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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儀夫人凝神細思著,一縷笑意若有似無,俄而嘆道:“靜媛夫人……還真是要背水一戰。”
我斂去笑意,沉然點頭:“似是。”
語歆再怎麼受沈循的耳濡目染,也不是太醫。如她昨日所言,她只是略懂皮毛,但瞧她的神色,對此是有七八分的篤定的。連她都看出來了,負責靜媛夫人此胎的太醫不可能不知情,靜媛夫人也就不可能不知情。
既知結果,還要行下去,必有旁的所求。
“不祥的名頭若加在她身上,對她無益。”琳儀夫人眼底划過狠意,森森地續道,“轉嫁到別人頭上,自然也對別人無益。”
雖不知她會如何轉嫁,但結果卻多半是錯不了的。她會有她的手段將這不祥的名頭轉嫁他人,亦或是指旁人動手腳致其誕下怪胎——無論哪一樣都是大罪一條,都夠賜這人白綾三尺的了。
而這人,如若不是妨礙她登後位的琳儀夫人,便只能是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喵~~U醬要的……有幾個這幾章炮灰掉的醬油黨我就木寫,程氏神馬的你懂的……
【三夫人】
正一品:夫人[琳儀夫人楚晗][靜媛夫人趙莊聆]
【四妃】
從一品:妃[瑤妃蕭雨盈(薨)][愉妃胡夕染(追封,薨)][德妃方如沁(追封,薨)]
【九嬪】
-上三嬪
正二品:昭儀、昭媛[韻昭媛姜雁嵐(薨)]、昭容
-下六嬪
從二品:淑儀、淑媛[嬈謹淑媛方茹清]、淑容、修儀、修媛、修容
【二十七世婦】
正三品:充儀、充媛、充容[晏然]、充華[順充華周嫻庭]
從三品:婕妤[柔婕妤蘇燕回]
正四品:貴嬪[和貴嬪紀思菱(薨)][瑞貴嬪景珍][良貴嬪衛凌秋]
從四品:貴姬[宜貴姬晏芷寒]
正五品:姬
從五品:容華
【八十一御女】
正六品:美人[柯若][齊玉桐]
從六品:才人[荷才人沈語歆][陸氏]
正七品:令儀、秀儀、慎儀、宣儀[馮雲安]、婉儀[晏芷寒]、潤儀[吉潤儀徐欣顏]、麗儀、弘儀[羅氏]、肅儀[苗佳洛]
從七品:瓊章、瑤章[蔣詠晴]
正八品:婉華[何氏]、穆華[薛佳芸][梁氏]、閒華[于氏]
【散號】
從八品:寶林[蔡禾珣][秋禾]
正九品:良使
從九品: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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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然真的請旨在宮中留到中秋了,我想著那日芷容大約也要進宮,也算得個團圓。就讓兄長獨過一晚吧……
然則在中秋前幾日,兄長卻入宮覲見了,與他一起的,還有肅悅大長公主之子凌合郡王。
竟是請旨為凌合郡王和芷容賜婚的。
我從不知芷容何時結識了一位郡王,怡然卻道:“阿容最近時常到大長公主府,大抵就是為了這個。”她抿著杏仁露,又道,“大長公主也很喜歡她。”
我擔心的卻不是這個。細想起前陣子她入宮主動去向大長公主問安,也知大長公主至少是不討厭她的。但……我與芷寒皆是宮嬪,我回宮之事又很是鬧出了些波瀾,她再嫁個郡王,只怕議論難免。
“姐姐不必擔心這個。”怡然笑道,“他們自己的事,姐姐不多管就是了唄。”
宮裡的事總沒有這麼簡單的。當日傍晚,長寧宮傳我去問話,我心道不好,只讓怡然在簌淵宮裡歇著,自己往長寧宮去了。
並未聽聞肅悅大長公主進宮,可見是帝太后傳召。提步進了殿,見帝太后面容沉肅,一看就是不悅。仍不動聲色地俯身見了禮,口道:“帝太后萬安。”
“晏充容。”帝太后道了一聲,沉了一沉,一嘆說,“充容先坐。”
“諾。”我站起身,在側旁的席上坐下來。她端詳我良久,我都是靜靜垂首正坐著,從容自若。
“今早你兄長入宮覲見了,和凌合郡王一起,求陛下為郡王和你小妹賜婚。”她平緩地問道,“你知道這事嗎?”
我淺頜一頜首,答說:“臣妾略有耳聞。”
她又問:“既然知道,你怎麼說?”
我略作思忖,欠身道:“臣妾是宮中嬪妃,怎還好去管外頭的事情?婚事要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母皆不在了,自是聽兄長的。”
帝太后默了片刻,禁不住地一聲冷笑:“你倒是推得乾淨。”
我不覺一栗,她又道,“從前你承著寵、又把妹妹弄進宮來,哀家便不說什麼了。如今這個幼妹也要攀高枝,你們晏家的三個女兒……倒真是都心氣兒高得很吶。”
她語中譏意涔涔,聽得我渾身發冷又難免忿然,垂眸恭敬道:“太后恕罪。只是臣妾雖不知他二人是如何相識,卻覺得小妹不是攀龍附鳳之人,請帝太后明鑑。”
“皇帝都允了,哀家‘明鑑’與否還有什麼干係!”帝太后語中怒意陡現,斥道,“你遭廢黜憑著帝姬回宮便罷,如今又惑得陛下封你哥哥一個遊俠作了關內侯、妹妹又要嫁入王府,晏充容,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母后如何能把這些怪到她頭上?”我已然離席拜了下去,剛要出言辯解,卻被他的聲音蓋了過去。當下伏地不語,等著帝太后發話。
帝太后一聲輕笑:“皇帝倒來得快。”
“母后安。”宏晅一揖,遂是伸手攙了我一把。我猶豫了一瞬方起了身,朝他一福:“陛下大安。”
“母后,要娶晏三小姐的是凌合郡王、應下這門親事的是朕和姑母,您若有什麼疑惑,也不該問她。”
帝太后聽得眉心一蹙:“一個嬪妃,哀家還問不得話了?便是民間作婆婆的,也總能叫兒媳過來問一問不是?”
“自然問得。”宏晅低一笑,“兒臣也希望您真能把她當兒媳。”
“陛下……”我驚得直往後一退,被他反手一握,他面色不改地向帝太后又道,“縱是不能,也請母后不要為了這些個與她無關的事為難她。”
帝太后目光炯炯地與他對視著,口吻厲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你當真要她為後?”
“非也。”宏晅神色亦凌厲幾分,生硬道,“並非定要她為後,只是她若不能為後,兒臣再不立後。”
“陛下!”我陡然掙開他的手,望著他們驚慌失措。聽他們這樣一言一語,應該已不是頭一次談論這事了。怨不得帝太后對我如此的反感,她以為我要爭後位……
一眾宮人都屏了息,他回過頭看了看我,卻未理會我的驚詫與恐懼,平靜地轉向帝太后,一字一頓地沉然道:“母后,兒臣當年保她一命說的話,是兒臣自己的主意,與她無關;許她回宮、封她充容,是兒臣的旨意,與她無關;今日之事,是凌合郡王的意思、大長公主應允,兒臣才賜了婚,亦與她無關。至於後位……”
他再度回頭睇了我一眼,短短一嘆:“她是最不想要這後位的,是兒臣非她不可。朝臣可以不許、兒臣也可以不立,但母后,您不能因此怪她。”
帝太后凝視了他許久,就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終於冷笑道:“適才她把自己撇得乾淨,目下你也把她撇得乾淨。”
“母后。”他輕有一笑,“關於晏然的事,兒臣不想再多爭執,朝中的閒言碎語兒臣自會平息。但她既回來,任何人都不能再動她。”他說著抬了抬眼,語氣更沉了幾分,“包括母后。”
“那若她再害人呢?”帝太后厲聲,他輕哼一笑:“若無人想害她,她也不會去害別人。母后,您是過來人。”
帝太后緘默不言,宏晅頓了一頓,面不改色地續道:“還有,六宮裡頭想爭後位的、亂嚼舌根的,若是母后壓不住,兒臣自會去管。”
帝太后的目光一凜,長舒口氣緩緩道:“靜媛夫人懷著皇裔。”
“但兒臣從未說過她可以作皇后。”他淡看著她,“兒臣知道母后也沒這個意思,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的意思。”
帝太后又是沉默,須臾輕喟道:“這也怪不得她。中宮無主,她是哀家的侄女、協理過六宮、又在這樣的位子上,她如何能不想?”
“自怪不得她,兒臣也從沒怪過她。母后讓她好好安胎就是,若再打元汲的主意,連元汜也會有個新的母妃。”
我在驚詫中半句話都說不出,亦不宜插話。待他說完,也沒給我再開口的機會,淡看了我一眼:“回成舒殿。”
“……臣妾告退。”我只得像帝太后一福,隨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