她兩條秀眉皺在了一塊兒,知道她是不舍:“吏部公文下達後,陶大人就會啟程去遼城。”
方淑華輕揪了下衣袖,她是很不捨得阿怡,可她更多的是為阿怡高興,那天她匆忙來求皇后,事後才知道原來皇上是要給陶大哥和阿怡賜婚。
莫說是方淑華了,就是陸婕妤自己都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設想都不敢有,卻真的發生了。
陶大哥和阿怡是苦盡甘來,方淑華對他們滿是祝福,可想到短則三年,長則不知道多久無法見面,方淑華又有些不捨得。
沈嫣看著她,見她這般,忽然想起了阿詩說的話,依她這不諳世事的傻勁,以後怎麼辦呢。
這樣的擔憂沈嫣並沒有持續很久,入夜皇上過來,她隨口提起時,他便給她解開了,他自有安排。
“您可別像陸婕妤那樣給她賜婚。”沈嫣替他脫下外套,站在他面前不放心道,“她可沒有什麼意中人。”
原本皇上這麼說,沈嫣該想的是皇上是否要將這些人都遣出宮去,但方淑華那不諳世事的模樣,將她注意力全拉過去了。
紀凜有些不滿:“她是沒什麼意中人。”她嘴裡掛著的全是皇后娘娘,現在倒好,沈嫣也把她掛到嘴邊了。
沈嫣抬起頭,對上他那神情,失笑:“她和韻兒差不多。”又比沈韻單純許多。
洗漱過後,躺下休息,紀凜摸了摸她的臉頰,聲音沉了幾分:“今天在延壽宮見到德王側妃了?”
“嗯。”沈嫣頓了下,過了會兒後繼而道,“我覺得這個徐側妃有些奇怪。”
“以後她再入宮,不要與她單獨出去。”紀凜伸手讓她靠在自己的上臂,“薄香不是會些功夫,往後讓她跟著你,你現在身子重,我再安排幾個人過來。”
沈嫣扭頭看他:“出了什麼事?”
“這個徐側妃身手不俗,二哥卻說她只會些防身之術,不知為何要瞞著。”
沈嫣靜默了會兒,看起來瘦瘦弱弱一個人,讓沈嫣聯想到她會武功,確實是沒能料到,更何況他們不是商戶麼,偶爾進山採藥,和別的也扯不上關係:“皇上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