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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先去御膳房準備午膳了。”
這是第一次與沈漣漪的交談,竟不覺沈漣漪其實是她進宮之後除平安之外,再說過幾句話的女子。
然後沈漣漪去了她的花園,笙歌回了她的屋子。平安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提著食盒,心情挺好。
“姑娘。”一進屋子她就說:“幸而聽了你的早去了些,不然真就沒什麼能吃的了。”
等她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了蓋子,一陣菜香撲鼻而來。笙歌轉了目光去看是什麼樣的菜色。
紅燒獅子頭,清蒸軟紅,三色玉團……平安每端一盤就介紹名字,別說吃了,什麼三色玉團她倒是從未見過。這真是三種顏色,平安說按顏色分別叫紅玉、黑玉、綠玉。
所以好奇的她拿起筷子,第一個夾的就是那三色玉團。
表面十分的柔軟,而且有些晶瑩之感,平安看著她動作:“裡頭另有天地。”
“哦?”笙歌夾起一個輕咬了一口,比想像中的還要柔軟,入口即化般,有一股濃汁劃入嘴中,甜味適宜還有股清香。
“是紅豆?”
見平安點點頭,然後笙歌問起:“你吃過?”又見平安搖搖頭。笙歌恍然,笑了一下:“你試試。”
這一小碟裡頭正巧就盛了三個。
“這可不行。”平安搖頭。
笙歌推了推碟子示意她拿一個。可是平安說:“這三個姑娘都得親自嘗嘗。”見平安這樣說,莫不是——笙歌鬆了筷子,將紅玉放下,夾起另一個,待三個都品嘗完,才知道原來三種內陷都是不一樣的,分別是紅豆,綠豆還有黑豆。
難怪方才平安挺開心,原來是去的早拿到了好東西。
等到她吃的差不多了,這對面屋裡的沈漣漪才回來,還是被喜鵲請回來的。
跟著旁邊的王浣與聶怡也回來了,兩人卻是關係特別好的模樣,竟差不多時時刻刻都杵在一起,旁邊還多了一個姑娘。
笙歌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瞧著眼熟,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名字。
這才想起那女子是都尉陳平的女兒陳蓉蓉,陳平可是王宇大將軍的得力部下。像是感覺到笙歌的目光,陳蓉蓉忽然轉頭朝她屋子看來,兩人相視一眼,陳蓉蓉目光微爍,確是打量了她好片刻。
然後突然問起她身邊的王浣:“王姐姐,這位姑娘瞧著陌生,是哪家小姐?”
王浣聞言也朝她瞧了一眼。
“我怎會知曉。”她挑了挑眉不屑道。
笙歌低下頭伸手提起茶壺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茶喝,又聽陳蓉蓉說:“妹妹真沒聶姐姐這樣好福氣,能同姐姐住一個苑子。”陳蓉蓉說著惆悵起來。
王浣倒是真沒讓人失望,對這話認真起來。
“妹妹想跟我住一個苑子?”
“這麼多秀女我也只同兩位姐姐熟悉,總是想的。”陳蓉蓉哀嘆了一聲。王浣輕笑:“這有何難?”說著她倒是轉了方向直往笙歌屋裡來了。
這有何難?這確實沒什麼難的。她對面住的是沈漣漪,怎得說爹也是當朝重臣,即便是不如她,也不好真的得罪了。
可是她不一樣,想著王浣已經帶著兩位妹妹進了她的屋子。
笙歌站了起來,還沒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邊王浣已經說:“你,跟她換一間屋子。”多麼霸道的一句話,似乎只能有兩個答案要麼好,要麼不好。
這時陳蓉蓉倒是遲疑的說起:“王姐姐,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
送完食盒的平安回來了,恰好走到門口就看見笙歌屋裡好幾個人,外頭還站了三個丫頭。然後又聽見王浣那一句話。
平安疾步走入屋子。
“奴婢見過三位姑娘。”平安朝三人行了禮,然後站直了身子,卻是微低著頭道:“姑娘有所不知,姑娘們分住在哪個苑子都是由掌事麽麽管的,樂姑娘自己是做不得主的。”她說的很委婉,笙歌聽的出來她這也是在為她說話。
這秀女們的事卻是由不得她們做主,若是真要換也得跟掌事麽麽報備然後得到允許才行。
王浣掃了平安一眼。
“好大膽的丫頭。我跟你家姑娘說話,哪裡輪得到你開口?”王浣話語帶刺,十分不滿平安的僭越。笙歌見勢不妙,怕平安無辜遭了王浣的罪,立刻拉了拉平安的袖子,示意她別在多說。
這時笙歌才開口道:“平安不懂事,王姑娘莫生氣,不過她說的倒是沒有錯,宮裡有宮裡的規矩,我願意與這位姑娘換一間屋子,但是還是按規矩來吧,先同掌事麽麽報備一聲。”
今日禮教麽麽才教完規矩,在宮中什麼不准什麼准,雖說幾乎沒幾點在說準的事,但是凡是不可越矩,特別是她,出不的半點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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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貴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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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其他幾人聽笙歌這樣說來,莫約心中也是有些顧慮的,見聶怡輕輕扯了扯王浣的衣袖道:“她說的不無道理,我看若是陳妹妹真想同我倆一個苑子還是先與掌事麽麽說一聲好。”
王浣蹙了眉,沉吟片刻。
“既是如此,那便我去說吧。”王浣再次看向笙歌道:“趕緊把你的東西收拾好了。”說完就帶著聶怡陳蓉蓉走了,大概是去找掌事麽麽了。待幾人離開含章苑,平安替笙歌不平道:“姑娘,你與她們同是秀女,大可不必如此遷就。”
笙歌回眸看她:“不是什麼大事。”說完便讓平安去收拾東西,王浣心高氣傲實則真是不好相處,這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斷,同住一個屋檐下總會有些摩擦,她也不想把心思浪費在處理這些事情上。
不多時,王浣就風風火火的回來了,此事管事麽麽是准了。
笙歌帶著平安去了陳蓉蓉住的平秋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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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禧宮的一宮之主是呂家長女呂宜,皇上登基那年被冊封為貴嬪,聽聞呂貴嬪病了好幾日了,雖然太醫說是偶感風寒,可這風寒卻拖的特別長,調理了好幾日都不見好。
長禧宮裡頭沉靜的很,宮人來回都不敢大聲喘氣,連腳步聲都沒有。
長禧宮的掌事宮女碧荷從小廚房出來,手裡端了太醫開的治風寒的藥,寢殿中垂簾曼妙,待她輕著步子走進去,聽見主子輕咳的厲害,趕緊快步走至床榻側,放下托盤。
俯身扶起呂貴嬪的身子,然後輕輕的拍著呂貴嬪的背部為她順氣:“娘娘喝了那麼多藥都不見好,不如換個太醫替娘娘看看吧。”
等緩過氣來,呂貴嬪才開口:“不必。”
靠著墊枕坐好,碧荷端起藥碗,呂貴嬪就著她的手將藥全部喝下,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昭和宮那裡如何?”碧荷將藥碗放下的時候她開口問起。
“奴婢親自去昭和宮打探,此次進宮的秀女有上百人娘娘是知道的,當中姿色出眾的更是大有人在。至今為止秀女們都挺安分的,昭和宮裡沒什麼事發生。不過奴婢倒是聽說有個叫王浣的很是囂張。”
“王浣?”呂貴嬪念出這個名字,柳眉擰起,像是在回想。
碧荷見主子似乎想不起什麼,立刻道:“王浣的爹是太后的親弟,兩月前被封為撫遠大將軍。”
聞言,呂貴嬪竟是失笑。
“她如何個囂張法?”似乎很感興趣,碧荷努了努嘴,呂貴嬪又道:“比起關雎宮那位呢?”
“這……自然是不能同慎夫人比的。”碧荷半低著頭。
呂貴嬪開口說:“現在是比不得,他日她被冊封,定是能同她一較的。”
“那王浣能不能被冊封還不一定呢。”碧荷見主子這麼說覺得王浣如此囂張,皇上怎麼會喜歡,又覺得自己想法不對,那關雎宮的慎夫人不就囂張跋扈麼,說不定這皇帝就喜歡這等無素質的女子。
呂貴嬪輕笑一聲,竟是動了氣,咳了起來。
碧荷立刻伸手卻被呂貴嬪抬手制止,見她自己輕拍著自己的胸前。
畢竟王浣代表一個家族,自趙衍登基,上官家末了,前不久万俟家又沒了,三大家族一夕之間只剩下她呂家了,趙衍總是的再捧起一個家族,讓各勢力均衡,沒有一個家族能真的坐大,相互牽制。
兩個月前趙衍封王宇為撫遠大將軍不就是這個意思麼,王宇又是母家人,說來說去卻總是會比他們這些外姓好。
都道她溫婉端著,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可是趙衍卻遲遲不封她為後,以為趙衍是因為太愛慎夫人,可是她卻知,趙衍只是不想呂家憑著她而強大罷了。
“扶我躺下吧。”呂貴嬪嘆了口氣,然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