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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就兩個女兒,其中一個嫁的遠,如今在阜陽城中的僅有永嘉長公主一人,雖說不是太后親生,但這麼多年相處才來,也多虧了她時常陪伴,沈嫣知道太后喜歡永嘉長公主,便安撫她:“我朝昌榮,長公主住在宮中,不會過那樣的日子。”

    “那太監犯了錯,茗申苑那兒已經重罰了他三十大板,雖說他對永嘉忠心,但懷著這樣心思的人決計是不能繼續留在宮中的,以免惹出什麼禍端來,嫣兒啊,這件事由哀家做主,看在永嘉和他的主僕情誼上,留他一條性命,趕出宮去,你看如何?”

    從說起永嘉長公主前來請罪開始,沈嫣就想到了太后娘娘會要她將這件事揭過去,一來大寶沒事,二來就是個太監的性命,趕出宮去一了百了,給永嘉長公主一個面子,日後在宮中才好相見。

    這樣的面子,沈嫣要給。

    於是沈嫣順了太后娘娘的意:“既然已經罰了,兒臣就不計較此事。”

    “好。”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對席嬤嬤之前回稟過來的事十分滿意,“哀家聽說皇上這陣子為了南平的事很是勞心。”

    “聽皇上提起過,不過已有對策,母后不必擔心。”

    “好~”太后聽著高興,又隱晦的提了幾句,沈嫣笑眯眯的都應下了,離開時,太后還叫人備了不少東西讓她帶回永和宮。

    說是衛家送進宮的,太后娘娘用不上,實際上這些東西就是太后替永嘉長公主給的禮,沈嫣揣著明白都收下了,回到永和宮後,木槿瞧著這一桌的匣子問沈嫣:“娘娘,那這王甫公公的事還查不查。”

    沈嫣端起杯子吹了吹冒上來的熱氣:“查。”她答應留他一命,可沒說就這麼算了。

    這時一直負責查這些事兒的紅鶯匆匆走了進來,她適才去了一趟內務府,本來是要找人打聽這王甫公公入宮前的事,卻不想聽到了些意想不到的事。

    浣衣局內幾個小宮女聊天,怡香苑內這陣子送來的衣服里沾著的血奇怪得很,洗都洗不掉。

    第17章

    怡香苑的尤良媛一直以來深居簡出,又不曾被皇上臨幸,就是浣衣局有人說起也不會惹人注意,若非鼠藥的事,紅鶯也不會留意到這幾個小宮女的談話。

    聽她們說起怡香苑送來清洗的衣服有些古怪,紅鶯就讓這幾個小宮女帶她過去看,浣衣局內成堆的衣服里,各宮也都是區別開來的,怡香苑的衣物放在角落裡,用一個筐子裝著,小宮女所說的是幾件內襯的衣物,上面斑斑紅色印記,時間長了有些發暗,看著像是血。

    血跡都是在褲襠和褲後這樣的位置,紅鶯這年紀早已來了月事,自然清楚這些是什麼,便問這幾個小宮女為何說難洗。

    “那幾個宮女說,三個月前開始,每每到了這幾日,怡香苑送過來的衣物就不太好洗,奴婢想這應該是尤良媛來葵水的日子。”沾了血的衣物是不好洗,但也沒有那幾個小宮女說的那麼難,紅鶯留了個心眼,拿了其中一件後跑了趟太醫院,找了相熟的藥侍,將那沾著血的部分剪下來浸在水裡,之後放在火上,卻燒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得知這衣物里混入的是硃砂,紅鶯半刻不停,跑了一趟浣衣局將沒洗的衣服攔下後,忙回來稟報給娘娘。

    宮中這麼多妃子,誰的月事是什麼時候,來了幾天,內庭最為清楚,沈嫣讓薄青跑了一趟,很快那邊就送來了冊子,翻開看,尤良媛的月事是在每月十七八,這幾日恰好是她的小日子。

    來月事的時候足不出戶,小心些並不會沾染到衣物上,怡香苑那兒卻特意用硃砂混做血跡染在衣服上送去浣衣局清洗,像是在告訴別人她來月事了,這未免顯得刻意。

    “怡香苑去太醫院領鼠藥的宮女是怎麼說的?”

    “夜半時老鼠爬上床嚇到了尤良媛。”

    沈嫣將杯子擱到了桌子上:“怡香苑的位置是偏北了些,過於濕熱對身體也不好,你去看看。”

    紅鶯心領神會:“奴婢這就去。”

    此時近正午,木槿才剛從小廚房那兒拎來食盒,還沒進門,遠遠的看到那邊走來的人,愣了愣後快步進屋稟報:“娘娘,皇上來了。”

    沈嫣有些意外,起身朝門口走去,皇上已經走上台階進來了。

    “還沒用膳吧。”沈嫣見他朝服都沒換下來,想必是才從殿裡出來,叫木槿備一身衣裳,陪他進去換下,伸手替他攏了下衣領,微笑著道,“玳兒煮了蔥油麵,你要不要也吃一些?”

    紀凜原來還有些繃著的神情,聽到她說蔥油麵時笑了:“怎麼想起吃這個。”

    “今早醒來忽然想起城北市鶴橋那兒的巷子麵攤,就讓玳兒揉了面。”走出內屋,木槿已經布好了桌,一股蔥油香氣隨之飄過來,沈嫣的整個心情都亮了,扭頭邀請,“來嘗嘗,看玳兒的手藝是不是比那老師傅好。”

    饒是再多的煩心事,看到她之後總是能消散開去,紀凜跟著她走到了桌旁,兩碗拌好的蔥油麵放在那兒,還擺著數碟添加的小料,搭配一碗小餛飩湯,上面漂浮著未完全化開的豬油,和那蔥花撞在一塊兒,晃晃悠悠的騰起霧氣,香味四散開來,引人垂涎。

    沈嫣還喜歡在面里拌些佐料,切絲的蘿蔔和瓜,再撒些碎仁,玳兒特調的蔥油混上這些,入口後面的勁道與之融合,便是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令人滿足。

    紀凜抬起頭,她的臉上就寫著滿足二字。

    連帶著他手中的這碗面滋味都不一般了起來。

    紀凜低頭嘗了口,耳畔傳來了她的聲音:“怎麼樣?”

    “火候還差一些。”

    “是吧。”沈嫣點點頭,同意他的話,就差了這麼點。

    雖說和市鶴橋的老師傅做的不一樣,但玳兒的手藝是毋庸置疑的,沈嫣還比往常多吃了些,收拾過後,手裡端著木槿泡的清茶,小口喝著助消化。

    坐在對面的紀凜,手裡拿著適才沈嫣看過的書,翻看著。

    沈嫣看了他一會兒,紀凜抬眸,她笑著放下杯盞:“皇上難得清閒。”這一年裡他極少在正中午過來,即便是來了也是有事,像現在這樣用膳過後清閒坐著,還是頭一回。

    “南平許大人一案,刑部郭大人已經出發,王郎中隨同。”

    “皇上選了王家三公子。”沈嫣輕笑,皇上這是故意的,誰不知道王國公與自己的小兒子不合,偏生王家太夫人對這個嫡親的小孫子疼在心尖,皇上挑了他前去,王國公想反對又沒理由,想說又說不得,怕是要悔。

    紀凜說的正經,沒有半分徇私在裡面:“王郎中在攏州出任幾年,對那一帶熟悉,南平距攏州也不遠。”

    沈嫣抿嘴,也就是因為如此,王國公才反對不起來,跳腳擔憂的是他,如今挑了他自家人,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至於王郎中聽不聽自己父親的,那是別人家的家事,皇上哪裡管得著呢:“有郭大人在,這次的事一定能妥善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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