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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著鼻子的樣子倒也像那麼回事,東夷山君點點頭,卻才走進兩步,又轉過身來,笑得陰惻惻的。
“小猴子,你不會想逃吧?”
聞人雋身子一抖,趕緊擺手錶忠心:“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哪敢啊,自從聽了老大的英雄事跡後,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老大面前耍花樣,老大在我心中就如皓皓明月,皚皚霜雪一般……”
“得了得了,少拍馬屁了。”東夷山君依舊盯著聞人雋,笑意幽幽:“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反正下棋只要用手就行了,我不介意讓你變成一隻瘸腿猴子,絕不跟你玩笑,你可以試試。”
說完,也不管聞人雋的不寒而慄,扭頭進了店中。
街上人來人往,聞人雋獨立蕭蕭風中,心裡有一萬個聲音在撕扯糾結,逃?還是不逃?
像在下一盤天大的難局,她捏著白子舉棋不定,正當心亂如麻時,一隻手拍上了她肩頭。
“小兄弟,你看看,那邊是不是你掉了什麼東西?”
一哆嗦,差點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張輪廓深邃,無比英俊的臉龐。
鼻樑高聳,眼眸淡藍,身姿頎長,顯而易見的異域面孔,別說青州人了,一看就不是大梁人。
一天之內接連看到兩張美人皮,聞人雋有些吃不消了,“在,在哪呢?”
她順著男子的手望去,原是之前與東夷山君走過來的一條小巷,在那有掉什麼東西嗎?
她疑惑地想著,男子又拍了拍她肩頭,那張英俊的臉實在讓人生不出任何提防之心,更何況……
“老大,這不是我逃的啊,是有人叫我過去的,你看這是天意對吧……”
心裡不住呢喃強調著,甚至帶了幾分竊喜,聞人雋卻才一跟著那相貌英俊的男子走進小巷,一隻大手便將她猛地一壓,緊緊抵在了牆上。
糟了,遇到打劫的了,聞人雋幾乎下意識地掙扎喊出:“我,我沒錢!”
那男子捂住她的嘴,淡藍的一雙眸在月下迷人不已,帶著露骨的色|欲:“我不要錢,我要你。”
聞人雋臉色大變,毛骨悚然,以為被看穿身份了,繼續掙扎喊道:“我,我是個男人!”
那雙淡藍色的眼眸笑得更迷人了,“沒錯,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秀氣好看的男人。”
轟的一聲劈下一道雷,聞人雋霍然明白過來,這是遇到真變態了!
她拼命掙紮起來,滿臉漲紅,想著這個時候改口喊自己是個女人還來不來得及,可惜嘴巴卻被捂得更嚴實了,根本發不出完整的聲來。
那男子深情撫過她的臉頰,眸中色|欲毫不遮掩,溫熱的氣息縈繞在月下。
“皮膚真嫩,這回進城居然能逮到這麼好的貨色,就算被哈克索罵也值了……”
聞人雋抖得更厲害了,臉上像有一隻毒蛇在遊走,偏那毒蛇還湊得更近了,一雙藍眸似要把她吞了般。
“你叫什麼名字?我喜歡你,跟了我吧,我們那都沒有你這麼水靈靈的男人,你跟我回去吧。”
聞人雋急得滿頭冷汗,心裡大呼冤枉,這男人眼睛是不是瞎了,自己明明生得這麼好看,回去照照鏡子不比什麼都強?!
奈何她拼命掙扎也發不出聲來,就在男人要扯開她腰帶時,一隻手忽然神出鬼沒地冒出,拍了拍男人肩頭。
“這位兄台,你回頭瞧一瞧,我是不是長得比他還要水靈靈?”
男人動作一頓,聞人雋卻是眼眸大亮,盯著男人身後那襲白衣拼命嗚嗚咿咿。
夜風掠過巷中,男人回頭,瞧見了月下含笑的白衣書生。
他明顯一驚,繼而大喜:“居然又來一個,今日可太巧了,竟湊成一雙了!”
“嗯。”白衣書生淡定道:“一般巧,因為他是我的書童。”
男子的大梁話顯然還不算精進,對“書童”反應了半天后,恍然大悟:“難怪,美人,你也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放開了聞人雋,一隻手向白衣書生探去,意亂情迷地想挑起他的下巴。
白衣書生不閃不躲,依舊笑著,在月下漫不經心道:“好啊,先送份定情之物再說……”
話未完,衣袂一拂,已以迅雷之勢扭住那探過來的一根手指,咔嚓一聲,鮮血噴涌,男子的尾指就那樣被生生扭斷了!
一切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悽厲慘叫划過夜空,白衣書生捏著斷指,臉上沾了絲血,在月下笑得如玉面修羅。
“十指連心,把真心奉來我才信,剩下的你還願都給我嗎?”
男子一聲嘶吼,像頭髮怒的黑熊,抽出腰間短刀,窮凶極惡地向白衣書生刺去,那身白衣不慌不忙,手中一對長燭輕巧一擋,在風中被那短刀剎那削去一截。
身子靠牆癱軟下去的聞人雋禁不住呼道:“老大小心!”
那身白衣看也未看她,只閃身一躍至她跟前,將她一腳踹遠了些,便在狹窄的小巷中與那異族男子激烈纏鬥起來。
刀光森森,不斷有燭屑被削掉,撲簌落在聞人雋身邊,散發出獨特的檀香氣息。
她肩頭顫抖著,一片昏暗中看不清那些招式,只聽得耳邊風聲不斷,月下寒氣滲人,煞得她手腳都發冷。
直到一記悶哼響起,一切終於結束了。
淡藍眼眸的男子按住胸口,尾指斷掉處血肉模糊,瞧著都讓人替他疼,他大口喘息著,身子退到巷口處,死死攫住月下的白衣書生與瑟縮在地的聞人雋。
那眼光灼熱如火,利箭一般,似乎要將他們深深釘在腦袋裡,也不知咒罵了句什麼話,總之不是大梁的語言,說完便身影一掠,閃出了小巷,瞬間不見了蹤影。
白衣書生淡淡拉起聞人雋,她還驚魂未定:“他,他剛剛說了句什麼?”
白衣將臉上的血抹去,漫不經心:“他說他會記住我們的,會再回來找我們的。”
聞人雋腿一軟,差點又要栽下去,還好被那身白衣手一搭,他斜睨了她一眼:“你夠了,慫得過頭了啊。”
他望向巷口,語焉不詳:“是個狄族人,你運氣不錯,頭一回下山就撞上了。”
聞人雋驚道:“難、難怪輪廓生得那樣深……”
“如果沒猜錯,還是個狄族王室。”
“王室?你怎麼知道?”
“他用的那把刀上有標識,我認得出。”白衣收回目光,低頭去看聞人雋:“好了,還要我這樣扶你多久?”
他撒了手,聞人雋踉蹌了下才穩住身形,卻見那身白衣蹲了下去,掃過一地削落的燭屑,嘖嘖可惜:“白瞎我一對檀香燭了。”
他起身,隨意將腳邊一根斷指踢開,像踢開一根狗骨頭似的,徑直往巷外走去。
聞人雋趕緊跟上,看出他是要再去買一對回來,那身白衣卻陡然回頭,在月下古怪地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